“今天您要是成功了,无数先人累积下来的知识就要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了您所求的复兴吗?”
“些微损失与我们将获得的相比,微不足道。”厄尼尔举起双手,虔诚地说,“今夜,魔法之神即将复苏!”
卡奇拉说:“呸,你们所谓的魔法之神只是一个臆想而已,它根本就不存在。”他一挥手,一个无比熟悉的酸球飞向对面。
酸球在半空中碰上了透明的防护罩而消失了,厄尼尔将目光转向了他:“与学院派的你们相比,我们这些被排斥在外的法师天生就有着不足,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多资源,没有你们那么多知识,许许多多的咒语我们见都没有见过,我们为了战斗不得不放下法杖与咒语,而拿起刀剑弓弩——在你们眼里,这或许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也唯有一直呆在封闭的平静的港湾中的你们,才会有这种老旧过时的观念。”
两边似乎都在拖延时间,我这样想,卡奇拉这边会想拖延是很正常的,因为大贤者只要进行完仪式,从法阵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局面就会立刻倒向他们这边,恢复了魔力中枢的法师塔有无尽的战斗傀儡不说,大贤者本身就是深不可测的战斗力。但是为什么从厄尼尔脸上看不到一丝急切的表情呢?
“不过我也有我的优势:你们宅在这个世外桃源太久了,根本没有真正接触到外面,枯魔期的魔法师们有多么辛苦?法师塔之外的法师们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他们究竟被残酷的现实扭曲成了什么样?你们坐拥如此大的财富,对此没有直观的感受也是正常的。我可是亲眼见过无数起因为咒语失灵而酿成的悲剧,无数同类为了争夺资源而尔虞我诈,魔法师早就成了阴暗、变态的代名词。以至于我刚来到这里都感到不自然,你们的心理真是太健康了!”
不,你只看到了表象而已,我们也差不多快心理变态了,有三十多个学徒正在与想象中的女人谈恋爱呢。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同时向麦迪文偷偷道歉,虽然很抱歉但我是真心认为这种行为很变态啊。
“你的废话真多!”卡奇拉身前出现了八个酸球,但依然没办法突破对面的防护咒语。
“你们对刀剑固执的排斥就是表现之一,你们充其量只是一群研究者而已,根本不了解战斗,更不了解战争,如果要说杀人的话,一支毒箭与一个酸球相比究竟哪边更有效率呢?你的酸球移动速度还不到毒箭的一半。”
身后的仪式似乎进行到了高潮,我回头看到大贤者举高了双手,他口中吟唱的声调也达到了最大,看得见的光芒正在修复着大厅中央的碎裂石柱。卡奇拉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仪式成功后,我会更有兴趣聆听您有关魔法师战斗的课程。”
“不,你们的仪式不会成功的,”厄尼尔说,“那么我也该施展那个咒语了。”
咒语?我和所有没有参与进仪式的学徒和两位大师都一样,注意力被这个不祥的名词吸引过去。
厄尼尔胸有成竹地说:“听好了,这就是学院派法师与当代实战派法师之间的差距,当这个咒语开始作用时,我就赢了。”
他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只手指指向天空,同时用极慢的口型拼出三个字。
“动,手,吧。”
于此同时,我看到旁边一直在颤抖着的麦迪文突然停止了颤抖,他冲向了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厄尼尔身上的卡奇拉,并将那把藏在袖子里不知道有多久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背心。
十数名学徒做了与麦迪文相同的事情,他们将匕首插进了面前的大师背后。
仪式瞬间被打断了。那些没动手的学徒方寸大乱,他们看到自己敬爱的导师倒在同窗的手下,一个个不知所措,站在法阵中心的拉比克大师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似乎受到了强烈的法术反噬。
厄尼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居高临下地告诉没有瞑目的卡奇拉大师:“这就是你我的差距,我们在外面经历过的,现代法师们之间的战争……你们想都想不到。”
第二十二章叛乱
卡尔是唯一还站着的大师。他和他的泥浆傀儡一起,走到了厄尼尔身边。
我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局面在一瞬间就颠倒了。“告诉大贤者,要小心卡尔。”德雷克大师的话语犹在耳边,而我一直没有机会将其传达给拉比克。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双手沾满导师鲜血的麦迪文跪倒在地。
“你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站在他面前安慰他的并不是厄尼尔,而是卡尔。“你,和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那个咒语,我会教给你的。”
“叛徒!”“走狗!”“说你是狗屎都已经是在侮辱狗屎了!”那些并未参与到叛乱的学徒们大骂道。但无人敢向卡尔动手,他们明白自己与大师之间的差距。
趴在高台上的拉比克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无比虚弱:“我曾以为,你会是那个预言中带给我们复兴的年轻人。”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伟大的贤者,只是一个衰弱的老人罢了。
卡尔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对,我会带来的是整个魔法文明的复兴,而不是一座腐朽破落的塔楼的。”
回应他的是一阵干涩的苦笑,伴随着一个垂死老人的咳嗽声:“一群盲目的疯子。想不到你能蛊惑这么多学徒。”
那些手上沾着自己导师鲜血的背叛者们羞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