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伊春苦笑一下,说:“我刚刚学会跳舞,那些年轻仔这个邀,那个请,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人家。”
“因为你长得漂亮啊,那些帅哥都把你当作舞会皇后了吧!”邵望调侃一句。
“你别调侃我啦,你的笑凤才是舞会皇后呢,昨晚她一上场,马上惊艳四座,可惜你昨天晚上没有去!”
“嘿嘿,伊春,等你出院了,哪天我邀请你跳一组,好吗?”
“没关系啊,只要笑凤不吃醋就行!”简姑娘落落大方地答应道。
井下的巷道纵横交错,同大城市的街道一样,四通八达,一旦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邵望虽然到矿里参加工作快三年了,因白天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小聚,吃晚饭的时候又多喝了几口酒,结果不胜酒力,让同学扶他返回宿舍躺下。醉意朦胧的他睡得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他看看手表,大大超过了上夜班时间。他一个人急急忙忙赶去下井,参加工作以来,他还没有请过一天病假,更别说旷工了。为了抄近路,他竟不邵井下安全规章制度,钻进了平时很少人行走的废巷和老塘区。
四周阴森森的,静悄悄的,顶板把支柱压得折的折、弯的弯、裂的裂,潮湿处,坑木长出一朵朵白绒绒的霉菌。邵望七弯八拐,许久走不出来,想返身回头,又找不出原路,终于他迷路了。
他内心一阵惊慌:“糟糕,这下难搞啦!”
看着周围阴森森、漆黑一团的老塘,不时听到里面响起细微的顶板声音。忽而,几个月前邵望讲述过他在井下曾经见到鬼魂的恐怖情景重新在他耳边响起来……
那是去年矿井堵住突水,由邵望负责组织二采工区职工清理巷道煤泥。有一天夜班,他提前下井,一个人行走在空荡荡的巷道,或许他被一件心事牵挂着,心神不定,忽而好象发现前面二十多米远的巷道有个人影在走动,他有点紧张,于是大喝一声:“前面是谁?”
他喊了两声,前面的人影突然消失了。
他走了几步,那人影又出现了。他往前走几步,那人影往前走几步,他停下来,那人影也停下来。
他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一点,那个人影是谁,可是看着看,他发现前面的人人影只有下身部份,没有脑袋。他越看越害怕,越想越感到恐怖,整个身子不由阵阵发抖。末了,他惊恐万状叫一声:“啊,鬼呀!”
他一边叫,一边往回跑,跑得矿帽都掉了下来,矿灯掉在屁股后面,他慌不择路,踉踉跄跄,最后竟然重重地摔了一跤。
恰巧上夜班的职工迎面走来了。邵望上前把邵望扶起来,他看见邵望丢魂落魄的狼狈样子,不解地问他:“工区长,你怎么啦?”
“啊,鬼!鬼,里面的巷道有鬼!”邵望还没有回过神来,方才见到恐怖的一幕,早已让他三魂掉了两魂。
邵望说:“不会吧,这井下除了煤,老鼠都不多几只,哪有鬼啊!”
邵望仍然不停地按住蹦蹦乱跳的胸口,喘着粗气说:“别提了,方才我看见那个鬼影有多么恐怖就有多么恐怖!”
“啊,不会是吓我们的吧!”雷班长插过一句。
“我吓你们干嘛,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鬼影只有下半身,是个无头鬼!”
“无头鬼,我的妈呀!”邵望听毕,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雷班长想了想,说:“工区长,你之前不是用狗血把井下的巷道拖洒一遍了吗,你曾经说过狗血最能袪除邪气么,难道你的狗血不灵验了吗?”
邵望说:“唉,从方才我见到的那个鬼影的下半身来看,好象是黄贺文。”
邵望惊讶不已:“你说什么,是黄贺文?”
“没错,就是他。你们想想,在前不久发生的突水事故中,他活生生被一股迅猛而来的洪水卷走,冲到下山废巷、老塘,至今还找不到尸体,他一个孤零零的冤魂野鬼在井下游荡,你说它能安定吗,所以他就在巷道里面到处游动。”邵望越说越害怕,末了,他对大家叮嘱道,“为了不发生意外,以后你们下井最好别一个人单独行走,有个伴可以壮壮胆,不然会把人吓死的!”
邵望以前一直不相信有鬼,听到邵望说的活灵活现,而且向来自称不怕走夜路的他也被吓得连说话声音都颤颤发抖,脸色许久也回不过血气来。
邵望从那天在井下见鬼后,第二天他还请来道公到他宿舍做道驱鬼,道公胡诌半个小时谁也听不懂的咒语,之后道公拿出一叠用狗血乱画乱写的黄纸符贴在宿舍门口和窗口,因为他害怕黄贺文的冤魂跟着他身后进屋缠着他。
此时此刻,邵望想起邵工区长讲述他在井下见过的那个无头鬼,他越想越害怕,不由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道:“贺文,别出来,你生前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还借钱给你,你不要出来吓我啊!”
他转呀、走呀,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他感到双腿有些累了,便在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记得初次下井时,矿工程师曾在安全培训班上讲过,在井下迷路时不要乱走,最好的办法是迎着风流确定一条路线。
邵望伸出手,感觉不出风流的方向,便抓起地上的煤粉,拍了几下,用矿灯光照着拍拍手上的灰尘飘移的方向,于是又站起来迈开脚步。
走呀、走呀,突然,他觉得前面有一股刺鼻的异臭味象是腐臭的动物气味。他用手捂住鼻子,直往前走。一会儿,他看见前面好象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待走近一看,吓得他心惊胆颤,他失口惊叫一声:“啊,我的妈呀!”他不敢多看一眼,急忙绕过就跑。
原来,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井下巷道坎坎洼洼,乱石密布,他跑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他再也邵不去想什么鬼影不鬼影,眼下那具腐烂恶臭的尸体才是最令他感到恐怖的!
可能也是鬼使神差,竟然让他跑出了迷宫一般的老塘废巷。他好不容易来到二采工区装车机头,正在装煤上车斗的吴锋看见邵望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疑惑地问:“邵望,你怎么这时候才到啊,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已经1点半多了,都快过去半班,你叫我怎么考勤啊?”
邵望喘着粗气,他歇了好一阵子,才恐恐惶惶地说:“吴锋,别说考勤了,方才我、我看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