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四周安静得可怕,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我强烈的抑制自己的呼吸,眼睛死死的注视着门口,不知道是谁,在这样的夜晚把门打开了。我明显的感觉到外面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生怕它从门口进来。突然,角落的墙壁外面被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撞击,我害怕极了,又不赶挪动丝毫的位置,惟独这个角落比较安全,不至于四下无靠的空旷。墙壁,在那东西的撞击下开始掉灰,那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只血手从裂开的墙缝里伸了进来,抓在我的脚踝上,感觉全身的热气都被这只手吸了过去。突然,墙缝的那边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射得两眼刺痛,我的心被这大起大落的变化提到了嗓子眼,又不敢叫出声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蹦出一个字。嘴唇被咬破了,鲜血满口,顺着下巴往下流……
我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方才意识到,是一场恶梦。满头的大汗,心里忐忑极了,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我自小就和姨公师父学习道教文化,对于鬼神一说,总是小心谨慎,应该不会触犯到谁吧……
外面炎热的夏季,本来就很心慌,知了还偏偏吵得人烦躁不安。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表,才两点一刻,然后去摇旁边床上的阿华,为了调节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故意调侃的说:“哥们,起床了,该做早操了。”
阿华挪了挪身子,很不情愿的:“恩……”
“快啊,做早操了,”我见他没有动静,又接着说:“教官吹哨子了,教官吹哨子了,快起来叠被子……”
全寝室的人听到这一句话,都从床上跃了起来“哪呢?”,“哪里在吹?”大家都被我扰了午休。
“烦不烦嘛?军训上学期的事情了!”
“要不要人睡觉啊?”
“怎么会是早上呢?”
“神经病……”大家的抱怨声不断,把我“批斗”了一番,又各自纷纷睡去。我只是傻傻的笑,心里觉得还蛮刺激的,但刺激只是短暂的,很快有恢复到起初的安静,自己的心仍然有点不自在。我想着那后怕的梦,四处探探,却见另一床上的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在那里发呆,满身的大汗湿透了他的衣衫。
探过头去问:“你怎么了?”海子没有回答,依然把视线定格在那里,没有半点想移动的意向。
本来自己都还惊魂未定,也懒得看他的样子,免得加深自己的情绪,索性下了床,拖着鞋子往洗漱间走去。这是这个学校条件最差的一栋宿舍,洗漱间和厕所都是公用的,一层楼的寝室成员都在共用这个资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提高我们的住宿条件,我们这些学艺术的,学费缴得比什么系的都高,条件比什么系都差,可能是领导们觉得,反正我们都是画画的,再怎么好的墙都会被我们弄得体无完肤的缘故。
一边走,脑海里一边播放小时候的一些片段,各种奇异的事情,真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这个厕所和洗漱间是连在一起的,外面有很高大的几棵树,阳光根本没有办法穿透过来。这是整栋宿舍最阴暗的地方,也是最凉快的地方,但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秒,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这么阴森。我是一个经络敏感和第六感觉特别强的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能感觉到。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是有灵魂游荡的环境,所以,每一次单独来这里的时候就很警惕,毕竟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就知道怎么感应这些东西。对于鬼神,不敏感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即使鬼灵就站在我们面前,他也什么感觉都没有,而我却有真真切切的感觉,比如汗毛的反映,或者皮肤的自动发麻。现在,我只有感觉,真不明白姨公师父说的他可以天天看到那些东西,反而那么泰然,是什么样的心态?
我以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洗洗手,想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天气啊,真是闷热,居然睡觉时的汗液风干在脸上,都能起一层厚厚的油污,干瑟瑟的,绷得脸颊很不舒服。我捧起一些水往脸上浇,真是畅快。突然我感觉到后背有一股阴凉的气,顺着长长的走廊漂移过来,我甚至可以像真切的看见一样感觉到那凉气在走廊上移动的过程。我浑身一惊,迅速转过身去,尽量用眼光去照见眼前的所有,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心理会安全些。远远的看见海子走廊从走廊的那边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有点游离,我向他走过去,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马上说:“走,陪我上厕所!”“啊,陪你……,可是我才上了回来啊……”他也不顾我异样的追问,直接拉着我就往厕所里走,我真是服了他说这话的傻傻勇气。我站在厕所里很无奈的问:“我说,哪有叫人陪他上厕所的啊?”“不管,总之你不要走,等着我!”他让我陪他做这样的事情,居然还那么强硬,感觉还真的有点变态。真是让我郁闷,谁叫他是我的好朋友呢,哎,遇到这样一个有怪癖的好朋友,还真的不好意思声张,只有默默的认了。
“我真的走了哦,”我说。他听我说要走了,迅速的跟上来,也顾不得拉上裤子,就跑到外面来洗手,我转过去看了他一眼,他还对着我自潮的笑。当他洗完手,马上拉着我就往外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扯来扯去,他一路上并不是拉我回寝室,而是拉我往另外的方向跑去,我能感觉到他当时的慌张和害怕,也只有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