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那把神剑才将凝寒真人和焚雪上人击退。其实不然,云天羽主要还是依赖于自己的实力,方才击退二人。所以,云天羽受的伤也绝对比后人想象中的重的多。元莺开始也没有想到云天羽竟然会受那么重的伤。直到云天羽一直带着她走了十几里路,忽然驻足、停步、吐血。元莺这才吃了一惊。元莺连忙掏出手帕,帮云天羽擦净身上的血污,却发现云天羽整个人像被火烧一样。甚至边头发也有部分开始枯干。并且,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冷。元莺这时方才急了,直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云天羽缓缓站起,道:“不要紧。”元莺却不放心在夜色是隐约见到云天羽整个人的脸色竟变成了玄青色。她一把拉住云天羽的手:“不要再骗我了,你伤得很重。我真是的,到现在才发现!”云天羽道:“放心吧,我点小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好的。”元莺的眼睛开始凄朦:“真的吗?”云天羽吸了口气:“当然是真的了。”云天羽受的伤确实不轻,但也并不是真的好不了,以他功力,的确是只要有几天时间就能好得了。只不过,江湖上的人肯定不会给他几天时间的。所以他们决定躲一躲。云天羽行走江湖当然也有不少朋友。在本地至少就有一家是他能够信得过的。那就是铁狮岭的徐家。云天羽曾经救过徐家的大公子徐天业一条命。为此,徐家一直对云天羽是感恩戴德,而且,徐家绝对隐秘,任谁都来想不到,云天羽会躲到徐家。徐家庄庄主徐盛鼎果然还记得云天羽救过自己儿子的性命。所以,见到云天羽后,热烈地喊出云天羽的名字,大力的拍着云天羽的肩膀,并且对云天羽的所有问题全都应承。被云天羽救过一命的徐天业也热烈的拥抱着云天羽,云天羽虽然不太习惯这么热烈的欢迎,但眼圈却红了。徐天鼎大呼:“来人呀,快准备最好的酒菜,为我们的云大侠接风洗劫尘!”说未说完便拥着云天羽向客厅走去。元莺因为是跟着云天羽一块来的,也受到了极好的招待。一时间,竟让元莺误以为自己还是在大方门。徐家庄的人似乎知道云天羽和元莺的关系,一时间众人称讼不绝,言天造地设者有之,言郎才女貌者也有之,元莺听得满脸菲红,心中却是一丝丝甜蜜。看到他们这样,云天羽也颇为感动便道:“徐庄主,在下已被逐出了六合帮,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而且在下现今在江湖上遭到了不少人的追杀,如今到贵庄来只是暂避风头,阁下千万莫要再称呼我为云大侠,这岂不折煞在下吗?”徐盛鼎谓然长叹:“大侠不愧为大侠,竟然对我辈坦诚相待。云大侠放心,在我这里一万个出不了问题。”就在此时,饭菜来了。云天羽虽然武功超凡入圣,但终究是人,而且近几日颠佩流离,从来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此际也不禁食欲大振,就在此时,饭菜来了。徐盛鼎大笑道:“云大侠,元女侠,这是我们府上刚从明玉轩请来的厨子做的拿手好菜,你尝一尝。”云天羽道:“哦,那我可要好好的尝一下了……”他话未说完,在桌下的脚却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竟是元莺。云天羽心下愕然面上却未露声色。徐盛鼎的眼光立刻飘向元莺这边:“元姑娘不舒服吗?”元莺道:“多谢徐老爷子关心,我没什么的。”徐盛鼎“哦”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目光又转到了云天羽身上。目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光茫闪过。云天羽此刻却发现了一个让人悚目惊心的事实,那就是,菜里有毒!一种淡淡的,轻轻的,不留心还真觉察不出来的,却可以影响功力的挥发的毒。居然在他的碗里边。徐盛鼎神色自若,缓倒了一杯酒递到云天羽面前道:“云大侠,请品尝一下本庄自酿的‘玉花雕’,云大侠,请满饮此杯!”幸好,在他的话刚说完,大变立生。要不然云天羽真不知道自己怎样面对他热情洋溢地端来的毒酒!“杯”字一出口,已经有三件兵器往云天羽身上斩落了下来。幸好,云天羽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此刻,徐盛鼎的双手已经抓到。但见他的手指突兀,只怕在大力鹰爪功方面有独特造诣,云天羽若被抓住,想来在短时间内也是无法挣开。此刻云天羽若被他缠住一刻都有可能命丧黄泉。云天羽低啸一声,二指并作一“剑”,向徐盛鼎刺去,虽是二指,但在云天羽使来自有一翻威势,徐盛鼎不得不侧身避了开去。但在他退开的同时,他却把他的手一扬。把他手上端的那杯酒泼了出来。云天羽此刻方才脸色大变。这酒是要命的酒。它是有毒的。毒物分很多种,有的是要到肚子里才能发挥它的毒性,譬如砒霜等。有的是弥漫空气中,通过人的嗅觉,来发挥它的药效,比如说迷魂烟。有些则是与人一接触就能腐蚀人的肉体,徐盛鼎用的就是这一类。还好云天羽是在饭桌上,更幸运的是桌上有一个碟子。云天羽用碟子小心地把徐老爷子射来的毒酒接住。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劲。似乎是强弓劲驽类自背后袭来。等到云天羽发现时已经不及应变。这支暗器显然是想要他的命。这支箭要在平时,云天羽未必便避不开,只不过此刻,云天羽左边被徐老爷子堵着,右边又有几把钢刀在等着他,他又刚刚接下了凭徐盛鼎老爷子的歹毒暗器,一时间他完全没有躲避的机会。而此刻元莺也是频频遇险(徐老爷子似乎知道元莺是二人中较弱的一环,在元莺身上也花了大心思,想将她一举擒下)。一柄剑已经伸到了元莺的肩膀上,看样子是想把元莺一条胳膊先废掉。但元莺仍心悬于云天羽这边的战局,看到这会,再也忍不住叫道:“小心!”好个云天羽,在这危机时刻,大吼一声,右手作掌,直劈向前面的桌子。坚硬的桌面竟似被利剑斩开一样,直分两半,朝徐盛鼎以及那三名狙击手激射而去。云天羽身形更是快如闪电,闪身飘到元莺身边,一掌震偏几支长剑,然后手腕下沉,一把扣住要削向元莺右臂的那支快剑。只是云天羽动得虽快,那几支背后射来的利箭却也不慢,居然一直跟在云天羽的背后,此刻云天羽身形一顿,那几支箭簇闪电般的钉向他的后脑!此刻,云天羽纵通天的本事,也躲不过这些索命的箭了。事实上,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只怕放眼天下,还真没有谁能躲得过这些夺命的利器。更何况,云天羽是背对着的那些暗器!不错!云天羽确实躲不过那些暗箭,但却有人替他的把那些暗箭挡住了。挡住那三箭的人当然不会是徐家庄的人,而是---元莺。云天羽背后受箭,元莺看得最清楚,只是自己被几名高手缠战,根本无法脱身前去援救。但云天羽到了她的面前,那些箭她看的历历在目,她当然接得下。徐盛鼎老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几位暗算云天羽和元莺的高手也愣到了那里。这本是万无一失的布置,徐老爷子把云、元二人的武功都算清了。怎么还是让他们给躲过去了呢?云天羽和元莺二人也是冷汗直冒,两人趁机飘出那些杀手所布的包围圈。然后云天羽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暗算我?”徐盛鼎回答的居然理直气壮:“因为你现在已经落难了,你被你的师父逐出师门,而且听说你身上怀有一本旷世的武功秘笈,我还知道你已经受了伤,在这会,我当然要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徐家庄也可以扬眉吐气,名动天下了!”云天羽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是为了武功秘笈…”身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忽然扬声道:“你又为什么要杀我呢?”他问的是徐天业,他曾经救过徐天业的命,可是刚才最能要他的命的那三支箭,却正是徐天业发出来的!没想到徐天业居然咬牙道:“为什么?你们这次一下子把‘六合帮’和‘大方门’都得罪了,却想跑到我们这儿来避难,我不能为了你,就把我们徐家大大小小十几条人命都赔给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施恩不望报的臭嘴脸!更何况,陈帮主早就已经给我们下过了死令,杀了云天羽,有功无过。六合帮绝不计较,抢到的东西,六合帮绝不去动。哼,谁不知道你身怀‘天书十二卷’!”云天羽道:“其实你想学天书上的武功,我可以教你的,你……”徐天业嘶叫道:“我要的是全部,全部天书上的武功,我要的是和你一样有名,我要的是比你的武功还要高的武功……”云天羽冷冷地道:“够了,只要你今天能够杀得了我,那些东西可就都是你的了!”此刻外边脚步之声大作,不知来了多少高手,还夹杂着几声,“不要走了云天羽!”“总算是要到手了”之类的话。云天羽脸色急变,一把拉着元莺道:“我们走!”徐盛鼎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当先抢上,双掌由一化十,由十化百,刹那间已攻出了百多掌。云天羽心中怒极,避也不避,一掌硬封过去。徐盛鼎脸色剧变,双掌再由百而十,由十到一,凝聚全身真气,向云天羽那一掌迎上去。双掌接实,云天羽肩头一耸,徐老爷子却“蹬蹬蹬”连退三步然后背后的衣衫“扑”的一声,破了开来。徐老爷子就像一只破了气的皮球,再也支撑不住,仰身向后倒去。徐家庄徐天业等人上前欲扶,却见一条人影形同鬼魅,竟比任何人都快,上前一把抓住徐盛鼎,大吼道:“都不许动!”众人凝神看去,居然是云天羽。云天羽满脸煞气,一把提起徐盛鼎问:“你还有什么话说!”徐盛鼎满脸戾气不改:“哼,我今日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在江湖上走了大半辈子也早活腻了,只是你今天也别想再离开这里!”云天羽怒道:“说得好,江湖上就是有你这种败类,才不得安宁,好!我今天…”他话未说完,却见徐天业大叫一声:“云大侠,这件事是我坚持要做的,我爹只不过是拗不过我才做下这等丧心败德之事。你要杀就杀我吧!”话未说完,他已匍到地上,目中似有泪欲落。这时,大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云天羽望去,居然全是老弱妇孺,一时间痛哭之声大作。徐老太爷的母亲更是二话不说,就朝云天羽跪下道:“云大侠,你也是江湖人,当知道盛鼎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现下谁敢去为了你们和‘大方门’‘六合帮’的人作对呀!盛鼎他也不易呀!”徐老太爷的母亲至少也有八十多岁了。她就那样跪着,云天羽还真觉得有一点折自己的寿。徐老太爷的母亲大声呼道:“儿媳,孙子,快给云大侠跪下了,求云大侠饶了你们老爷爷,快呀!”一时间,大厅上哭声若雷,宛若出殡一般。更有一个小孩拿了一块小石头丢了过来,大叫道:“大坏蛋,快放了我爷爷!”云天羽伸手接过那个石块,但扣在徐盛鼎喉头的手却松了下来。徐天业大喜之下,竟然一拜到地:“多谢云大侠能饶过家父性命。”话未说完,又有三支飞箭从他的衣领之下冒出。云天羽这才真吃了一惊。好在云天羽早有防备。他的暗箭刚到,云天羽长剑已拔出,凌空一斩,那三只小箭立刻就似断了翅膀的蜻蜒,掉到了地上。云天羽见依然有人蠢蠢欲动,心下不禁火起,厉呼道:“谁再偷施暗算,直如此像!”话说完,长剑凌空直斩。徐家用大厅上放着一个重有百十斤的神像,轰然裂开。众皆变色。云天羽携元莺昂首而去。徐家人个个面面相觑,都望向徐老爷子。徐老爷子惊魂未定。徐老爷爷子惊魂初定。他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徐天业先醒悟过来,发一声喊,众人大呼道:“云天羽不要走,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徐老爷子心下大怒,这些人这般明着喊,不是让云天羽快点走吗?徐盛鼎老爷心下大骂这些人废物。但自己刚才被云天羽所擒,至今尚混身瘫软……门外的人见云天羽能从徐家出来,显然都很吃惊。当先一人大笑道:“真没有想到,云天羽竟能够出得来。我就说吗,以徐家的能耐,还想去留住云天羽?弟兄们,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云天羽冷冷地道:“想不到连‘神机堡’的杜百川也来留难在下。”那人(杜百川)道:“云天羽欺师灭祖,勾结‘大方门’妖女,去陷害自己的师父,此事江湖上人人得知,云天羽此人也是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为武林公义,当然要铲除你这个灭绝人性的大……”“魔头?”云天羽接口问。杜百川道:“你既然知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云天羽满脸讥讽:“我若是死了,我身上的天书四部,是不是归你们‘神机堡’?”杜百川接口道:“当然!”杜百川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鼓嘈。杜百川老脸一板。双目向后望去。声间骤灭。元莺:“杜老大!我记得前年你到我‘大方门’见我爹的时候,对我可是一口一个‘圣姑’的,怎么事隔两年,我就成了妖女了?”杜百川:“邪魔外道,只知逞口舌之利。只惜你等今日便是舌吐莲花也活不过去了!”他随手一挥,身后立刻跨出一十二人。云天羽“‘神机十二相’?”杜百川:“不错!”云天羽:“想不到为了我云天羽一人,神机堡差一点就倾巢而出。”杜百川板着脸:“诛杀武林叛逆,我‘神机堡’何时落人于后?”云天羽轻道:“那你就看好了。”话未说完,本来围着云天羽的“天机十二相”,一个个都倒飞了出去。杜百川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筋碎骨折,居然面不改色,淡然道:“好功夫!是意念通神吧。”云天羽脸色一变:“你也懂天书上的武功?”杜百川摇头:“不懂。我只知道传说中有这种功夫”云天羽:“既然这样,你还要拦我吗?”杜百川:“你走吧。”云天羽拱手道:“谢了!”看着云天羽和元莺的身影渐渐远去,杜百川背后竟有声音传过来。杜百川命人把受伤的天机十二相扶起来,扭头对背后的人道:“诸位,方才在下所言只代表我神机堡方面,各位如果对云天羽有意追逐,在下决不勉强。请!”立刻便有几人奔了出来。杜百川脸上杀机一现,喝道:“杀了!”只见神机堡内跃出五个高手,一刀一个,把刚刚奔出的几人砍了个干净。杜百川满脸狞狰之色:“即奉为主,便当尊我号令,这几人目中无我神机堡,当诛之!”众人纵躲避他如箭的目光。他续道:“自今日起,凡不听我神机堡号令者,那几人就是榜样!”人群中在一个细微的声音道:“杜老大,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吗?在追杀云天羽这件事上奉你为主,你怎么……”话未说完,杜百川喝道:“出来说话!”右手一挥,一招“狂龙归海”人群中一人却被吸了出来。杜百川一把抓住了他,问道:“朋友刚才说什么?”那人吓得牙齿打架,道:“杜老…杜大…侠,我说…我说…我说…我愿意归服于‘神机堡’!”杜百川点点头道:“很好!”掌劲狂吐,空中血雾纷飞。杜百川摇头叹息道:“可惜说得太晚了一点。”继而扬声问:“在这里的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有什么意见呢?”“没有,当然没有!”“我等本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丞杜大侠看得起,我等自当赴汤滔火,在所不辞!”“岭南四怪参见杜堡主。”…………杜百川听他们说完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些都是大家自愿的吧?我神机堡人来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前者的鲜血历历在目,谁敢说不?杜百川扬声道:“好——,既然各位都宣誓效忠,那么,就请吃下这些‘定心丸’,这样,以后,咱们大家都会安心。”立刻有手下捧出粒粒黑丸。大家就算没有走过江湖,也该知道吃下这些东西的后果。立即有两人拔腿就跑。杜百川道:“‘川中二煞’,想走吗?”话未说完,他已经截住了那两人。“川中二煞”再不答话,两人互望一眼,同时出刀向杜百川斩去。看身手,两人已要跻身于一流高手。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杜百川。当杜百川的手扬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倒下去了。杜百川的神情好像不过是不小心踩死了两只蚂蚁。当杜百川转过身后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服用他的“定心丸”。杜百川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云天羽一路上都没怎么哼声。元莺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在疗伤,可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生闷气。所以元莺就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烦心?”云天羽仰天长叹一声道:“江湖啊江湖,一朝得势万人宠,一时失势万人唾。难道人世间真的没有真心,江湖本就是个只有利害充满血腥的地方吗?”元莺沉默了下来,忽然道:“如果你不愿意过这种日子,我们可以退出江湖。你到什么地方,我跟着。”云天羽道:“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我们都曾在江湖上混过,怎么退出江湖!其实自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想,可以找一个宁静的,没有人,没有血腥与杀戳的地方平平静静的过下半生。”元莺眨眨眼睛问:“真的吗?”云天羽:“你还不了解我吗?”元莺道:“可是,是我,是我连累你害得你被你师父逐出师门,你现在还这么想吗?”云天羽:“不,这些都是我……”云往下的话多半是安慰元莺的话,却并未说出口。因为,就在他要说这些话的时候,琴声响起了。琴声打断了云的话,而且还顺“势”折断了一棵小树。这决不是普通的琴声,绝对是武林高手所发出的杀手。好在,那位弹琴的高手并未存心要对云天羽下手,一击之后,便再无攻势。琴声复然,惋若高山流水,舒缓轻柔的音符阵阵跳动在空气中,如清风吹拂大地,又如夜晚的星辰闪烁点点星光,那不断推进的旋律,如火焰跳动,如大海的碧波,如着群奔跑在绿绝的原野上,如鸟儿在幽静的森林里歌唱。这琴音里毫无世俗的杂念和斑点,只有质朴和阳光。云天羽一直期待的静泌,在这琴声中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出来。琴声是从一个小林子里面飘出来的。云天羽缓缓向里面踱去。林中的人真不少,竟有十六七个。而且个个都是高手。绝顶级的高手。云天羽自度,如果这些人一齐出手的话,自己和元莺未必便能活着离开。云天羽关注的却不是这些高手,而是那个弹琴的人。弹琴的人比云天羽大不了几岁,正坐在一张铺起的地毯上。云天羽见了也不由得低叹一声,好个清秀的人。那人孤傲如鹤。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美妇也坐在那儿,却在琴桌旁将一个杯子里的水倒到另一个杯子里去。云天羽呆在那儿很久,发觉她只是做的那件事。元莺看到了些,心中不由得一痛,如果自己也能和他那样逸然自得多好。她抬头望去,却见云天羽刚好向她望来。一时间,元莺恍若置身梦境。惊鸿绝羽第五章天涯路,有多远?直到那曲完结之后,云天羽方才回过神来。他立刻鼓掌道:“好曲好曲。”那人笑道:“曲自是好曲,但也只有幸遇知音才可弹得出来。”云天羽诧问:“我是知音?”那人道:“是的。”云天羽叹道:“可惜我知道,一会你就要向我动手,要不然,我还真想听你多弹几首曲子。”那人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动手。”云天羽道“哦?”那人:“因为我们也实在不愿意与你为敌,有你这样的敌人,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云天羽:“想不到连魔教当代教主沈胜乾,也这么看得起我。”沈胜乾却不为所动:“云大侠,恕我直言,尔今江湖,已无足下容身之地,阁下英雄,何不投向我圣教,在下保证,视云大侠为供奉,决不敢有丝毫慢待!”云天羽道:“魔教行事何等血腥,我如何能去呢?”沈胜乾:“云大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阁下身怀‘天书四卷’,觊觎此书者不在少数。况,我圣教中亦有‘天书四卷’,如果能够并参共练,以云大侠绝世资质,何愁神功不成。届时……”云天羽道:“届时,魔教亦可从四部天书中得利,到时,兵锋所指,鞭苔天下,岂不快哉!”沈胜乾:“云大侠即知此中关键,何不与在下联手,也胜过一人孤军苦战。像大侠如此下去,只怕迟早会命丧天涯。”云天羽摇头:“若阁下能够答应我,届时魔教不得滥杀无辜,在下或作考虑。”沈胜乾脸上青色一现,忽地语调一寒:“看来大侠是不肯了?”云天羽:“天下苍生,何忍践之!”沈胜乾闷声道:“可惜,现在的天下苍生,好像都在要杀你的。”他语调一昂“你回头去看一看,而今的世人,都是些什么!?这天下,就该有一次大的净化,那些卑贱的无耻的生命,就该让它从这个世上消失!”云天羽淡淡道:“人性本善,这些人以后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沈胜叹了口气,却闭上了眼睛。一直坐在沈胜乾身后的那名美妇却站起来道:“早就听闻云天羽武艺高绝,只恨无缘识荆,今日难得有缘,可否剔教一二?”她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和着一团剑光,向云天羽疾刺过来!元莺见云天羽亦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立即拔剑,道:“便由我来会会阁下高招吧!”云天羽这才睁目道:“小心,她是‘素手采云间,剑下不留人’云开晓破花弄影,她用的是‘点点滴滴在心头的无心剑法’,可以迷失人的本性,你要当心了!”元莺不由得神色一凌。剑势一变,由“唯此而已”变为“此情可待成追忆”剑法希望可以用往日情困住花弄影的“无心剑法”使自己不在此种剑法之下迷失本性。十数招一过,花弄影似已看出元莺的剑法,剑决一引,直向元莺刺去。元莺剑势一变又变,变为“此恨绵绵无绝期”希望可以用柔绵的剑意困住对方的剑。花弄影剑忽然泛起一阵清辉,居然又刺破了元莺的防御。元莺毫不气馁,剑势仍变,又变为“此时无招胜有招”一时间,以无招破有招,以无式破有式,丝毫不落下风。云天羽忽然对沈胜乾道:“还用得着再打吗?”沈胜乾道:“云大侠既然不愿合作,那在下等也不好再强留云大侠,只望他日我二人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小影,别闹了,快住手!”他后面的话却是对花弄影说的。在空中的元莺和花弄影剑决一领,迅速分开。云天羽见元莺娇喘连连,心下一侧,急忙输一股真气过去。却见沈胜乾也在为花弄影打通气脉,看样子,刚才两人交手,谁都没有沾到便宜。云天羽见元莺面色稍缓,知无大碍,便朝沈胜乾拱手道:“沈教主,在下等告辞了。希望来日能够见到阁下的‘血雨快剑’!”沈胜乾道:“既然如此,那云大侠,就恕我等不送了。请!”花弄影见云天羽的身影越去越远,禁不住低首对沈胜乾道:“阿乾哥,再不拦可就来不及了,现在正是云天羽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只要杀了他,拿到他手上的四卷天书,再加上我圣教的四卷天书,我圣教复兴,便指日可待……”沈胜乾苦笑道:“傻瓜,我不是不想拦,是拦不了呀!”话未说完,他便缓缓坐倒。背对着众人,但花弄影却见到自他口中滴到琴上的血现出凌美的红。却听沈胜乾继续道:“我圣教自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之后,高手已去七七八八,虽经二十年休养生息,但实力却决非以前可比。此时纵然我等一拥而上,要拿到天书,只恐也要损失惨重,再无力应付江湖上那些自居正派的鼠辈。况且,如今,‘大方门’和‘六合帮’正如日中天,我纵是一代天娇,亦须暂避其锋。”花弄影道:“那我们回去吧,中原这地方,它……”沈胜乾:“不,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花弄影:“等?”沈胜乾:“对,云天羽已一伤再伤,他撑不了多久…”在同一时间,云天羽在不同的地方,也“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元莺立即扶往了他,只听云天羽喃喃地道:“好厉害!想不到沈胜乾已经练成了‘血雨快剑’!”元莺大惊:“可是‘惊天绝地震世间’的血雨快剑?”云天羽道:“正是!以此刻沈胜乾的实力看来,只消假以时日,只怕‘大方门’和‘六合帮’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若七大门派再不自强,只怕他一统武林的日子不远了。”元莺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他伤到你了?伤在哪里?”云天羽:“没事的,他的伤决不该比我轻!这点小伤,我还受得了。”云天羽深吸一口气,压住那不住翻腾的血气,眼中却精光四射:“只怕我们今天是躲不过去的了。”元莺听了这句话不禁心下一寒,连话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问道:“怎么…怎么了?”云天羽淡淡的说:“因为有人来了。”话音一转,骤地暴喝一声“出来!”话音刚落,一柄剑就斜地里刺了过来。元莺张眼望去,那柄剑居然是从一株树里面刺出来的,她旋即又发现,那棵树本不是树,而是—人。那是一种极高妙的隐身术。那柄剑来得也快。可惜的是云天羽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变准备。云天羽身形一翻,避开来剑,背后的“离心剑”立即出鞘。直如闪电般的向一株树袭去,那株“树”尖叫一声,空中溅起了一阵血雾。那“树”真的是人。那个人的武功也不是怎么高,本领也不是十分的强,至少,云天羽一拔剑,他就死于非命。但元莺却脸色煞白。云天羽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马上问:“怎么了?”元莺脸上的神情古怪的很,好久才道:“只怕这是‘天诛小组’的人。”云天羽皱眉:“天诛小组?”元莺目中似有泪:“天诛小组是我爹秘密训练的一群杀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从来没有人清楚,只知道他们动手,从来没有不得手的。我们我们……”云天羽问:“看来你爹真的想要我的命?”元莺低头道:“他既然派出‘天诛小组’来,只怕连我也要杀的了。”云天羽不想道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一阵气血翻腾,禁不住咳嗽了起来。元莺咬咬牙:“不过,‘天诛小组’的人皆善于五行遁术,在山上正是如鱼得水,如果我们到人多的地方的话,我想他们不会…”云天羽道:“那我们就到这山边的小镇上去吧!”元莺想了想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云天羽和元莺下山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户人家在盖房子。可能是在这穷乡僻壤里,没有见过像云天羽、元莺这般龙凤似的人物。那些人一个个都望得目瞪口呆。一位在房顶盖房的工匠竟然失足从房顶上掉下来。云天羽身形一晃,将他接住正要对他说以后小心之类的话,却见那工匠忽然朝云天羽一笑,待云天羽发觉时,一柄碧汪汪的小剑已经伸到了他的颈旁。云天羽运劲十指,立即扣住对方的身上穴道。可是那个人好像是不要命了,一柄剑依旧不折不挠的向云天羽刺来。云天羽双臂奋起神力,将怀中的人甩了出去。那人在空中反手一兜,又一大把暗器打了过来,云天羽大喝一声,浑身真气沸腾,宛若在体周围布下了一道钢墙。那些暗器纷纷被震落。那人还待出手,元莺已经赶到,一剑直削过去。那人猝不及防,登时一命呜呼。云天羽见那杀手已殁,心下松了一口气,护身真气稍滞,却听元莺惊呼道:“小心!”云天羽只觉足底一痛,低头望去居然见一截剑尖正带着凌红的血。云天羽低哼一声,离心剑豁然出鞘,直向地下刺去!只听地下传来一声惨叫。云天羽身形一阵摇晃,元莺见状,急忙掠来。突然半空中一大把暗器直射了过来。元莺在空中极力腾挪,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只希望这阵暗器赶快过去。云天羽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偏偏这时候,又有一团火向他烧了过来。云天羽纵声长嘶,身形拔地而起,他人在半空中迅速点住腿上的穴道,然后一剑斩去。那团“火”惊呼一声,居然被一劈为两半,空中洒满了鲜血。这时,又有一排羽箭向云天羽射去。云天羽大喝一声,整个天空仿佛紫了一紫。那些羽箭至此不见。云天羽身形缓缓降落。那些暗算他的人似乎仍未甘心,一排毒水又在等着他,正在云天羽身形的下方(他们已经算好了云天羽纵然应付的了以上的攻势,身形必会下坠,所以这些毒水在云天羽的“必经之地”)云天羽低哼一声,身上长袍疾卷,那些毒水已经不知去向。但云天羽脸上却也现出痛楚之色,在空中低吼一声,“离心剑”上紫光大盛,宛若万道霞光,云天羽右手一挥,那些光芒直如闪电般向四处斩去。远处传来了几声闷哼。云天羽此刻方才呻吟一声,整个人如落叶般向下飘来。只是云天羽的一条腿(一只脚?)受了伤,落地时身形一趔,浑身破绽大露。地上轰然裂开一个大坑,云天羽凝目望去,全都是黑一色的冷血杀手。那些人装束简单,动作更是干脆利索,未从坑中跳出已经发出数道暗器。云天羽左右腾挪,长剑拔打。但身上仍吃了几道。这时那些人已经如旋风般杀了过来。云天羽端坐于地,忽然用离心剑向自己的左臂一划,长剑咣然落地。“离心剑”落地后仿佛也哀叹了一声,旋既紫光大盛,剑身泛起无与伦比的光华。云天羽身形一晃,双指向长剑上一指,长剑仿佛一个摄取了鹰的精魄豹的力量自地上一跃而起。云天羽口中念念有词,那柄剑在空中直如闪电,往来穿梭于众杀手之间,时时响起众杀手的惨呼。那些人动作虽快,但却冲不破云天羽的这道防线。元莺这时尚未摆脱了那些暗器的纠缠,一双妙目向云天羽这边望过来。却不由疾呼:“小心背后!”云天羽下意识的功凝于背,然后便觉后背如遭雷弑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空中的离心剑空中呜咽一声,盘旋一阵,终于向云天羽飞来。在此时,元莺也不顾一切向前冲去。许多暗器被她的护身罡气振开,但仍有一些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身体。她全然不理。只向云天羽掠来。全心全力。她身形似箭又如电,在半空中截下云天羽,然后身形似风,向山上冲去。云天羽模糊的双眼见她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不禁对她道:“你快放下我,你带上我,我们两个人是逃不出去的!”元莺凄然道:“我松开了挽留你生命的手,我将失去我的灵魂。我是不会放手的。”云天羽长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那群杀手此刻都在望向他们的头领(能无声无息潜入云天羽背后将云天羽暗算倒的人绝对是他们这一拔人的头领)那个长须飘飘的人。“头领”没有话,却在深深地皱着眉头。这次暗算云天羽计划周密,但依旧折了这么多人。——金木水火土,五大高手损失殆尽,他自然心痛不已。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手在痛,生痛、奇痛锥心刺骨地痛(云天羽的反击之力也是非同小可)。还有就是元莺身份特殊,“上头”有令叫尽量带回,此刻也不敢迫得太甚。所以他没有表示。所有的杀手内心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是想再与云天羽交手。在他们的生涯时,几曾见过有人有这等神威!……云天羽忽然一阵抽搐,哑声对元莺道:“快把我放下来。”元莺一愣,但还是轻轻地把云天羽放在了地上。云天羽道:“你快走,离我越远越好!”元莺的话显得不自然起来:“为什么?”云天羽见她目中似有泪泫泫欲落,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本来想好的话到嘴边却变了:“我刚才着的那些暗器、兵器上面都淬了绝毒,我,我是活不了了。但是你…”元莺道:“我早就说过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去。你若是死了,我何必独活!”话说着,便向云天羽身边移来。云天羽急道:“别过来!”元莺问:“又怎么了?”云天羽苦笑一声:“我所中的毒已经发作了,此刻我浑身都是毒,不管是谁,只要碰到我,绝无幸理,你最好…”元莺听了这话,笑了一笑,缓缓蹲下,紧紧把云天羽搂在怀里。云天羽苦笑道:“你这又何苦呢?”元莺再也忍不住轻泣起来:“你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我现在再舍你而去,我还是人吗?”云天羽道:“不关你的事。”元莺:“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忤逆你师父的意思,就不会被逐出师门,就不会逃亡江湖,更不会…”云天羽道:“其实,纵然没有你,师父还是会对付我的,你不要…”忽听一人冷冷地把他的话打断道:“不错,如果我是陈士英,我也会找个机会把你除了,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你的‘天书’拿到手!”云天羽抬头望去,正是杜百川。云天羽凄笑道:“没想到这么快!阁下既然想来拿天书,那就过来吧!”杜百川长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云天羽。不过,今日这绝峰岭就是你云天羽毙命之所!”云天羽心神一震:“这里就是绝峰岭?”杜百川:“不错,这就是山高绝顶峰的‘绝峰岭’。上面是没有路的,不用看了!”后面的话却是对元莺说的。云天羽心下一惊,好个精细的人!杜百川问:“云大侠,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如果你肯把天书拿出来,我说不定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要不然…”云天羽道:“你有本事,你就来拿,废话少说!”杜百川却退后一步,对身后道:“云天羽在徐家庄外杀了你们那么多同门、好友你们就没想报仇吗?”杜百川身后立刻窜出十几条人影向云天羽扑去。元莺不忿道:“云天羽什么时候杀了你们的好友了,他在徐家庄外只重创了‘天机十二相’。你们都给我住手!”杜百川冷冷的声间再次传出:“这个女的要活的!”元莺冷道:“不劳费心!”话未说完,一名大汉已然袭到。元莺长剑侧刺,一剑洞穿了那人的心房。元莺身形弹起,长剑泛起淡淡的清光,向那群人毫无畏惧的冲上去!那群人对受伤萎糜倒地的云天羽尤自不敢冒犯,全向元莺狠命攻去。元莺眼中似有寒冰在凝结。此刻连剑上都带着风雷之声!围攻她的那些人很快便倒下去了七八个,元莺道:“杜百川,你也一起上吧!”杜百川冷嗤道:“大言不惭!”话未说完,身后又拥上了十几条人影,看身法竟都是一流高手!元莺娇咤一声,剑上寒芒大现,她身旁的那几个人纷纷倒地。她身剑合一,向来的那些人飞身刺去!杜百川看着倒在地上人十多个人,眼睛连眨也不眨。云天羽提足一口气问:“这些人的生死你一点也不关心?”杜百川:“用他们的一百条命换云天羽的一条命我都认为是值得的。”云天羽道:“可惜他们并不能要我的命,加上你也不能。”说完这句话,云天羽便闭上了眼睛。杜百川立时脸色大变,和身和云天羽扑来。忽然空中传来一声低咤,一道惊虹闪现。杜百川急闪,避开来剑。空中剑势一变,又一剑刺来,杜百川身形电缩,又躲了过去。这时已看清是元莺飞剑向他袭来。元莺在空中剑势再变“两两相望各不厌”发出了空的剑气。杜百川长袖一展一柄小剑飞出,破了元莺的剑意。元莺剑势再化“点点滴滴涌心头”无数剑气向杜百川心头刺来,杜百川手上小剑闪出玄异的光芒,瞬时化作一片光幕,将自身笼在其中。那些剑气袭到光幕上立刻化作无形飞絮。杜百川低啸一声,怒咤:“看招!”小剑化作一道光毫向元莺刺去。元莺居然毫不自守,一招“死生两相望”反攻而去。剑气四溢,杜百川再也撑不下去,轻轻落地。元莺也身形一歪,落到地下时却禁不住打了个趔趄。这时忽听云天羽提声道:“回来!”元莺再不停顿,向后飘去。杜百川却也脸色一变,后退一步咤令手下向前。虽然杜百川大部分属下都不敢、不愿、不想和云天羽作对、为敌,但还是有十几个人冲了上去。这十几个人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它们是神机堡的“死士”,也是杜百川的亲信手下,担任这次“诛杀云天羽,抢夺天书的”主角。这些人,就算是在云天羽未受伤时,也不容易打发,现在……他们倒下去的很快。离心剑像死神一般的掠过他们,无情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离心剑如吸噬了惊天力量般的不可一世,向杜百川直刺过去。杜百川额上已经出现了汗水。在这种攻势下,他也撑不了多久。如果不是他们来的话,说不定杜百川真的就要殁于此役。“他们”只有两个人,但在武林中却比二百个武林高手加起来更有分量。在武林中从来没有人敢轻看“凝寒真人”。更没有人敢小看“焚雪上人”。“离心剑”与“寒极剑”“火云刀”硬碰了几次之后,好象也“受”不住它们冷热交炽,向云天心飞去。云天羽目光急转,忽然从怀中一把掏出一本破册子向空中扔了过去。“凝寒真人”“焚雪上人”以及刚刚退步,此刻蓄势待发的杜百川皆是目光炯炯之辈。云天羽更是此刻江湖上人人关注的焦点。别说此刻云天羽扔出一本书,纵然是掉下一根头发,也会有人把它捡起来,好好嗅上一嗅,闻上闻。三人目光何等敏锐,在这电光火石间,已看清那薄薄的书页上隐隐有“天书”二字。杜百川脚下一顿,身形拔起,宛若巨鹤临空。飞速向那本书“射”去!忽然身后人影一闪,一条人影竟似蓄势已久,一把把那本书抓在手里。杜百川心下愤恨,手上杀着立现,小剑闪出粟人的光芒,向那人奋力击去。那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双脚连踢,居然卸去杜百川的攻势。身形凌空,眼看就要消失在天际之间。忽然心头一寒,整个人如坠冰窟——“凝寒真人”已经赶上了他。那个人武功真是不弱,左手“风雷决”右手“霹雳斩”竟将凝寒真人的攻势完全化解了。——等等,等等,左手右手,那他的书呢?他因为要双手齐用才可化解凝寒真人的攻势,那书当然往下丢弃。书当然不会掉在地上,因为“焚雪上人”的手正在那儿等着它。“焚雪上人”一抓到书,觉得书页古朴,真品无疑,饶是他修行多年,也禁不住心头激颤,大声道:“我们得手了!”话音甫落,一柄小剑斜地里刺了过来,连袭“焚雪上人”身上七大要穴!“焚雪上人”火云刀急闪,架住暗袭来的小剑,才发现原来是杜百川向他出手。焚雪上人怒道:“你—”杜百川沉着脸:“天书是我们神机堡拼着性命打下来的,你们凭什么要拿走!”一句话未说完,又下了七道杀手!焚雪上人怒极反笑:“不给?死!”话未说完,火云刀发红芒暴窜,与杜百川的短剑恶斗起来!杜百川身后的带来的那些高手,互望一眼,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居然也一拥而上,向焚雪上人袭去!焚雪上人怒吼连连,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在人群中纵横披棘,但终因寡不敌众,刀势渐渐的被压了下来。凝寒真人见焚雪上人频频遇险,弃了对手,一剑向正在抽冷空暗算焚雪上人的杜百川刺去,杜百川接下这一剑却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然后退了一步,心下明白凝寒真人不可力敌,运起“烟雨飘渺”轻功绕着凝寒真人缠斗。原来与凝寒真人交手的那个人却不追击,身形后拔,落在一块较高的岩石上。然后右拳向天,长啸出声。立刻,原来的地下,小林中,古道旁,及至岩石下,立刻拥出一大批黑衣人。杜百川,凝寒真人以及正在与杜百川属下厮杀焚雪上人皆吃了一惊,停下手来,齐叫道:“天诛小组?!”那个人赫然就是暗算了云天羽一记的天诛小组头领。“头领”此刻满脸杀气,道:“既然知道是‘大方门’,你们还不乖乖把天书交出来!”凝寒真人不忿地道:“大方门好大架子,武林中这么多朋友用命换来东西,你们说拿就要拿吗?更何况当日大方门曾对武林中言道:‘谁若诛杀云天羽,夺得他手上的东西,大方门决不干预’,言尤在耳,大方门就这般不守信!”头领怒道:“若非我大方门出手,云天羽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放倒。咦!云天羽呢?”尽管大家此刻都知道云天羽已今非昔比,但仍禁不住回过头去,下一刻人人变色。因为,云天羽,元莺已经不见了。再接着大家却听到了焚雪上人大吼道:“快拦住他!他把天书抢走了!”头领大笑道:“天书乃是大方门必得之物,岂容尔等夺去!几位再会了!”杜百川等心下不甘,齐皆扑来。头领脸色一变,大声下令:“拦住他们!”天诛杀手立刻行动,杜百川呼手下高手死死抵着。只是神机堡中人与天诛小组成员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不一会儿便死伤连连。杜百川身剑合一发出稀有的光芒,向头领射去。头领脸色一变,以风雷诀迎了上去。杜百川踉跄后退。头领微微一晃,正待抽身欲走,焚雪上人火云刀已经攻到。头领见火云刀势不可当,右手一把拿住自己刚到手的天书,向上迎了过去。焚雪上人面色大变,急急撤招。此刻凝寒真人已然杀到,一、剑、向头领手上的、书、削了、过、去。这一剑好准。这一剑好快,这一剑绝奇,这一剑也绝妙。这一剑刺过去,将装订书线给挑断了。书页纷纷落下,如落叶。头领心下一呆,急忙伸手将落下落下的书页接住。但此刻杜百川的小剑已经无声无息的攻到了他的面前。头领在此刻已经不及于其他应变,他只好把刚抓到手书页连同手中的书一起向杜百川射了过去。书页飘在空中如飘雪。这一点很要命,几乎立刻要了杜百川的命。因为,这些书页可能是天下第一奇书“天书”的书页,杜百川怎能忍心将它破坏?偏偏那些书页上附着头领深厚的功力,其杀伤力之强不亚于钢刀。杜百川身形后飘,一面用小剑将那些书页上的内力破去一面将将之纳为已有。很快的,凝寒真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动作更快。头领将书扔出之后,心中就立刻后悔起来,身形若风,出手便抓到了几页。焚雪上人动作更不慢,紧随其后。此刻,天诛小组与神机堡高手,看到这些,都惊得忘了厮杀,然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全都向书页飘起的方向疾掠过来。此刻书页上附着的内力已弱,这些人中居然有人可以承受。他们直似守财奴遇到金子一样,抢到一页纸的,都急急的把它纳入怀中。杜百川、头领等人都脸色急急喝止,但此刻,那些人视以往比铁还严的戒律如无物,竟然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头领等人大怒之下,皆出杀手,杀红了眼,谁也不顾,但凡能抢到一页者,皆纳入怀。一阵晚风吹来,仿佛苍天也在感慨这一一群豪杰般的疯子到底在争什么惊鸿绝羽第六章生死同此约余生永相伴当云天羽听到杜百川说这个地方是“绝峰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死在杜百川手中的。因为,这个地方他熟。他来过。他知道这里有一个山洞。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当众人在争那本书的时候,元莺已经负起云天羽离开了那里。只是云天羽所受的伤着实是太重了。当元莺把云天羽背到他指明的那个山洞,轻轻把云天羽放下的时候,便发现云天羽的一条腿已经开始糜烂。而且,还在蔓延。元莺的眼睛盯在那儿。云天羽笑了笑道:“那支暗算我的剑上面有一种毒…”元莺却咬了咬牙,忽然对他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快点告诉我,我去帮你把这些事情都做了。”云天羽道:“我来这个洞里面其实只是做一件事的。”元莺问:“什么事?”云天羽:“我的人可以死,但我的武功必须留下。我要把我武功刻在这里!”元莺道:“你的武功不是陈士英教的吗?”云天羽道:“我的武功是有一部分是师父教的,但我后来的武功是和天书四卷共同融入而成的。威力要比师父以前教的强多了。”他目光一转,对元莺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元莺身形一晃,却迅速稳住,然后道:“什么事,你说吧!”云天羽道:“把我的腿砍了!”元莺脸色煞白,连语音也在颤抖:“你说什么?”云天羽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腿上中了一种绝毒,如果不把他斩除了,整个人都会化为脓水,而且我还会没有办法运气……”元莺尖叫一声:“够了,我斩就是了。”素手拭长剑,元莺目中似有泪欲落。云天羽长叹一声,闭上眼睛,道:“你出剑快一点,我也怕疼。”元莺咬咬牙,长剑似电。云天羽身上血光暴射,在空中化作一抹死红。这一瞬间,元莺连呼吸也似乎顿了一顿。却忽然抛下剑,一把揽起云天羽。云天羽面上竟无多少痛苦之色,他道:“快把我扶起来。”…………离心剑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被挥着它喀吒天下的主人用,居然逼出慑人的光芒。在云天羽不断的摧动下,切入山洞的石壁上似乎比切入豆腐中还容易。石屑纷飞下,一块石壁上的字越来越多。云天羽的脸色却越来越煞白。仿佛,他所有的生命力,都已经转移到那刻的字上了。…………元莺望着萎糜于地的云天羽,轻轻问:“我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吧?”云天羽道:“我现在只想有个人能在身边可以说说话。”元莺笑道:“那容易。”话音刚落,剑光闪起。这一剑是元莺发的,对象竟然是她自己。的双腿。云天羽本来已经气息奄奄,此刻也不禁惊呼:“不要!”突觉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倒过去。元莺的双腿在她的剑下比蝴蝶的还易碎。但看她的神情却是欢悦多于痛苦,她反手将手中的剑射入石壁。然后,双手支地向云天羽那边爬过去。五岳为轻?重?这些云天羽都不知道,他现在朦胧的眼中只看到了一点,那就是,元莺的腿断了。那个他曾经在内心中发誓要保护一生一世的人!断肢岂能再继?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云天羽见到她双手支地向自己这边爬过来,强忍着痛,内心一阵抽搐。只觉得混身热血沸腾,竟能从地上坐起来,竟然也可以挪动身体。他不是重伤垂毙了吗?尽管这样,元莺“来”到云天羽身边的时候,依旧气喘不息。云天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吃力地问她道:“疼吗?”元莺道:“没事的,能和你一样,我心里很高兴。”云天羽见他昔日如玉般的脸庞而今竟已满面风霜,身上仍有多处伤口在向外渗出鲜血,心下悲凄致极:“没想到让你跟着我,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元莺道:“快别这么说,能跟你走过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光彩的事。”她的眼睛开始朦胧“你知道吗,自从你在白山黑水涧从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准了,你就是我这一生中要跟定的人。”云天羽脸上也浮现出少有的温柔之色:“其实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你的影子。所以我立刻自报家门,说我是六合帮的云天羽。”元莺道:“当时我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可真是呆了。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敢说了。云天羽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我爹在暗中咒骂过多少次。我在大方门总坛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听到有高手被云天羽斩杀的消息,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一个大恶人。”云天羽:“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杀的人是不是真的该死,只不过,人在江湖,多少都要有些杀戮。你不杀他们,那倒下去的就是自己。”元莺道:“后来我们分手之后,我曾经跟踪过你一段日子发现你做的事都是行侠仗义的好事,所以当时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纵然日后跟着你受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要不离不弃。而且我在江湖上那一段时间,我也发现了,大方门有很多地方都做得很过份,实在已经和邪魔外道相差无几了。”正在这时,外面狂风大作,雷声隆隆,仿佛整个大地都晃动了一下。云天羽抬眼望去,只见满天血红,直如世界未日。云天羽叹息一声道:“沈胜乾已经出手了,看样子那天书四卷只怕是要落在他的手里。以他此刻武功,再加上天书四卷,只怕日后江湖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元莺道:“天书不是有十二卷吗?他只不过拿去了四卷,天下应该还有人能制得住他。”云天羽道:“魔教的血雨快剑就是由天书的另外四卷演化而来的,所以说沈胜乾实已有了八卷天书,现在只望我的血能毒得倒他。”元莺道:“你的血?”云天羽轻道:“当然,我所中的毒,别说是血,就连唾液,泪水都有剧毒。”他傲然道:“普通的毒又怎么能毒得死我!”元莺问:“你的血能毒得死沈胜乾吗?”云天羽摇了摇头,:“沈胜乾功力卓绝,而我血上的毒力并非很强,只怕依旧毒他不倒。那样天下就要糟了。”元莺忽然凌笑一声道:“不要紧,你知道大方门实力最强的是什么?”云天羽道:“莫不是天诛小组?”天诛组的人只来了几个,就差一点要了云天羽的命。实力之强,可想而知。但元莺依旧摇头:“不是。”云天羽道:“还不是?”元莺道:“大方门实力最强的是‘不死战士’。”云天羽心神一荡,哑声道:“什么?不死战士?”元莺道:“那是我跟你分手以后回到大方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我爹,我爹……”她握紧拳“我爹正在制作他的所谓不死计划,他把活人拿去当试验品,要制作只听命于他,而且又打死的不死人。他真的有几个成功了!”这种事要想成功,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条人命。云天羽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吐了一口血。元莺低头看去那血居然是黑色的。云天羽却不管这些,问道:“你怎么不劝劝他?”元莺幽声道:“我劝过了,我爹他根本就不听。”云天羽崩紧的脸略有松弛:“那也是。”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元莺一把抱住了他,问道:“你现在怎么了?”云天羽听出她话中略带动哭腔,心下一阵悲恸,道:“我没事,你…把后来的事告诉我好吗?”元莺道:“后来,我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说你师父,修练一种武功走火入魔,功力大损,而你又不在六合峰,所以他就想趁此机会,一举荡平六合帮。我当时又急又气,却又苦劝不住,只得写了一封信给你,你收到了没有?”云天羽低声道:“我,我收到了,我接到那封信,就猜到是你写…的。”话刚说完,却低咳出声。元莺用手帕帮他擦去刚刚咳到嘴角的血。接着道:“我们到六合峰之后,你师父竟是真的因功力走火而致大减了,被我爹打得大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六合帮真的要让我爹给铲平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师父一样的心狠手辣,竟然要你把我们全都杀死,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犯难了,你说是不是?”云天羽嘴角动了动,终于蹦出一个字:“难。”元莺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我没想到你当时竟敢为了我们和你师父对着干,竟然真的硬生生的把我们从你师你手中救了出来。”她话音一变,“没想到我爹和我师兄依旧不知道感恩,居然还要对你痛下杀手,我当时再也忍耐不住,就跟着你跑了出来。我再也无法再在大方门那种肮脏的地方再呆下去了,再下去我一定会疯的。那里,几乎每天都有一些人被送去制作不死人,他们大多数都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有时候,我甚至还可以嗅出他们的尸骨慢慢腐烂的味道!我知道,那是我唯一一次可以摆脱我爹的机会。你当时高兴吗?”她轻轻晃了晃云天羽,却不见一点反应。她把手贴到云天羽的颈边,这才发现连心跳也没有。元莺轻笑道:“你看你,这样你都能睡着,也不知道等等我。”她俯下身去,轻轻吻了一下云天羽,“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像这辈子这样爱得这样辛苦,再也不要这样……”她的话音渐渐的低了下来。没有人的心上插了一把刀以后还能够再活下去。黑虎风云第一章火拼晨。清冷凌烈的寒风似刀一般的刮在人的脸上。东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往日渲闹的大街上今天出奇的静。甚至,连东城老实头也没有把他的煎饼滩摆起来。静,不是没有人,相反的,还有不少人。在酷寒的冬日的明晨,这些人身着单衫,却连一丝寒冷的样子都没有显露出来。因为他们的血是热的。他们已经准备流血。杜方望着自己身后的兄弟,眼中现出满意的神情。自从数年前,自己投向了一个庞大的帮会以后,自己的势力便开始日益高涨,从最初的几人到现在的百余人。于是,他便把自己的帮名为“得意帮”。在这座城市里,他俨然已经是“龙头老大”,除了一个人不承认之外。没有人敢站在他前面,在他没有开口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在他身边随便多嘴的。如果有这样的人,他也会像今天对付城西“花虎”一样,让他在自己面前蹦得寸寸碎!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脸上竖着一块刀疤的壮汉离他最近。那是他最初“打天下”时一块出来混的兄弟,他脸上的刀疤就是为了救杜方时留下的。所以,他在“得意帮”是有绝对的特权。只有他可以和杜方这么近!帮中对他的外号叫做“刀疤脸”。他站在杜方身后,像铁钉一样。再离他远一点的是一个神情居傲的青年。正在玩弄着剑穗。他是坐着的。这时间,他微微伸了伸懒腰,长呵了一声。杜方微微皱一皱眉,却没有理他。只要他做的不是十分过份,杜方也不愿怎么约束他。因为,他不是杜方的属下,他是“总堂”派来协助杜方处理这件事情的。他身份特殊。他有特权。这时,一只鸟儿从远方飞来,向街边的一座屋檐上飞去。那少年眉头一皱,身形电起,人在空中剑已拔出,长剑一斩,那只鸟儿竟被他一劈两半,无力的摔在地下。那少年在半空中身形一转,竟自飘回了椅子上。杜方赞道:“好功夫!人说冷燕十三鹰武功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少年脸上飘过一丝傲然之色,嘴上却说:“杜老大刚才已经传令下去了,今日午时以前,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准踏进小菜滩半步,老大的话,我们一定要严格做到!”杜方笑道:“好,有十三弟这般高手在这里,我看那城西的‘花虎’还能飞上天去!”那少年“十三弟”冷笑道:“他若敢来,我保管他必死无疑!”话未说完,他便见一群人冲了过来。当先一人,身着花色衣衫。他不由得刷地站起!杜方眼睛一眯,缓缓站起道:“花虎,我们又见面了!”花虎却指着他大骂道:“姓杜的,你往日横行霸道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欺到老子头上了,识相的快把我们‘黑虎堂’的两条街还过来,不然……”杜方问道:“不然怎样?”花虎不再说话,他身边却有人代答:“那两条街是我们黑虎堂用十三条兄弟的命换来的,你们要是想要,我们保证,你们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更大。”杜方懒懒的笑了笑,似乎蛮有兴趣地问:“你就是花虎的智囊张智。”那个人面对杜方竟然依旧泰然自若道:“正是在下。”杜方道:“来我们得意帮吧。花虎今天完了!”张智道:“这句话我至少听过有二十次,可是每一次我都只当是驴在叫唤。”杜方眼中怒色一现,却不再开口,“刀疤脸”把头一摆,身旁立刻有一个小伙子冲了上去,却在大骂:“你他妈的,敢对我们老大无礼!”话未说完,一拳已经锤了出去,竟然拳风呼呼。张智退后一步,一把擤住了他的拳头,右手却抡起了一把戒尺,当的一声敲在了那个小伙子的头上。那小伙子两眼一翻,身形软倒在地。张智甩了甩手中的戒尺道:“怎么得意帮这样的货色也要拿出来买?”杜方打了个呵欠,却不说话。“刀疤脸”冷笑:“好,你有种,让我来称称一称你有几斤几两。”话音刚落,人已跳了出去。张智一见他纵起的身形,不由得神色一变,身形向后飘去。“刀疤脸”身形急追,地上的灰尘杂物竟都被他跑动的风声震开。这时,从“黑虎堂”蹦出一个小伙子,一拳向“刀疤脸”击去。“刀疤脸”看也不看,随手一拳,向那个小伙子打去。那小伙子明明出拳在先,但不知怎的,拳出了一半,便被他打倒在地,众人看去,却已经活不成了。“刀疤脸”身若狂飙,如炮弹一样向张智冲去。这时黑虎堂又冲出两个青年,一抡大刀,一用铁棍,向“刀疤脸”双腿打去。“刀疤脸”脚步一错,一脚将两人踢飞,花虎细目看去两名兄弟只怕又是没有活命。但“黑虎堂”还真有人不怕死,又有四个人向“刀疤脸”冲了过来,“刀疤脸”刹住身形,提刀在手大笑道:“不怕死的都给我过来!”长刀纵飞处,四人竟悉数被他震开。“刀疤脸”心下一震,这四人竟有不俗的武功。正待返身回去,张智却已返过身来,戒尺一展,将“刀疤脸”裹在其中。杜方看出情势不妙,向属下大喝道:“快冲!”众人领命道:“是!”众人哄然抢上。却有一人返身向杜方拱身道:“帮主”杜方本欲冲上,急刹身形,皱眉问:“什么事?”那人左右望了望,却没有吭声。杜方见对方穿的是自己兄弟的服饰,心下不防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那人压低声音:“今天来咱们这儿助拳的十三郎是他们黑虎堂的人”。杜方心下一惊,问道:“什么?”忽觉胸前一寒,杜方凝劲于胸,对方再也难以刺进一步,他一拳击出,把那个人打飞出去。杜方捂胸戦指花虎道:“你”花虎笑道:“姓杜的,今天就等着人给你收尸吧!”杜方这才看清胸前扎着的是一把短匕。他伸手把它拔了出来道:“姓花的,你想要我死,可没那没容易,你以为我只有这么一手吗?”说完打了个呼哨,远处又涌出了几十个人。杜方道:“把这些人给我围起来!”那些人动也不动。杜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的兄弟是没有人会不听他调遣的。杜方扭转回头,定定的望着“十三郎”。那“十三郎”摆了摆头,道:“你不用看我,我也不是你的人。真的十三郎已经被我们杀了。”杜方嘿嘿冷笑道:“真没有看出来。看样子你们今天是想把我留在这里了。”十三郎淡淡道:“你今天跑不了了。”杜方大笑道:“跑?你们以为我会跑吗?”话未说完,却听到花虎怒吼一声。一条人影从黑虎堂中闪了出来。张智怒叱道:“黑虎,你干什么?”那黑虎道:“不好意思,我是得意帮的人。这个时候当然要帮我的老大了。”花虎这时脸色已恢复如常,哈哈一笑道:“黑虎,你以为你伤得了我?”伸手将刚刚插在他身上的短匕拔了出来,扔在地上。黑虎脸色一变,:“你没有受伤?”花虎板着脸:“你以为我没有防你吗?我早就知道黑虎堂里有内奸?”杜方见了不由得叹道:“好本事。只不过要杀我,还得靠实力。”花虎:“实力?我黑虎堂里有的是!上!”立刻有五个人向杜方冲了上去。这五个人都有不俗的身手,其中有一个力气很大,曾经一个人搁倒十八名好汉。还有一个,居然会轻功,两丈高的院墙一纵而过。再有一个练过铁沙掌,一掌能把五六块砖头都击碎。这些人现在都拿出自己的绝招朝杜方身上招呼。轻功高的已经跳到空中,看样子是想居高临下进攻,那个力气大的看样子是想一把抱住杜方。杜方若是让他抱住,只怕也要被他像扔稻草一般的扔出去。那个练铁沙掌的一掌向杜方后背击去。杜方的骨头并不见得比砖头硬。还有两个人,竟然是用地趟刀的。他们打的是杜方双腿的主意。这五个人都很有些功夫。如果他们不是对上杜方的话,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杜方的出手很简单,很干脆。他在敌人还没有抱住他之前,已经打爆了他的脑袋。他的后背竟然像长眼睛一样,一扭就避开了背后击来的双掌。再一旋身,他的拳头已经到了那人的喉结。他一脚把两把刀倒踢回去。这时候,那个会轻功的方才落到他的头顶,正要用一把短匕插入杜方的脑袋,杜方身形一侧,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五个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杜方神情傲然,却发现黑虎已经毙命。他的盯住了那个凶手。十三郎。十三郎只觉似有一根针直刺自己双眉间,不禁将头扭到一边。杜方厉声问:“是你杀了他?”这是句废话,瞎子也看得出是十三郎杀的黑虎。十三郎当然承认。杜方道:“好,你既然动了我的兄弟,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十三郎的声音又冷了起来:“我也早就想领教一下阁下你的武功。”杜方眼角的余光中见到“刀疤脸”在张智和几个黑虎堂高手的夹攻之下,已经左形右绌。心下再不迟疑,大喝一声“接招”便一拳递出。十三郎似乎也不愿与他硬碰,身形若雪片一般的向后飘去。孰知杜方身形更快竟在半空中截住了他。十三郎临危不乱,长剑轻划,竟自在身前布下了一道光幕。杜方威猛的拳力竟冲之不破。杜方大喝道:“镜心剑法。你,令师可是心镜老人?”十三郎喝道:“即知家师名声,还不快快投降?”杜方怒笑道:“凭你也配。”双手一变,化拳为指,一指竟然穿透了杜方所布的光幕。十三郎斜身避开指风,剑诀一引,低吟道:“心酸了无痕。”一道光剑直向杜方射去。杜方冷笑一声,指法又一变,右手也射出一道指风,与十三郎的光剑相抵销。花虎本来神色自若,此刻一见,亦不由得面露哑然之色,低吟道:“洞金指?”心念电转,向还愣在场中的得意帮帮众叱道:“尔等愿从本堂者,给我站过来。”那群得意帮帮众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大呼道:“我愿降!”率先向花虎跑去。杜方见状大怒道:“叛徒!”一指射来,那名弟子闪避不及,当场毙命。其余弟子见此情形,却跑得更快。杜方大怒欲狂,偏又一时无法摆脱节十三郎的纠缠。心中杀机一现,裂金指已经使出。十三郎勉力接下,长剑却崩了一个口子。杜方出手更不容情,碎金指又射过来。十三郎低喝一声,长剑斩去,终于斩断了这一记指力,却觉半边身子一麻,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经碎了。杜方胜卷在握,正拟下一指便将十三郎击毙,忽觉背后风声大作。杜方应变奇速,右手一转一拳倒砸过去。那人武功竟然高强至极,手腕一转竟拿住杜方的右手。杜方神色不变,变拳为指。以焚金指功力打了出去。那人似对这种指力也极为忌惮,松手让开。杜方回转过头,却是花虎。杜方哈哈大笑:“姓花的,等死你都等不及了。”花虎横刀于胸道:“现在大势已定,你这只孤魂野鬼还不赶去投胎?”杜方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死。”话未说完,他便身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花虎神色一凛,但杜方的身形走到一半,忽然一偏,居然掠到“刀疤脸”的战团去了。他一指向张智点去。张智戒指一翻,那一指点在戒尺上。杜方只觉手指发麻,心下骇然,大声对刀疤脸道:“走!”刀疤脸道:“老大,要走一块走!”杜方一手逼开围着刀疤脸的四名高手大喝道:“让你走你就走,哆嗦什么!”刀疤脸不发一言,只狠命冲杀。杜方心下暗叹一声道:“快回得意帮总坛去调兵来。”刀疤脸精神一震,大声道:“是!”长刀连展,又有两个人被他劈倒。他身形惋若山狸般窜上了屋檐,向远方跑去。有人放出暗器,他长刀连挥,竟都被斩落在地。花虎神色一变,接下杜方的攻势,对张智道:“快追回来。抓不住,杀了就是了!”张智领命,引几人前去。远远听到花虎仰天笑道:“姓杜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又听到杜方怒喝不休。刀疤脸脱身之后径向得意帮总坛跑去。却不料得意帮总坛已为黑虎堂所占,刀疤脸拼力杀出,却爆露了行踪。被张智等死命追赶。刀疤脸已受伤多处,自度不是张智等人的对手,便向茺郊之外跑去。张智等穷追不舍。刀疤脸在树林里奔行若风。忽然觉得头上似有人俯于上面。刀疤脸神色一变,身形纵起,一把将俯在树上的人扯了下来。没想到却不是追杀他的杀手,而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那孩子眼中虽微有惧色,但依旧有胆道:“大叔,我是在树上看书的。”刀疤脸觉得很满意,因为这孩子看到他的丑脸并没有表现出很厌恶的神情。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孩子手上拿的有书。可是,当他准备要放开那孩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暴喝:“看打!”一柄戒尺斜地里伸了过来,刀疤脸一时无法应付。况且他手上还抓着一个孩子。孩子,对,他就一把抡起孩子,向那戒尺迎了过去。背后出手的人正是张智,显然并未料到他会出此一着,急急收力,但戒尺却依旧敲在了那孩子头上。张智眼见那孩子头上已经被血染红了,心下怒甚。刀疤脸面上一凝,忽地抓紧了那孩子道:“你们让出一条路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张智一怔,正要说话。却听那孩子忽然抓紧了刀疤脸的胳膊,对他道:“大叔,你救救我,那些人他们是坏人,你一定要打走他们。”刀疤脸心下一愣,难道这孩子与黑虎堂有仇不成?却听张智也在骂道:“你这个小杂种,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刀疤脸心下愈认定那个孩子是“自己人”,拿他是威胁不到黑虎堂的。刀疤脸想了想,终于把那孩子放到地下,说:“小子,今天老子是救不了你了。你自己逃去吧!”说完这几话,却朝那孩子背后踹上一脚,那孩子哎呀一声,却被他踢到张智这边。刀疤脸身形一转,便已跃上一株大树。眼看就要隐身于茂秘的丛林中,忽然,一道剑光掠起,这一剑迅急如电,刀疤脸再也躲避不及,竟被一剑洞穿心房!那人从树枝上飘落,赫然是十三郎。张智本欲不理孩子长身追击,看到十三郎出现,后退一步,挽住那孩子。那孩子似乎也禁受不住一连串的惊吓,已经晕了过去。张智向十三郎拱手道:“上使有礼了。”十三郎还了一礼。眼睛却盯到了那孩子身上。他忽然问:“张先生打算怎样处理这个孩子?”张智皱了皱眉,斜眼打量那孩子,只觉他相貌堂堂仪表端重,不似俗命。不禁沉吟半响,接下道:“不知上使之意是…”十三郎道:“家师近年来还想再收一名弟子,我看这孩子资质不坏,想将他举荐于我师父。”张智道:“君子成人之美,在下在此先祝贺上使了。”十三郎微微笑了笑,道:“不敢。”张智见十三郎一人在此,心下狐疑,将其引到无人处,方问道:“上使不是在诛杀杜方吗?怎么?”十三郎沉默了半响,忽然开口道:“杜方被人救走了。”张智失声道:“什么?”忽又压低声音问:“怎么可能呢?是什么人?”十三郎苦笑一声道:“来人的武功极高,我和虎老大都没有没有看出他的武功路数,只是虎老大猜可能是大方门的人。张智苦笑道:“什么,杜方的后台是大方门!”他叹声道“这下只怕要麻烦了”十三郎却不以为然:“大方门现在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完,相信短时间内是无法腾出手来处理这些小事的。”张智道:“说得也是,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吧。只是那个孩子?”十三郎道:“不如把他也带回黑虎堂,在这跟这的地保支会一声来,让他家长自己去领。”张智道:“如此也好,我也想看一下这个孩子的父母是谁。”但花虎对这个孩子却是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对这个孩子的父亲更是看不顺眼。就连张智、十三郎见了这孩子的父亲也不禁暗自皱眉。张智刚见那孩子的父亲——林老康的时候,还以为是个那孩子的爷爷来了。等到他跟那个人说话,才知道,他还不到四十岁,正是那孩子的父亲。只是他一步一咳嗽,但在黑虎堂重地又不敢随地吐啖,竟将那啖吐到衣袖里面。偏偏张智的眼力极好,看到他吐的啖全是黄而浓的。张智的鼻子也很尖,竟能闻出他的衣袖中飘来的阵阵腥味,张智一向胃口顶好,却还是忍不住想吐。更要紧的是,他似乎什么都不懂,见了花虎差一点就跪了下来。后来,在张智再三礼让之下,才半就着椅子坐了下来。尽管这样,但花虎还是将“心镜老人”——十三郎的师父,想收那孩子为徒的事情说了出来。话中自是要说“心镜老人”在武林中大大出名,你的孩子跟着他,日后大有作为云云。谁知林老康本来糊涂的一件事要好久都说不清,这会却态度比谁都坚决,说什么也不让那孩子跟着别人习武。花虎拂然不悦。他本来就不高兴。杜方被人救走,他心里哪能高兴得起来?更何况见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也不信这孩子会大有作为。便待命人把他们哄出去。偏偏这时候,那个孩子醒了过来,见到自己父亲也在,便去替他捶背。张智本来也打算放弃这会却眼睛一亮,向那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回头望了望自己的父亲。然后跑到张智跟前。张智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脆声道:“我叫林清源。”张智拍了拍他的头问:“今年几岁了?”那孩子林清源道:“我今年有十二岁了。”张智拉住他的手问:“你想不想学武功?”那孩子眼睛一亮,问:“什么武功?”张智笑道:“就是像叔叔那样,能把坏人打跑的本领。你看。”话说完,人已离席而起,在空中身形一闪,人已经飘到梁上。然后轻轻一纵,人便已回到座位上。那孩子的脸上有一层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向往的神彩。张智心中轻轻笑了一声,连读书都爬到高处去,说这孩子心中没有武侠世界,傻子都不信。谁知那孩子回头望了林老康一眼。然后便对张智摇了摇头,道:“多谢叔叔,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张智抬头见林老康正在惶惶摇头,向林清源。他叹了口气也不知要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十三郎脸上如罩严霜,道:“先生不必费心了,家师若要收徒,也不是找不来人,何必如此。”张智摇了摇头,对林清源道:“你现在头还痛不痛。”林清源道:“没事,多谢叔叔关心,现在已经不甚痛了。”张智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可要注意好了。”林清源道:“是!”张智拍拍他的头道:“你去吧!”花虎站起身来,吩咐下去:“郭海,带他们到帐房去取五两银子。”一个中年汉子越众而去道:“弟子领命。”向林老康父子看了一眼,道:“你们跟着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张智见那林老康父子渐渐远去身影,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忧伤。却听那十三郎道:“堂主,先生,季某使命即已完成,这便回去复命,便不再打扰二位了。”花虎站起道:“季少侠怎不多坐会,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宜?”那十三郎道:“不了,在下亦有其它事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告辞。”花虎道:“即如此,那我黑虎堂也不便再留,日后若少侠有用得着黑虎堂的地方,但请开口。”十三郎道:“多谢堂主。”张智亦道:“上使保重。”十三郎道:“当得。”话音刚落,人便已飘到院外面去了。花虎走到张智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会也想收那小子为徒吧。”张智道:“此子情子坚忍,且有机变,更难得是有孝心,咱们黑虎堂要在这儿站得住脚,没有中坚力量是不行的。”花虎翻了翻早已递上来的资料却见那上面写的是“林老康,男,三十五岁,于十年前迁于大王村,自称祖籍冀阳逢旱,无以生计。其人殷实,来时带有一子,即其子林清源,至今孤身,而今以种田为业。”张智亦看了一遍之后方道:“我觉得这个林老康没有什么问题。”花虎道:“有问题。”张智:“哦。”花虎闭目道:“若真是家乡逢旱,怎地只有他一个人迁到此处。这一点不合理。”张智道:“嗯。”花虎又道:“看他今日来此,虽然礼仪这各方面都表现得比常人不如,但造作之色甚浓。只怕。”张智道:“这一点在下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似乎不足为凭。”花虎续道:“还有一点,那林老康必是江湖中人!”张智急急睁目道:“什么?”花虎道:“那林老康不停的咳嗽,很有可能是受了某种奇诡的功力所致。”张智长身而起,向花虎鞠了半躬道:“多谢虎哥开导,在下这就去查一查那林老康的底细。”花虎扶着他道:“先生不必客气,先生与我情同兄弟,此举岂不折煞为兄了。”只是张智调查了几天,却依旧没有发现林老康有何奇异处。他注意林老康的三餐饮食,他的日常作息,都和寻常老农没有什么区别。他也曾命人去检查林老康的手(当然是在林老康不注意的情况下),发觉那上面都是老茧。他也调查了林老康种的田地,据知情的人讲,林老康来的时候,就会耕地。张智也注意了林老康干活(锄地、劈柴等)的姿势,却找不到一点武功的影子。看样子,这个林老康除了好吐两口浓痰,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张智也问了关于那孩子林清源的事情,这才吃了一惊,那孩子竟似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连鸿运书院的韩老夫子也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一块考状元的料”。同时,他也发现,林清源的心肠很好,谁有什么麻烦事,他都乐意帮忙去做。只不过这几天,他却没有以前那么的无忧无虑。而且整天喊头痛。(张智的戒尺落在那小伙子的头上,那小伙子两眼一翻,软倒在地。)(戒尺依旧敲在了孩子的头上。)张智的戒尺岂同小可!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黑虎风云第二章寻医问药林老康开始以为只要歇几天就会好了,农家的孩子,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直到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那是韩老夫子来家访的时候,他才知道,林清源最近学问竟然没有一点进步,而且,连一些简单的诗文都背不全。韩夫子抖着白花花的胡子道:“林老弟,清源这孩子本是块读书的料,你可要好好注意一下,他最近老是精神恍惚,是不是有什么病?”林老康满脸愧疚之色:“嗯,我一定要好好问一下子他,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这孩子累夫子费心了,我先谢过了。”韩夫子道:“说哪里话,清源这孩子我也是从小教到这么大的…”这个时候,林清源回来了,见到韩夫子在自己家里,不禁一愣,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向韩夫子打躬道:“夫子好!”韩夫子一把扶起他,问:“清源,这几天的功课难吗?”林清源摇了摇头。韩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可要加把劲呀。”林清源脸上又惊又愧,道:“夫子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老康望了林清源一眼道:“源儿,你先去作学问吧。”林清源逃也似的躲进里屋,趴在桌上用功地写起作业来。忽然听到耳边似有人叹息一声,他抬头望去,正是林老康。林清源怯生生地道:“爹!”林老康黯然道:“源儿,咱家的家境跟别人不同,爹早就跟你说过,读书要多用点心,你怎么?”林清源泣声道:“爹,不是我不用心,我头疼,我记不住呀。”林老康叹息道:“明天嗅们去镇上给你找个大夫看一下子,说来这件事也怪爹爹,平常对你关心不够。”话未说完,便似咳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找得是仁善堂的施大夫,人称妙手神医,他的医术当然并没有名号那么好,但医人经验却是十足。随便看了一下林清源,便讲了一大堆道理“这孩子的脑袋受过重击,事后没有好好保养此刻淤血在脑若不早治,恐在损智力等等”一席话。然后又是自己看过好几个这样的病人,保证药到病除,但一定要坚持服药云云。直到此刻,林老康才松了一口气。药很快就包好了。药价高得吓人,居然是一两银子。林老康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挣不了那么多钱,更重要的是,他拿手出那么多钱。林清源见父亲听到价钱后脸如败革,便笑着对那大夫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吓人,我只是头有点疼而已,你这不是骗人吗?”施大夫道:“你的病再不治,只恐益深,受害者还是自己。”林清源却听从不进去,拉着父亲的手走出了药铺。张智听到汇报后大吃一惊,忙传郭海问道:“当日堂主命你带林姓父子去取五两银子,你把银子送哪去了?”郭海脸色一变忙道:“当日是那林老头自己坚决不要的,我……”张智怒道:“那五两银子哪去了?”郭海欺欺哎哎:“我已经把他输光了!”张智怒极反笑:“你可知道你私自违反堂主之命,该当何罪?”郭海闻言,忙乞先生包容。张智道:“最好在三天以内将五两银子凑齐,送至林家,否则,堂规伺候!”郭海吓了一跳忙谢过走了出去。林老康这日正在为没钱烦忧,却见有人大喊:“老康。”林老康转过头去,却见那人腰上佩剑,竟是江湖中人。林老康心下一跳,打量许久,方才认出,原来是当日带他去领银子的“郭大爷”。林老康大吃一惊,起身就要下拜下,却被拦了下来。只见当日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郭大爷满脸谦诚,对林老康道:“老康,据说令公子病了,没有钱治,在下特来送上薄礼,希望能对阁下有所裨益。”话未说完,便捧出五两银子。老康受宠若惊,坚不肯受。郭海脸色一变:“老康,你再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郭某人了。”一来,老康确实需要钱,二来他还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郭大爷”便颤微微的伸手将银子接了去。郭海笑得满脸开花:“老康,以后令公子有什么事情,你来找我就是了。”老康支走了郭海,兴冲冲地找到林清源,却禁不住蒙了。林清源正一只手擤着一块陶器碎片,一手拿着书,正在看书。老康立马冲上前去把林清源的手掰开,抓住那块陶片扔到一边,喝问道:“源儿,你干什么?”林清源道:“爹,我这样头就不很痛了,而且还能够记得住一些东西。”老康心下一酸,一把搂着自己的孩子,道:“孩子,咱们现在有钱了,明天就去给你看病。”林清源吃了一惊,:“是谁能借咱们一两银子?”老康道:“是那天送咱们出黑虎堂的郭…”林清源眨眨眼睛:“爹,是不是真的江湖中的人都是这么好?”老康怒道:“胡说!”语气一缓接着道“你就别整天老是想着学武呀干什么呀,等病好了,考个状元回来,这才是正路。”林清源垂着头嗯了一声。只是林清源这病来得真是怪异,仁善堂的药喝下肚里,连半点作用都没有。林老康略一议计,便决定到另一家药铺去试一下。镇上还有一家百草堂,坐堂的那一位据说是以前江湖上的走方良医。那位大夫的店里面还有一张横扁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看他医人的动作,确实是比仁善堂的大夫干练多了。他微微把了一下脉,便问林清源:“孩子,你是不是头有时候,就像要裂开一般的痛,而且整天没有精神?”林清源惊异道:“真的呀!”那大夫又翻了林清源的眼皮之后,便对老康道:“这孩子可能以前脑袋被什么东西重击过,受到些微振荡,且常时间没有治疗故脑内有淤血所致。需得开一些行气活血,安神固本的药才可以。”老康干笑道:“这些还是请大夫拿主义吧。”那大夫回头望了一下林清源道:“只是这孩子受创已久,恐怕药物针石并不能完全治疗其病…”林老康道:“先生尽力,在下等记住就是了。”那大夫写了一张药方让伙计计抓去。恰好此时,林老康忍不住又咳了一声,那大夫眉头一皱,问道:“你这病有十来年了吧?”林老康禁不住面色大变,只听那大夫继续道:“你病在肺、脾、肾三藏,且病来日久……”林老康打断他的话道:“我没事,先生还是先看我孩子吧!”那大夫摇头道:“讳疾忌医,讳疾忌医呀!”此刻药已包好,居然一两多银子。老康也不讲价,将钱一付,拉了林清源就走。路上有人在打架,有不少人都围上去看热闹,老康远远看见了,连绕了几条街,几乎一路小跑走回了家。刚到家里,便舀起一瓢水,如老牛般的一饮而尽。林清源疑惑道:“爹,你怎么了?”老康抖了一下,道:“没什么,我去给你煎药了。”说完低着头进了厨房。那大夫的药当真有效,林清源吃了一副之后,头痛真的减轻了。但却出现了另一种病情,头晕。他的头就像整个戴着一个什么东西一样,特别难受。林老康又带他去百草堂看了两次,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手里的钱却全部花光了。其间,韩老夫子又来家里两次,主要是督促林清源多加用心学习。只是从他的谈话中可以得知,林清源的成绩一直在直线下降。而且韩老夫子对他抱的的希望也远不如以前炽热了。林清源内心痛苦无比,但此刻他的记忆力与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居然一篇短诗也要背上半天。这晚,林清源正在房屋里面暗自垂泪,却听有人冷道:“男子汉大丈夫,没事就落泪,算什么样子!”林清源从地上跳起,抬头望去,却是张智。林清源也还记得他,一把跑过去,道:“张叔叔,快来家里坐!”张智笑道:“难得你这小子还记得我,好。”信步踏入屋里。屋里很是简陋,林清源把一条凳子擦了好几遍,这才请张智坐下。张智见林清源面上隐隐有晦气,问道:“你的头痛还没有好吗?”林清源道:“多谢叔叔关心,现在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张智淡笑一声道:“怎么不去治了?”林清源淡淡道:“治不好了。”张智目光一转问道:“怎么回事?”林清源轻声:“那个百草堂的先生说了,这病很难用药物断根的。”张智道:“男子汉生于世间,纵有小疾,怎可如此丧志。”林清源神色一凛道:“是!”张智一双眼睛盯着他,瞬也不瞬正欲说话,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张先生,堂主有急事烦请过。”张智扬声道:“知道了。”说完便起身对林清源道:“我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就送你一句话吧!”林清源精神一振道:“小子听着。”张智道:“你记好了,天助自助人。你如果再像一个姑娘一样整个抹眼泪惹人同情,连我都看不上你!”林清源道:“是,我记下了。”张智道:“好,那你以后多保重,惹有什么事可去找我。”话未说完人便已飘了出去。林清源见有一本书放在凳子上,便扬声对张智道:“张叔叔,你这本书忘在这里了。”张智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留给你了,你若有心,多翻翻看看。或者对你身体有帮助。”林清源翻开那本书,头页赫然有几个大字“玄心决”……………………一晃三年过去了,终于到了所有学子们怦然心动的时候,三年一度的秋试就要来了。若能高榜得中,自可从此一人得道,九族升天。授课的夫子往往要把自己的得意门生往前上面推举。韩老夫子见林清源这两年比以前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竟然将他的名字也列在了推举之列。只是结果却是让他欲哭无泪。他连个秀才都没有落着。林老康脸上的皱纹更密了。他听了这个消息,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林清源虽然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但知道结果以后,依然如百爪搔心般痛。林清源一整天连头都没有抬过。他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爹,我不再去学了。”老康一愣,怒喝道:“什么?”林清源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去上学了。”老康大怒,问:“你不想去上学,你想干什么,难道也想在这里和土地打一辈子交道!”林清源不语。老康更怒。扬掌就要打下,却见林清源眼中晶光耀,手不禁松了下来。林老康也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的孩子自三年前那场“病”以后,便学习大不如前,但套用韩老夫子的话,他还是“还有希望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走辍学这条路。士农工商,阶层何等明了。要想入士,唯有读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林老康多少还是要劝一下林清源的。他道:“孩子,别忘了,你现在连个秀才都不是,你不去进学,你能干什么呢?人家都说笨鸟先飞,何况咱也不比别人差,你何不再去学个三年,三年时间与一世荣华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林清源却摇了摇头道:“不,爹,我们的考试它不公道。有很多同学期学问本没有人高可他们这次却名列榜上,而我却…”林老康沉声道:“胡说!”林清源却口硬得很:“我没有胡说,像我的同学黄金龙、黄金虎,他们什么都不会,却已经高中秀才了。”林老康知道黄家好像有一个远方亲戚在做一个什么刺使。林老康不再说什么了。这一年,尽管韩夫子来叫了几次,大谈再接再厉,百折不悔尚有希望之类,但林清源依旧没有再去这堂。林老康见林清源之意甚决,也就不再勉强。反而渐渐的将一些庄稼活让林清源去做。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除夕。也许,可能,林清源真的要和泥土打一辈子交道。那是林清源辍学那一年的除夕夜。那晚,林清源和往年一样吃过年夜饭就去找往日的伙伴们一块去玩,但回来的时候,却一声不吭,一头扎进被窝里。第二天,林老康才知道,原来那晚,林清源受到了往日伙伴们的溪落。整个春季,林清源一直寡言少语。林老康知道儿子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果然,等到蝉声刚起的时候,那一晚,林清源做了顿好菜,又到市集上称了斤坛烧刀酒,然后,在酒足饭饱之后,对老康道,自己要出去闯一闯。林老康当时已半酣便问林清源拿什么出去闯。林清源道:“我会武功。”林老康不信。林清源便从墙角搬了几块砖来,手起掌落。砖头应手而碎。老康沉默了许久,问道:“你要到哪里去呢?”林清源道:“我想去黑虎堂里。”他说,“黑虎堂的张智是好人,我的武功都是从他留给我的本子上面练的。更何况,他救过我的命,人生于世间,若不思报恩,于禽兽何异?”林老康吃惊地打量着已经长大的儿子的脸上露出毅决的神情。猛地往口中灌了几口酒,然后醉倒在桌旁。林清源把他扶到床上去。第二天,林清源醒时,林老康已经包袱结好了。并且做好了早饭供他享用。林清源的眼睛湿湿的。他哽咽着道:“爹,等我出人投地了一定请你去享福。”林老康大笑道:“傻孩子,你说得对,年轻人应该走一条自己的路,你去吧,记得,要是累了。可以回家来。”林清源大力的点了点头。黑虎风云第三章黑虎堂张智这几日确是烦透了,因为,三年前的杜方又带了一大帮人反扑回来。“黑虎堂”当然容不下他。只是这次杜方带来的人中,颇有几位是高手,黑虎堂虽然这几年励精图治,但一场交锋下来,居然也只是险险抵住。双方伤亡皆重。张智与花虎商议,皆以为杜方决不会如此便善罢干休,急遣人往“总部”救援。这日,张智回府却见一少年在门口等着他,且一见面便高呼“张叔叔”不止。张智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不林问道:“你是?”那少年满脸喜色,急声道:“张叔叔,我是林清源呀,就是你四年前救的那个孩子。”张智恍然悟道:“哦,你就是那个孩子。”对左右言道:“这人是自己人。”林清源这才留意到,张智身后还有两个人。皆着青衣,手持长剑,英姿飒飒,仪表堂堂。张智大步走上,一把揽住林清源的肩膀问道:“你这孩子,这几年都在哪里呢?”林清源道:“清源这两年都有攻读,只无所获,故前来投于张叔叔。”张智笑道:“说什么投不投,这不是见外了。来我给你介绍两位高手。”他转过身指着身后的两人道:“这两位便是我们黑虎堂有名的战将,何平,林轩。”林清源躬身道:“见过两位大哥。”那两人笑道:“好说好说。林兄弟此刻尚且敢来我黑虎堂,就冲这一点,我们便交你这个朋友了。”林清源抬头问道:“张叔叔,你们现在有什么烦心事吗?”张智道:“走,进屋里去说。”张智命丫环奉上茶水,请何平,林轩及林清源坐下。林清源便急急问道:“张叔叔,您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张智沉吟片刻道:“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要杀你的刀疤汉吗?”林清源打了个哆嗦道:“清源记得。”张智道:“那伙人又要杀回来了。”林清源站;起道:“张叔叔若不介意清源本领低微,清源愿加入黑虎堂,为本堂出力。”张智脸上喜色一现,忽然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此次凶险至极,你来…”林清源大声道:“清源这条命都是叔叔救的,愿为叔叔肝脑涂地。”何平闻言赞道:“好,现在黑虎堂有不少兄弟都想着离帮,没想到还有林兄弟你这样的人。好,就冲这一点,我何平认你当兄弟了。”林清源恍恐道:“清源不敢当…”林轩道:“你当得,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了。”林清源道:“多谢。”正在此刻,却听堂外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爹,怎么咱们家里今天这么热闹?”林清源心头一跳,抬头望去,门口卓然立着一个二八少女。此刻外面艳阳高照,仿佛天上地下,所有的光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折射到了林清源的心里去。林清源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孩子会发光。一时间,林清源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仿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词是专为这女子而设的。林轩与何平纷纷站立笑道:“张家小姐,好啊!”那女子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大坏蛋来了。那一个是谁?”她指的是林清源。林清源脸上一红,手足无措道:“我,我叫林清源。”那少女噗哧一声笑了起了。林清源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张智叱道:“疯丫头,怎么这么无礼,还不快回来。”话说到最后,却自笑了起来。那少女却从背后拉出了一个小乞丐,道:“爹,她已经两三天没有吃饭了,咱家又不少碗饭吃,就让他先在咱们家里吧。”那小乞丐这才从她背后闪出道:“老爷,我家里没钱,要把我送去当童养媳,我是逃出来的,请老爷收留,我什么活都会干的。”张智见那小乞丐只有七八岁光景,若在外面,当真无法存活,便道:“也罢,听你的,你快回来吧。”那女孩子一把跑到张智跟前道:“爹真好!”张智苦笑道:“我要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又要站在门口不回来了呢?”那少女咯咯笑道:“哪会呢。”这时,林轩与何平相续站立道:“先生既然安全到家,我二人这便回去复命了。”张智取道:“二位请。”剩下林清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智板起脸:“死丫头,快去准备好床铺,你林清源哥哥以后也在咱们家住下了。”那少女吐了吐舌头道:“遵命!”次日,张智携林清源去见花虎,言让林清源加入黑虎堂,当时黑虎堂人手确实匮乏,而林清源又是张智举荐来的,花虎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正要给林清源安排职务的时候,却见一人带血冲进黑虎堂总坛。花虎视之,乃是自己派出去打探杜方情况的李蓄。只是那李蓄虽然一身是血却精神振奋,道:“属下已探得,杜方他们的粮食快断了,正准备从‘恒运粮店’运一部分料食。”花虎闻言大喜道:“此次,只消将杜方的粮食劫去,其自当不攻自破。先生以为如何?”张智亦以为然。当下花虎发令命张智留守总坛,自已率众前去劫粮。张智闻言大惊道:“不可,大哥乃一堂之主,身系千百人安危,怎可轻身犯险,更何况此等小事,若然劳烦大哥,要小弟何用?”花虎问:“依先生之见当如何?”张智道:“我若是劫去那批粮食,只怕反倒会激得杜方全力攻袭,不如小弟批带人前去把那批食毁去!”花虎闻言道:“非先生之言,吾不悟也。不知先生打算带哪几位人去呢?”张智刚欲说话,却见阶下何平,林轩皆闪了出来,道:“吾等愿随先生前去”。张智见此,便道:“单此二人足矣。”花虎皱眉道:“杜方做事,一向精细,这次运粮必派高手护运。”他顿声道:“徐枫!”一人从阶下闪了出来,道:“属下在!”花虎道:“此次,派你去协助先生,当保先生周全,如若不然,自己提头来见。”张智惊道:“大哥,徐枫是我黑虎堂第一高手,岂可轻易调度。”花虎道:“劫粮是件大事,就这样定了。”张智见连徐枫这等高手都出予此战,自以为万无一失,见林清源刚入黑虎堂,心下道:“这不正是一次励练他的机会吗?”便向花虎道:“请大哥再拔给小弟一员干将,当可保小弟周全。”花虎畅然道:“是谁?”张智一指阶下的林清源道:“正是此人!”花虎一愣,林清源会不会武功,还不知道,他怎么……但旋即明白,张智是要先试一试这小子的能力,便大笑道:“好,就准你了。”张智道:“多谢大哥。”却见林清源仍愣着,不禁低叱道:“还不快谢过大哥提携!”林清源这才醒悟,道:“多谢大哥。”“恒运粮店”在距城十余里的偏远小市,张智等一行五人飞速赶去。果然见“恒运粮店”的几名伙计正在往车上运粮。张智心下大喜道:“果真是天不负我,若我等将杜方的粮食毁去,我等再守住城内,相信杜方定会不攻自破。”徐枫对张智道:“先生,让容再下前去一控虚实。”张智应言道:“一切小心。”徐枫纵马直扑而去,一名伙计见徐枫驰来,刚要喝叱,却被张枫连剑带鞘朝他身上抽,那伙计便起不来了。张枫跃马而下,剩下的四名伙计发一声喊,都围了上来。张枫长剑划起道道玄光,那些伙计非死即伤,竟相仆地。看样子杜方并没有派一些高手前来。但不知怎的,张智的心中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见此刻徐枫手持火把正要点燃那些料食,张智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一种极可怕的可能,不禁从暗出跳了出来,大叫道:“徐枫,别点!快回来!”如果徐枫听他把话说完,才有动作,那他早就死定了。只是黑虎堂的人对张智一向敬服,徐枫听到张智开开口的时候,已经将火把投向了那推“粮食”。他应变奇速,立即出脚将火把勾到一旁,一剑向那“粮食”刺了过去,居然都是火药。徐枫冷汗直冒,心知可能已经中了圈套,掉头飞速退去。忽然感到背后:杀气大现,杀意大盛。杀机大浓。那股杀气之盛之浓之强之烈,连素有“黑虎堂”第一高手之称的徐枫也感到后背的肌内发出一阵呻吟,似乎不堪忍受这股杀气。徐枫知道此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大斜身,直仰身,怒拔剑,一剑向后挑去。迎着那奔腾而来的丝丝风声一剑劈下。背后突袭徐枫的人也没有想到徐枫应变会有如此之快,竟然能够破了自己的攻势,轻咦一声,十指连弹,又一阵风声响起。徐枫接下了刚才的几指,便大呼出声:“洞金指!是洞金指!你是杜方?”那人闻言冷笑道:“正是杜某!”言罢攻势益烈。张智闻得杜方之名,大惊道:“不好,徐枫决非杜方之敌,你们快去助他。”林轩、何平刚要应声,却忽然自粮店后,门板中,积粮内,一把涌出几十条人影,直向张智冲来。何平怒吼一声,拔剑前去抵住。林轩一把拉起尚在惊变中不能把应过来的林清源,向张智急道:“先生快随我走!”张智刚要应答,却见右边的小林中又冲出十几个人。林轩惊道:“先生快走!”复身杀了上去。杜方对付徐枫显然行有余力,此刻扬声道:“活捉张智,余皆格杀!”四周帮众轰然响应。徐枫向杜方急攻几剑,迫开来势,长啸一声,自后方也出现了四人,徐枫勉力道:“你们保护先生快走。”此刻已有人杀到张智面前,张智戒尺飞舞,一时间人莫能近。那四人轻功不弱,东飘西荡,迅速聚到张智面前,躬身道:“先生快退,此处有我等顶着。”杜方见状怒道:“湘南四鬼,你们不在自已的狗窝里好好呆着,竟敢来这里撒野!”那四人一声不吭,狠命将围在张智身边的人迫开。张智见林清源依旧在傻傻地站着,心下微恼,一把拉住他道:“混小子,还不知道快走!”林清源心下一惊,道:“是!”张智心下着实后悔这次把林清源带出来,对他说:“你跟在我后面,别跑远了。”林清源道:“是!”张智戒尺飞扬,当者无不披靡张智扬声道:“杜方,今日之赐,他日再报。”杜方狞笑道:“张智,还有来日吗?来人!放箭!”林中竟又涌出十几人,各持诸葛弩,张智心下气苦,回头想拉住林清源,却一把抓了个空。此刻乱箭已至。张智戒尺飞舞,将全身舞了个风雨不透,那些飞箭都被他格飞在外。张智戒尺略顿,却忽觉右腿一痛,险些仆倒,他俯首望去,一支二寸短箭业已没羽。此刻,那些诸葛弩又已张满,张智强忍住痛,向身后密林中纵身跃去。那些诛杀他的人显然未曾料到他会来此一着。杜方的人一批又一批,自林中出,他却纵身跃进林中。这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己找死?杜方一面与徐枫搏斗,却耳听八方,这时却忍不住轻叹出声:“你这样可是自寻死路。”徐枫哑声道:“什么?”杜方道:“林中的杀手可是六亲不认的。”徐枫竭力喊道:“先生!”杜方冷笑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双手将焚金指功力使出,徐枫立觉身置火海,整个人烦闷欲呕。唯徐枫流云剑法当真非同小可,此刻情急拼命,更将剑着发挥的淋漓心致。杜方虽然上风占尽,但要想诛杀他,却也非易事。杜方说的没错,林中确实是埋伏着许多要人命的杀手。张智刚入丛林,一柄单刀便当头劈下。张智虽惊不乱手中戒尺挡住对方攻势,顺势敲在了对方的脑袋上。那名杀手哼也没哼,便就此了帐。张智身形甫落,一张大网便罩了过来。张智长身欲避,但腿上一痛,却被硬生生的罩在了网里。这张网当然要不了人的命,要命的是撒这张网络的人的兵刃。两支长枪当胸刺来。张智被困于网中,他一挣不开,再挣不脱,三挣依然无济于事。这时,两两长枪已经刺到。张智不禁闭目叹道:“吾命休矣”张智甚至感到了那长枪的丝丝凉意。却听两声闷哼,枪没有继续刺下去。张智心下一奇,睁目望去,居然、竟然是林清源出手放倒了那两个杀手?!林清源一把撕开那张大网,搀起张智道:“张叔叔,快走,外面有马。”张智道:“好!”却忽然皱了皱眉,他的腿仍淌着血。林清源见了,低声道:“得罪了。”一把负起张智,向前冲去。路上又遇两人,一提长刀,一持窄剑,见到林清源负着张智,放声大喝,且痛下杀手。林清源低吼一声,虎扑上去,一拳将两人打飞。林清源再不停顿,负着张智狂奔不止。林外果然有马,林清源将张智扶上马,惟张智一腿已伤,无力驾马。张智叹道:“你快自已骑马回去吧!”林清源圆睁双眼道:“不,我说什么也不能放下张叔叔你一个人在这里。”林清源话未说完,便牵起缰绳向前驰去。张智刚要说话,却听林内人有高呼:“不好了,那姓张的要骑马跑了!”林内哗啦啦涌出一大帮人。林清源对张智道:“张叔叔,你的外袍太过显眼,可让我先行披着。”张智见林清源跟着快马依旧不疾不徐,且有余力说话,便知林清源确有过人之能,当下脱出外袍,林清源飞速披上。林中之杀手早得知会,今日装白衣者为张智,见有条白影在前飞驰,皆张弓射去。只是林清源去势极度快,且身形多变,大多数暗器、长箭皆射了个空。饶是如此,林清源依旧着了几枚暗器。他身形一顿,然后奔跑愈疾。杀手中已有几人骑马直追了去。看骑术精妙,身手绝不会俗。林清源咬牙狂奔,丝毫不落马后。张智见路边的树木越来越清翠,心下暗有不祥之感。果然,翻过一个小山坡,下面竟是一条大河。张智眼见对岸茫茫,河水湍急,连水都是浑浊之色,而自己又不会游泳,连脸色都变了。林清源跟随马狂奔至此,也不禁呆了。此刻背后喊叫声越来越近了。张智一把推开林清源道:“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林清源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叔叔莫急,清源幼时学过游泳,我们便游过去!”当下负起张智,纵身跃入河中。林清源纵身向对岸游去。只是河中水流甚急,林清源虽竭力划水,依旧不得寸进。心下不由又惊又急。那批杀手此刻已追到岸边,见二人在水中,便抽空向两人放冷箭。好在此刻二人距河岸已远,长箭至此已是强弩之未。林清源竟可以接得下来。只是被同支长箭那么一扰,林清源竟被水冲得向下飘去。林清源头上冷汗直冒。此刻前进不得,后退无路,难道今天便要命丧于此吗?却听背上张智道:“不要管它,往下游去!”岸上杀手见林清源等向下游飘去,依然不肯放过,只是水流甚速,林清源等去得也快。那些人跨上马去,沿岸追杀。张智在见林清源背上的鲜血丝丝渗出,长叹道:“没想到我今日得存,全赖你的功劳,你想要什么,说与我听,若我们今日不死,我日后一定会尽力满足你。”林清源眼中火花一现,便旋即泯灭道:“叔叔切莫如此说,这一切都是清源份内之事。”张智大笑道:“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河流中苦苦挣扎了两个多时辰,林清源竟然发现有段树木在水中,忙一把抓住。两人攀那株小树沿河流直下。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了。林清源等已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天。此刻,张智的伤腿一动就痛。看林清源背后受伤的地方,竟然也发起涨来了。岸上的杀手燃起火把,林清源望去,远远的如一字长蛇。张智喜道:“机会来了。”他拍了一下林清源道:“此时正值黑夜,我们悄悄上岸,想在黑夜中他们也难以发现我等。”林清源闻言大喜直道:“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林清源见那一字长蛇也已远去,便弃了那段树木,小心向原岸划去。张智伏于林清源背上,竟也不禁怦怦心跳。眼看就要到岸边,忽然,灯光大盛,有好几盏孔明灯将整个夜晚照得如同白昼。张、林二人皆不禁骇然变色。岸上竟有二三十人,已经引满了弓向二人瞄准。为首一人面色冷俊,道:“张智,你若再不降,帮主有令,杀无赦!”张智苦笑道:“既然杜方把什么都料到了我还有说什么?当然是降了。”那人一听这话,立时大喝道:“来人,射!”张智奇道:“你不是说降了就不杀吗?”那人又道:“帮主有令,若张智投降,一定是委与蛇委,非出真心,急杀之,不好意思了,张智囊!”话刚说完,一支急箭已抢先射出。此刻张智与林清源皆重伤之躯,在如此距离之下,自讨必死,纷纷闭上了眼睛。谁知此刻忽然一剑斜地里将那箭格开,持剑之人大呼:“休伤吾等先生!”整个人和着一团剑光,向那批杀人袭去。张智视之,乃是徐枫。此刻徐枫虽然受伤多处,但依旧威风凛冽,凡身形到处,必有人惨呼倒地。那首领见徐枫过处,当者无不披靡,便大叫一声:“徐枫休狂,我朱志远前来会你。”话未说完,人已腾空而起。向徐枫飞身刺来。徐枫闻得朱志远之名,心下一惊,连使一招八方来雨,周围布下一道光幕,只听“叮当”之声响彻不绝,一时间,朱志远人在空中已与徐枫兵刃相撞数十下。朱志远心下也是一凛,知遇劲敌,身形又腾空而起,将生死绝学“飞鹰十三刺”凌空施出。徐枫驻于原地,长剑全力回守,朱志远攻势虽若惊涛骇浪,但他却固若磐石。那杀手中还有二十余人竟插不上手。那些人发一声喊,决意先杀-——张智。立有几人朝张智张弓。忽听身后小林中一声怒啸,两人持剑冲了出来。竟然是何平、林轩。两人奋力冲杀,那批杀手又有几人死伤。朱志远自度已胜之不易,且对方高手一个接一个出现,心下着实惊栗。便向徐枫急攻几剑,身形后纵,打了一声呼啸,那批杀手一时间都走了干净。此刻林清源负张智已游近岸边,林轩过来拉一把力,张智林清源脱水而出。徐枫忙去扶着张智,视之伤势并无大伤,心中方始松了一口气。只是林清源伤势却似不轻,不过精神却是极好,何平一把拍着他的肩道:“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来了!”却见林清源面上一笑,却一头栽到地下。张智扭头道:“快把他扶起来,我们快走!”回到黑虎堂见到花虎,张智才真吃了一惊,连花虎身上都带着道道血痕!张智归去时,还正在由人包扎。在这里,有谁竟能伤得了花虎?张智急问:“大哥,你这是……”花虎大笑道:“没事。只是和杜方又打了一场硬仗!”原来,花虎听到杜方在“恒运粮店”困住张智的消息后,立刻决定,出兵直袭杜方驻在城外的“大本营”,孰不“大本营”内高手密集,所幸尚无人能挡花虎之敌。当杜方得到消息时,正在和徐枫对决,只是徐枫武功虽远逊于杜方,但守势却极为坚韧,杜方寻思,若击杀徐枫,至少也在百招以后,只怕到时自已的“营寨”都要被花虎挑完了。故杜方便率大部回援,徐枫等方才有机会杀出。当杜方回转时,刚巧遇上了花虎,两人互拼之下,居然两败俱伤。花虎并不恋战,急率黑牙堂撤回。尔后,花虎问张智如何得脱,张智本欲大表林清源之功,但暗自寻思,林清源刚入黑虎堂,若言功太过,只怕会遭人计(嫉?)故表此乃是徐枫、林轩、何平之功也。言下也道林清源忠义不弃。花虎见张智说到要林清源时,目中神色不减反炽。他与张智多年交情,心下疑道,难不成那林姓小子也立了大功不成?只见张智对林清源甚是欣赏,便将林清源拔入张智部,由张智直接调遣。只是这次交锋,黑虎堂当真是损兵折将,湘南四鬼被杜方临去时,杀得一个不盛。黑虎堂自花虎、张智以下,人人带伤,只是大家都知道杜方那边也不好过,且短时间内无法聚力再攻杀过来,可以说这也是一次胜利,故人心振奋。只有花虎、张智二人心下苦笑不得。原来,两人派去请援的人从“总坛”回来道总堂“分不出手来,望二人悉力顶住”。只是此时杜方后援不断,若长战下去,只怕黑虎堂非输不可。且花虎与杜方交手,发觉杜方武功进境甚速,洞金指修为已致“粉金”之境。心下深以为忧。黑虎风云第四章杀手夺命林清源梦到自己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面掉下去。他拼命地挣扎,依旧挡不住沦陷的脚步。林清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一旦这样掉下去,就将万劫不复。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林清源一把抓住,只觉得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依托。只听耳边有人轻轻道:“别怕别怕。”林清源听着声音,只觉一下子一切都可以放弃,终于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林清源第二次醒过来时,只见一条倩影在眼前晃荡不休,朦朦胧胧的。只觉她着淡粉色的衣裳,连发用淡粉色的彩带挽着,整个人身上透着香气。林清源吃力地想坐起来,但却头脑一黑,又晕了过去。听到似乎有人惊呼一声。林清源第三次醒过来才是真正的醒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眼睛。有好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他缓缓动了动,只觉得周身欲裂。他嘴唇动了动,居然可以发出声音。只是,眼前,却找不到“梦”中照顾他的人。他眼睛转个不停,却不见人。忽见那群人都散开了。一人在两个人搀扶之下踱了过来。林清源嘴唇动了动,终于迸出声间来“张叔叔”。张智欢喜的满脸开花,林清源见两边搀扶张智的正是林轩和何平,便道:“何大哥,林大哥。”何平大笑道:“你小子不错吗?真活过来了。”忽然见张智林轩的眼睛都往这边看来,张智目中似微含责备之色,不禁闭上了嘴。林清源动了动,道:“张叔叔,你没事吧?”张智抓着林清源的手道:“你放心吧,我没事,你不要再费心了,要好好的安心养伤。”林清源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直转,却也没有发现“张家小姐”在这儿,内心深处微微叹了一口气。林清源这次伤得确实不轻。因为伤他的多是份量极重的暗器(暗器若是轻的,怎能射得到与众杀手拉开距离的林清源。)又没有立即止血,(当时林清源是拉着马儿狂奔)。更受到贼邪入侵。(曾在河里泡得接近一天)。这次不死真是侥幸!林清源听张智府上人如是讨论道。只是林清源受伤虽重,但复原的也不慢。半月过后,他竟能下地行走。就在他走动的这天,他终于遇到了一个人。“张家小姐”。那一天,他也终于知道了“张家小姐”名字。因为搀着他的丫环一见她,就立即躬身道:“莉婷小姐。”莉、婷。林清源当时心里立刻掠过了几个字眼“婷婷静植”,“婷婷玉立”,“莉蕊宁香暗扑鼻”等等从脑海中一涌而过。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周围的花也被映得失色。林清源忙躬身道:“小姐早。”莉婷小姐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张了几次嘴,终于问道:“你好些了吗?”林清源见张莉婷脸上血色尽失,连身体都有一点颤巍巍的,一阵轻风吹来,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林清源心中没来由得一痛,在这一时间,竟想伸手去扶她一把。但复又想起自己是为她父亲受伤的(他平常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竟不来看自己一下,(凭什么?)便硬生生刹住身形,低首道:“有累小姐挂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张莉婷淡淡的笑笑道:“那就好。”她望了林清源几眼,终究没有说什么,竟自转身走了。林清源望着她的背影,“人比黄花瘦”等等词眼纷纷涌入脑海中。又复念想,自己和她父亲都受了重伤,这些日子来可真是苦了她了。一时间,脑海中汹涌澎湃到了极点,直想追上去好好的安慰一下她,却又没有这个勇气。林清源呆立良久,游兴尽失,恨不得回房自个打自已几个耳光才是。只是林清源回房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自个去打自个了。因为,他的房内藏着要他命的杀手!林清源刚推开房门,一柄剑便闪着耀眼的光华直刺了过来。幸好林清源当时行动不便手持着一根拐杖,幸好那根拐杖是用百年的老木制成的。林清源虽然当时失魂落魄,失神丧志,但本能未失。林清源急抬起拐杖将那柄剑拔开。那柄剑在空中一转,光华更炽,向林清源心头刺来。林清源拐杖连扫,又将那柄剑荡开。那柄剑的主人似乎是极欲置他于死地而心甘。长剑一引,又向林清源喉头抹去。林清源急于应变,穷于应对,将拐杖竖于胸前。那柄剑狠狠地敲在了拐杖上。林清源身形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那杀手狞笑一声,飞身纵起,向林清源直刺过来。眼见林清源就要被利剑穿心而过。忽然传来一声清叱,空中又升起一道人影。向那杀手一剑劈去。那一剑极清,清得似乎可以映出人性的真善美,假恶丑。这一剑也极丽,仿佛一个不经意的顾盼。这一剑更快,比流星火石还快。那杀手纵能一剑将林清源的胸膛刺穿也不免要被这一剑劈成两半。只是那杀手武功确实了得,长剑后圈,居然挡住了背后的那一剑。那杀手身形冉冉下落。那条人影在空中一折又拐,落到了林清源身边却退了两步,林清源视之,正是张莉婷。那杀手桀桀发笑道:“你就是张智的宝贝女儿张莉婷了,哼,抓了你,看张智还敢跟们做对不!”林清源自地上忽在站起大声道:“你敢!”那杀手目光如电,向林清源射了过去,道:“好,我今天就先拿你小子先祭祭剑。”话音刚落,剑上寒光大冒,似一条毒蛇正在择人而噬。张莉婷一把推开林清源道:“你快走,快去找我爹来。”那杀手冷冷地道:“不用找了,张智此刻正在和我们得意帮苦战,只怕自身都顾不了,你们就等死好了。”张莉婷怒道:“你胡说!”长剑惋若新月向那杀手直刺过去。那杀手禁不住咦了一声,眼中精光四射,道:“新月流星剑,水月大师是你什么人?”张莉婷却一言不发,长剑直刺过去。那杀手纵身跳开,道:“你认识水月大师更好,这样我们就不愁制不住那老贼尼了。”张莉婷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长剑一展,长剑一展,又一剑向那杀手刺去。只是那杀手的武功真是高到骇人,长剑随手一划,就把张莉婷的剑势破去。张莉婷咬咬牙,一长剑指天,单手指地,低吟道:“月毁星沉!”话音刚落,狂风骤起,张莉婷秀发飞舞,衣衫飘飘,直似云中的仙子一般的向那杀手射去。那杀手脸上也现出少有的庄重之色,连退几步,用剑在左边连刺二十一,右边再刺二十一剑。然后,正面冲着张莉婷一剑驳去。一时间,林清源只觉得置身狂风暴雨中,四面八方都是压力,烦闷欲呕。又觉万鬼齐嚎,地下似乎有某种事物欲破土而出。不由得心惊胆寒,连运起数年来苦苦修习的“玄心决”勉力抵住。久久,那杀手与张莉婷方始分开。林清源见张莉婷嘴角缓缓淌出鲜血来,心中恸然而动。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际。浑身颤抖不能自持。那杀手竟然也不好过,长喘几声粗气,这才说得出话来。他嘶声道:“丫头,即然你把‘月毁星沉’都练成了,我便容你不得了。你去死吧!”话刚说完,长剑一展,剑上本已萎靡的光彩发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华。然后他长剑向张莉婷劈去。可张莉婷明显没有那杀手那么好的功力,似乎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眼见那一剑已近眼前,不禁惊呼出声。就在此时,一阵瑟琶之声响过。那杀手扭头望去,只见林清源浑身骨骼直如出如放鞭炮一般的响声。那是不是外家中登峰造极度的“一串鞭”?不管是与不是,杀手的目标已变,他的剑在空中略一转弧,向林清源飘了过来。那剑方扬起,杀气已现。剑如毒蛇般的吞吐不定。这种身手已近武林中一流高手的水平。只有武功比他高的人,才能从中找出他这一剑的破绽,武功略有不如,眼力稍有不到,便会在这剑下丧生。在那杀手心目中,林清源无疑是武功不若已的人。根据刚才他和林清源交手的情况来看,林清源在这一剑之下是必死无疑了。林清源一见他发出一这一剑,心中也是一沉。因为,那一剑他也真破不了。他根本看不清那一剑的来路。非但破不了,也接不下。在这样攻势面前,接不下就意味着“死亡”。在这一刻,林清源真想放弃抵抗。好在只是一瞬,只是一息。我纵然死。我也不要让他伤着她。这个念头一出,林清源似乎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纵身跃起,向那杀手。那杀手长剑一变,剑意化作一点,向林清源激射而去。林清源应变奇速,身形一翻,避开来剑,却一把抱住了那个杀手。却听林清源对张莉婷疾呼道:“你快走,快走!”那杀手冷笑道:“走?没那么容易!”真气狂震,林清源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欲夺喉而出。但林清源知道,那口鲜血只要一喷出,自己聚起的功力只怕立时就要散去。他沉吼一声,硬生生将胸中澎湃的血气压了下去。远处张莉婷挣扎欲起,却禁不住一口血箭标出。此时的情况是,林清源一把抱住那杀手,那杀手功力反震将他振伤。但一时也摆脱不了林清源的纠缠。只是张莉婷似乎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身形刚欲站起,便吐了一口鲜血。林清源见张莉婷标出一口血箭,整个脑袋如遭雷噬,双目尽赤,只觉一切股真气自丹田沿督脉一涌而上,至双肩“肩井穴”达两手“劳宫穴”。那杀手见自己一击没有震毙林清源,心中也颇为惊讶。这时,忽觉一阵压力身林清源的双掌传来。他初不为意,但瞬间,那压力竟似强大了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以铺天盖地(这是他的感觉)之势汹汹地向他的心脉涌来。他心下一惊,心知有异,心道不好,长剑倒转,一剑向林清源扎下。纵然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他也决心除去林清源!但长剑倒转一半,却凝立不动。张莉婷看得仔细,那名杀手已经死了。林清源竟然可以杀死那名杀手。林清源居然能够杀死那名杀手。尽管这是亲眼所见,但张莉婷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张莉婷本想站起来问一问他,到底是怎样练成这样的武功的,但一用力,便觉天旋地转。只得静静地躺着。却见到林清源身子一晃,也软倒在地。张莉婷心下大惊,却提不起力来。正自着急间,却听人声喧哗,张莉婷勉强提起声音喊道:“快来人啊!”听到有人叫道:“快,是小姐的声音。”张莉婷听出声音熟悉,心下一松,竟也禁不住倒了下来。黑虎风云第五章北门西岗等张莉婷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自己的当父亲。只是张智的样子却很吓人,至少就吓到了张莉婷。吓人的不是他的神情,而是他的容颜。张智的右手臂用厚厚的布衫裹着。眼中也没有平日的那种张扬的神彩。张莉婷勉强挣起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张智道:“没什么,只是和得意帮的人交了手,受了一点伤而已。”他面容一整,径自问道:“你们是怎样把那个杀手杀死的?”张莉婷便将与那杀手交手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张智。张智沉吟不定。张智忽然道:“那名杀手能挡得住你的‘月毁星沉’,武功只怕已经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角色,但却及不上那孩子的功力,这个似乎…”张莉婷道:“真的,我是亲眼看到的,那个杀手是被他震死的。只不知他伤得重不重?”她后面的话声音似乎低了下来。张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道:“他现在没事,倒是你,要好好的养息才是,‘月毁星沉’这招威力非同小可,你现在的功力实不足以施展这招的。”张莉婷道:“爹,我没事的。”张智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皱了皱眉走到窗前对张莉婷说:“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出去办点事。”说完这句,也不等张莉婷答话,就轻轻地带上门,踱了出去。门外何平已还在等着,张智走到他面前问:“怎么样?”何平道:“已经彻底的检查好了。那个杀手是大方门辖下‘一贯堂’的人。是三天前混进城里来的。平日里也曾狙杀过好几个武林高手,只是他死时,混身骨骼却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张智面色一变急道:“你说什么?”何平道:“他浑身的骨骼都被震碎了。”张智目光一长,问道:“你确定是被人用功力震碎的吗?”何平道:“本来属下也不信,只是后来连葛大夫都说他确确实实是被人用功力给震死的。”张智抬头望了望天,良久方才问道:“把这样一个人用功力活活震死,你能吗?”何平低头道:“我不行。”张智叹道:“我只怕也做不到,相信在整个黑虎堂也只有老大和徐枫有这个能耐。”张智的话一向都不会错。何平没有说话。何平忽然道:“只是他这次伤得也不轻。好像又伤了筋骨,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张智去看林清源的时候,林清源还没有醒过来。正在给他看病的是葛大夫。葛大夫见张智来了,正要施礼,却被张智一把拦住。张智问道:“他伤得怎么样?”葛大夫道:“他的五脏好象稍有移位,不过死不了就是了。”张智又问:“你看他的功力如何?”葛大夫却摇了摇头道:“我也看不出他的功力到底怎么样。”张智见林清源脸色虽然煞白,但却还有活力,心下暗异,便吩咐葛大夫一定要治好林清源,然后缓缓走了出去。这时,林轩已经把林清源最近几年的资料呈了上来。张智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心中大石方始放下。看来,那小子确实是练了自己留下的“玄心诀”才有今日之成就。没想到“玄心诀”竟有如厮威力。自此,张智便有心提拔林清源,但又知林清源现在的功力虽然已不输于何平,林轩等,但武功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再说,黑虎堂要提拔谁也不是张智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张智在日后却着意栽培林清源。譬如说,他在林清源刚醒的时候,就给了林清源另一本书。《剑玄录》是一本记录当代武林各位剑客杀着的剑谱,这本书是“神不知鬼不觉”百叶花了十二年的时间编辑而成的,为了这本书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本书当然珍贵。但张智给林清源这本书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林清源激动的眼圈都红了,挣扎着从床上翻下地来,向张智纳头便拜道:“多谢张叔叔。”张智一把扶着了他道:“你既然叫我叔叔,那就把这本书收下吧,说不定以后你张叔叔我还要靠你用着这本书上的武功来救命!”林清源道:“张叔叔但有所命,清源无不尊从。”张智闻言淡笑道:“你这次受伤不轻,好好调养一下子吧。”说完便向门口走去。却听林清源喊道:“张叔叔。”张智一愣,扭过头问道:“什么事?”林清源道:“我记得小姐也曾被那个杀手杀伤不知她现在…”张智道:“她只不过是强用一招绝学耗力过度而已,没事的。”林清源愣了半天,哦了半声,却没有再出声。张智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以为是林清源受伤过重所致,便嘱咐他要好好养息。然后出门去了。林清源这次的伤虽然也是极重,却好得出乎意料的快。刚过了三天,他就可以下地走路。他翻开那本“剑玄录”,其中竟有许多精妙绝伦的招数,且有不少属已经失传武学,林清源见上面的招式当真匪夷所思,心下惊喜莫名,便逐式习练,只是那些招数大多深奥难懂。林清源以前又没有接触到什么精奥的招数,看了一天,直觉得两眼发昏,还未悟出一招半式来。但林清源性子坚韧,兼知那些大都是武林中的绝招,决非可轻易就习练有成。故依旧勤练不辍。其间,张智也曾来看望过他几次,指点过他一些决窍。终于,在半个月后,在林清源的伤势康复之前,他总算练成了三招剑法。林清源是黑虎堂的人,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当然是要向堂主报到。这日,林清源便在张智的带领下去见花虎。这段时间,花虎的确憔悴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黑虎堂堂主,花虎的一条胳膊没有了。林清源见到花虎的断臂心下一凛,当日战况究竟何等激烈,居然连花虎的一条胳膊都葬在里面!林清源正想念间,忽觉一道极凌厉的目光直刺过来。他他抬头望去,正是花虎炯炯的目光直射过来,忙躬身道:“见过堂主。”花虎摆手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林清源道:“是。”却听花虎问道:“据说在我们与得意帮决战当日,你也曾受到袭击,可那个杀手却被你用内力震死了,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林清源道:“清源当时侥幸,却不知那个杀手是被我震死的。”花虎笑道:“原来这样,只不知林兄弟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林清源脸上一红,道:“那是我照着书上胡乱练的。”花虎扭头望向张智,见张智也点了点头,看来真是其事。便对林清源道:“好,不过你的功力练成虽然不错,但武功却并不怎样,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指点你几招。”林清源拜道:“多谢堂主。”正在这时,却见一人直奔总堂而来。见到花虎施了一礼便道:“启禀堂主,得意帮在南门又要杀过来了。”花虎问道:“这次是谁带的头?”那人道:“是铁心手洪刚。”花虎略一沉吟道:“你去吩咐弟兄们,不要轻易出战。”那人略一犹豫,道:“是!”然后直窜出去。门外一声马嘶,声音渐渐远去。花虎动容道:“想不到连铁心手洪刚都来了!不知先生以为我们黑虎堂谁可以挡得住他?”张智道:“听闻这洪刚一双手坚愈钢铁,且出手无情,只怕我们黑虎堂只有徐枫和堂主才能胜他。”花虎长叹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现在不便出手,而徐枫又没在这里,南门的弟兄只怕没人是洪刚的对手,这…”张智道:“大哥莫慌,我们南门门厚城高,量那洪刚也难破入。”花虎道:“我只怕……”话未说完,堂外又响起一声马嘶。花虎身形一抖,道:“来了!”果然是刚才去传令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花虎问道:“旋风,怎么了?”那旋风喘息道:“回堂主,张小五和李晓被洪刚给杀了。”花虎厉声道:“我不是说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吗?”旋风惶惶道:“回堂主,属下去的时候,洪刚已经把他们两个的脑袋给砍下来了。现在用竹竿将他们的脑袋挑着,大骂咱们黑虎堂的人没种,北兄们已经按耐不住了。”花虎听了心头一沉,道:“郭明何在?”堂外闪出一人,道:“郭明在此!”花虎道:“你带二十名兄弟前往南方助势。想办法将洪刚引离人群集众人之力歼之!”郭明道:“郭明晓得。”花虎挥手道:“你们快去!”郭明与旋风正欲离去,却听门外又一声健马长嘶,一人大呼道:“堂主,不好了。”花虎视之,乃是自己派出去打探“得意帮”消息的陈铭。花虎喝问道:“陈铭,何事惊慌?”陈铭急声道:“今早杜方与朱志远等商议,由洪刚带领人手先攻南门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朱志远和丁奉双却各率帮众分别攻我们的南岭和西岗。现在朱志远已经出发了!”花虎失声道:“什么?你说的丁奉双可是风霜挂剑丁人举的独子丁奉双。”陈铭道:“正是此人,他已经得到其父真传,武功只怕也不在朱志远之下了。”花虎目中忧色甚。张智悄悄凑到他耳边,两人低语几声,然后花虎便道:“郭明,你和旋风两人即刻便赶往北门去,此去一战许败不许胜,务必要在午时以前将洪刚引至大门峡。”两人齐声道:“是!”然后飞身奔出。花虎又道:“陈铭此刻速去召徐枫到大门峡埋伏,待洪刚一到,勿论江湖规矩,众人合力,尽快将其解决。”陈铭道:“得命!”花虎调配有度,他即刻又命何平、林轩领众五十名各持连云弩,伏于南岭之上,直待朱志远一到,便乱箭齐发。然后,他便转身对张智道:“此时西岗还需先生走一趟。”张智道:“大哥不必客气,但有所命,小弟无不遵从。”花虎道:“如此就烦先生到西岗震住那丁奉双。”张智道:“小弟领命。”花虎目光注在林清源身上,道:“林清源听命!”林清源道:“清源在。”花虎道:“令你和先生一道,一路悉听先生调遣,务必要保护先生周全。”林清源大声道:“是!”张智走出门后,仰首望了望天,道:“今天只怕又是一个流血的日子。”他微叹了一口气对林清源道:“想来现在北门已经开战了吧!”林清源奇道:“张叔叔,我们这么多高手派出去,难道还赢不了他们吗?”张智长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他语音一变道:“我们也快走吧,再迟只怕西岗也守不住。”郭明和旋风到北门的时候,洪刚依旧在门外耀武扬威。他的脚下已多出了几个躯体。他身后一人拿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五颗人头都是黑虎堂人的。他在大笑道:“怎么,黑虎堂只有那么几个小菜吗,如果不行就回家抱孩子去吧,干吗要在江湖上混!”郭明目光如剑锋一般的射在他的身上,转身对黑虎堂众道:“诸位,男子汉大丈夫,杀得辱不得。今日那洪刚如此羞辱我们黑虎堂,日后我们还如何在江湖上混。人争一口气,我郭明今日便拼了命不要,也决不让他洪刚如此嚣张。再说,他上面挂着的人头,”他指着洪刚背后的竹竿上的人头,“那些人都是昨天和我们一起喝酒吃饭的兄弟,他们死了,我们若冷眼旁观,他日我等为人所杀,难道还能指望别人为我等报他吗?”旋风大吼道:“说得好,我旋风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去会一会这个洪刚。诸位兄弟只须把门关好,只引足长弓,让那洪刚不能跨过来便是。”却听一人弗然道:“两位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等只不过是在等堂主的号令而已,岂是贪生怕死之辈。”郭明见那人精眉大眼,相貌堂堂,不禁展颜一笑道:“原来是曲老大。”那人道:“正是曲某!两位从总堂过来,鞍马劳顿,暂请歇息,看我北门弟兄可是贪生怕死之辈!”郭明急道:“曲老大千万莫要见怪,我等刚才的话只不过是随便说说,那洪刚武功卓绝,我等中无人能敌得了他,再说,他带来的人倍于我等,我们还是倚着门墙之厚,与其对峙下去吧!”曲老大却道:“郭兄不必多说,各位兄弟中,血还没有冷的,都给我冲出去。谁愿作龟孙子老子今天也不勉强!”此刻洪刚已命人在一面旗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曲老大细目望去,只见那龟壳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曲”字。远远的迎风招展。曲老大只觉得被人抽了一耳光子,狂吼一声,伸手接过绳索,自高高的城墙上一荡而下,身形电窜,若飞石般向那面锦旗奔去。那名看旗的得意帮人刚欲惊呼出声,却断了声息。曲老大一刀已割断了他的喉咙。曲老大再一刀把那面大旗劈倒。曲老大纵身杀人入群中,怒咤道:“谁敢说我黑虎堂无人。”一名得意帮众躲避不及,被曲老大一刀劈成两半。曲老大大笑道:“得意帮也不过如此!”这时,忽然,围着曲老大的人都散开了。曲老大心一沉,然后便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他在楼墙上见了他杀人也依旧心惊胆颤的人——洪刚。曲老大瞳子一缩,沉声道:“你就是洪刚!”洪刚却懒懒地道:“不错,不错,杀下来的这么多人,就你最有种。”曲老大怒道:“你少废话,你杀我兄弟,我今天决不放过你!”洪刚冷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等死好了!”如果曲老大的武功再高一倍,说不定还真能放倒洪刚,只可惜他的武功只有那么高。当曲老大倒下去的时候,楼上又有十来个兄弟冲了出去。他们狂啸着向洪刚冲去,洪刚大笑一声道:“来得好!”左手向右手一拍,身前布满了掌影,只听一人骇叫道:“化神掌!”然后声音顿消。洪刚身若狂风,凡身形所过处,黑虎堂人马皆如落叶般轻倒于地。郭明在楼上看得真切,大惊道:“你们快回来!”言罢,身形电射而出。此刻还有六人,闻得此话,急急回折过来。却听洪刚狂笑道:“你们既然进了鬼门关,还想再走吗?”话音未落,右手急探,郭明远远的见洪刚手中玄色一闪,然后一掌挥去,那剩下的六名弟兄恍若落叶般被他扫飞。郭明身形电射,伸手接过一名弟兄。那名弟兄伸手死死抓着郭明衣襟道:“为我们报仇,报仇!”话音未落,脑袋一歪,就此殁去。郭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正欲起身,只是那双手依旧紧握如故。郭明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话音刚绝,那只手终于垂了下来。郭明深深吸了口气,大步向洪刚走去。洪刚本来闪电般狙杀十余人,正得意洋洋,却忽然心下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仿佛就像他击碎了千钧的支撑,但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阴力,使他不能完全接触地面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那一双愤怒的直欲喷火的眼睛!郭明单手按剑冷道:“姓洪的,今天,放不倒你,我郭明宁愿自己的血染红这片土地!”话音刚落,一剑已递了出去。洪刚见了这一剑,大笑道:“不自量力的人我见多了,但像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话音刚落,他便一把伸手抓住了郭明的剑。他手上加劲咤道:“断!”郭明冷笑道:“未必见得!”手腕一展,他的剑忽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拐,竟脱出了洪刚的掌握,直向洪刚喉咙刺去。这一剑郭明蓄势已久。他刚才见到洪刚出手,一眼就认出,洪刚掌上功夫非同小可,莫长战下去,自己必输无疑,故先以五成功力发出一剑,故意示敌以弱,然后待洪刚抓住自已剑的时候,再全力攻出,洪刚果然猝不及防。这一剑只许成,不许败。因为郭明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他将全部的功力,精力,意志力全放在那一剑上。这一剑刺破西风,在空中甚至发出丝丝风声。显见郭明非但剑法高超,而且功力也相当精纯。这一剑洪刚能接得下吗?这个结果大家很快就知道了。郭明的剑哧的一声,刺在了一件物事上(在这瞬间,郭明甚至有了“刺中了,得手了”的感觉),然后,便有一股沛然莫大的力量向郭明狂涌过来。郭明心下一惊,长剑回护已身,那股大力打在他的剑上。剑折。那股大力不肯稍歇,依旧向郭明狂扑过来。郭明惊啸一声,长剑向洪刚掷去,身形后翻,但依旧被那股巨力余波所涉,直觉气血翻腾。洪刚脸上也不好看,他的右手也沾着血,他自己的血。原来郭明的那一剑只伤到了他的手。洪刚大怒道:“接我一掌!”双手在空中一划,向郭明击去。郭明避无可避,勉力接下,却觉半边身子一麻。心下大惊,不想洪刚功力竟至于厮。洪刚得势不饶人,又一掌向郭明打去,郭明拼力接下,却禁不住退了两步。洪刚怒笑道:“再接两掌看看!”一言未毕,掌中玄光大冒,然后他一掌直劈过来。郭明大吃一惊,这一招他看得真切,正是刚才洪刚击毙黑虎堂弟兄时所用的那一招。郭明知道让对方发向那一招,自己也难幸免,不退反进,一拳向洪刚面门擂去。洪刚冷笑道:“找死!”手中玄光一散,也一拳出郭明击去。两拳在空中互击,两股力量也互激。洪刚略退两步,郭明却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跌出。空中人影一闪,一人自空中闪现接下郭明,对厉呼道:“姓洪的,今日之仇,我们黑虎堂记下了,他日必定加倍索讨。”说完这话,便负起郭明向远方窜去。洪刚厉声道:“你既然来了,也给我留下吧!”说完起身欲追。一名得意帮弟子拦住他道:“洪爷,小心他们有诈!”洪刚一把将他推开道:“他奶奶的,有什么诈,老子这等身手,还怕他们谁去!”说完便向前追去。背着郭明走的人正是旋风,一个人被人称作旋风,轻功当然不会弱。只是他负着郭明,却被洪刚越追越近。洪刚大笑道:“前面的那个龟孙子,你还是过来和我决一死战吧!”旋风身形一纵,跃至一处高坡上,转头道:“姓洪的,你看这是什么地方?!”洪刚目光扫去,刚好见路边一块石碑上有名“大门峡”……当杜方接到洪刚独自离群的消息后跌足大叹道:“洪刚休矣!”他急令道:“速去通知丁奉双,朱志远,急急攻城!”却听人道:“回禀帮主,丁奉双那已经有张智抵着。”杜方道:“快命粱大昆暂领攻北门的帮众。”粱大昆就是拦阻洪刚去追旋风的那个人。杜方调派完后,仰首望天自语道:“丁奉双有张智抵着,只怕也要功败垂成。这次……”后面的话就没有人能听清楚了。张智刚到西岗,就听有人在外呼道:“哎呀,我真是上当,人家都说黑虎堂高手众众,却想不到都是缩头乌龟,一个个都不肯出来和我交手。”林清源望去,只见那人穿着淡灰色衣衫,面戴一张面具,一副懊恼万分的样子。张智跃上岗顶,冷笑道:“丁奉双,你整天披着狗皮戴着面具到处跑着乱吠乱叫,真把你爹丁人举的脸都给丢尽人了。”那人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丁奉双。”忽地大怒道:“老匹夫,你说谁是狗?”张智冷道:“哼,不知道谁放着好好的风霜派少公子不当,却来这做起得意帮的马前卒,小走狗来了。”那丁奉双怒道:“谁说我是来替得意帮卖命来的。”张智道:“可惜天下人的眼睛都没有瞎掉,都认得出在你身后的都是得意帮的人。”丁奉双扭头怒道:“你们这伙人最好离本少爷我远点。”然后回身对张智道:“你最好看清楚点,少爷我今天只是来找你们黑虎堂的人来比武的。后面的这些得意帮的人只是我们这一战的见证,不然,我赢了江湖上没有人说也没劲得很。”张智闻言道:“哦,原来丁少爷并非已加入得意帮,老朽刚才失礼了。”丁奉双哼声道:“废话少说,我今天是来和你们黑虎堂的人比武的,黑虎堂名震一方,总不会没有什么拿得出的高手吧。”张智道:“丁公子的风刀挂剑为武林一绝,我黑虎堂之所以能独居一方,只赖齐心协力,这双方似乎并没有比试的必要。”丁奉先大喝道:“你这老小子可是要来唬我,你们的堂主花虎的绝心刀,还有那个叫什么徐枫的惊虹斩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你既然说没有可比性,那只要你们黑虎堂放出一句话来,说他们二人的武功不及我丁奉双,本少爷我现在拍马就走!”张智沉下脸道:“丁公子既然如此说,那就让张某陪阁下走走!”张智刚欲起身,却听一人道:“先生且慢,让在下前去试那狂妄小儿了下。”张智见是西岗上一名悍将,外号“金刚”据说他已经练成了铁布衫之类的功夫。先时其人本无以生计,只得在在闹市之中表演杂技以度日,却被张智看出他有过人成就,便将其招入黑虎堂。此人常感念张智之德,此刻主动请缨。张智暗思,此人硬功夫颇高,谅那丁奉双年不二十,功力未必便纯,不见得真能伤得了他。张智略一计量,便对他道:“一切小心。”“金刚”道:“属下晓得。”便飞奔而出。“金刚”朝丁奉双大吼道:“黄口小儿,要会先生,先过我这关。”丁奉双怪声道:“行,像你这样的人来多少都行。”“金刚”怒道:“休狂,接我一拳!”言罢却听呼的一声,他已一拳击出。远处的张智等人看得精神一震,大家都看出金刚这一拳虽未必达到击石成粉的地步,但要打死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岂料丁奉双右手一展,一柄短刀如风一般的飘到了“金刚”面前,在他跟前一晃而过。众人见“金刚”身后露出一抹血红,然后,“金刚”那如金刚般的躯体缓缓倒地。众皆大哗。连张智都惊得面无颜色。丁奉双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老兄,就你这三脚猫庄稼把式,还要出来?不成啊不成啊。”张智脸上又是一变,此时丁奉双与张智等相距到至少也不有十丈,但他的声音却如在耳边一样。张智实在想不出他年纪轻轻怎地修成了这等功力!那丁奉双抬起头来对张智道:“老头儿,你们黑虎堂这些人也算高手?看来你们的堂主也是浪得虚名而已。”张智不怒反笑道:“对,我们的堂主是浪得虚名,只是有些人明知道他不在这里,却要向他挑战,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丁奉双脸色一变,道:“似刚才那人,你们堂主能够随手就把他杀了吗?”张智扬声道:“不是在下在此乱吹,我们黑虎堂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接下堂主三招。”丁奉双怒喝道:“好,那你们都来试试,看一下你们的人有谁能接得下本少爷三招!”张智问道:“如果有人能接下你三招那该如何算法?”丁奉双喝道:“那我丁某人今天立马走人,日后见了你们黑虎堂的人,就避退三舍行了吧!”张智道:“好——,此言当真!”说完拿起戒尺,起身欲走。林清源见刚才丁奉双与人交手,一击必杀,此刻见张智挺身欲出,心下大惊,拔腿向前冲去。张智见状惊道:“快回来!”说完伸手欲拉,只是林清源此刻奔行起来,快逾奔马,张智一拉不着。林清源已至丈外,张智大呼道:“你干什么?”见林清源已经奔到了丁奉双面前,不禁跌足大叹。丁奉双见自黑虎堂跑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不禁奇道:“小兄弟,你是来干什么的?”林清源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自然:“在下林清源,特来向阁下讨教。”丁奉先脸色一凝道:“好,那你用什么兵刃。”林清源此刻两手空空。林清源一愣,道:“我可以用剑。”丁奉双回头道:“给他一柄好剑。”剑很快就被人送了上来。丁奉双将剑递了过来,道:“你拿住吧。”林清源心下一愣,忙伸手接过。丁奉双见林清源毫无江湖经验,便对他道:“好,你既然接了剑,那我等一会若是杀了你,你也无话可说了。你先动手吧。”话音刚落,杀气大浓。林清源觉得似乎连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冷了起来。这个人竟似带有让人不能逼视的能力。林清源勉强镇慑心神,低声道:“小心了。”一剑自下而上划去。丁奉双咦了一声,原来这一剑自下而上,竟将他前半身二十六个大穴全部包卷在其中,正是江湖上一个极有名的名派“一线门”的绝招“一线天”。此刻这一招在林清源使来,竟毫不逊色一线门弟子。只是丁奉双虽然惊异,手下却是不慢,轻轻一划,一柄刀如风一般没入空中。林清源立刻感到森寒的刀气向自己的颈部直袭而来。这一刀后发先至,林清源的剑只怕还未刺中他,他的刀就已经让林清源尸首分家了。林清源虽惊不乱,剑决一变,剑上轰然之声大作,他竟由原来的“一线天”,变为一招拼命招法“宁玉碎莫瓦全”。这一招直奔丁奉双胸膛而而去,丁奉双纵然一刀可以剁下林清源的脑袋,但难免自己的胸膛也要被刺个对穿。丁奉双喝道:“好家伙!”左手一伸,一柄剑在空中缠上了林清源的剑。林清源只觉得自己似乎堕入了一个旋涡,竟身不由已的左走两步,右走两步,然后前仆两步。林清源知那股怪力是自对方剑上传来,忙撒手弃剑。丁奉双似乎也未料到林清源的功力竟如此深沉,动作如此决断,身形微微后仰。然后,他便发出了他的第三招。他一刀横斩,这一刀刀势凛烈,刀光如电。他发出这一刀之后,一定要调息半天才可恢复元气。单凭这一刀之威之势,丁奉双已足以跻身于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之林。这一刀,纵然是石头也能一劈两半,更何况小小林清源?张智见到这一刀,竟也禁不住轻呼出声。此刻林清源身形正在前仆,无论如何是躲不开这一招的……如果不是丁奉双身形微微后仰的话。这一刀本是身左至右,将人拦腰斩为两段,但丁奉双身躯微仰,这一刀就变成了自左下到右上。纵是如此,林清源也应被这一刀斩为两半,只是当他发出这一刀时,林清源整个人忽然间软倒下去。就像“泻了气的皮球一般的”的软倒在地。不过林清源毕竟是人,并不是真的皮球,故尔,在丁奉双刀光下的还有他的一条胳膊。右臂。此刻丁奉双的刀已将至。林清源甚至已经感到了那割体欲伤的刀气。林清源大喝一声,运劲于右肘,一肘扎入地下,直至尺余。然后,便听到“呼”的一声,那柄刀所带动的巨风掀起了林清源的衣衫,带起了林清源的黑发。在这一刻,林清源竟有一种“死过去”的感觉。幸好,不是真的。但马上就要变成真的了。因为那柄刀在半空中略一盘旋,竟又向林清源当头劈来。林清源的剑已弃,单凭空手无论如何也接不下这一刀(纵是手中有剑他也接不下),他也避不开(他的右肘尚且“扎”在地下),此刻林清源着实是变化已尽,面对将要来临的死亡,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只听耳边“当”的一声,竟有人代他接下了那一刀,林清源张开双眼,却是张智。丁奉双略晃了晃微麻的右臂,心下暗自吃惊,不意张智武功竟如此之高。旋即叫道:“怎么,黑虎堂难道想要人多欺负人少吗?”张智冷冷道:“是吗?丁公子,你三招已过。”丁奉双吃惊一声:“什么?三招已过?”细细思来,当真已和黑虎堂的无名小卒电光火石般的交手了三招。张智的话传来:“丁公子当然可以杀了我们的这位小兄弟,只是想不到令尊一门之主,雄霸一方……”丁奉双怒道:“够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丁奉双今天没有话说,就此别过。”话刚说完,便返身欲走。得意帮是有人喊道:“丁公子。”丁奉双扭过头去冷冷地问:“怎么?你们得意帮可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我?”那人叹了口气道:“不敢。”丁奉双冷哼一声,却扭过头来一把抓起林清源,张智大吃一惊,喝问道:“你要干什么?”却听丁奉双低喝一声,“起!”一把将林清源自地中拉出。林清源低声道:“多谢!”丁奉双却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林清源道:“在下林清源。”丁奉双道:“好,好个林清源,日后有缘我们再比一场。”话刚说完,不待林清源答话,他便飞身而去。丁奉双此刻急急离去,心中实有莫大苦衷。因为他刚才与林清源交手的第三招。那一招实是损耗莫大元气,他以往,不是面对势均力敌难以取胜的高手,他向不轻使此招。只可惜那一招却发了个空。然后,他又和张智硬碰了一招。那个被人称作无用书生的家伙的武功比传言中高得多。他知道,以自己此刻状况若与比试必输无疑。更何况,他已在与张智交手时受了伤。所以他决定,说走就走。丁奉双走后,得意帮众竟有群龙无首之势。张智扭身喝问:“你们谁敢上前?”众人在他如电的目光扫射之下纷纷躲避不迭。一人硬着头皮,越众而出对张智拱手道:“既然黑虎堂的张智囊在这里,我等便是拼着受本帮责罚也不敢和足下动手,我们撤。”张智等得意帮人离远了,方才拉着林清源缓缓回转。西岗弟兄早有人在旁迎接。张智此刻身体一颤,再一凛,脸上红光一闪,终于,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众人慌作一团,已有人要去关闭西岗的大门,张智一把挣起:“不要关门,若关上门来,得意帮必会倾刻杀至。”林清源的右肘已经脱舀,早有人给他正了位,并贴上了膏药。好在张智功力深厚,一盏茶时间,脸色便已恢复红润。众人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张智喃喃地道:“好个丁奉双,功力如此。”在同一时间,丁奉双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也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他与张智二人交手,张智的功力也侵入了他的奇经八脉。正在这时,一道响箭自北门响起。张智脸色一变道:“难道北门又起了什么变故不成?”原来徐枫等合力杀掉洪刚之后,郭明立马向徐枫献计道:“我们此时若是将洪刚人头拿出,攻北门的得意帮人必定会人心涣散,到时,我等再乘机杀出,北门之围可解。”徐枫心下以为然。于是徐枫等三人齐回北门,郭明于楼上大叫道:“得意帮人听着,洪刚杀我兄弟,已被我等诛杀,尔等若再不识趣,休怪我等无情!”话刚说完,便将洪刚人头甩出。得意帮众皆大哗。郭明等各率众趁势杀出,得意帮无心大战,一接即溃,郭明等直追敌十余里,斩杀百余人。徐枫正杀得起兴间忽然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急招郭明、旋风二人问道:“两位兄弟,愚兄曾和得意帮连战数十次,深知得意帮高手极多,但今日几乎未遇能挡一招者。这只怕其中有诈。”郭明见得意帮人渐已远撤,便对长期徐枫道:“大哥有所不知,夫战者,勇气也,今天咱们杀了他们的主将,所以他们才无心大战。趁此机会我等应当将他们一举击毙才是。”张枫仍在犹豫,望着旋风。旋风亦觉不应远离北门才是。郭明见得意帮人已经跑得快不见影了,便对徐枫急道:“如此,便由小弟前往击杀这群流贼,大哥在后押阵算了。”说完不等徐枫答话,便率众向前冲去。徐枫脸色一变,扬声道:“小心有诈!”郭明远远的道:“知道了。”徐枫方才扭头问旋风道:“不知其它地方现在怎么样了。”话音刚落,前面山峡一声巨响,竟是有人引爆炸药。徐枫失声道:“糟了,郭明可能中了埋伏了。”果然,郭明的告急响箭立刻响起。徐枫等刚欲前去迎救,忽闻北门告急响箭随后亦响。徐枫脸上惨然:“我们中计了!”急嘱旋风道:“愚兄前去营救郭明,你速率本部兄弟回援北门。”旋风:“大哥,你一个人?”徐枫截道:“我一个人够了,你快回去。”旋风目光一转:“即如此,大哥小心了。”徐枫的轻功,纵在江湖上,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流身手,但当他赶到的时候,却还是只见到郭明的尸体。一块巨石上面沾满了郭明的血。郭明被人引进一个大峡谷中,连同所率五十多人都被从峰顶上扔下的巨石砸死。峰上一人傲然自得。徐枫视之,正是梁大昆。梁大昆恨恨地说:“便宜你这小子了,哼,竟诛杀了我们近百名弟兄。”这时有人来向他报告道:“徐枫和旋风已经率领人马往北门方向去了。”梁大昆哼声:“这两只老狐狸,倒也机警,便宜他们了。”徐枫自暗角一闪而出身剑合一,一剑刺死那名报信的得意帮人,冷冷地道:“姓梁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话未说完,已直攻出十余剑。梁大昆接下了十余剑,却连退了十多步。徐枫赞道:“好!”说完一掌拍出。梁大昆匆忙出掌接下,终于忍不住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忽然,脚下一空,梁大昆这才省悟,这里是山峰。这下面是悬崖。他的意识到此为止。这时,其他的得意帮众方才围了上来。徐枫转过头去,怒喝道:“在下黑虎堂徐枫在此,不要命的尽管过来!”那群得意帮人面面相觑,徐枫大名,众人早已如雷贯耳,更何况这人刚才还轻易地击杀了自己的领队。徐枫厉声道:“你们要战就战,拖拉什么?”说完向前踏出一步,得意帮四五十人,慑于他的神威,纷纷后退。却听一声惊呼,原来有人失足堕崖。得意帮人人变色。徐枫大步向前,众人让避不迭。徐枫渐已远去,得意帮中竟无人前去追击。黑虎风云第六章较量当杜方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一群笨蛋,他再凶也只有一个人,你们四五十个人,一齐上去,压也压死他了。”这当然是以后的事情了,杜方现在纵然知道他们做的蠢事,也不可能去骂他们的。杜方的武功纵然再高一倍,也不能在面对花虎的同时与大骂属下。杜方居然亲自率众从北门直攻而入。北门守城的黑虎堂众皆非杜方之敌,甫一接战,形势便岌岌可危。幸好在此时,旋风率众援至。杜方见到旋风后再不答话,以洞金指全力攻出。旋风虽然轻功卓绝,武功也不弱,但却远非杜方之敌,被杜方连出十几指终于毙命。杜方扭头对黑虎堂众喝道:“识相的快快投降,杜某我今天吃定你们了。”他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听到有人怒叱道:“先吃我一刀再说!”然后,刀光惊现。杜方大吃一惊,全力前奔(若不前奔,只怕他立时就要毙命于那把刀之下),连换了五种绝妙的身法,方才勉强避开了那一刀。汗湿,透重衣。要化解这一刀,实是要花耗莫大心志!不用回头,杜方已经知道发那一刀的人是谁了。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个熟人,但却不是朋友,那个人就是当今黑虎堂堂主——花虎。在整个黑虎堂,只有花虎才能发出杀伤力这样的狂暴一刀来。他没想到的是花虎居然也轻骑远离自己守卫森严的总堂,来到这边远的北门来。杜方本来以为自己胜卷在握,可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好像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杜方立即自省、自拔,这不是自估的时候!如果连他都有这种想法,那其他人呢?他缓缓转过身,道:“花虎,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比一下。”花虎的眼中似有烈火在燃烧:“杜方,那就来吧。”杜方低叱:“接招。”尔后一指向花虎点去。花虎侧身让开一指。他明明已经侧身让开了那一阵指,却感到身上没来由的一阵寒。花虎惊问:“凝金指?”杜方傲笑:“不错,正是凝金指。”花虎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招试试!”他本与杜方相距两丈有余,但一刀发出,人已经飘到了杜方的面前。这一刀当头劈下。这是下定决心的“绝心刀”。花虎的这一招很有名堂“横刀斩人头”。杜方一见这一刀,面色一变,身形向后引去。花虎刀势已放尽,余刀绵绵不绝,刀势带动身形振出杀声,向杜方扑去。杜方急退,激退。他的身形比激箭还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花虎那一刀的威力了。那一刀所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死亡。那一刀是至死方休,也是不死不休的。他在退的时候,两手的十指发出了怪异的颤动。这样做的效果立刻显现了出来。花虎的追击逐渐的慢了下来,渐渐的的缓了下来。那蓄势待发的刀势也渐渐的“平”了下来。花虎知道此刻就是追上杜方亦无法再杀伤他,长刀向地一刺,遏止攻势。杜方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哑声道:“好刀法。”话刚说完,身形后拔,掠至丈外。杜方放眼望望去,见已方人数远胜于黑虎堂,且花虎身边高手如徐枫,张智等皆不在身边,知今日良机若失,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对身后属下挥手道:“上!”得意帮人轰然响应。花虎身形倒掠,翻回门梢,回头下令道:“快关上门!”杜方大笑道:“来不及了!”说完身形电闪,竟在大门将关未关时硬生生的“挤”了进来。此刻花虎方见关门的两名弟兄的额头上各有一个血洞。杜方入北门内,纵横披荆,当者无不倒地。一时间直似入无人之境。花虎见凡他经行处,必有血光暴起,身形飞泻,接下杜方,却向属下令道:“快去关上门。”杜方虽然身在敌营中依旧强横如故。两手一封,手中指力狂涌,花虎低啸一声,手上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将那些刀风悉数挡住。本来杜方发指攻向花虎,花虎挥刀将他发出的指风挡开,双方应该是势均力敌才是。可结果却非如此,原因是,这是在花虎的“阵营”中。那些被花虎格开的指风依旧有着狂怖的杀伤力。花虎的阵营中又倒下了五六人。花虎心下叹息一声,终于劈出了那一刀。那一招无奈的刀法。出了那一刀,生死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生死也包括他自己的生死。这一刀即像是向东发出的,又像是向西劈出的,更像是向南刺出的,亦像是自南划出的。一时间,连同杜方在内,竟无人知道他这一刀到底是自何而来!杜方的脸上现出了少有的凝重之色。甚至比在门外接花虎的“横刀斩人头”更凝重的颜色。他的脸忽然似乎是无限度的拉长了。这一刀他接不下。这一刀似乎将他全身四面八方都给包裹住了。这一刀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他无路可退,甚至无路可逃。既然没有路可退,那唯有——进,杜方长啸一声,迎着那片眩目的刀光,全身全心全力地发出了他出道以来最狂最猛的攻袭。以攻易攻。在北门的黑虎堂中的人只看到了杜方手上似乎有银光一闪,大多数都以为那是杜方发出的指力,但花虎却知道那不是。自那以后,他才知道,原来杜方的绝招不止是“洞金指”,还有就是,剑。如果不是那柄一尺三寸长的短剑,杜方可能真的就丧命于花虎的手下。可惜,杜方的手上银光一闪,那柄剑如流星一般刺向花虎。花虎本来胜卷在握的脸见到这一剑之后立刻失了颜色。这一剑他也接不下。那一刻,他已可以判断出,杜方剑上的知诣绝对要比指上强得多。只是杜方却不轻易出剑,因为这一剑实要损耗莫大心志。花虎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做下判断,如果再回刀去格开这一剑,绝来不及。他咬了咬牙,长刀以刀带着他百折不回的决心向杜方劈去……下一刻,天地俱静,甚至连在外面攻打北门的得意帮众也似乎感应到什么,停止了喊杀声。花虎的身上自胸至腹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迅速将衣衫染成红色。杜方一个鹞子翻身,竟从高达两丈来高的北门门墙上一翻而过。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迹,还有杜方的一条腿。一时间,黑虎堂的人惊骇得竟忘了阻拦身负重伤的杜方。一大群人涌到花虎身边,幸好,花虎的伤势虽重,却尚未致命。为首的郭海刚要替花虎包扎,却被花虎一把推开。花虎以刀驻地,忍痛封住穴道,止住那汨汨流出的鲜血。然后回头对黑虎堂人道:“诸位兄弟们,是非成败,都在今日一战,各住兄弟一定要坚持到我们的援兵来到。”众人竭力响应。这时却听有人在笑道:“姓花名虎的,我今天来会一会你。”那声音似远又近,花虎脸色一变对守着门墙的弟兄喝道:“快守住门口。”那几人刚要应答,却忽见一道灰影“忽”的自墙外激射而入!早有几人扲刀在手向那条人影冲去。却各自发出一声惨叫,竟都于一瞬间死于非命。那条灰影犹若巨鸟投林,遇挫不顿,身形在空中一展,竟自向花虎掠去。瞧他来的声势,只怕受了伤的花虎连他一招都接不下。花虎到底能不能接下他的那一招,大家都不知道,对于未发生的事情,人们是永远不会预先知道结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花虎身边的一个人。陈铭就在花虎的身边。当他看到那条人影向花虎扑来时,他的心里就暗叹了一声,他知道,花虎是避不开的。同样,他也避不开。他怒叱,拔剑,向前,然后,挡。他拦住了那条人影,代价是,自己的生命。那条人影不肯稍歇,依旧势如箭矢般的向花虎射来。只是此刻黑虎堂早已有人围上了那条人影,亦有人一把将花虎拉下。花虎扭头望去,正是郭海。郭海拱身对花虎道:“堂主,这人武功太高,请堂主稍避。”花虎见那人在黑虎堂众纵横驰骋,其势纵比杜方亦不多让,心知自己一旦离去,黑虎堂众必定人心不稳,只怕稍不多时,便要被人屠戮殆尽,便持刀于地大呼:“大丈夫怎可苟身于人之后,你不消多说,若诸位兄弟挡不住那人,也是我花某命将如此,我花虎怎可在关键时刻弃诸兄弟于不顾?”众人闻言斗志大旺,悉出死力,竟将那条人影团团围住。那人左冲右突,居然被越缩越紧。郭海见况大喜,大吼道:“何方小丑,竟敢到我们黑虎堂来撒野,拿命来!”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合身扑去。瞧他身形,武功竟也不弱。郭海身形一闪便跃到那灰衣人身边(至此大家才看到那人是着灰衣),然后一剑劈下。那灰衣人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话未说完,左手已扳住郭海的长剑,右手正待劈下。却见一把刀向他双腿绞去,那灰衣人冷哼一声,一脚踢去,那柄刀立时回转,竟将一人远远的钉了出去。郭海见状亡魂大冒,拼力抽剑,那人左手一晃,却再也拿不住郭海长剑。灰衣人叫道:“好,你也接我一招试试!”说完一掌拍去,郭海见那一掌掌风狂啸,如何敢接,身形后引,直飘出数丈之外。灰衣人旋身双掌齐飞,黑虎堂众见堂主身边近卫(郭海)都不敢直撄其锋,纷纷后退。灰衣人哈哈大笑:“在下血手人屠卧枯井,今日只为花虎而来,不想死的就快给我滚开!”黑虎堂众一听血手人屠这四字,一个个脸都吓绿了。只因为,血手人屠这四个字太骇人了。血手人屠之所以名动天下,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卓绝,却是因为两件事。其一,卧枯井曾经担任“平沙帮”右护法,有一次奉帮主沈宗远之命,去剿灭向于“平沙帮”作对的“砍头不留人帮”,但“砍头不留人帮”高手济济,卧枯井数战皆不利,他一怒之下,竟将俘到的“砍头不留人帮”人生啖之,结果“砍头不留人帮”帮众见到他如遇鬼魅齐皆走避,卧枯井竟以少胜多,将“砍头不留人帮”男女老幼四百多人皆斩于闹市。自此,卧枯井其名大震,唯“平沙帮”沈宗远嫌其杀戮过重,且太有伤天和,不敢相容,赠其黄金百两,健马一匹,请他另谋他路。却不想卧枯井竟怀恨在心,暗中投靠江湖中一实力极大之门派,引其众将“平沙帮”尽皆夷平,且狂击猛追沈宗远八百余里,将其斩于青城之巅,其时,青城派连同掌门玄心子在内二百余人,竟无一人稍动,卧枯井凶名之盛,可见一斑。自此以后,卧枯井此人愈渐骄横,一言不合,动辄杀人。一日其摆桌宴宾客,一客迟至,卧即破口大骂,客不忿,稍有顶撞,卧就拔刀欲斩,其中另一客出言劝卧,卧亦斩之,自此,卧踪所至,人皆不敢仰视。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也到这里来了。花虎以刀驻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原来你是卧枯井,怪不得竟有这等功夫。”卧即言道:“即知我武功,那你就快快自裁算了。”花虎冷笑道:“花某这条命就在这儿,阁下有本事尽可拿去。”卧枯井狂笑道:“姓花的,若在平日,我说不定还会忌你几分,但你而今身受重伤,还敢在我面前买狂?”花虎道:“你即知我身受重伤,那为何还不快动手?”卧枯井道:“既然你想早死,那我就成全你了,接招!”说完身形前扑,花虎凝神以对,却不料卧枯井身形忽然一折,竟一手抓住了一名黑虎堂人向花虎掷去。花虎脸色一变,轻舒猿臂将黑虎堂弟兄接下。却禁不住身形一个趔趄。卧枯井哈哈大笑:“原来你真的身受重伤,受死吧。”话未说完,已向花虎攻了一十二招。花虎刚刚接下被卧枯井抛过来的黑虎堂弟兄,此刻再也无瑕反击。但他长刀一竖,居然将卧枯井攻来一十二招悉数挡住。卧枯井冷哼一声:“不破之刀?”说完手腕一转,不知怎地,竟穿透了花虎的防守,一拳打在花虎前胸。卧枯井狞笑道:“受死吧!”又一拳打去。黑虎堂众人眼见援救不及,齐皆惊呼出声。花虎在此刻居然还能应变,他将刀尖一收,又横于胸前。卧枯井视若无睹,一拳继续捶下。这一拳捶在刀背上。花虎长嘶一声,身形一翻,已退至丈外。却终于忍不住,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卧枯井本待追出,将眼前这唯一的“敌人”(其他的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除去。却不料身形方动,一股慑人的杀气自背后直袭而来。卧枯井以前曾听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头顶三尺有神灵”,此刻,卧枯井却感觉头顶三尺似乎悬着一把利剑。卧枯井欲动又静。在此时此刻,他任何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错误,甚至是,失去生命。更要紧的是,卧枯井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卧枯井只希望,对方现在动手。只要对方一动,他就可以运起“枯木逢春”功反击对方,至不济也可以用出“走井方步”脱出对方的攻击。若对方就这样耗着的话,时间一久,自己迟早都要露出破绽,到时候,只怕决无力再接对方一击。只是对方非但武功极高,耐性也好得很,竟似已看出了这其中的关键,居然一直隐忍不发。卧枯井心中暗自叫苦不绝,他虽然没有看到对方是谁,但他却看到了花虎的脸色。花虎神色大定。花虎对那人有信心。这直接促使了一件事,那就是卧枯井对自己失掉了信心。信心是最大的武器。虽然卧枯井救胜之念大灭,但求生之意却大炽。狂炽!他的求生之念如此之炽,以至于他竟然置原来的“计划”于不顾。此刻北门外得意帮攻势正紧。黑虎堂已经快顶不住了。偶尔有一二武功高强之人竟可穿透黑虎堂的防线,向花虎攻去,早有人迎了上去。但卧枯井背后之人依旧心神微分,这显然不是好机会。但卧枯井却抓住了这一点机会,身若脱笼之兔,向前直窜而去。只是背后的人动伤矫健如鹰,依旧穷追不舍。卧枯井连换取了五六种轻身功法,但对方依旧如附骨之蛆,甩之不脱。卧枯井的后背甚至感到了那森寒的剑气。他毫不怀疑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稍一停顿,那一剑立时就要透体而过。卧枯井咬了咬牙,运出“走井方步”。整个人化作四个模糊的人影。背后紧蹑的人显然也估不准到底哪能一个是真正的的卧枯井。卧枯井心下大喜,正欲发出枯木逢春功反袭对方。却忽然,剑气一寒,剑影一闪。背后之人已出剑。天似穹隆,笼盖四野。那人剑意成圆,一下子竟然将卧枯井的四条身影统统笼在剑影中。卧枯井怪叫一声身形由四化一,身如离弦之箭,向外激射而去。他的身影和剑网相触,发出“嗡”的一声巨响,便他的人却已经到了丈外去了。他毕竟摆脱了对方的纠缠。他终于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好辛苦!卧枯井大叫道:“心镜剑法,阁下可是心镜老人的弟子季如云?”那人眉角凌凌有威:“不错,在下正是季如云!”卧枯井大笑道:“心镜剑法果然了得。好,后会有期!”说完身若飞鸿,身墙外飘逝。季如云叫道:“哪里走!”身形向墙外射去。岂料卧枯井身至中途,骤然一折,竟已折到了花虎,他巨手一挥,向花虎全力抓去。季如云怒道:“你敢!”便欲紧蹑跟进。岂料背后风声响起,季如云人在空中身形连翻,只见眼前一道剑光穷追不舍。季如云在空中提气侧飘,直若翻飞的鹞子。袭击他的人身手显然及不上他那么高明,身体一沉,直落在地上。季如云目光一缩,道:“青山不留客,张山青?”那人一脸刀疤都在抽蓄,道:“正是张某!”季如云心悬花虎安危,身形略有所动,张山青即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虽然你的武功比我们想像中要高,但我敢保证,你要一动,就必死无疑!”季如云内心微叹一声,对方说的是真的。此刻外边攻势正急,竟有人可冲破黑虎堂众弟兄的防守,外边决战之险可想而知,看来,花虎只有靠自己的能力去对付卧枯井了。只是,花虎他伤得那么重,还是卧枯井的对手吗?卧枯进全力向花虎抓去,若被他一抓抓实,只怕纵是花虎也难免肝脑涂地。郭海本来正向花虎掠来,见到卧枯井向花虎扑来,刚欲引退,却看到了卧枯井胸腹之间有一道血痕。郭海精神大旺,虎扑上来,大叫道:“接我一招!”卧枯井本来并非真的能被郭海这一招逼退,他如果继续向花虎施展杀手的话,花虎依旧必死无疑,但这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譬如说,断一指,被划一剑等等。卧枯井当然不情愿这样做。现在的花虎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了,而那个心镜老人的弟子,正被自己这边的人缠着,至于那个只会在自己眼前虚张声势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在如此情况下,为了杀花虎,就算是自己掉一片指甲他也不情愿,或许,断一根头发他还可以考虑一下。卧枯井立时舍了花虎,扭身一把扣住郭海刺来的长剑,一手向郭海面门打去。郭海去不即避,斜身一脚向臣枯井下腹踹去。卧枯井的下腹正冒着血,卧枯井脸色一变,怒喝:“找死!”言罢将郭海连人带剑都甩了出去。郭海惊叫一声,身形连纵,直至数丈外方才落地,卧枯井本要上去补上一掌,但见郭海一落地便惨呼一声,直似死于非命,便扭头对花虎狞笑道:“姓花的,你受死吧!”右手方待扬起,却觉眼前一亮,他开始以为是流星,可惜不是。那是剑光。这一剑极度纯,纯得像清晨的白露,这一剑极丽,比彩虹更绚丽多姿,这一剑也清,清的像一潭活水。卧枯井一愣,天下竟有这般美的剑光。他只一愣,那团柔光立时便缠上了他,竟要将他格杀。卧枯井大袖飘卷,一把卷住了那柄剑。但那柄剑却骤地一亮,卧枯井猝不及防,闭上眼睛,那柄剑趁势抽了回去。卧枯井睁开眼睛,问道:“新月流星剑?”来的人比她用的剑法更纯,正是张莉婷。张莉婷纵身跃到花虎跟前,却见黑虎堂遍地狼藉,正是眼前这个人搞的破坏,没好气地道:“是又怎么样?”卧枯井一愣,却却两眼上翻:“你即是水月的弟子,那我也不为难你,你快滚吧!”张莉婷的态度却很坚决:“不,该滚的人是你!”卧枯井低叱道:“不知死活!”说完,便一掌向张莉婷击去。卧枯井见黑虎堂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唯恐有变,立求速战速决,这一掌竟用了九成功力,存心想将这名剑法还不错,但功力尚浅的新月传人一举震毙!张莉婷见这一掌掌风呼啸,连地上的沙尘都被卷得漫天飞舞,微一咬牙,凝起全身功力,正要全力攻出。却听花虎急道:“不可,抢中宫,攻离位。”张莉婷心中微愕,这岂不是毫无用处吗?但平日素服花虎,俱依式做去。果然,卧枯井见张莉婷如是做却惊啸一声,身形立时后退。张莉婷眼睛亮得很,已经看到刚才一剑竟已刺破卧枯井的衣袂。卧枯井心下懊恼,心道,这人有花虎指点,看样子我得以快取胜。一念及此,身形化作幻影,竟分不清真假,花虎见此直声道:“右甩剑,风随腿。”张莉婷动作一息而至,卧枯井大惊而退。张莉婷两度击退名动江湖的“血手人屠”信心满满,却见卧枯井右臂成圆,然后一掌缓缓推出。张莉婷见这一掌几乎笼罩自己周身三十六要穴,真有点无所适从。只听花虎在旁指点道:“斜行步,惊燕飞!”声音竟有些微见剧促。张莉婷本欲依式去做,却脸上一变,凝起真力,长剑直刺而去。原来,卧枯井这一掌是纯以内力发出,周身竟无破绽可发寻,张莉婷功力远不及卧枯井,只有依花虎之言方可避开。只是张莉婷若去,那一掌可要打在身受重伤的花虎身上!只是张莉婷能拼得过卧枯井吗?不能!这是事实。张莉婷长剑刺至卧枯井不及三尺,卧枯井的掌力已到。张莉婷一咬牙,拼起全力,以剑横斩之。有形之剑斩在无形真气之上,竟发出当的一声。张莉婷右臂痛疼如折,一股巨力涌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卧枯井见状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说完又一股掌力涌出。张莉婷这时竟然还能够应变,危急时身右臂一展,身形竟然能在空中一侧,那股真力硬生生打在她的左臂上。张莉婷痛哼一声,似乎听到自己骨骼折断的声音。卧枯井见张莉婷能避开这一击,毫不意外,右手画意成圆,又一掌推出。只听狂风呼啸,他竟存心要将张莉婷震死!却听碰的一声,自已那看似无坚不摧的一掌竟被人接下了。卧枯井凝目望去,正是当今黑虎堂总堂主花虎。只是花虎接下了这一掌,看似也很不好受,正在捂胸喘息。卧枯井心下一凛,此刻自己第一大敌是花虎。若再和其他人浪费时间的话,不知他功力会恢复多少?心念至此,双手一合,一掌向花虎劈去。花虎低喝一声,身形一扭,手掌翻飞,竟已欺近卧枯井五尺之内,接着抬手一掌就要往卧枯井身上劈去。只是他发这一招的时候,却触痛了身上的伤口,待一掌下劈时,终于禁不住手上一颤。卧枯井本自慌张间,却见花虎本来无懈可击的攻势中露出了那么了一丝破绽。他立时大喝一声,反手攻出。花虎无奈之下,双掌凝力,向他那一掌接去。双掌接实,花虎连退四步,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箭。卧枯井本该趁势追击,只是花虎那一掌所含的功力好不凌厉,竟也迫得他硬生生退了一步。卧枯井狞笑道:“你死定了!”说完便欲举掌击去!却忽觉背后风声大起,竟有高手已欺近身后!卧枯井几疑是花虎出手,只是花虎正站在面前。他也以为是季如云下手,但也不是,季如云决不可能那么快便摆脱张青山!只要不是这两人,卧枯井还有什么可以顾虑、顾忌、担忧的呢?卧枯井反手一掌打出,空中响起了一声暴响。卧枯井身形微晃,却听来的人似乎连退了五六步。卧枯井见黑虎堂的高手一个接一下出现(背后的那个人可以接自己一掌而不倒,也当是高手!),若再不杀死花虎立威,只怕等一会自己也难以全身而退!当下身形借势向花虎飘去,他知花虎此刻功力还在,弃掌用爪,正是他仗之以名动天下的“掏心爪”!这套爪法名动天下,并非因为他的威力特别惊人,而是因为,它的名副其实。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爪要是不锋利,那金衣门代掌令楚金衣也不会惨死在这爪下!这套掌法破罡气。身受重伤的花虎,不,纵然未曾受伤的花虎也接不下这一招!卧枯井信心满满。此刻月至中天,正是杀人时。见鬼,正是大白天,哪里来的月亮?月在头顶。卧枯井心下一惊,“新月流星剑”!不禁怒骂道:“死丫头,你找死!”一爪向天拂去。看他那一爪的声势,只怕还在“鹰爪功”等外门功夫之上!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果然一击而碎,却化作流星向地上落去。正是“繁星点点”。卧枯井怒道:“好!”鬼爪(他的双爪比鬼爪更厉)一扫,天空中繁星立消。只剩一把——秋水长剑,正在当心刺来。卧枯井看准来势,二指一挟,长剑竟被他二指夹住!张莉婷拼力挣去,犹不得脱,便全力长刺。卧枯井扬声道:“看好了”二指往身前一引,再屈指一弹,张莉婷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咣然落地。卧枯井右手电探,竟一把扣住张莉婷脉门!胜负已分。但卧枯井要的却不是胜利,而是张莉婷的性命。他右手一折,张莉婷的手上传来一声脆响。卧右手一翻,竟又到了张莉婷肩上,一爪抓下!张莉婷右肩上出现了五个血洞。卧枯井本欲肆意折辱张莉婷一番,却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厉啸。空中银色一闪,卧枯井心下一惊,一脚将张莉婷踢出。反手成爪,一把将那道剑光抓住。正是刚才张莉婷所用的秋水长剑,却被一个少年拿在手里。这少年年纪不大,脸上稚色未脱,正是林清源。林清源的眼中有怒火在燃烧。他见卧枯井扣住长剑,立马撒手弃剑,然后,一掌击去。卧枯井心下大怒,好你个乳臭未干的浑小子,竟敢和我比拼功力!双手一翻,一掌接去。空中轰然有声,余波过处,竟是灰尘满天。卧枯井只觉得掌心一痛,周身一震,竟像被火烧一样,自那少年手上传来的功力竟是如此霸道,他一时禁不住,持不下,竟连退两步。灰尘飘扬,卧枯井以袖拂去,却见不远处,那少年正卓然挺立,离自己,只有四步。卧枯井心道原来他是退了四步?功不若……却忽然想起自己也退了两步。也就是说,那少年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了?!还好,那少年嘴角有血迹。卧枯井脸上一红,暴喝道:“好小子,有你的,再接我一招看看!”说完身形纵起,一双手合什纵力披下,正是鬼神劈。林清源厉声道:“老贼,看好了!”说完不躲不避,双手架于头前,竟是要和卧枯井硬拼。一掌接实,卧枯井只觉从对方手上传来的功力竟然沛然莫御,直震得双臂欲折,忙借势回纵。林清源却被那一掌震得深深陷于地下,直至没膝。卧枯井微吸一口气,略略平复一下翻腾的血气,正待上前痛下杀手,却忽听有人叹息道:“卧枯井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如果想找人较量,找我们就行了,干什么要拿两个孩子出气呢?”卧枯井闻言心下一奇,扭头望去,却见一个三四十许的中年秀士,眉宇间神彩纵横,竟有出尘之姿,。卧枯井目光落到他手的一把戒尺上,不禁失声问:“张智?”那秀士正自低头为张莉婷接上手上的腕骨,道:“正是张某!”卧枯井长吸一口气,张智若是孤身前来就已让人足够头疼,更何况此人一向与黑虎堂的精兵是同一定义,此刻听得北门外人声大哗,也不知黑虎堂的援兵究竟几许?而自己此刻业已身受重伤此时形势孰优孰劣,一望便知。不能力敌?没有把握?轻向犯险的事他卧枯井向来不干!张智此刻见林清源依旧被钉在泥土里,便缓步行去,伸手略一搭力,低喝道:“起!”林清源低哼一声,竟然破土而出。张智远远地向花虎躬身道:“小弟来迟,让大哥受惊了。”花虎朗声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卧枯井远远见张智一手所露武功,其内力精纯处,只怕不在自己之下,心下略一思量,便扬声道:“既然今日花堂主身受重伤,那就改日较量了,后会有期。”说完身形一晃,远远地向门外驰去。张青山见状急攻几招,身形后翻,也向远方遁去。季如云见状,也不追赶,微微一笑引剑入鞘。张莉婷见父亲竟然放走了那名恶名昭昭的坏蛋,心下大奇,抬眼望去,只见张智面上恍白,站立竟似稳,忙伸手挽住。季如云行到花虎面前,拱手道:“花堂主可好。”花虎淡淡道:“好与不好,日后再议,此刻请季少侠先助我退敌再说。”季如云道:“好说。”当下轻扶花虎踱上高楼,只见此刻黑虎堂已岌岌可危,徐枫虽然赶到,却被四个不知名的老者缠着,竟然分不得身。其余弟子武功低危,竟在短时间内已死伤过半!季如云身在高楼,提气高声道:“得意帮的人都给我听着,杜方已负伤逃逸,卧枯井、张青山也重创逃走,黑虎堂总堂主花虎正在此处,你等再不识趣莫怪我辈大开杀戒了!”得意帮人见花虎果然健在,一个个面目失色,却听一人大叫道:“大家别信他们的鬼话,花虎受伤已重,没什么作为了。”季如云向花虎缓度几分真气,当下花虎提刀暴喝道:“滚!”说完一刀挥出,这一刀当真有席卷天下之势,眼前的一堵墙壁瞬时瓦砾齐飞,居然在花虎的刀下土崩瓦解。得意帮这次主事的显然正是缠斗徐枫的四个人,那四人见得意帮弟子在那一刀下人皆胆寒,心下退意大炽,皆道此次是卧枯井、张青山先退,要论罚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当下便将令旗一挥,指动得意帮人远远的撤了去。徐枫见那些人诛杀自己黑虎堂子弟兵太多,心有不甘,但因其虽退不乱,亦不敢冒然去追,再看花虎脸色,不由心中不安,忙向高楼掠去。只是他未到高楼,便见花虎身形斜斜栽倒,身边季如云手快,伸手忙扶住,花虎迷迷糊糊中只见有好几张关切的脸,却禁不住昏了过去。黑虎风云第七章奇袭杜方见到连卧枯井也铩羽而归可真是吃惊极了。当时杜方正独自一个人躺在帐蓬里的一张担架上卧枯井一闯而入。帐外有人欲拦截,却被杜方阻住:“我和卧先生是老朋友了,你们不要打扰。”帐外有人应声。然后杜方扭过头望向卧枯井问道:“失手了?”卧枯井怒声道:“哼,还不是你说黑虎堂高手都已经被你拖住了吗?怎么后来有那么多高手都到了那里了。”卧枯井身上的伤口还在淌着血,杜方视若未见。杜方道:“以卧先生的武功,竟有人能从你手下救得了花虎,那是什么人?”卧枯井道:“心镜老人的弟子到了,还有张智后来也及时赶到。”杜方面色一变,森然道:“我不是派了张青山去协助你了吗,以季如云武功一时三刻还摆脱不了他。至于张智,他在来的路上早就被人击伤,你坐失良机,反倒来我这里叫叫嚷嚷,若让谭总知道,哼!”卧枯井闻言居然怒气全消,搓手道:“你别误会,我是来向你汇报情况的,可没有不敬的意思。谭总让我来协助你,我可一向都照你的话做的。”杜方道:“嗯。其实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受了伤,心情不好,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也别在意。”卧枯井强笑道:“哪里哪里。”语锋一转道:“这次除了季如云和张智外,黑虎堂还有两个年轻人也不可轻视。”杜方道:“哦。他们是谁?”卧枯井道:“他们都没有几岁,那个小子功力深沉的吓人,至于那个臭丫头,居然会用新月流星剑法!”杜方道:“原来是他们,放心吧,你报仇的机会多的是。”卧枯井本来还想说话,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便向杜方拱手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杜方淡淡道:“那在下就不送了,卧先生走好。”卧枯井眼中不经意的恨色一闪而没,却转身大步行了出去。杜方见卧枯井已经走远了,便扬声道:“来人!”帐外有人道:“属下在!”杜:“即刻着人通知朱志远,说此刻黑虎堂高手尽在北门,让他自南岭攻入!”帐外:“得令!”杜方刚刚仰首卧倒,却听一骑自远处直奔而来,杜方扬声道:“什么事?”却听帐外有人恭声道:“禀帮主,朱头领被林轩和何平顶住,也不得寸进。”杜方沉声道:“召他速回来!”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得令,一骑绝尘而去。过不多时,只听帐外一人凝立不动,杜方淡声道:“是志远吗?进来!”帐帘轻掀处,正是朱志远到了。杜方见朱志远身上带有血痕,微叹道:“也败了?”朱志远扬声道:“林轩和何平那两个小子竟然带有连云弩,我们一个不小心,几乎吃了大亏。”杜方却赞道:“但你却虽败不乱,在撤退的时候,将黑虎堂的人引出连狙数十人,说来也算是虽败犹荣。”朱志远躬身道:“这全是帮主平日教导有方。”他的目光无意落到杜方伤腿处,却忙将目光转开。杜方似乎累坏了,平声对他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朱志远却在犹豫,似乎有话要说,杜方皱眉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朱志远道:“我在回来的路上,见到黑虎堂的人白巾蒙头,不知道是不是花虎在这一役中丧生了?”杜方目中神色一厉道:“真的?”忽又平声道:“好,这是一条好线索,我会派人去查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朱志远却沉声吟道:“我还有话说。”杜方怒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干吗说话吞吞吐吐的。”朱志远一咬牙道:“你真要用血手人屠这样的江湖败类吗?”杜方温言道:“你放心,我心里自有主张。你现在回去休息吧。”朱志远道:“属下尊命!”说完大步行出帐外。朱志远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招了回去,原因是有一个紧急会议。与会的人还真不少,有,一,杜方。二,卧枯井。还有与徐枫大战一场的那四个人,青山剑客,以及一位姓许的高手。这次会议是向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当今武林中,黑虎堂的总堂主,花虎已经命丧黄泉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却听有人喃喃道:“总算是死了。”听到这话,有人轻笑一声。卧枯井神色一厉,抬目望去,那人笑容僵在脸上,正是那四人其一。卧枯井心下大怒,你这鼠辈,胆敢取笑我?但他却知那人姓李,武功颇是不弱(若真的武功太差,哪里能四人联手便和徐枫势均力敌?)。便对那人道:“李兄怎么不笑了,说来花虎丧命,咱们正该大大庆贺才是。”那李姓高手似乎也知道刚才那一笑已经得罪了卧枯井(刚才自话的是卧先生),便道:“其实也只有帮主和卧大侠这般的身手,才能将花老贼击毙!”卧枯井居然笑道:“李兄说笑了,当时若没有李兄等拖住后援,在下也不能将那花虎击伤。”那李姓高手受宠若惊急道:“卧大侠大客气了。”卧枯井道:“哪里。”此刻他离那李姓高手已近一尺,他右手电探,已抓住那李姓高手的手臂,一手凝掌如刀,一掌砍下!那李姓高手本来若真与卧枯井动手,纵非卧的对手,但撑上三五十招却也是问题不大,只是卧笑得那么自然,他一时全未设防,竟被这一掌硬生生将一条胳膊劈断。他狂吼一声,身形翻转,已闪出丈外。卧枯井正要追杀,人群中早有三人掠了,正是那其他三人。当先一人面罩寒霜,怒道:“姓卧的,你竟敢用这种手段,今天我们梅山四凶和你们没完!”卧枯井狂笑道:“得了吧,你们现在三缺一,还想跟我斗?”那人怒道:“那你就看好了!”说完挺身欲上。却听堂上传来一声怒喝:“住手!”众皆转头望去,杜方怒容扑面,杜方怒道:“你们眼里可有我这个帮主?”那老者愤愤:“帮主……”杜方道:“谁先巢平黑虎堂谁得理。”那老者平来还待说话,却被杜方的目光给逼了回来。杜方瞪了卧枯井一眼,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场会议讨论的结果很明确,就是趁三天后,黑虎入葬时,全力发动攻势,一举将黑虎堂“拿下”!会议结束后,杜方暗遣人送礼至梅山四凶处,好言将他们慰问了一番,并言道若四人能在三日后立功,杜方必除卧枯井为四人报仇!四人闻言人心振奋,竟忘了先时不快。三天后,花虎葬礼如期举行。黑虎堂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守卫比平常森严多了。尤其是西岗,守得当真是蚊蝇难进。因为,花虎就是葬在离西岗不远的西岗岭。但这些,又怎么挡得住早已处心积虑策划多时的梅山四凶、朱志远等人呢?梅山四凶这次的任务是,埋伏在西岗旁,牵制住黑虎堂一众高手。他们临走时,杜方紧紧拉住他们的手道:“你们只要能够将他们牵制半个时辰就够了,只要有半个时辰,你们就是得意帮的功臣。”岂止半个时辰,以他们的“惊神怒煞,魂不附体”大阵的威力,只怕一个时辰内,还没有谁能破得了。“惊神怒煞,魂不附体”的威力相信一个人是知道的,那就是徐枫。如果卧枯井知道他们所布下阵式的威力,相信决不敢轻易去惹他们的。他们虽然厉害,但知道的人很少。他们自觉很委屈。因为名不副实。他们屈才。所以他们更要在这一战中好好表现,他们要一举名成。一举成名天下知。所以,他们另有打算。他们要将黑虎堂所有高手一次解决干净。他们已经做好了特别的准备。他们个个信心满满。辰时刚始,出殡的队伍果然来了。四人一阵激动。总算,黑虎堂的龙头老大总算是死了。看来所得的情报是真的!这次可又少了一个对手!成功的可能是不是会更大一点?四人远远望着将要临行的队伍,竟都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只是黑虎堂的人似乎依旧在失去花虎的悲痛中,竟没有人嗅到空气中的那一层诡异的杀气!四人手中已经拉着一根细线,只要那群送葬的人再往前踏上十步,他们便要用那伏在路边的炸药将花虎的灵枢炸个粉碎。那炸药是霹雳堂雷家的高人制作出来的,威力当然是十分的强横,但他们拉响炸药的目的却不是要炸死几个人!炸药一种信号,我们要动手了。更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动手!只要这炸药一响,他们便不会是孤军奋战!到时候,得意帮全帮并力行动,定可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黑虎堂!梅山四凶远望去,只见黑虎堂重要人物悉数在此。包括被人讳称先生而不名之的张智,还有昨天刚刚露面的心镜老人弟子,以及被贯为黑虎堂第一高手之称的徐枫,看来,此刻得意帮若要进攻的话,只怕黑虎堂其他的人连半个时辰都挡不住!还有五步。此刻张智已经踏上了他们埋炸药地方。却忽然顿了一下。四人心下一沉,面色大变,岂料张智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四人各吁了一口气。张智离身走开,然后,便是徐枫也踏上了他们埋炸药的地方。四人手心一颤,他们与徐枫生死交锋不下千合,自是深知这人的难斗,此刻竟也要在自己所设的炸药下灰飞烟灭。徐枫也很快移步过去。此刻,花虎的灵枢只剩下两步便达到炸药的杀伤范围!不,不是两步,是一步半,因为徐枫的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梅山四凶的老大心中默念,一步。生死存亡于一刻间,胜败荣辱自一息生。四人的心都已经提了起来。正在这时,那灵枢已经移到了炸药最强的地方。围在灵枢旁的人也最多,而且都是高手。四人此刻已有一种胜卷在握的感觉。他们所忌惮的黑虎堂的高手,必将在这炸药的奇威下悉数丧尽,其他的人能不能留得住他们都是一个问题!老大的脸上闪现出狂喜与激动交织的兴奋之色,他一向善于抓住机会,就像他这一次,他在花虎的灵枢移到炸药中间时,狂力的拉动了他们手上的“引线”!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立时响起。四周飞沙走石,狂烈的爆炸所掀起的沙尘遮到蔽日。那炸药的威力,绝不是任何的血肉之躯所难受承受!纵是天雷巨威,也当不过如此吧!黑虎风云第八章不变应急变伏于北门内的张青山,听到轰鸣的爆炸声后,立时自暗处跃起向守卫北门的黑虎堂弟子发动猛烈的进攻。他向门口杀去,只要杀到门口,只要打开楼门,那么埋伏于外的得意帮弟子必将会一拥而上,一举将黑虎堂北门拥平!黑虎堂的人很快也意识到了他的意图,竭力拦阻于他。张青山真气激扬,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北门狂卷而去。风卷云残,黑虎堂的人大半还未到他身边就被他以高深内力震开!看他走的威势,看他攻的气势,竟有人怀疑是不是凭他一个人就足可以把黑虎堂北门给灭了?能吗?张青山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打开北门的门墙,放得意帮的人进来。这样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张青山不想其他。黑虎堂到底也是名动一方的大的帮会,内在的潜力确实难以估量,张青山孤身一人杀入敌群,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悴。为什么?!张青山霍然抬头。张青山惊,悚然。在这些被自己随意就可杀戮的人中间,居然隐伏有能让自己胆寒的高手!张青山立时自省,自拔,并且将要攻出的招数全部收回自守。只听叮的一声,张青山的护体剑与一道剑光相触。张青山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来。长剑欲折,右臂竟一阵酸麻沉痛。当此危境,张青山居危不乱,他身随剑走,身形忽尔向前,忽尔退后,忽尔潜左,忽尔纵右,身隐于黑虎堂人中间,那名高手武功虽然不俗,却投鼠忌器,只得看着张青山从容躲开。张青山退出丈外,方才回转过头来,当他看到那名高手时,心下却禁不住大大吃了一惊。那个人是徐枫。怎么可能?!!徐枫不是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吗?刚才的爆炸声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一切正常,也是,黑虎堂高手已殁。纵然他们没有被炸死,现下也该被“梅山四凶”缠住苦战才是!张青山并不以为徐枫等可以轻易就能击败那四个人。何况,自炸药响起到现在不过半刻时间,徐枫就算是飞也不会这么快便从西岗赶到北门来!张青山心道不好,心呼不妙,直觉告诉他一件事,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深得不见底的袋子里面,现在这个袋子已经开始扎口了。这句话简单说来,那就是“中计了”。张青山仰天长啸,然后,抬头目视徐枫道:“徐枫?好,我早就相跟你较量一下了。”中计的不只张青山一个人,还有朱志远。挡他的人的武功当在他之上,因为那个人是心镜老人的弟子。朱志远自度可在季如云手下过得了百十招,他虽然落单,却知道,只要其他两处有一处成功,就可以牵制季如云。但听得这一声长啸,心下却禁不住狂震不已,看来,那边也“失手”了……张青山的功力好生纯正,竟然可以远远的传出城外,传到杜方的耳中。杜方听到这声长啸,眼中诧异之色一掠而过,竟禁不住从躺椅上一掠而起。他淡声道:“黑虎堂业已中伏。”他长声道:“得意帮所有高手听令!”四下应声若雷,杜方神采激扬:“能否踏平黑虎堂在此一举,今日之战若成,各有封赏,冲!”得意帮人心振奋大呼道:“冲啊!”像潮水般的向黑虎堂涌去。杜方袖中响箭向天飞去,那响箭拖着长长的尾声,却似一声惨叫!本来已经中伏的张青山、朱志远听到那声响箭,竟然精神震奋不已,连眼睛都被战志和斗志燃的通红!张青山长剑向天,厉声对徐枫道:“好,姓徐的,今天倒要看一下,是你杀得了我,还是我灭得了你!”话音刚落,已身形凌空,向徐枫刺出一剑。徐枫却不即接。徐枫侧移一步。张青山身形甫落地,又一剑横扫而去。徐枫身形后翻,避开一招。看徐枫眉头苦皱,似有什么烦心事?解不开,想不通。徐枫忽然脸色一凝,转身对围着的黑虎堂人道:“快!快去守住门墙!”语音竟颇见焦急。黑虎堂人的反应可真不慢,齐向门墙之上踏去。张青山凝神听去,竟然也隐隐听到有自远而至的脚步声。张青山心下一惊,徐枫竟然在与自己交手时,便可听出有敌来犯,这份功力,只怕自己便及不上。张青山心念及此,却不惊反怒,这小子,竟敢将我视若无物?!不给他一点苦头尝一下,他便不知道厉害!张青山刷地一剑当胸刺到,徐枫见这一剑虽然不俗但却远不如自己,一剑格开张青山的剑,道:“你已经身陷重围,还不快点投降?”张青山大怒道:“放屁!”长剑反圈,竟自下而上向徐枫刺去。徐枫神色一禀,长剑反击,以压住张的长剑。张青山却似成竹在胸,左手化掌为指,向持剑的右手一点,剑上立时生出一道光华!本来已被徐枫压住的长剑宛若毒蛇般的昂起了头!徐枫只觉一股真气竟然随着张的剑向自己袭来,心下微愕,轻呼一声,运劲于剑,向那股功力封杀过去!不行,自己所发出的内力,遇上了他的功力,竟然立刻萎糜。那股功力沿着自己的长剑狂攻过来,徐枫心下一惊,后退一步,横剑于胸,功力凝成一线,直守于胸前,还不成,守不住。那股真力霸道异常,竟然直穿透了徐枫的功力防护,径向他前胸袭来。徐枫心下大骇,不意张青山功力竟然这般高强!徐枫心中一动,长剑向体侧回转,张青山看似已经胜卷在握,连嘴角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但见到徐枫如此做,却禁不住脸上大变。他身体径向后侧,竟是明显地想把长剑“拉”回来。只是徐枫一招得势哪能肯再次相让,低喝一声,张青山的长剑竟被拉到了他的面前。徐枫左手曲指疾弹,张青山的剑再也拿捏不住,化作一条飞龙,远远的飞了出去。徐枫长剑倒卷,一剑自上而下刺去。张青山在此时犹且不乱,双掌一拍,居然挟住了徐枫的长剑。徐枫暴喝一声,左手疾若迅雷,一掌向张青山拍去。周围罡风大起,隐隐竟有风雷之声。张青山此刻双手挟着徐枫的长剑,见这一掌狂扫而来,却忽然闭上了眼睛。他的脸如一潭流动的水。他的心呢,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他的内心是否平静如初?徐枫一掌砰地拍到了张青山身上,但心中却是一惊。这一掌像是拍到了山石上!纵然是拍到山石上,徐枫的这一掌也足可教石碎!但眼前这块石头却不同,“它”居然还有收附力,徐枫自己的功力竟有部分传到了这块“顽石”上。那股吸力越来越大,当此关头徐枫再不犹豫,厉啸一声,化掌为指,一指凿向张青山的“膻中穴”,张青山面上一痛,双掌反打,将徐枫长剑荡开,连退四五步。张青山惊道:“裂心指?”徐枫微微喘息:“正是。你刚才用的可是青峰派的‘咬定青山不放松’和‘粉骨碎身浑不怕’?”张青山面露苦笑:“还是被人看出来了。”徐枫问道:“你还要打吗?”张青山在此刻居然还能面露微笑:“鹿死谁手,犹属未定,阁下此言是否太早了?”话刚说完,身形一翻,已有七道暗器向徐枫激射而来!徐枫喝道:“来得好!”七剑横摆,将七道暗器荡开。方待举步,又有两把小刀迎面扑来。在空中闪着蓝汪汪的光芒好不栗人!徐枫长剑疾展,那两把小刀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是张青山身上的暗器好似用不尽一般,小刀刚落,又有三颗铁胆同徐枫脚下滚去。徐枫见铁胆来势极度快,声势非常,身形纵起,径向张青山掠去。只要入了张青山三尺之内,他有把握,在十招内便可胜之。岂料他身形刚动,却听背后风声骤响,似有一重物向自己身上砸去!徐枫心下惊异非常,长剑回圈,却听“当”的一声,手上长剑竟被荡开。徐枫惊喝一声,全身功力放松,身躯直挺挺地落下!那枚铁胆竟似长了眼睛一般,自空中一降而落,居然是向徐枫脑袋砸去!徐枫心神一荡,身形在地上一翻,那颗铁胆碰地将地上砸了一个小坑,却峥地的弹,又欲向徐枫射来,徐枫外衫疾卷,将那颗铁胆卷住,反向张青山甩去。张青山面上一紧,连发三四道暗器,尤且挡之不下,那被徐枫衣服裹着的铁胆宛若死贴一般的飞来。张青山身形疾晃,连退数步,斜走几步,那颗铁胆忽地一声,自耳边飞过。张青山刚欲松一口气,却听耳边有人低喝一声:“接招!”张青山亡魂大冒,竭力侧开身体,依旧被一掌打在肩头。张青山危急中不及运起“粉骨碎身浑不怕”的功夫,痛得眼前金星直冒。张青山此刻心中略一计议,自已孤身一人,身入敌群,且对方徐枫武功竟在自己之上,若不早撤,只怕日后得意帮就要少了自己这一大臂助。此念一起,争胜之心顿消,脚步一错,向远处奔去。徐枫刚待要追,却听背后人声鼎沸,喝声震天,却是守护北门的兄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徐枫跺了一脚,匆向北门折去。黑虎风云第九章退敌黑虎堂之所以能和人数倍于自己的得意帮相撷抗达数月之久,无非靠的是城墙之厚。但今日,得意帮人却仗兵刃之利,已有数人蹬上了黑虎堂北门的门楼上。徐枫见状咆哮一声,猱身而上,向一名得意帮人力劈一剑。那人武功不弱,却如何能是徐枫对手,惊呼半声就此了帐。另一人已杀了黑虎堂四五人,徐枫见状冷哼一声,大步行去,那得意帮人一把大刀正朝黑虎堂人头上劈下。徐枫一把将其抓起,远远的向楼下掷去。有一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伴皆已失手,一剑将一名黑虎堂人刺死,却在桀桀而笑道:“黑虎堂的兔崽子们,你们再不投降,爷爷今天就全超度了你!”话未说完,却有一双火红的眼睛瞪着他!那人似也知道不对,狂喝一声,一剑向徐枫刺去。徐枫两眼不眨,一把抢过他手中长剑,远远的向得意帮人掷去。却听两声惨叫,竟有两人被长剑钉死。那名得意帮人见徐枫如此神威,连脚都软了,颤声道:“饶……饶命啊!”徐枫却不理他。徐枫一把将他拎到墙,指着墙下道:“跳下去!”门墙至少也有两丈高,跳下去还有命在?那人大惊道:“我……我……”徐枫道:“你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那人眼珠一转,猛地一掌向徐枫打去。徐枫怒道:“好贼子!”一掌挥去,那名得意帮人远远的摔了出去。此刻得意帮仍猛攻不休,徐枫立于高楼处厉声道:“徐枫在此,谁敢过来!”得意帮人置若罔闻,居然又有一人借助“攀城索”纵上墙头。徐枫不等他站稳,早已一掌扫去,那人武功虽然不弱,但接下这一掌却还是忍不住径向城下飘去。黑虎堂有人射出一支冷箭,那人惨叫一声,再也站不起来了!徐枫运足功力,纵声呼道:“徐枫在此,谁敢妄动,杀!”此话一出,得意帮人群燥动。这次徐枫诛杀那名得意帮高手之威,人皆见之,无不思危。这批得意帮众由两个人带领,一名许都闻,一唤顾岐,两人武功都属一流。当下两人议道:“这次黑虎堂高手之中,只有徐枫一人在此,可佯作挑战,将其引至北门外,合众之力歼之!”当下许都闻便纵声呼道:“若楼上的真是黑虎堂第一高手,那我等自当识相退却,只恐有人冒充足下令名,可否让在下等见识一下!”徐枫纵身跃下,道:“这还不容易!”话音刚落,已飘到了许都闻身边。得意帮人久闻徐枫大名,齐皆退却!徐枫瞪目对许都闻道:“是你要见识我的身手?”许都闻舔舔嘴唇道:“在下久闻徐大侠威名只恨……”徐枫截断道:“废话少说,你若输了,立即退兵,如何?”许都闻道:“正当如此。”徐枫仰天笑道:“那你可看好了!”话未说完,一道剑光自手中闪出。许都闻脸上一变,双手一展,两枝短棍竖于胸前,只听当的一声,短棍竟被剥成四节!许都闻神色一紧,右手一张,一柄短刃现于手中。他身形纵起,自上连刺,居然法度不乱,声势无两。徐枫心下一异,长剑盘于头顶,只听叮当连声,挡下了许都闻的招数。许都闻明显的有一些紧张,右手一抖,将短刃激射而来。双手再抖,竟有双风铲现于手中。徐枫挥剑格开他的短刃,却见他还有绝招未现,心道若是听任他攻击,只怕自己倒岌岌可危。长剑一引,向许都闻杀将过来。许都闻迫不得已,急用双铲架住,却双手一麻,双铲又被震飞。徐枫厉道:“还要再比吗?”说完长剑又杀腾过来。许都闻却身形一纵,向前驰去。徐枫见得意帮众人皆在旁虎视眈眈知若不尽快击败此人,只怕一会人心即变,当下奋力追去。只是许都闻武功虽不甚强,轻功却是极高,徐枫极力追去,竟不得寸进。前方的许都闻也是知若叫徐枫追上,他必然要杀人立威,自己只怕有死无生,更是竭尽平生之力。只是徐枫轻功竟也极高他费尽心思,却也甩之不开。就此,两人一追一逃。各出轻功绝招。城上的黑虎堂人和城下的得意帮人各自为其主喝战。此刻顾岐轻拉一箭,看得真切,一箭向徐枫射去。徐枫此刻正在全力追赶许都闻,乍然一箭射来,一时走避不及,只得略一侧身,那一箭却直射入左胸中。徐枫冷哼一声,一把将那柄箭拔出,血出如箭。徐枫面不改色,左手如风般封穴止血。回首见顾岐一箭又待搭上,不由心头狂怒厉喝道:“好贼子,竟敢暗算于我!”几个连纵已跃至顾岐身边,长剑激斩。顾岐见徐枫脸上带血,宛若九天魔神,心头一惊,手上一慢,竟被徐枫长剑斩为两段。徐枫转头望去,见许都闻已至远处正在指挥部属冲杀过来。徐枫知此刻非血腥无以立命,整个人和着一团剑光,向前冲去。就近的得意帮众见徐枫一招即毙顾岐人心涣散,徐枫奋力杀去,血光暴射,竟无一人能接得了一招半式。此刻一批人正受命前来攻袭,见徐枫勇悍至此,纷纷后退。黑虎堂人见状立即自北门杀出,得意帮人心无战志,径退四五里。许都闻见自已这边人手折损近半,甚至连顾岐都殁于此地,尤且拿不下北门,心中懊恼异常。但,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许枫他们不是已经被炸得血肉横飞了吗?怎么还能在北门出现。难道是设计反中计?幸好很快就有了结果。他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许都闻问道:“梅山四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探子答道:“那是因为炸药的位置早就已经给掉换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当他们拉响炸药时,炸到的只有自己。”许都闻脸上一变:“那他们四个人呢?”那探子答道:“他们四人在炸药响起时,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许都闻神色一凛,低呼道:“我们中计了!”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舒缓了一下神经。四周得意帮众见他如此,尽皆失色!许都闻见此刻属下军心不振,多有退意,心下亦怯。但他知此刻自已这边若是退却,只怕这次“攻击失利”的罪名只怕便要由自己来当了。看来,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只能……许都闻双目精光大冒,厉声道:“来人,把这个奸细给我抓起来!”身旁左右连上四人,牢牢制住那名探子。那探子惊问:“许头领,我报的消息都是真的啊,你为什么要抓我?”许都闻怒声道:“黑虎堂的奸细,也想来冒充我得意帮的探子!”他环顾左右道:“此人是黑虎堂派来离散咱们人心的,他所言必非真言。”那探子泣道:“头领,我真的是你派出去的探子,你怎么不认识我了?”许都闻凝声道:“哼,我派出的探子,我心里还能不清楚,你们黑虎堂冒充也该找个像样的人来。”他对那四名弟子道:“把这名奸细拉出去砍了,把他的头颅挂到外面,以敬效优!”那探子高声道:“饶命啊!”话未说完,就被人押了出去。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许都闻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道:兄弟,对不起了,为了稳住人心,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的,你到了阎罗殿可……心里还未念完,却听外面又传来了声惨叫。许都闻神色大震,暗呼,不对。急急睁开眼睛,却见一名弟子身染血迹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正是刚才奉他命押走那名“-奸细”的四人之一,只听那人喘息道:“报告头领,那名奸细挣开束缚,连杀了我们几名兄弟跑了!”许都闻一惊而起,对那人道:“快带我去看一下!”帐外三具尸身尚温如故,各人正自眉宇间渗出点点血痕。许都闻只觉得一阵眩晕,武林中曾有一种说法,就是一个人出剑过快,血液会在许久之后方始流出。故有人名曰“杀人不见血”,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遇到这样的高手!许都闻不由自问道,若刚才那名高手向自己出手,那自己能否应付得下?许都闻再思刚才那名高手的形体特征,心下一惊,难道,原来,是他。心镜传人,季如云。怪不得。当下许都闻神色自定,淡声道:“季如云,若非你跑得快,我今天非把你留下来不可。”许都闻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实是惊疑不定,令人严密注意此地一举一动,万不可掉以轻心。一番号令过后,方至中帐歇息。谁知椅尚未温,又有一名弟子匆匆入帐,许都闻此刻已是惊弓之鸟,当下问道:“什么事?”那名弟子面露喜色,却对许都闻道:“报头领,朱统领和青山不留客来了!”许都闻一句话脱口而出:“快顶住他们!”那弟子愕然道:“头领?是朱志远朱统领和张青山张大侠呀!”许都闻板起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让你快请,你还愣着干什么?”黑虎风云第十章世事难料朱志远和张青山明显的都没有受什么伤。许都闻见两人前来,已方声威大振,便向两人献计道:“这次帮主是铁了心的要灭了黑虎堂,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当然要帮他达成这个心愿。这一次虽然梅山四凶的行动失败,但我们得意帮根基未动,此刻武力更是远强于黑虎堂。我们当趁黑虎堂花虎新丧,群龙无首时一鼓作气拿下黑虎堂,不然,以后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朱志远抬头望向张青山问道:“张大侠以为如何?”张青山却道:“在下是总坛派来协助你们的,我既然来了,就相信你们的决定,你们自己看好了。”要知此刻虽然得意帮人数远在黑虎堂之上,但黑虎堂在这古城中也根深蒂固,谁作决定,若赢了,那是应该的(黑虎堂堂主已丧,胜之不武),要是输了的话那只怕就要罪大了。许都闻见朱志远仍在犹豫,便禁不住道:“头领,那徐枫已经被顾岐用毒箭射伤,此刻北门防备正是空虚,只要朱头领了声令下,许都闻愿为马前卒!”朱志远心下苦笑,马前卒好当,主将难断啊!朱志远在得意帮是不是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不是。因为得意帮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不过,杜方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朱志远可以权代他处理各种事情。也就是说,除了杜方以外,得意帮剩下的一千多名弟子全都要听朱的。但事实上呢?朱志远心似明镜,不知有多少有都在睁大着眼睛想要寻自己的不是处。朱志远缓步行出帐蓬,召集得意帮人问道:“诸位弟兄,我曾经听有人说咱们得意帮怕了他们黑虎堂,大家今天告诉我,你们怕不怕?”得意帮众齐声叫道:“不怕,不怕。”朱志远扬声道:“四年前,黑虎堂把咱们从自己的地盘上赶了出来。这几年,咱们在外面寄人篱下,所受的苦大家忘了吗?”得意帮人人大叫:“不敢忘!”朱志远道:“兄弟们,现在黑虎堂高手溃泛,徐枫又重伤不起,咱们现在要不要杀回去!”得意帮数百人齐吼道:“杀回去!杀回去!”朱志远扭身对许都闻道:“既然民心如此,那不知两位还有什么异议吗?”两人齐声道:“当听朱头领调遣!”朱志远当下将得意帮中受伤之人留于此地,精选二百人随同前往。二百余人秘密地潜到北门外的秘林内,见到北门果然防备松懈,不禁心下振奋。许都闻见状颇为后悔若刚才多撑一会,说不定徐枫一倒黑虎堂人心就散了,现在却要三人共分这份功劳!心下颇怕再次失功,便道:“朱头领,张大侠请稍等,让在下前去试探一下!”朱志远微微颌首:“一切小心。”许都闻心下暗骂不已,嘴上却道:“是!”说完便带五十余人直向北门冲去。就在他刚去不久,朱志远却身形微晃,轻轻的咳了一声。张青山皱眉问道:“你的伤还压不下去吗?”朱志远道:“那季如云的武功只怕已经不在花虎之下了,此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我是不能活着离开那儿的。”张青山禁不住问道:“那你看此刻季如云是不是在北门里?”朱志远却在沉吟,忽然道:“我记得你救我的时候,曾经伤了他?”张青山道:“不错,他是挨了我一颗铁胆,只是他受了伤还敢到处乱跑,看样子是伤得不重了。”朱志远道:“那也不见得,他若不是身上带伤,刚才他闯到我们得意帮中不可能只是想杀两个人而已。”张青山道:“你的意思是,他本来伤得很重,所以当时才想去杀人立威?”朱志远道:“所以季如云此刻纵在北门也是拦不住我们的。”张青山盘指算道:“梅山四凶行动失败,黑虎堂的高手自然也都没有去西岗,只怕张智在北门内,那我们就难办了。”朱志远道:“张智在西岗,还有林轩和何平依旧候在南岭,在北门内的徐枫和季如云都受有重伤。黑虎堂如果没有其他的高手,那我们这一战就可以拿下北门,进而一雪前耻!”张青山却还有疑虑:“却不知徐枫伤得怎么样?刚才我和他交手,如果不是他分心他顾,我只怕也脱不了身。”朱志远微微一笑:“我刚才查过伤他的那种箭,它上面有剧毒!”张青山听了这些之后,便笑道:“看样子我们今天想不赢也难了。”两人自顾谈笑间,却见有人身挂血迹,向这里急急奔来。朱志远心中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厉喝道:“什么事?”那人正是得意帮弟子,他急声道:“禀报朱统领,许头领陷进去了!”朱志远一惊离座,问道:“是谁能留得下他?!”那名弟子似乎甚惧,不肯说话。朱志远不奈道:“快说!”那弟子道:“是……是花虎”朱志远微微一愣,即道:“快带我去看一下!”密林其实并不密,朱志远远远的便看到林外有很多人。看服饰,是黑虎堂的。林外有人叫道:“朱志远,你不要赖在里面不出来,不然莫怪我们烧这片林子了。”朱志远掩口苦笑,斜目望向张青山。张青山的脸上了充满了无奈。这个人的声音他们最是熟悉不过了,正是当今黑虎堂堂主花虎的声音。朱志远微一耸肩,轻步走出小林。林外黑虎堂的人少说也有百十人。得意帮人数虽然较多,但一个个却如斗败的公鸡。尤其是一人的目光逼来,竟无人敢与之对视。那个人正是花虎。花虎赞道:“好个朱志远果然有胆量敢出来。省得老子派人去请了。”朱志远淡淡地道:“花堂主相邀,那是看得起我,朱某岂敢不至?”他嘴上在说话,但脑海中却在盘算。三天前,花虎受伤了。朱志远还知道,他伤得一定很重(他看到杜方的样子,就像看到花虎的影子)更何况,花虎后来还与卧枯井一战。卧枯井出手之狠之毒,他也是亲眼目睹的。为此,他对花虎的死也曾深信不疑(只要他有一丝准备,决不会像今日这般狼狈)。面对着眼前这个似乎无法战胜的黑虎堂总堂主,朱志远心中却在暗自度量,到底,能不能,与之一战?花虎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翻,然后方道:“好,朱志远果然不凡,只是你既然有不凡之志,为何却可枸身于污浊之地?”朱志远淡淡地道:“何为清,何为浊,以在下反观之,黑虎堂也未必是什么清静地方。”花虎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掌上说话了。”朱志远却道:“不知在下可否请问堂主一个问题?”花虎道:“你问吧!”“不知刚才我们得意帮的几位兄弟……”纵是花虎在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把五十多人解决干净。花虎道:“他们那些人已经撤了。”朱志远道:“多谢了,请堂主出手吧。”花虎道:“接招。”说完一拳打出。朱志远斜身避开。谁知花虎的拳头竟然在空中一折,又折到了朱志远的胸口。朱志远再一侧身,又避了过去。花虎的拳头真是奇怪,竟能再折一次,又捶向朱志远前胸。朱志远双手作掌,合什握住了花虎的拳头。花虎低喝一声:“注意了。”拳头微旋,朱志远本欲运功相抗,却禁不住面露痛苦之色。这一拳毫无阻碍,直接打在了朱志远的胸口。得意帮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连张青山本人也面色大变。岂料朱志远身形后斜飞,落地时竟然毫毛无损。张青山心中一惊,难道他也练了“粉骨碎身浑不怕”之类的功夫吗?谁知朱志远落地之后,却再也不出手了。他低声对花虎道:“我败了。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花虎道:“我攻你不备,也赢得并不光彩,再说你有内伤在身,尚且未出宝剑,怎可轻易言败?”朱志远道:“败就是败,此刻若不是堂主手下留情,只怕在下此刻早已在地上躺着了。只是请堂主网开一面,放了在下身后的兄弟们。”花虎叹道:“好,爽快,就冲这一点,你们走吧!”朱志远疑道:“我们?”花虎板起脸:“怎么,你还想赖在我们黑虎堂,让我们供你吗?”朱志远拱手道:“多承容情,在下日后也必定放堂主一次。”花虎沉默了许久方才道:“这句话我从未听过,你知道为为什么吗?”朱志远道:“因为没有人敢?”花虎道:“不错!不过我既然说过今天放过你,那就不会再留难你,你走吧。”朱志远道:“那在下告辞了。”朱志远行不及里许,便见前面有四十余人正在驻马等待,当前一人正是许都闻。许都闻见朱志远无恙归来,急行于前道:“在下等奉命到北门去一探虚实,岂料花虎那老贼竟还活着,弟兄们抵敌不住,我只好带着先撤,天幸统领无恙,在下方安心。”朱志远竟然也不追究,径问:“弟兄们折损多少?”许都闻道:“九个。”朱志远仰天道:“都是我的失误,害死了几名弟兄啊。”张青山在背后道:“统领且莫如此说,刚才若没有统领的孤身犯险,我们怎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呢。”许都闻面上一诧果然弟兄一个不少,不由得心下甚疑。正在这时,却听北后的北门里传来了一声巨响。朱志远、张青山、许都闻都禁不住回首望去,只见北门烟尘滚滚,竟是炸药暴响。朱志远抬眼望去,却禁不住轻咦一声。张青山、许都闻扭头望去,面上也露出诧异之色。一只巨大的鹰正盘旋在城内。那只鹰就像死神的黑翅膀一样,所过之处,必有剧烈的爆炸声,然后,便是大范围的伤亡。难道上天真的不满黑虎堂的的做的为,特意派下收招魂的使者来收回赋予这些人的卑微低贱的生命?众人离北门里许,那只鹰所带来的毁灭和破坏。见到这种情况,朱志远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个名动江湖的门派,以及一个人。“巧手鲁班家”,这些人曾自称是一代巨匠鲁班的后代,记得有一次,鲁家削竹曾作了一个小鸟,从高处掷下,竟可在空中滑翔近一个时辰。二、雪山极寒之顶,生有一种雪蚕,其所吐之丝,纵是宝刀利刃亦难以断之,本居江南的“绕丝门”佟家与雷家一战失利后,迁至关外雪山,发现了这一件异宝,为此不惜与雪山派大打出手,以牺牲二十多位高手的代价,终于从雪山派手中夺得了这件异宝的“亨有权”。那种蚕吐的丝名叫天蚕丝。三、平地起风雷,江南雷家。雷家是江湖上最惹不得的门派之一,早年的魔教,而今的六合帮,大方门,莫不是对他礼数有加。主要原因是,雷家的爆炸力。雷家的人研究炸药。而且雷家的人了对江湖上的事大多都保持中立,所以,没有特大的事,也没有人愿意去惹这伙人。雷破家是个异数。雷破家以前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但他名动天下的名字是叫雷破家。他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从雷家走了出来。然后,投身于武林。他投身武林之后,雷家立刻对外宣称,这个人以后与雷家半点关系也没有了。言外之意就是,这个人你们想杀就杀吧,不必看雷家的脸色行事。江湖上的人对于叛教出门的人向来都不手软,更何况是雷家这么一个诡异神秘的门派,故尔,雷破家刚在江湖有一段时间确实很苦,但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现江湖,却没有多少敢再去惹他了,因为,他已经加入了大方门。朱志远只是没有想到,大方门这次竟然连雷破家这样的人物也派出来了!许都闻目视那样的一只“鹰”逐渐远去,忽然转身对朱志远道:“统领,这次黑虎堂经此一扰,我们再杀回去,定可大获全胜,不知……”朱志远冷声道:“我们撤!”许都闻讶然道:“可是……”张青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刚才是花虎放回来的,现在是怎么还能杀回去的。”许都闻闻言后只说:“原来是这样。”心里却想的是,不知杜帮主是否满意这个解释?花虎沉着脸指挥众弟子清理爆炸之后残地,对北门外全不设防。季如云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提醒他道:“堂主,你是不是应该派几个人到外面看一看,如果刚才朱志远他们又折回来,只怕我们还不好应付。”花虎断然道:“用不着,他们不会回来的。”季如云问道:“你是说朱志远不会带人回攻过来?”花虎道:“不错。我既然刚才敢放过他,我就算准他一定不会带人回来。”季如云微微一愣,继尔道:“好,阁下果然把人都看准了。只不知杜方会不会现怪朱志远呢?”花虎想也没想,便道:“如果杜方能够怪责朱志远的话,那我就可烧高香了。”得意帮中。朱志远帐蓬。朱志远刚回来的时候,杜方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朱志远一愣,然后大步走进,对杜方躬身道:“见过帮主。”杜方没有答话。朱志远神色一愣,呆立良久,方才缓缓挺直了身躯。杜方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我没有让你起身,你却要自己起身。别人告诉我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帮主,我本来还不信,但今天……哼!”朱志远道:“在下之所以敢起身,那是因为相信帮主乃是一个英明的帮主。要知道一个人才,就是要因时因势而变化,如果事事都请教帮主的话,那只能算一个听话的奴才而已。我知道帮主是想要自己座下多有人才,所以才敢起身。”杜方冷声道:“可是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我好不容易请动雷破家出手,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机会,你却为什么要白白浪费掉这次机会?!”朱志远道:“只因当时的形势所迫。”杜方冷笑道:“哦,什么形势,我这个当帮主的倒要请-教了。”朱志远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只因当时那批兄弟先被徐枫威势所迫,属下到时鼓动人心,谁知花虎居然未死,故尔又受挫之,后来还是花虎相饶,方才逃过性命。老实说,当时就算是属下自己也有点心惊胆颤,更何况是那些弟兄。所以那些兄弟决无战心。如果再去攻袭,胜就算了,若是再败,只怕人心就要散了。花虎那次放过我们,固然是因为一次性吞下二百多人,自己没有那么大胃口,但属下猜测,他另一个用意,只怕就是要动摇我们得意帮的人心。只是属下紧要关头,优柔寡断,致便得意帮失去致胜良机,属下甘愿领罚。”杜方哈哈笑道:“志远,你看我来是想要罚你的吗?”朱志远问道:“那帮主是?”杜方温言道:“这次许都闻带领那班弟兄,第一次折人四十有二,第二次折损九人。而你面对花虎,坦然无惧,且保住属下分毫不损,你于许都闻孰高孰低,难道我心里还不明白吗?”朱志远哽咽道:“多谢帮主。”杜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动雷破家向古城内投掷炸药呢?”朱志远的心提到了嗓口问:“是为了……”杜方道:“我就是为了让他去分出花虎的心好助你脱困。志远,志远,如果不是你陷身于黑虎堂,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把自己的老底爆露出来的。”朱志远连眼圈都红了:“志远何德何能,竟敢劳帮主如此费心。志远日后一定粉身以报!”杜方叱道:“看你说的傻话!只要你能活得好好的,那就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朱志远低头道:“是!”杜方问道:“我听说你这次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朱志远道:“多谢帮主挂怀,已经差不多了。”杜方道:“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朱志远略一迟疑,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朱志远的手心焦黑一片。杜方见之也不禁栗然而惊。杜方问道:“你当时可是用无极度手去化解花虎的混世拳?”朱志远道:“属下当时只见花虎一拳打来,世所无两,无奈之下只好用无极手去化解了。”杜方沉默一阵,然后才道:“如果你用这招去化解他的混世拳的话,本不该身受如此重伤,你事先与季如云动手,也受伤了?”朱志远点了点头。朱志远道:“属下今日方知人外有人,想那花虎的武功,在得意帮除了帮主,当真是无人能敌。”杜方却道:“千万莫要如此说,花虎之所以能够轻易胜你,主要是攻你不备,如果你当时拔剑应敌的话,他在五十招内是胜不了你的。他前日已经受伤,决不耐久战,故尔,只要你能在他手下撑得过一百招,你就有可能赢得了他。”朱志远两眼一亮:“真的?”杜方道:“确是如此。”杜方抬头向帐外的蓝天望了望,方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会,等一会我让佟大夫过来替你号一下脉,一定要记得,得意帮需要你,可千万别有事。”朱志远道:“属下遵命。”杜方拍一拍手,外面行进来两名弟子,低着头抬起杜方所剩的荆椅。杜方轻轻拍拍朱志远的肩膀,然后便对那两名弟子道:“我们走。”待杜方走得远了,朱志远才发现,自己的后衫竟然被汗给浸得湿透了。残砖,瓦砾。狼籍一片。黑虎堂自建堂至现在历经十二年风雨,以今日受创最重。花虎亲眼见到了那个空中飞人所独有的破坏力。实难抵御。等到得意帮全面退走以后,他就立刻招集黑虎堂重要人物,去研探对测。林清源因为是张智身边的人,所以有幸可以见识到那次会议。花虎的声音都充满了忧色。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今天城里莫名其妙的爆炸,现在已经查到了,正是江南雷家破教出门的雷破家干的。今天他造成的破坏大家也看到了,大家以为我们该怎么办?”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望着张智。张智似乎一时半会还不想开口。徐枫见状便道:“我认为,我们与得意帮的较量其实是一场实力的对耗战。虽然说得意帮现下占有上风,但我们黑虎堂依据地势,再加上我们在此地深得民心,若真较量起来,鹿死谁手尚还未定。”却听有人接道:“我们在这里得民心,主要是因为我们能让这里安定,如果局势再如此动荡下去的话,只怕我们也要失掉人心。”徐枫听了这话,本来想反驳,可能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动了几下嘴,却没有说话。在这儿的不有林轩和何平。花虎也征求他们的意见,林轩道:“我认为,如果去掉今天的那个雷破家的话,其实我们大可一战的。我们可以派人去刺杀他。只要此人一死,我们大可一战。”何平却道:“不行,我查过这人的资料,以前有很多人都想杀他,但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他的手上。雷破家这人能从雷家堡活着出来,并且在江湖上混到今天,靠的不只是雷家的炸药,在我们黑虎堂,只怕只有堂主和徐大哥与他动手方有胜算。只是堂主和徐大哥皆是我黑虎堂顶梁,这个……”他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向季如云那儿飘去。季如云的武功并不见得在徐枫之下,若他出手,或有胜算。花虎的眼睛注到了林清源身上,问道:“小兄弟心里有没有什么主张?”林清源一时间惊慌失措,好象连舌头都比平常大了。他急道:“我,我听堂主的。”花虎见他如此,也不追究,向季如云拱手道:“季大侠心里想必也有良策了吧!”季如云道:“在下想说的是,得意帮的后台是大方门,现在咱们就算能把雷破家杀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个什么李破家,朱破家。要知道咱们就这几个人,而得意帮方面的后援却是不绝不断,我们与其跟他们对耗而致元气大损,不如现在保存实力,以备日后东山再起。”他的话音刚落,却听郭海怒吼道:“姓季的,你不愿出手也就算了,干吗要鼓惑我们放弃大好基业。”季如云见黑虎堂除了花虎、张智之外,人人皆怒形于色,他心里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花虎在场的话,这些人说不定真有人要出手“教训”他!花虎目光往下扫去:“季大侠曾过我的命,请大家说话尊重一点。”花虎行至张智面前问:“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张智却叹了口气:“其实刚才季大侠要说的正是我的想法。”徐枫面上一急,却问道:“先生,你,你怎也这般说!”张智目光直逼过去:“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我们黑虎堂的人,几乎是人人带伤,而得意帮后援不断,如果再拼下去,只怕黑虎堂十几年基业都要败在这里了。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暂时避其锋锐。”此话说完,黑虎堂一片寂静。良久,花虎方才站起道:“先生这件事情可要容我再考虑一下。”张智亦道:“此事确实关乎重大,智回去以后也当深思之。”花虎道:“多谢先生。”花虎仰首低啸一声,方道:“时间不早了,诸位可先回去休息吧。”徐枫等本还有话要说,但堂主号令一出,却无人发话。齐向花虎躬身而退。花虎面上变幻无方,忽然道:“季大侠,张先生请等一下好吗?”张智见状便嘱林清源行回居所,只说自己可能要晚一点回去。黑虎堂的人退得很快,一会功夫,诺大的议事厅便只剩下三个人。花虎微微叹息一声方才问道:“季大侠,当真总坛连一个人也派不出来吗?”季如云道:“总坛其实早就接到了黑虎堂的请援信,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肯发人来援,我也搞不明白。”他自嘲一笑道:“其实我为了能来这里,还曾和家师大吵一架呢。”花虎道:“季兄弟盛情,我花某铭记在心。只不知现在总坛到底是谁在调度?”季如云道:“应该是暮寒。这些事情一向都是他负责的。”张智这时方才发话道:“总坛是什么原因不发人来,也许在下可以猜一猜。”花虎道:“先生请讲。”张智:“当日杜方与堂主在北方大战时最后关头用来伤到堂主的是什么?”花虎道:“是一柄短剑。”张智道:“这让我想起我们六合帮也有一位用短剑的名家,不知堂主可还记得他?”花虎皱眉:“是小心剑许光?”智:“许光本人的武功未必就有堂主高,怎会是他。”虎:“追心夺命剑心痴。”智:“心痴教出的人的武功也决不见得比堂主高明。”花虎的脸色越发难看,终于咬咬牙,喊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是‘神机堡主’杜百川??”张智轻吁一口气:“就是他了。”季如云本来一直神色自若,但一听到杜百川这个名字,却似连站都立不稳了。花虎仰起头,只觉得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已经笼罩住了整座古城。黑虎风云第十一章惊魂绝杀林清源拜辞了林轩、何平等,轻步踏上回走的路。林清源在走路的时候,缓缓运起他的功力。他的呼吸随着他的脚步。他的脚步越来越轻,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淡。林清源近几年来不论行、站、坐、卧哪怕是在睡梦中,他的功力也一直都在不停的增长。以本身之气,感天地之气,进而融于已身。林清源现在的功力实在和他的年龄大不相称。林清源所习练的“玄心诀”首重心意,习之足可镇定安神。这也是当年张智选择这套功法送给他的原因。林清源轻轻的踏出小步,缓缓的呼吸,在这一刻,他仿佛已与天地融合到了一起。他的心像枯井一样,不乱不惊。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张智家的门前。林清源本来已至物我两忘,但刚到张府的门口却骤然惊醒。不对,不正常。因为张府今天太静。静的让人害怕。林清源轻轻拍了拍门。门内寂然无声。林清源轻喊道:“有人在家吗?”其实这句话是白话的,张府内至少住有十来个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会有人在家的。但就是奇怪,愣是没有人答应。林清源一愣,却童心大作,高呼道:“快把门打开,老爷回来了。”还是没有人回答。林清源心里直发毛。林清源本来还要再喊话,却忽然脸上一变,一把侧身把门撞开。他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呻吟声。林清源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就像被人一棍子打在头顶上,整个人都愣在那里。院内一片狼藉。张家仿佛经过一声地震。此时正是初夏,地上却落了一地的残枝败叶。甚至连院子最中央的一棵梧桐树也倒在地上。残砖烂瓦铺了一地,整个前院居然都让鲜血给染红了。人的尸身也乱七八糟的。好冷,好冷。诺大的一间屋子,竟然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林清源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林清源又听到院内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似乎有人在叫:“老爷……老……爷……”林清源很快找到了能发出声音的人。在残砖内瓦砾下,却露出一段正在蠕动的躯体。林清源见“她”着的是女子的衣衫,心里一慌,拼命地拔开压在她身上的砖瓦,却不是张莉婷。而是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林清源认出她正是那日张莉婷从外带回来的那个小乞丐。林清源见她还有些微呼吸,心中大喜,便将她轻轻扶起,缓缓度过一阵真气过去。良久,那小女孩方才睁开无神的双眼,问道:“老爷呢,老爷回来了吗?”林清源哑声道:“你别急,我在这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女孩见到是林清源一把哭了起来:“林公子你可回来了你要救救小姐呀……”话未说完,竟又晕了过去。林清源心头狂震,深深吸足一口气,缓缓度入那女孩体内。林清源连换四五口气,直逼得连脑袋都冒烟了,那女孩才醒了过来。林清源急声道:“喂,你好些了吗?”那女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说话。林清源见她虽然身染血迹,但却没有没见有什么大的伤口,便直接问:“小姐现在在哪里。”那女孩哭道:“被坏人掠走了。”林清源急道:“是谁?他们是干什么?往哪里去了?”那小女孩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哎。那伙人好凶,一来就杀了好多人……”林清源满脸怒气,只差没有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干吗不去死呢!忽然想起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哪里会懂那么多。心下暗叹一声,便道:“来乖孩子,哥哥带你去找小姐好吗?”那小女孩叫道:“走,快去找小姐。”话刚说完,却大叫一声,仰天倒下。林清源扭头望去,只见暗角里有人影一闪。林清源怒气勃发,大叫道:“拿命来!”右手抓起一块砖头,向暗角处掷过去。里面传出一声低哼。林清源身形连纵,跃至暗角处,一把向那条人影抓去。黑暗中隐约可见那人一身灰色。灰衣人身手居然丝毫不比林清源慢,双手一变,竟也向林清源胸腹击去。林清源身形一侧,避开要害,变抓为拳,一拳向灰衣人前胸击去。那黑衣人躲避不及,被林清源一拳打得连退好几步。林清源一步抢上,怒问:“你们是什么人?”那灰衣人胸膛起伏不定,却不答话。林清源喝道:“你今天不说,我决不让你离开这里!”灰衣人冷叱:“就凭你?”说完反手一兜,一大把寒星洒了过来。林清源大吃一惊,后纵躲开,再扭头看时,那灰衣人已经走得人影都没有了。林清源忿忿地折回小女孩处,却见那小女孩前心正扎着一件羽箭,看样子再也活不成了。那小女孩居然还能说话:“林公子,你一定要救了小姐,你一定要去救小姐回来。”林清源点头道:“我一定要去把小姐救回来!”他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那小女孩继续道:“你一定要去救小姐回来,上回老爷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失血过多,可是小姐把自己的血输给你,你才活过来的。你……”林清源心神大震,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问道:“你说什么?”那小女孩却没有回声。林清源伸手探去,却见她连呼吸都没有了。一阵晚风吹来,林清源缓缓站直身躯。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一见到小姐就手足无措。怪不得!怪不得一见到她受一点伤害,遭一点委屈自己就热血沸腾。怪不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自己的心。怪不得自己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都是她。怪不得她的身影一直能够顽固地占据自己心灵的一角,以致于在梦境中也不肯稍歇!原来如此。原来自己的身体身流着她的血液。原来她的倩影,已经融入自己的血液里,融入自己的灵魂深处,已经变成了自己身体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信缘吗?林清源一向以为缘份由天定,他相信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自会为每一个人安排他的另一半。他现在更相信这些。如果没有这些,为什么自己想她会想得那般铭心,念她会念得那般刻骨!林清源缓缓将那小女孩的尸体用棉被包裹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深深,吸气。仰首,向天。天地间的日精月华天地灵气如长鲸吸水般涌入他的体内。林清源的双眸在夜幕中闪出寒星般的厉芒!然后,他大步向前方走去。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是十八层地狱,他也要去闯一闯。最多,唯死而已。除了那小女孩之外,其他的尸身居然还有几具是温的。林清源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也知道那些人刚得手不久,绝对没有走远。何况刚才那个连七八岁小女孩都不放过的人还出在这里。林清源记得自己似乎是击伤了他。林清源只希望自已能够很快就把他找出来。刚才林清源与那灰衣人决斗的地方隐隐有一滩血迹,在朦胧的月色中分外明显。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林清源在那里连转了几圈,只找到了一片衣襟。那是他自己刚才与那杀手交手时被挂下来的。这当然不是线索。只是那杀手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小女孩呢?是不是刚才他们就在这院内。如果他们在这院内的话,那他们应该在……林清源面上一醒,向刚才灰衣人相反的方向掠去。对面也是一个暗角。林清源一眼就看到地上掉着的一件发簪。他立刻就可以肯定那就是张莉婷身上的。林清源心头狂震以致于他将那玉簪纳入怀中依旧压抑不住。林清源闭目缓缓吸气压制住那将要迸出腹腔的心脏。林清源感觉到此刻张莉婷正在不远处。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正在加速。林清源手握玉簪,缓步前行。他相信,如果张莉婷要留下线索的话,决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一点。前方二十步的地方果然又有一鞋子。这鞋子也是张莉婷的。林清源心跳如鼓一把抓起那只鞋子向前掠去。那鞋子上面略微有一丝血迹,张莉婷是不是已经受伤了,还是……林清源甚至已经不敢再往下想。只是这一次的感觉更清晰,感觉更真实,她就在前东方。林清源连奔过两条街,却再也没有见到张莉婷有任何的东西留下。这明显的是对方的看查越来越紧了!但林清源对这些反倒不是很在乎了,这时候,纵然不给他任何的提示,他也能够找到她。自从他捡到那只玉簪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张莉婷的存在。似乎,本来,他和张莉婷的思想意识就是相通的,那只玉簪只是一个媒介。林清源再翻过一间屋脊,跃到了另一条街面,却停住了追踪的脚步。因为,冥冥中的那股莫名其妙的诱导致此却终结了,不再出现了。林清源的额角已经渗出冷汗来了。眼下线索只要靠自己去发现了。可是他能行吗?远处有两个镖师正在趁着星光运镖。林清源决定去请教一下。那两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左右,应该也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了,但见到林清源却神色微变。林清源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林清源很急,他朝那两人拱手道:“两位大叔,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姑娘?”那两人正在往镖车上运一口大箱子。他们边运边道:“什么姑娘,小子你可是想要姑娘的话到‘丽春院’去”。林清源一愣神,难道我错了?林清源听了这句话本来立刻就要离开,但心里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双脚像灌铅一下。那两位镖师却不管他,自顾将那口箱子抬到镖车上。林清源问道:“两位大叔可是要连夜出城的。”一位镖师没好气地道:“是又怎么样?要你小子来多管闲事!”林清源道:“晚上这座城的北门、西岗、南岭都关门了,大叔何不到明天再走?”两位镖师脸色大变。他们本来正抬着那口箱子,此刻略一颤抖,那口箱子径向地下落去。林清源叫道:“小心!”双手电探,一把扶住那口箱子。那两名镖师见林清源伸手碰到那口箱子,其中一个脸上一狠,将箱子放到地上,然后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拳向林清源面门打去。另一个却抽出了一柄大刀,自林清源背后捅来。林清源手碰到那口箱子比自个在脑门拍一掌受到的震动更大。哪有镖师晚上去运镖的?这箱子里面中空却份量不轻,里面能有什么?那两人见到自已神色慌张,是不是……这个时候,那两名镖师已经向林清源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林清源也已将那口箱子放到了地上。这个时候,一拳已经扑面。林清源听到背后风声正急,也以重物袭来。林清源与人对敌的经验并不多。他甚至还没有真正的正式的和某个人交过手。此刻面对这两人狠辣的攻势他能应付的了吗?林清源将头一低,一个头锤向当面的那位“镖师”顶过去。那名镖师措不及防,连退数步,却脸上一红。后面的那名镖师一刀劈空,身形前跟,长刀一展要一刀将林清源斩为两截。林清源身形一挫,偷袭者赫然发现自已的一刀正是将同伴斩为两截。只是他既然是要偷袭林清源,出手自然不留余力,此刻这一刀去若飞虹。只是这人也真是了得,大喝一声,右手一把抓住大刀,居然将大刀去势硬生生止住。这一刀并未将他的同伴斩为两断,却依旧伤了他。那名镖师本来脸色通红,此刻被长刀一割,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洒在他那会偷袭别人的同伴的脸上。两人相顾失色。林清源心下也道伐幸。刚才若一个应对不善,只怕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林清源深吸一口气,脸色便已宁静如水。林清源摆起架子:“两位还要再打吗?”那两名镖师对望一眼,然后一人厉声道:“小子,我们不是你对手,但你若再执迷不悔,替黑虎堂卖命,迟早有一天会死得很难看!”说完两人互相搀扶而去。林清源直至两人去远了,方才缓缓回头。向那口箱子走去。是她吗?应该是的。林清源的双手开始发抖,如果不是她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好在木箱并不是太难打开。林清源小心地劈上了几掌,将木箱震散。箱内正是张莉婷。箱内真是张莉婷。林清源见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实,连口里都被人用麻布塞着没来由的一阵心痛。林清源轻轻把那块麻布取掉,却听张莉婷惊叫一声:“小心!”如果林清源是听到她的话之后再去躲避的话,那以后的江湖上绝不会再有林清源这个名字。林清源是从她的眼中知道背后有危险的。她的眼中充满着关切。还有激动。林清源心里一阵温暖。非但如此,林清源尚且觉得自个的功力较平时也更运转如意。纵然这样,林清源依旧感到背心一痛。林清源凝劲于背,然后反手一掌打出,这一掌完全是出于本能,出手之烈决不逊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背后偷袭他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林清源的反应居然这样快,一时顾不得拔剑,身形后纵远远的避开。林清源只觉得两眼发黄,混身痛得冷汗直冒。林清源缓缓地拔出了暗算他的剑。剧烈的疼痛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把那柄剑抓得死死的。然后,他转过身面对那个暗算他的人。那个人居然也是身着灰衣。模模糊糊中林清源居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感觉到他的年纪不会太大,说不定还没过二十。林清源扬起剑来道:“想杀我们的就过来吧!”那灰衣人道:“我们并不想杀你们,只要你放弃我们要的人,我们就会放过你。”他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他已经看出了林清源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看林清源持剑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林清源在剑术方面一定有造诣。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让林清源夺到了他的剑。后背的伤越来越痛。张莉婷看到林清源的背后已经红了一大片。但林清源却咬牙道:“你们办不到!”“灰衣人”劝道:“本来以你的武功,或许可以从我手下把她救回去,但是你却已经受了伤。要知道一个人受了伤,他的反应和动伤都要比平时慢一点。更何况,人质虽然在你这里,但我在出手的时候如果也对付他,你也不能不顾忌。再说了,我们要他也不会伤害他,只是要挟张智的。如果我们动手,一个不巧,害了她性命,那你于心何忍?”林清源道:“你说的对也不对。”“灰衣人”问:“怎么说?”林清源道:“我一招出手,你就绝不可能活着,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那人眼光一闪,却在冷笑道:“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你这么狂的人。”林清源道:“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遇到我!”话刚说完,他便连人带剑和身扑了过去。他已看出那人是在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是不是因为有比他更强大的人在后面?空中剑光夺目,一时间,竟似有千百柄剑向那灰衣人捅去。灰衣人脸上一变,单凭这一下出手,他就知道林清源武功当真非凡,说不定真在自己之上,所以他立刻就作了一个决定,他自千百道剑中穿了出去,向张莉婷掠去。他的身形当真不慢,虽然不敢说疾若飞星,但绝对是迅若飞石!只要他将张莉婷挟持在手,还怕这小子不听命于自己吗?他的算盘打的很好,也很精。但他身形刚动,林清源的剑忽然又变了。空中掠起一道飞虹。灰衣人正在飞虹中,再也躲闪不开。灰衣人脸色大变,手腕一翻,洒出了一把梨花针。那些针有些是朝林清源发出的,还没有到林清源身旁就被林清源的剑给绞落,另一些却是朝着张莉婷射过去的。林清源脸色一变。身形挪到张莉婷身前,左袖一展,将一部分莉花钉扫落,但另一部分却依旧打在了他的身上。林清源面上又是一痛,右手功力暴长,飞虹迅速飞去,那灰衣人惨叫一声,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这就是林清源修习的第三招剑法,“飞虹斩”!林清源击毙那名灰衣人再也不肯稍歇,纵到张莉婷面前,将缚在她手上和脚上的线索统统砍断,然后拉起她问:“你还能走吗?”张莉婷轻咬贝齿道:“我没事,我们快走,这些人是大方门‘一贯堂’的人,咱们上次杀的那个人只是个副堂主,听说这次他们的堂主也来了。”林清源双手不经意的一抖,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有呼吸新鲜的空气,才能使他冷静。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最近已经有了突飞猛进,但对付上次那杀手那般的人物,心里依旧没有把握,更何况他现在受了伤。林清源带着张莉婷飞快的穿过了一条街,刚出街口,林清源却禁不住弯下腰将刚吃过不久的饭都吐了出来。张莉婷大吃一惊,扶起他问:“是不是刚才的针上有剧毒?”那针上真有剧毒,此刻林清源开始觉得刚刚着过那暗器的左肩以及左胸都开始麻麻的。但林清源呕吐却不是因为那些毒,而是因为刚才死的那个人。这几天在黑虎堂,他见到太多的人死,也见到太多的死人。难道真的人的生命还要分轻重贵贱吗?尤其是今晚他杀了那个人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大家都是人,干吗要你杀我,我杀你呢?张莉婷见林清源嘴角上挂着秽物,伸手取出手帕轻轻擦去,然后轻轻问道:“你没事吧?”林清源摇头道:“我没事,我们快走!”他似乎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所以笔直地站了起来,向前大步踏去,只可惜他只走了两步便又倒了下去。刚才那灰衣人的针上真的有能致人于死命的毒药!一声呼啸远远的传了过来,林清源听到之后混身一震,然后一把推开张莉婷道:“你快走,他们的堂主快来了,我替你挡住!”张莉婷却咬了咬下唇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送死,要走一起走!”林清源急道:“两个人谁都走不了,你轻功好,现在走他们未必追得上你,何必……”张莉婷叫道:“你别说了!你当我是那种人吗?”她一把拉起林清源道:“我们快走!”黑虎风云第十二章一贯堂主却听有人远远的叹息一声:“晚了。”林清源、张莉婷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完了。他们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死志。远处的那一点人影来得好快,林清源只觉得眼一花,身前便站着一个人。张莉婷见到来人这等身法脸上骤然煞白。她一向以为自己轻功已经不错,从来不相信天下竟有这等轻功,竟可如此快!她也已看出,自己和林清源万万不是来人的对手。张莉婷只觉得自己连脚都软了。她之所以没有倒下去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林清源见到来人所展露的那独一无二的轻功之后,却反倒挺直了腰。在这样的敌手面前有一丝软弱,那可真是除死无它了。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来的那个人。浅灰的衣服,微微斑白的头发,他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月光下的幽灵。他的衣着并不华贵,也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儿,但林清源却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这般气压得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缓不过劲来。面对困难,你该怎么办?有的人见到有困难的问题,就将他抛到九天外。也有的人遇到问题,就去找人请教。林清源遇到问题,却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索。到后来,他发觉,其实很多问题,只要你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既然无法逃避,那何妨坦然面对?林清源抬剑,举目,对着那“幽灵”问:“前辈就是一贯堂的堂主?”那幽灵道:“我是。”林清源的心忽然呻吟一声,却道:“我二人与前辈无冤无仇,请前辈放我们一马。可以吗?”幽灵道:“无冤无仇,我外面的人马是谁杀的?!”林清源道:“那些人是我杀的,前辈要杀杀我就行了。不要再来为难这位姑娘。”幽灵冷笑:“这次我们一贯堂大举出动,就是为了那丫头,你这小子值几两几钱,还敢来谈条件?”林清源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莫怪晚辈放肆了。”说完这句话便前踏一步,然后一剑自下而上划去,他这一剑一出手就笼罩了那幽灵全身二十多大穴,正是“一线天”。但幽灵却连看也不看,便一把向剑上抓来。他也一把便扣住了林清源的剑。林清源心头狂震,立刻施出拼命绝招“宁玉碎,莫瓦全!”存心要和那幽灵一般可怕的敌人同归于尽。那幽灵面上一寒,立时弃剑,却一拳打到了林清源胸前。林清源惊喝一声,长剑再划,居然剑将刀用。空中飞起了一道飞虹。幽灵轻咦一声,身形一错,竟通过了那柄剑的包围,然后飞起一脚,将林清源的剑踢得无影无踪。林清源后退两步。却是一脸痛苦之色。幽灵眼中碧芒乱闪,冷道:“你中了我们一贯堂的梨花针,现在已经毒发,你还想再动手吗?”林清源大喝道:“要!”说完便虎扑上去,一拳向幽灵前胸打去。天下间最原始的武器便是自己的拳头。林清源练剑的时间并不长,总合起来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但他却从小到大都在用拳头。虽然他没有学过什么拳法,但此刻故乱一拳打去却更让眼前的这位武学行家感到无迹可寻。幽灵的武功高强绝顶,林清源只有等他疏忽的时候击败他乃至于击杀他,这样自已和张莉婷才有胜机!终于,机会来了,幽灵自以为林清源所长者是剑,所以他将林清源的剑踢走后便心理放松了下来。林清源知道,机会来了。林清源在私下苦练的时候,曾经一天出拳几千乃至几万遍,事实上,在以前他确实每天都在苦练,他自己创出了一招拳法,那是无论敌人怎么躲,怎么闪都闪不开的,因为这一招是置之死地。这是林清源看到了一句话“置身死地而后生”之后想出来的。幽灵看到林清源这一招,连眼都绿了!他虽然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将林清源置于死地甚至让他死得很难看,但确确实实是躲不开这一招,甚至也封架不住。一次错误之后会有什么代价?江湖上,一次判断错误,那就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是不是一个人在危急中和无奈之下会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有面对了!幽灵长啸一声,不退反进,正是拼命绝招“残金碎玉”!两种拼命的绝招,到底谁比谁强?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林清源没有中毒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够知道一个完整的结果,但林清源在那一拳快及幽灵时却禁不住混身抖了一下,只一下,但幽灵何许人也,立时抓住这一瞬机会,身形一闪,已避了开去。他避招的同时也变了招,他一拳砸在林清源的背上。林清源跄在地上。幽灵不等他起来,又一脚踏在他的背上,林清源手一松,终于撑不下去了。幽灵正准备痛下杀手,却听张莉婷厉呼一声:“住手!”幽灵本来并不是十分把张莉婷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已经派了好几个人缠着她。但听了她这话却还是禁不住住了手。因为张莉婷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一个人的喉咙,那个人的生死他不能不在乎。那个人就是,张莉婷自己。围攻张莉婷的几个杀手也愣在那里。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他们是杀手,但现在他们要抓的人却要拿自己的生死去威胁他们,本来他们大可让对方死去,无奈他们接到的命令却是,要将活人带回来!幽灵却连一丝犹豫的神情都没有,他笑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我们,我们都是杀手。”张莉婷喘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杀手,可我也知道,你们这次来抓我,要的是活着的我好去威胁我爹,好去牵制我师父,如果我死了,这些人都会全力来对付你们的。更何况你们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会受到加倍的惩罚。我就不信我的生死你们不在乎!”幽灵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说得没错,现在我只想知道什么条件你才肯跟我们走?”张莉婷道:“你放了他再说!”幽灵忽然截道:“我要你放下匕首,乖乖地跟我们走!”张莉婷一愣,道:“你说什么?”幽灵却不说话,他一脚向林清源踩去,林清源闷哼一声,却喷出了一口鲜血。张莉婷急叫道:“你干什么?”幽灵道:“我让你放下匕首,你没听到吗?”说完又一脚向林清源踹去。张莉婷惊叫:“不要!”手中的匕首却落在了地上。幽灵傲笑道:“就凭你这个小丫头还想跟我斗?来人,把她给我拿下!”他正自傲间,却不防林清源忽然狂吼一声,抓住他的腿,自下跃起,暴喝一声,将他重重摔下。然后箭一般的向张莉婷冲去,一把拦在她的身前,咆哮道:“你们谁敢?”那些杀手虽然个个都是冷血无情,但见林清源如鬼如厉,竟无一人上前。“咳!”一声轻微的咳声。众人望去,只见“一贯堂”的首领幽灵正在缓缓爬起。幽灵爬得很缓,但他的每一动都牵动着林清源的神经。幽灵的每一根骨骼都在颤抖,但一站立起来,居然又是稳若磐石!幽灵冷冷地道:“好你个小子,果然有一套,”他扭身对其他的杀手道“你们把那个丫头带走,这小子交给我了。”话未说完,他已从背后抽出一根短笛。林清源见其他几人已向张莉婷奔去心神一急,正欲前援,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似乎,那短笛一亮出,林清源整个人竟被“凝固”到空气里面了。幽灵阴阴笑道:“你受死吧!”说完笛招一展,径向林前源颅骨砸来。林清源想招架,但浑身好像没有一丝气力。林清源想躲避,但整个人如陷泥沼,竟连动都动不得。林清源张开大口,狂喝出声,空中竟没有一丝声音。这一式笛招一经出现,就将林清源的战志,斗志,竟志全部夺取了。这一招来得并不是很快,但关键是,林清源根本没有法子躲避。遇到这样的招数,林清源确实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这笛子就像是阎王的死贴一般,林清源只有等待着它的到来宣判自己生命的结束。就在这时,空中又传来了一声轻咳。林清源听到这声轻咳,忽然有一了种“安全了”,脱险了的感觉。果然,幽灵一听到这声短咳,竟脸色剧变,长笛在身旁绕成一圈。只听碰的一声,也不知和什么东西撞上了,幽灵连打了两个趔趄,方才稳住身形。幽灵低头望去,只见自己手上的短笛竟有一段被打得凹了进去,其中隐隐有一丝石屑。难道刚才是一块石头?幽灵的鼻尖开始冒汗。不论来的人是谁,都决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人物。幽灵提声道:“是何方高人驾临,可否现身一叙?”他目光四望,四下寂无一人。幽灵长声道:“在下得意帮一贯堂堂主,今日在此有命,望阁下通融一二,则日后必有报之。”得意帮归附于大方门,大方门是而今天下最大的门派,只要对方是在江湖上走过的,必然不敢再对他们为难。暗处依旧没有回答。幽灵又一笛向林清源打下,却听哧的一声,暗处又飞来一块石子。幽灵心下一惊,侧身避开。围攻张莉婷的几个人明显也是很吃惊,居然停下手来。张莉婷一个飞纵,已经到了林清源身边。幽灵刚欲再喊话,却听远处传来了一声长啸。幽灵脸上又是一变,正要向林清源动手,却听长啸又起。他脸上一寒,这次长啸竟然已在里许之内。来的人轻功竟可如此?!张莉婷脸上却是一喜,道:“是我爹来了。”幽灵恨道:“便宜了你们,走!”此刻啸声又起,竟似直在身旁一般。张莉婷见幽灵等人已去得远了,将林清源一把搀住,扬声道:“爹,我在这里。”啸声骤歇,一人自一间房屋上一翻而过,正是张智。张智大步行来,提声问道:“婷儿,你没事吧!”张莉婷道:“爹,我没事,只是他,林清源中了莉花针了。”张智哦了一声,身形一纵,已经跃到了林清源身旁。林清源强笑道:“张叔……”张智摆手道:“不要多说话,快跟我回去。”却见林清源身形一软,张莉婷,张智齐皆伸手扶住。张智目光向张莉婷微扫,然后将林清源负于身上,一手捉住张莉婷小手,向黑虎堂总坛驰去。黑虎风云第十三章违心任去留林清源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浑身内气鼓胀,竟似昨夜并未受过任何伤痛一般。林清源走出自己所处的房间,却不见了张智、张莉婷等,心下彷徨无计。林清源见一条人影迎面走来,细目望去,正是林轩。林清源急叫道:“林大哥。”林轩扭过头来见是林清源,不由微笑道:“原来是小兄弟。”林清源问道:“不知现在张叔在哪里?”林轩刚欲答话,却忽然听到一声钟响。林轩脸上一变,忽然一拉林清源的手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先生。”林清源见林轩身形腾挪,已经用上了功力,自己跟起来竟也微微剧促,心下大奇,便问道:“不知林大哥现在要到哪里去?”林轩头也不回:“去那钟声响起的地方。”林清源便问道:“那钟声是要大家去集合的吗?”林轩道:“不,那是紧急召集大家的钟声,已经有五年没有响起过了。这钟声一响,所有黑虎堂的重要人物都会到场。”林清源本来还想再问,可见林轩一心赶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再没有问下去。钟声绵绵不绝。林轩带着林清源翻过一个荒坡,再一转弯,就看到了一个小庙。钟声正是从小庙里发出来的。(难道这个小庙也是黑虎堂的地盘?)林轩走近,看也不看,一脚便踏了进去。林清源一脚踏进也禁不住呆了。那间庙宇在外看来如此之小,不想竟是十分宽阔。花虎、张智、以及季如云等“大人物”居然都聚集在这里。但林清源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挂在院外的那一口钟。那口钟在初日的照耀下现出奇异的色彩。旁边敲钟人也是不凡,混身筋骨毕露,一看即知是能负千钧之士。林轩见林清源看得如神,便对林清源道:“这口钟是采的南海珍铁历时四十九天方才炼成的,决不是凡品。”谁知林清源却是一愣,问的竟是:“南海珍铁是什么东西?”林轩方才想起林清源并未走过江湖,便道:“南海珍铁是南海所仅存的一种稀有金属,据说是从一条河里面淘出来的。这种珍铁和传说中的玄铁以及地母精英都是绝世难逢的宝物,只要在任何兵刃中稍稍注入一点这些东西,立刻生铁变白刃。”林清源满脸惊奇,问道:“这口钟该不会全是珍铁作成的吧?”林轩笑笑道:“它是不是全是珍铁作成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口钟却是出奇的重?”林清源好奇之心大作,便接口问道:“难不成大哥你看到过了吗?”林轩满脸得意:“当然,这口钟悬起当日,我也曾出了一把力呢。当天,我、何平、堂主、还有徐枫我们这些人一齐用力,还没有把这口钟吊上去。”林清源口里没有说什么,但眼睛却往那高高悬起的钟身上瞄。林轩便问道:“你猜我们后来是怎样把那口钟系上去的?”林清源拍拍头道:“难不成是把它系在一棵小树上,等小树慢慢长大了……”林轩笑骂道:“胡说八道!是有人帮我们的。”林清源问道:“是不是张叔?”林轩道:“当时先生另有要事,并未在场。你看到了那个敲钟的人了吗?”林清源道:“看到了。”林轩道:“当日正是他帮我们的。”林清源大吃一惊:“他那么厉害?”林轩叹道:“你莫要小看了他,他以前可曾在黑山老大手下做过事,双手有千均之力。”林清源正要再问,却见花虎一双虎目扫了下来,立时禁声不语。花虎扬手道:“停!”钟声渐歇。花虎等钟声完全消失的时候,方才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些事情要宣布。”花虎目光如电,扭头道“先生,你来说吧。”张智跃众而出,道:“其实我今天说的话,在这座的各位大都应该可以猜得到。近日来,得意帮挟大方门之势,向我们黑虎堂进袭。总堂主决定暂时保存实力以图后计。现在黑虎堂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在这里的,如果不愿继续追随的,大可从这里走出去,这里的人决不拦你们。”花虎静静地听完了张智的话后,接着道:“先生的话也正是我要说的。诸位愿走愿留,请自便吧!”花虎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徐某就是堂主与先生一道栽培出来,徐枫愿意跟从。”林轩闻言也在叫道:“林轩也愿与堂主一道。”四下响应之声此起彼伏。大都言愿以身家性命相托。林清源直听得热血沸腾,也跟着高喊道:“林清源也愿生死相从,决不二心!”林轩站在林清源身旁,听到这句话大喜道:“好兄弟,真有你的。我没有丢咱们老林家的脸。”林清源道:“大哥言重了。”林清源见四下里有人正在悄悄地向后退去,不由得大疑,便偷问林轩道:“大哥,这些人他们怎么……?”林清源指的正是那些往后退走的人。林轩道:“哪里有人,那只不过是几个鼠辈要回自己的窝里吧了,兄弟,像这样的人,以后你见到了他,连理都不要理他们,知道了吗?”话到后来,竟然颇为严厉。林清源迫于威势,便接口道:“大哥放心,这些人我以后见了绝对不会理他们的。”心下却在暗笑,那些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去理他们?林轩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拍拍林清源的肩膀道:“这才是我林轩的好兄弟!”过了片刻,场中才安静下来。张智道:“在这里的各位都想清楚了?”众人齐声道:“我等愿追随堂主,决不放弃!”张智目光斜视,正是望向花虎。花虎明显很激动。花虎仰天道:“现在得意帮强敌压境,花某本来以为我黑虎堂就这样完了,现在才知道,我们黑虎堂是不会瓦解的。因为……有你们在,有你们这群忠心忠义的人在这里,我们黑虎堂总是有出头之日的!大家说,是不是?”黑虎堂人齐声呐喊:“堂主他日一定东山再起!”花虎扬声道:“好!等一会先生自会授你们脱身之道,他日若是得意帮攻进城来,你们可依此路逃生。”众人齐应道:“是!”接下来的训练很艰苦。张智将各人的逃性路线和手段分别授于各人。林清源所给的逃生路线是二里外的一条久已荒废的枯井,据说井底连着一条通往城外的秘道。然后张智约定钟声响时,便是那得意帮人攻进城之时,让大家尽快从线路逃生。并且言道若是行动慢者,必重罚之。接着,张智命那名“力士”敲响古钟。四下人影晃动,身影交错。林清源慌忙向那条枯井窜去,孰知被遣往从“枯井路”逃生的不止林清源一人。林清源赶到时,已经有两人正在往枯井中跃下。林清源微微一愣,身形顿住。却不妨背上立马重重地挨了一戒尺。林清源心下一慌,扭头望去,正是张智。林清源惊问道:“张叔……”却被张智一把截住,张智怒道:“你还不往下跳去!”话未说完,戒尺又扬了起来。林清源急推开前面一人,纵至枯井深处。张智虽然平日对林清源甚是和蔼,但这天却分外严厉。待大家散后,又让林清源自己练了三遍直到中午方才“放“林清源回去。林清源行至小庙,早有林轩在旁等着,见了林清源便叫道:“兄弟,你可回来了。有人等你老半天了。”林清源精神一凝,问道:“是谁?”却听得背后一声喊叫:“源儿。”林清源浑身一震,这正是自己父亲林老康的声音。林清源心中不由得有些许愧疚,这些日子,自己好像并未往家里捎过一封信报过一次平安.林清源扭头惊叫道:“爹,您,您怎么来了?”林老康低咳一声道:“时间久了没有见你,就想来看一下你。”林老康见到紧跟在林清源背后的张智,不由得紧张起来,叫道:“张老爷。”张智一把托住了他,只道:“不必多礼。”张智目光一转,道:“好了,你们父子也许久没有见面了,就多聊了会吧。清源,你就在这里吧,一会我让婷儿把你们的饭送过来。”林清源脸上略现喜色。但林老康却在叫道:“张老爷且慢走。”张智扭头问道:“有什么事吗?”林老康却扑痛一声跪到了地上。张智惊问:“你这是干什么?”林清源也觉纳闷,正想把自己父亲搀起,却听林老康脸上一板,道:“你也跪下来。”林清源略一犹豫,但从小到大,林老康几时对他用这般口气说话?林清源缓缓跪倒在林老康身旁。张智反倒沉住气,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只管说出来。”林老康纳头便拜,道:“求张老爷看在我这孤寡老头膝下就这一个孩子的份上放过他吧。”张智面上大奇问道:“我什么时候要害过这孩子呢?”林老康泣道:“张老爷,从来在江湖上的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只求张老爷让这孩子退出黑虎堂,让他老老实实作一个庄稼人吧。”林清源闻言不由得暗中扯了扯林老康衣角低声道:“爹,你说什么?”林老康大声道:“你干什么?”林清源满脸通红,却望向张智。张智仰首望天。张智长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罢,其实江湖也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孩子。这次就让他回去吧。”林清源闻言大急道:“我……”话未说完,林老康已怒喝道:“源儿,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爹!”张智眼望着林清源,目中隐有几分不舍,终于一狠心道:“就这样了,不要再说了。”林老康面有喜色,道:“多谢张老爹,小老儿回去一定给你烧高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张智摇首道:“不用。”运足功力,将林老康一搀而起道他目光一转,对林清源道:“你也起来吧。”林清源悲凄起身。张智扭身道:“所有人都跟我走。”林轩眼望林清源,竟也有此许遗憾之色。林清源恍若斗败的公鸡,竟不敢对其目光直视。远远的张智的话依旧清晰传来,“一会婷儿会把你们的饭菜送来,现在城里很乱,你们最好不要乱跑。”林清源低着头,嘴角都咬出了鲜血。却听身旁林老康叹声道:“源儿,你恨爹吗?”林清源刚欲答话,却听林老康又低咳了几声。林清源心下一痛,忍泪道:“没有。”林老康慈声道:“孩子,在外面你也见过了,江湖上大多都是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还是回家吧。”林清源道:“行。”林老康道:“既然咱们早晚都要回去,那还不如现在就走。”林清源忽然抬起了头,林清源沉声道:“等一会。”林老康闻言叹道:“好吧。那就等一会。”许久,许久。两父子相顾无言。直到一个声音响起,“该吃饭了。”林清源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麻木了,这本是让他终生难忘的声音,但现在,他还有权利去听吗?一只馒头递到了面前,张莉婷道:“吃吧。”林清源接过之后低声道:“谢谢你。”张莉婷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却清晰的传到了耳边,“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林清源一惊抬头,张莉婷那清沏如水的双瞳依旧透出了丝丝哀伤。林清源讶然问道:“莉婷小姐,你……”张莉婷道:“你叫我莉婷就行了。”张莉婷似缓缓地道:“你的事,我听说过了。”林清源感到一阵深深的负罪感,道:“我其实是……”张莉婷道:“我知道的。你什么时候走?”林清源回头望了望林老康,道:“说不准。”张莉婷一双妙目闪烁不定,道:“你走的时候招呼一声。”这个时候,林老康已经吃了两块馒头,这时却凑上前问:“还有没有?”张莉婷强笑道:“肯定有了。”她打开饭盒,竟又端出两碗热汤,对林老康道:“你老趁热喝吧。”林老康笑得脸都皱成一团,直道:“你这闺女心肠真好。”但伸手去接的时候,却不知是怎么搞得,竟把那碗汤弄洒到地上。那些汤有不少都洒到了张莉婷的衣袖上。张莉婷今天的衣服一定是新换得。林清源见到这,也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口。林老康更是不停道歉。张莉婷面上一惊,后才道:“没事,是我没有端好,老伯,你还要话,等一会我再给你们送来。”林老康面上现出惊异之色,口中也在不停道谢。林清源站在身旁,却浑身一凝,仿佛被人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什么东西似的。饭吃完后,几人寒汕几句,然后,张攻婷便退了回去。过不多久,张智便来了。林老康见了张智,便极力言辞。张智当时握住林老康的手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清源这孩子平安的送到家,就让他再在这里住一天怎么样?我以我张智的名姓向你保证,决不让他出任何差错!”林老康唯唯诺诺。最后林老康总算是同意林清源于第二天回去。林老康却要于这天就要回去收拾一下家里。是夜,林清源仰望满天的繁星却久久不能平静。相识至今,点点滴滴涌心头。思君之心如明月,夜夜减清辉,她到底知不知道呢?“她”姓张,正是林清源第一眼就看准的那个女孩子。林清源低叹一声。现在自己要离开了,该不该,让她知道?以后没有自己在守护她,她还会好过吗?花堪折时当即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林清源决定,再怎么说也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一直在喜欢着她的。切莫错过一时而遗憾终生。林清源就着月光,轻轻的铺开了一张纸……他要将他那火热的思念,通通贯注于眼前的笔墨当中。第二天,古城的形势愈发严峻。林清源隐约听人言道昨夜西岗已经失守了,心下惊疑不定。林清源径向小庙处行去,他已经决定,将那封被他的体温暖得发烫的信亲手送到张莉婷的手上。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时候,就不要再逃避!张莉婷在小庙中和几个小丫头一块也不知在剪什么。她看到林清源来却慢慢停下了手,然后低问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林清源道:“咱们可以出去走走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下。”张莉婷目光一扫身后方道:“那,别走远了,我还得看顾她们呢。”黑虎风云第十四章惊心之变张莉婷见林清源许久都没有哼声,禁不住问道:“你有什么话,怎么不说了?”林清源便道:“嗯,你今早吃过饭了吗?”这是句废话,但张莉婷还是说:“我已经吃过了。”林清源揉了揉鼻子,道:“哦,吃过了。”张莉婷疑道:“是不是你带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林清源一拍脑袋,要是带有些吃的东西也就好了。林清源急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张莉婷道:“不用了,你没有其他的事吗?”林清源决定先试探一下,就问道:“这次你是不是也跟黑虎堂的大部走?”张莉婷幽幽地道:“肯定了。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看了林清源好几眼。林清源从怀中将那封滚烫的信拿出来道:“其实,其实我要说的话都在这封信上,你慢慢看吧。”张莉婷脸上一红,正要伸手去接,却听空中一声怪叫。两人急急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只巨大的纸筝一掠而过。林清源清清楚楚地看到,纸筝的底部竟坠着一个人。林清源甚至可以看到那个人胡须满面。脸色狞狰。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地看到那个人正对他阴阴地一笑,然后右手一挥。林清源直觉不好,大叫一声:“快躲!”然后将手中的信往张莉婷手中一塞,却一把将她推开。林清源借势后跃,身形连纵,在这瞬息之间竟连退五六丈。然后全身伏在地上,他刚将这些动作做完,地上便传来了一声轰鸣。林清源只觉得热浪重重,烟尘满天。四下的爆炸声竟似没完没了一般。林清源虽然没有练过轻功,但他真气充沛,在飞砖瓦砾中腾挪,身形丝毫不缓。四周爆炸之声虽多,但却难以伤他分毫。林清源一点也不担心张莉婷的安危。他不担心并不是他不关心她,而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轻功。以张莉婷的轻功,此刻只怕早已经到了里许之外了。爆炸随着那只纸筝的远去而渐渐的尘埃落定。林清源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决定立刻去找到张莉婷。他缓缓向前走去。他记得,在爆炸前,他将张莉婷推了一把,那么,她就应该借势后跃。林清源向前奔去,并且大喊:“张小姐。”四下里竟没有回应。林清源心里忽然开始后悔起来,也许刚才两个人不该分开才是。林清源急叫道:“莉婷小姐。”依然没有回答。林清源脸上冒出冷汗来了。林清源大叫道:“张莉婷,张小姐,你在吗?”话音略见焦急,而且已经用上了功力。林清源纵在里许之外,也该听得到吧。但还是没有回应。林清源心头剧震连脸色都变得苍白,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吗?林清源刚要再发声大喊,却听有人在叫道:“快来,这里有人。”有人?是不是她?林清源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他身形向前弹起。要知道,今天的小庙并没有几个人。但林清源绕过一段残桓,竟看到了四五个人。林清源一把纵到那些人面前问道:“请问几位大哥,你们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一位姑娘?”那几人大骂道:“是你奶奶的,原来是你这小子在这里乱叫!”林清源面上变色问道:“你们不是黑虎堂的?”林清源来到古城这么久,还没有见到一个黑虎堂的人是这般。那些人大叫道:“原来是黑虎堂的人,弟兄们,快干啊。”林清源宛如被一头凉水从头浇下,这些人竟是得意帮的。林清源一时也不及分辨怎么得意帮的人会在这里,也没有时间猜想其他地方到底怎么样了。那些人不由分说,便一拥而上,就像一群恶狼面对一块肥肉。只可惜林清源的心肠也许够软,但他的拳头却一点也不软。林清源见其中一人手中持丧门剑,身形纵处已到了那人身边。“丧门剑”显然也未料到林清源身法竟然如此之外,面上略有惊慌之色,却一咬牙,一剑向林清源刺来。林清源右手急探,竟在间不容发之隙一举扣住“丧门剑”的脉门,然后手略一用力,“丧门剑”再也拿不住他手里的剑,林清源右手一挥,将丧门剑震开,右手一卷,竟抄住了那柄剑。这时其他人竟已冲至林清源身边。林清源身形后纵已跃至数丈外,然后一剑朝那残存的墙壁刺去!剑及没柄。那些人本来举着兵器向林清源冲去,但见到林清源如此了得,一个个都傻了眼,有些人甚至连高举的兵刃都忘了放下。林清源冷笑道:“你们要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那些人一个都不敢再动。林清源道:“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见过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从这里经过?”那些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回答。林清源心下不耐,伸手将剑拔出,指着其中一人道:“你说!”那人刚才也蛮凶狠的,但这会却牙齿在不停地打架,颤声道:“没……没有。”林清源踏前一步,紧问道:“真的没有?”那人连退几步,方才道:“真……真……没见过。”林清源又问道:“你们得意帮是怎么进到这古城中的?”那人仿佛舌头都大了,说话也含糊不清。林清源这几天见到徐枫等人的霹雳手段,此刻心下急燥,竟也禁不住厉声道:“还不快说!”那人目光游离,却道:“我,我们……”却听一人尖声叫道:“谁都不准说!”说这话的竟是一个尖嘴胡腮身材矮小的人。林清源目光便锁到了他的身上。岂知他竟泯然不惧还在冷笑道:“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半句话来!”林清源厉声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人还能沉声道:“你要能杀就尽管来吧。”林清源长啸:“好!”身形飞泻,向那人飘去。那人不退反进,竟一剑向林清源刺出。林清源手中丧门剑一圈,将他那把剑荡开,身形刚要向前,却见一只脚正支在那里。林清源心下一惊,侧身避开,“一线天”随手使出。那人闪避不及,被一剑斩在腿上身形一跋却没有受伤。林清源用的是剑身。那人心下大惊,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截明晃晃的剑尖。林清源冷冷地问道:“你服不服?”他竟然还能平下气,赞道:“好功夫!”林清源即问道:“现在你还不肯说吗?”那人傲然道:“我们得意帮人的人决不会被人威迫的。”林清源沉默着。林清源忽然道:“你们走吧。”那些人也许真不怕死,但听到还有活路,却走得也是很快。林清源决定到黑虎堂的总坛去。也许,张莉婷正在那里等着他呢。只是他没有走多远,便听到四处喊杀声震天,林清源攀上一株高树向下望去,只见四里满山遍野都是得意帮的人。黑虎堂的人可能从昨天开始就有人撤退,此刻剩余的人在得意帮的人潮中宛如不起眼的泡沫,很快被冲散,然后,消失。除了,那个地方。林清源正在赶往的地方。黑虎堂总坛决不是任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攻破的。林清源远远的就听到黑虎堂总坛处喊杀声震天响。举目尽是碧血染沙赤,林清源忍住一阵泛上来的呕意,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悄悄的向总堂潜去。在万千杀伐中,张智依旧神采如故。但当他听到张莉婷失踪的消息之后,却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竟一把从一个椅子上跳起来。张智目光灼灼地望着林清源,然后,一把抓住林清源的双臂,道:“清源,好孩子,你现在好好听着。我们决定在天亮之前就要撤出这古城,在这时,我是分不开身去找她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林清源点头道:“张叔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林清源这句话仿佛也是对自己说的。当下,张智便命人护着林清源先脱离总坛。张智派出的人是林轩。得意帮的精锐都调过去对付黑虎堂总坛,林轩、林清源居然可以轻易就达到了那小庙附近。两人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大群人正围着一处地方。林清源忽然感觉到浑身的热血都燃烧起来了,难道是她?林清源虽然没有练过轻功,但林轩跟起来都略微有一丝吃力。那群人正是黑虎堂的人。林轩显然与他们相熟。故尔那些人见到林轩便躬身道:“见过林特使。”林轩摆手道:“这些俗礼就免了吧。你们在干什么?”那些人答道:“是先生命我们来把这口钟埋下去,不想刚才那姓雷的竟把那口钟炸了下来。刚好落在事先挖好的洞里面,倒省了不少事。”林轩刚欲说话,却被林清源一把拉住,林清源激动地道:“大哥,小姐她可能就在这口钟的下面。”林轩脸上一变,问道:“真的?”林清源点头道:“当时我和小姐就是在这庙里走散的。”林轩向前踏出一步,对众人道:“大家且慢,张小姐可能在这里面,大家念着先生平日的好,再出一把力,将那口钟再起出来。”那些人对望一眼,竟轰然响应。那口钟虽然沉重无比,但怎禁得住十几人沸腾激扬热血的力拉,竟从原挖好的坑中硬生生被拉了出来。林清源纵身跃至坑底,却禁不住呆了。林轩将绳索捆于一株大树上,然后大步行去,但见到坑底一切却也禁不住变了脸色。坑底并没有人。林轩向林清源抛去一根缠索,林清源抓住就势一跃,竟可纵出坑外。林轩却没有赞赏他的轻功,径问:“难道我们错了?”林清源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完这句话,他便摊开了手,他的手中正有一封信。林清源道:“这就是我写给好的信,当时,有人从高出扔下炸药,我在逃离前给了她的。现在,却在这深坑里面。”林轩迅速转身对身后的那些黑虎堂弟兄问:“你们之前没有人把这口钟推开吧。”却听一人道:“在这之前,不可能有人能把这口钟拉上来。”林轩知道,这是实话。因为说这话的人身份非同小可。他正是那个“力士”。如果刚才不是那位力士及时赶到并出了一把力,林清源等十几号人还真不能把那口钟给“拽”出来。天下间像力士这样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在这之前,那口钟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林清源心下烦燥起来,难道她会土遁不成?况且,在林清源潜意识中认为,张莉婷是决不会把那封信弃之不顾的。要把那口钟再放回去要比起出来容易得多,但看得出大家都很沮丧。林轩协同众人把那口钟推回原来的深坑之后,本想安慰林清源几句,却听黑虎堂总坛方向旗花一响。林轩神色一怔道:“兄弟,总坛的旗花令箭已响,为兄的必须赶去。其实,张小姐没有在这里,反倒是好消息,这说明,她一定还活着。”林轩见林清源一副落魄的样子,便对那些人道:“打扰诸位弟兄了,林某有事,先走一步了,我这位兄弟就烦劳各位先照顾一下了。”那些人轰然应诺。那些人虽然一个个都是大老粗,但对林清源却还是极为尊重。一名大汉见林清源神色沮丧,便对他道:“小娃儿,你别担心,世上只要一个人的心志坚定,世上是没有办不成的事的。相信你日后一定可以找到小姐的。”林清源心下凄楚,却强忍道:“多谢大叔。”那名大汉见林清源凄苦依旧,长叹一声,将一包干料放到林清源身边,道:“小娃儿,这些东西够你吃几天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林清源这才发现,那些人已经将那口钟掩埋完毕了。林清源垂首道:“几位大叔请自便吧!”其他的人显然都在等着跟林清源说话的人。那人对林清源道:“小娃儿,你见到张先生后要转告他说我们已经把事情做成了。”林清源道:“在下晓得。”那人对林清源略一拱手道:“那就再见了。”那些人走得真不慢,一转眼就转过了山坡,走出了林清源的视线。一阵清风吹来,隐隐的竟有几声惨叫。林清源心中在震,飞速起身向前驰去。他很快转这了那道山坡,却见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刚才还生龙活虎有说有笑的十几条大汉竟然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林清源一阵反胃,难道在这个世道,人命真的就那么不值班钱?林清源愤怒得竟然忘了害怕,他狂吼道:“谁,到底是谁要把他们杀死,有种出来决一死战!”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出来拉住林清源的足踝道:“你别叫……了,会……会把……凶手招回来的。”林清源低头一看,正是刚才给自己干粮的那条大汉。林清源急忙传出功力过去,竭力问道:“大叔大叔,还成吗?是谁杀的你们?”那人缓缓摇头:“凶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林清源急问道:“到底是谁?”那人脸上浮出一种诡笑,却将脑袋一歪。林清源心下大惊,急忙将功力输出,却如同泥牛入海丝毫不见踪影。直到他的尸体渐渐的凉了下来,林清源方才死心,他站起来喃喃道:“到底是谁杀了你们,你怎么不肯说?”林清源扫目望去,却不见那力士的踪迹,难道他竟然能够逃过此劫?林清源见到满地十几人的尸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好久,方才决定将他们就地掩埋。可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却听到附近传来了一阵人声,“快来,有黑虎堂余孽在这里。”“快杀了他去领功呀!”林清源一怒抬头,只见有几十人向自己奔来,正是得意帮的。林清源心下大恼,能够一次杀死这么十几人的,除了得意帮的人还会是谁?!林清源缓缓拾起地上的一柄大刀。他横刀于胸,他的心也横起来了。在这短短的片刻,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在这一刻,他的目光锋睥如鹰。那几十人见他声势非同小可,竟禁不住停了下来,一人横刀指着林清源问:“好小子,你是什么人?”林清源冷冷地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黑虎堂的余孽,我在等着你们来杀我呀,你们怎么没人来啊!”当即便有人大喝道:“他妈的,你小子活得不奈烦了,爷爷送你归西!”说完便是一柄刀当空劈到。林清源眼中杀机一现,这个人面色凶煞,一看就知不是良辈,那我杀他也不算枉杀了。那人就觉得银色一闪,然后便失去了知觉。其他的得意帮人都禁不住后退了半步,他们看到林清源刀光一扬,他们的同伴的头颅便向空中飞去。林清源却不知退,他向那群人迫去,指着身后的黑虎堂人问道:“这些人是不是你们杀的?”那伙人本来对林清源还有三分畏惧,但见到自己人多,便有人冷笑道:“等杀了你,那些人便也是我们杀的了。”林清源本已减退的杀情骤炽,他怒啸道:“那你们就来杀杀看!”话刚说完,便向那群人冲了过去。刀剑相击,声如玉碎。林清源手中的刀已经卷起了刃来。他的手臂也渐渐麻木,那些人也被他放倒了三个。这还要加上刚开始的时候干掉换的那个。得意帮中的人到底都不是酒囊饭袋。林清源很快陷入了苦战……大旗再现第一章黑虎旧堂“长啸惊天舒壮志,奔腾卷地展雄风”世上除了黑虎堂的总坛之外,还有哪里敢贴出这么张狂的对联!杜方望着黑虎堂心的这副对联以及贴于黑虎堂正中的卧虎图心中感慨万千。在以往自己全盛时期,尤且不能去到的地方今天终于一览无余的摆在自己面前。来到黑虎堂总坛,杜方才知道,以往黑虎堂的振兴当真不是偶然。杜方更知道,自己这次胜得着实是险极。自己的这条断腿就是最好的明证。虽然,他已经给自己装上了假肢,并且忍受了难以忍耐的痛苦将自己练得和平常人走路一模一样,但他的心呢?不过,现在却不是伤心的时候,现在是享受的时候。惨胜的滋味虽然不好过,但惨败又何偿好受。更何况,他现在要等的也正是好消息。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他已经派了张青山,许都闻等前去击杀黑虎堂的败退人马,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消息来得很快,但却不是杜方要的好消息。张大侠、许头领所率百余人中了张智所设的迷神阵,等到他们破阵而出的时候,已经失了张智等人的去向。前来报信的小喽罗连头都不敢抬,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杜方发脾气。杜方却出乎意料的能沉住气。杜方问道:“黑虎堂的那几百人都失踪了?”那名小喽道:“黑虎堂早就将手下大部分的弟子都迁散了,跟着他们的只有七八十个都是高手。”杜方缓缓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堂中一片静寂。卧枯井起身问道:“帮主,这次帮主兴师动众,连雷破家这等人物都惊动了,不知道战果如何?”杜方缓缓转过头来,深深地望着卧枯井:“难道卧先生已经有了主意了。”卧枯井本来想借机长长自己威风,但一接触到杜方的目光,语气却禁不住软了。他道:“谭总的手段,咱们都是知道的,若让他知道咱们劳师动众这么多人,还没有把黑虎堂做掉,他会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反正那些黑虎堂的余孽在这城里,咱们就在把这古城里的可疑人物都杀个干净拿去充数不就得了。”朱志远听到这话眼中厉声一闪而过,却霍然扭头看向杜方。杜方脸上毫无表情。卧枯井大笑道:“既然帮主没有异议,那咱就去干了。”朱志远知道卧枯井这人奸淫掳掠什么事都干,若让他在这城里屠凌,只怕得意帮日后在江湖上也没脸混了。朱志远见卧枯井的身影越去越远,沉声道:“站住!”卧枯井面上愕然,转过身问道:“你是叫我?”朱志远道:“你刚才说的办法,我不准。”卧枯井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说不准我就不能去做吗?”朱志远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卧枯井脸上已经有怒色开始泛起,他却在一步步地向外走。朱志远厉啸一声:“看剑!”人在空中,剑已拔出,疾向卧枯井射去,正是他的成名绝技“飞鹰十三刺”!卧枯井虽然武功高强,但见到朱志远这种攻势依旧禁不住面上一紧。他正要凝神以对,却不料朱志远在半空翻腾的身躯忽然一滞,原来是杜方出手了。杜方扬声道:“古城里的人我得意帮自会清理,卧先生还是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去转一下吧。”卧枯井有几分不舍,嘴上却道:“既然帮主开口了,那在下从命就是了。”朱志远面上忽然一阵潮红,对着杜方大叫:“帮主!”杜方充耳不闻。朱志远行至厅前眼见卧枯井渐渐远去,却似呆了一般。过了许久,杜方才叫道:“志远,回来吧。”朱志远扭着头,却问道:“你让我回来干什么?”杜方面上一变,却问道:“你这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吗?”朱志远缓缓回过头,淡淡道:“那我该怎么说话?难道也让我赞同你去怂使那姓卧的血洗古城?”杜方面上怒气一聚复散,却道:“姓卧的他是谭总派来的,现在我们大战失误,当然不能不给他一点面子。再说,现在咱们给他的,日后总有机会让他吐出来。”朱志远哼哼冷笑不已:“全城老百姓是你的面子?”杜方再也忍不住,厉道:“你放肆!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栽培到今天这样?”朱志远闻言语气更冷:“今天我说多了。古城的北门被炸得不像样子,我去找人把它修一下。”说完他也不理杜方同意与否,大步向前走去。杜方闻言颓坐椅上,一时神态沮丧之极。这时却听外面人声喧哗,似乎有人想进来通报什么。杜方喝道:“是什么人,给我进来!”进来的正是得意帮的人。杜方认得他好像叫什么吴大义之类的。他刚要向杜方行礼却被杜方挥手阻住:“什么事?”吴大义道:“报告帮主,我们在城西小庙旁发现一个姓林的小子,被他重伤了十几个兄弟。”杜方面色铁青,却问道:“那他人呢?”吴大义惭道:“那小子猛得很,亏行属下等拼力相拒,眼看就要擒下的时候,却被人救走了。”杜方问:“哦,那救他的人是谁?”吴大义眼中冒出恐惧之色:“启禀帮主,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属下……属下等都末看清……”杜方载道:“哦。你手下有几个兄弟?”吴大义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有四十五个。”杜方便道:“你们四五十个,哦,不对,应该是四十五个人对付一个人,尚且拿之不下,还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你们是不是很饭桶?”吴大义跪下惊道:“属下该死,帮主恕……”杜方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你自己都说你该死了,我还留你干什么?”话刚说完,便一指打出。吴大义惨叫一声,竟命丧当堂。杜方的声音仿佛如地狱的诅咒:“自今以后,若再有谁贪生怕死,还败于黑虎堂的那些散兵游勇手中,这便是榜样。”大旗再现第二章乡变林清源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深深一躬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那人道:“不用客气。”林清源见那人依旧黑巾蒙面,心下大奇便问道:“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蒙面人凄然道:“我的名字,我早就忘了。你如果感念我救你的恩德,还是赶快回家去。”林清源道:“多承前辈美意。小子余事末了,不尚不能走。”蒙面人似乎对林清源很熟悉:“你不用担心那位姓张的丫头,她已经脱险了。”林清源脸上喜色大现:“真的?”蒙面人冷声道:“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日后千万不要对人说是我救了你。”那人刚说完,便向前走去,林清源急道:“大侠且慢。”蒙面人缓缓停住脚步,却问道:“还有什么事?”林清源刚才见到那人出手武功之高,生平仅见,不由讷讷道:“小子林清源想拜在大侠门下,日夜为大侠端茶送水……”却听那人道:“原来你想拜师?”林清源直点头道:“正是,还请大侠成全。”蒙面人道:“一入江湖,永生难回头,小子,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还是不要再学武的好。”说完这句话,他身影一飘,一掠四五丈,再在一株小树上略一借力,身形连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林清源直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武功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却又更坚学武功决心。林清源在古城里辗转四五天,都找不到张莉婷的踪迹。但得意帮在城内的搜索却越来越急,所幸林清源年纪尚轻,一时无人注意,但也是一日数惊。有一次,林清源险些被四名得意帮高手围捕,所幸他身手还算敏捷,竟可躲过那次追捕,但却被人在背后狠狠劈了一掌。林清源也不知那人到底练的是什么掌力,但每至夜半,背后总是如火烧一般的痛。林清源思之不无后怕,再至后来,得意帮竟要对城内每家每户进行搜查。收留林清源的王老伯虽受张智之惠,但怕被连累的表情依旧写在脸上。尤其是王大婶,每日指桑骂槐,冷讽热嘲。林清源暗叹一声,心知若真是出事了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只得偷偷潜出城去。古城虽然紧锣密鼓,但大王村却依旧宁寂如故。林清源回到家里的时候,林老康正吃力地挑着两筐山芋,颤巍巍地向前走着。林清源见到他被压得成了弓形的腰,连眼圈都红了。岁月催人老,最不留情是时光。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奉献一生,但却连让自己守在身边这点小小的愿望自己都不能帮他实现。父亲让他回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在生父亲的气。林清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望着林老康那被岁月和责任压弯的身躯,林清源的心如被刀切一般。自己的父亲确确实实是老了,也需要人照顾了。林清源已经决定,要好好留在家里,好好的照顾林老康。忽然,林老康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仰,林清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林老康。林老康回头见是林清源,不由得喉头滚动,涩声道:“源儿,你可回来了。”林清源再也忍不住那夺眶而出的眼泪:“爹,你还好吧。”林老康眼中也是泪花闪闪:“傻孩子,爹有什么不好的,走,源儿,咱们回家去。”说完便捡起扁担,却被林清源一把抢在手里,“爹,我在外面学了一点功夫,现在身上有的是力气,以后这些粗重的活,你就让我做吧。”林清源说罢便挑起扁担。虽然林清源身负“玄心诀”但依旧得运起功力才能挑起那两筐山芋。回家的路很远,林清源只行得一二里,便觉肩头火辣辣的痛。他回思以往林老康把这些东西挑回去更是千难万难,一路上说什么也不肯上林老康再拿扁担。直喜得林老康泪花满面,一路直道:“我的源儿长大了。”晚饭吃得精简而细致,然后,天便黑了。季风吹红了山叶。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林清源每天陪着林老康起早摸黑,整天都使自己忙碌起来。因为,他怕,只要他一停手,他就会情不自己禁的思念起那个人。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当林清源见到大雁南飞,就会想到如果它能够传达我的思念该有多好。有一次林清源听到村里的王二叔(大王村很多人都姓王)讲了一个故事,其中的男女主人公到后来终于结合,林清源不由得听得痴了。为什么自己爱一个人就爱得这么苦。同时他还担心,怎么一直没有她的踪影?是不是那位蒙面大侠是骗自己的?林清源旋即又暗笑,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林清源甚至还假想过,说不定是那位蒙面大侠收了她去作徒弟。林清源想起那日那蒙面人所表现的匪夷所思的武功,心下真是惊羡不已。她的那只玉簪还在林清源手中。林清源每及夜半,总要就着月光观察一阵。他只希望这只玉簪还能像上次一样,指引自己可以再去找到他,但这次,这只他与她之间的媒介竟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林清源闭上眼睛,总可以感觉到她似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到底在哪里?秋天的夜总是颇不平静,林清源每夜总能醒来好几次。在他的梦中,多有她的影子。惊回故故恼虫蜇啊。所以林清源又做了另一件事,他把他对她的思念,全部化作了自己前进的动力。他总是每天练功到深夜。他真正休息的时间,绝不超过三个时辰。但这对林清源却已经足够了。只可惜这种宁静的生活维持的并不长。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林清源尚未回到大王村便已有了一种熟悉而可怕的感觉。空中让飘着一股让他作呕的血腥气。林清源面上一呆,一把将背上的干柴抛到地上,向前奔去。林清源记得自己走的时候,还和隔壁的王大婶打过招呼,还向王二叔请教过一些问题。可那些在半个多时辰以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竟然都倒在血泊里。林清源如同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林清源略一省悟,自己的父亲呢?他一把跳起,大叫起来:“爹,爹,你在哪里?”四下里没有一人响应。整个大王村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影,这种感觉让林清源也不寒而栗。林清源疯一般的向家里奔去。耳边呼啸的风告诉他他已经跑得有多快!一路上满地的死尸告诉他那凶手到底有多毒!其中甚至有一些人的脑袋都被人硬生生的拧了下来。饶是林清源身负武功,也禁不住头皮发麻。林清源只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赶回家去,自己的家就在眼前。林清源一个箭步冲回了家里。家里的仿佛刚刚经历过一次十二级的风暴!甚至连那唯一的一张桌子也被人打得稀吧烂。林清源从头顶凉到脚尖,他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父亲那佝偻的身躯被人重重地踩在脚下,就像,那次张莉婷遇险,自己去救她时被人踩住一样。奇怪,这时林清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林清源长啸一声,声若九天龙吟远远的传了出去。他暴喝道:“是哪个兔崽子,有种给我滚出来!”林清源相信凶手一定可以听得到自己说得话,看那凶手杀人的手法,只怕以林清源此刻的武功要与他动手也是凶多吉少,但他在愤怒之中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阵冷风吹来,竟然带来丝丝的凉意,林清源忍不住哆嗦一下,这才注意到,天,已经开始下雨了。是不是苍天也在为这些朴厚的山民感到不公而洒下了同情泪?雨越来越大,林清源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但他却不肯稍避。在入暮的时刻,雨中的林清源显得分外凄凉。在淋淋漓漓的雨中,林清源依然可以感觉到强仇大敌的脚步越来越近。秋雨越来越凉,一股寒意直袭心头。林清源在心里暗叫一声,来了。果然,一柄剑刺破西风,挟风夹雨向林清源背影后直刺而来。林清源背后直似长着眼睛一般,右袖一卷,竟一把将那柄剑卷住。返身一掌向来人的胸口印去。岂料被他右袖卷起的那柄剑却骤地一亮,只听嘶的一声,竟然刺破了林清源的袖袍,径向林清源喉咙抹来。林清源印向那人的一掌疾转,向那人的用剑的手腕扣去。那人剑若游龙,在半空一旋,竟直挡在身前。林清源那一扣竟变成了将手往剑锋上送去。对方的武功高得出乎林清源的意料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个每一招出手都有一种置身死地而后生的气魄,他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有一股大气势,林清源苦心思索的破敌绝招竟被他三招两式给破了个干净。林清源知道此人武功奇高,自已急切难取,身形径退。那人也不追赶,长剑横胸,一幅全神以待的样子。就着暮色依旧可以看到那人淡白的头发和灰色的衣服,以及他那随随便便站立便具有的超卓的气势。在眼下的古城里,除了他,还会有谁?!本来林清源见了他应该捂着脑袋狂奔疾走才是,但此刻林清源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畏惧,他哑着嗓子问:“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吗?”除了“一贯堂”的杀手,谁有这么大的手笔,除了一贯堂的首领“幽灵”,还有谁敢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林清源心中大恨,张府那被人的血渍染红的残枝败叶,村中那具具的有姓死尸,自已受伤未愈时所受的莫名追杀!似乎,自林清源接触到一贯堂以来,他们就没有做过一件人事!但这次那幽灵却否认了他的话:“这些人不是我们得意帮的人杀的。”林清源厉声问道:“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幽灵道:“这些问题等你到阎罗地下再问吧!帮主有令,凡是和黑虎堂有关的人,统统都不要放过。小子,你认命吧。”林清源双目尽赤:“命,我的命决不是操纵在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手里。今天我就要用你肮脏的血来洗净你的这身罪孽!”说完不待幽灵答话,却凝掌挥去,此刻空中风雨正急,但林清源一掌击去,掌力竟在空中凝而不散,卷积着满天的风雨,远远望去,直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狂龙。幽灵见到林清源竟然能够发出这样一掌,面上也禁不住微微一沉,然后微退一步,双掌合什,一掌硬封过去。空中雨点纷飞,劲风四溢,甚至连整块地面都略微抖了一抖。两人劲风到处,地上的泥水纷纷涌上了空中在空中撞成飞沫。这些虽然伤不了二人,却阻挠了他们的视线。林清源接下了幽灵的掌力,却禁不住连退了两三步,心知自己和这些人物的武功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更是凝神小心。却不知幽灵此时心中惊怒之甚更盛于他十倍。幽灵一向以为这些小辈武功不足道,但却不想林清源自上次与他交手之后,武功竟然可以进步如此神速。幽灵接下了林清源的掌力,却也禁不住浑身一热。他心道,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自己还再犹豫什么呢?长剑一展,空中的雨点似乎都凝住了,然后,他便发出了向来杀无赦也斩立毙的绝招“绝斩”,这一招他本来是为了对付花虎而练就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在得意帮杀手组“一贯堂”堂主的位置上长久的坐下去,将来,必然有一天要和黑虎堂的总堂主花虎碰面。他要练一招奇诡,威力也奇大,就算是武功远在他之上的人,也禁受不起的秘密绝招,来作为他的“杀手涧”,他终于成功了。他的这一招一共用了两次,一次是对付烟雨楼的池寒冰,池寒冰的武功决不该在当今黑虎堂徐枫之下,也绝对在他之上,但却也没有接下这一招。自从他用那一招杀了池寒冰之后,他就严令自己,尽量少用这一招。这样的招式用的次数过多,只怕迟早会有一天被人看出破绽来。今天,对付林清源,他是第二次。空中划过了一道白光,映亮了林清源那张略带惊鄂的脸。林清源一见这一招,连自己的脸都绿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招。这一招将自己的前后左右所有的去路都统统封死了,在这一剑之下,他甚至连一丝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面对无法逃脱的死亡,林清源会怎么想?他不甘心。他决不会让这个毫无人性的混蛋活得好好的。林清源以前曾经自一句话“置身死地而后生”中悟到了一招拳法,那一招是必杀对手的。但他上次对付幽灵用那一招却明显的不管用,他这才明白,如果真正的把一个人逼到了绝境,那样,只会激起对方拼死力战的决心和通气,只要对方的武功高过自己,失败的只怕还是自己,所以,他痛定思痛,又将自己的拳法再一改良,在关键处留下了一线生机,之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也多了好几条活路。真的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这一拳绝对杀不了人,但却一定可以伤得了对方。纵然对手的武功比自己高,也一定会在这一招下受伤。见到林清源使出这样一招,连幽灵也颇感意外。这小子竟然如此了得,招式真是千奇百怪,但更坚了此子不可留的决心。他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直向林清源抹去。剑落惊风雨,一时间,天大地大,林清源只觉得对方的剑最大。这是一柄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剑啊。就在这时,却听空中呼啸一声,一物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向那柄剑砸去。幽灵心下大惊,却临危不乱,长剑倒转,一剑斩去,那物应声而碎,竟是一块木头。幽灵只觉那块木头上蕴力奇巨,禁不住身形后退,这时林清源的那一拳已到。好个幽灵,不愧为“一贯堂”堂主,他低啸一声,身形在空中居然一波三折,避过了林清源的拳锋,林清源长拳打到,被他用肘一挡,林清源身形微退,幽灵去借力飞出,他落于地之后,只是微微揉了一下右肘,林清源这次可真傻了眼,难道自己苦心思索的绝招竟然这样不堪一击?幽灵的人虽然稳如泰山,但他的眼神却是惊惶不定。他大喝一声:“来人!”他的身后立刻出现了十来个人,看身法,身手都绝不会差。他厉声道:“去把那管闲事的人给我揪出来!”那些人微一行礼四散分开。林清源心下一沉,只怕暗助自己的人这下要遭殃了,刚要起身营救,却被幽灵那奇异的目光罩住。幽灵的目中透出杀机,滞出杀意。此子不可留,年纪轻轻便已如此,若是长大那还得了?纵然没有帮主的严令,今天自个也决不能放过他!幽灵有信心先杀了林清源尔后再与众人联手将暗处的人斗倒。(暗助林清源的人的武功只怕远在他之上)他已经运起了自己的“绝斩”内力。他决意要以自己的绝斩将眼前的这位年纪尚轻,但武功却已经不错的小少年一剑穿心!这样的人,决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否则,迟早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大旗再现第三章真我高手他已经将自己的功力提到了至高的地步,下一刻他便要发出他那杀无赦的绝招。岂知就在这时候,却听到自己的属下发出了只有见到鬼的时候才会有的声音!幽灵心下狂震,身形后引,退开一丈外,然后大喝道:“都给我回来!”聚到他身边的人只有七个。他们一个个就像受惊了的兔子。幽灵额上冷汗已经要冒出来了,暗中伏着的人的武功竟然高得超出自己的想象。他到底是谁?!不管他是谁,都是自己惹不得的人。幽灵扬声道:“在下得意帮一贯堂左幽明在此执行公务,不知何方高人,如有得罪之处,请容日后谢罪。”暗处传来了一声嘶叫:“滚!”幽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墙角旁正飘出半片衣袂,难道那神秘可怕的隐伏人就藏身于那里?幽灵向自己的一个属下一使眼色,那人会意,向墙角处飞身刺去。林清源远远望去,竟不由惊得叫出声来。那人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此刻飞身刺去,只怕纵是林清源自己也未必接得下,更何况幽灵刚才还和那神秘人套交情,这会竟然命人痛下杀手,在毫无戒备之下,谁能接得下这位杀手的杀着?就连幽灵的面上也露出了紧张和期待之色。他也寄望于自己属下的这一击。所以,那位杀手的惨叫声在他听起来就更是分外刺耳。幽灵魂魄齐飞,回顾自己那批冷血无情的属下,居然也一个个心无战志。幽灵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原来他们平常的无畏和无惧只是在别人没有能力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才有的。天下间谁不怕死,谁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自己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训练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那么事先自己对他们的战力是不是也估计的过高了一点?但那神秘的人高才杀自己属下的一招,连自己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兵器造成的。他本来只需要再走上四五步,以他的目力,定然可以看出一丝端倪来,只是暗中的那件衣衫仿佛带着诸神诸魔的诅咒,如九天神魔般难以侵犯,自己竟然没有一步向前的决心和勇气。黑暗中,那片衣袂似是他毕生难以跨越的禁区。一股寒意自心头涌起,在这样的一个月黑细雨杀人夜,二十岁就加入得意帮杀手组织,至今已经杀死五十多位高手的一贯堂堂主左幽明整个人竟然被恐惧包裹着。他忽然想到的是自己初入江湖时,自己当时只想凭着一身本领和一片赤诚去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却不料江湖上的尔谑我诈竟然让他喘不过气来。那些带着自私的假面孔的正人君子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他,压制他,终于有一天,他将刀举向了一向欺凌自己的员外……事后,他入狱了。此刻自己的感觉竟和那段时间在狱中等待被处决时一模一样。那次是得意帮的前任帮主救了他,他决定以自己的余生去报答他。他替得意帮做事,他担任一个出色的杀手。众生皆可杀,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欺压别人的人,一种是被别人欺负的人。他手举起屠刀,第一次就杀死了三名高手。那些人的武功全不在他之下,但依旧死在了他那不要命的攻势下。他觉得做杀手才是替人间清理正道!他一向以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但这么,却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那些人真的该杀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立时纠正自己,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自己怎能再去想这些!他的脑袋立刻高速的旋转开来。力敌是不可能的了,但对方好像也根本没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他已经可以肯定,上次林清源去救那姓张的丫头的时候,就是这个神秘的怪人坏得事。这个人怎么老是随着那姓林的小子出现?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向远处喊道:“既然是阁下插手,今日之事就此结束,他日再会!”远处又传来一声嘶喊:“滚!”幽灵左幽明陪笑道:“在下等这就走!”林清源这时才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大喝道:“站住,你们杀了人就想走吗?”说完就欲长身追击,却听暗处传来一声闷哼:“这里的村民不是他们杀的,让他们走!”林清源面上一愕,他忽然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难道他是,那救自己一命的蒙面大侠?那话虽然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可拒绝的威势,林清源的脚跨出半步,却再也追不出去。幽灵已经率众走到了远处,正在指挥自己人有序的撤退。他的心里明显的有几分不甘和犹豫,他正在思索回去之后该怎样交差才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轻轻的,微微的,淡淡的一声咳。这正是那神秘的高手所发出来的。幽灵听到咳声之后,面上却忽然露出喜色,他知道,只要自己可以活过今天,日后江湖上必然会有一件惊天的大秘密被披露,自己也必然会有出头之日。他身形狂起,向前全力奔去,整个人的身影很快融入漆黑的夜里。他已经知道眼前的那个可怕的高手到底是谁了,他只想能够活着回去。他逃、逃、逃,没命地逃。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已经不算是弱者了,但那人绝对非同小可,万万大意不得,他甚至听到自己的属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却不肯稍稍回头。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的性命才是最现实的了。他身若轻叶,疾若迅风,向前狂飘出去。他相信在这样的夜色中,以自己的轻功,纵然是武功高过自己十倍的人也绝不容易杀死自己。他很快便奔出了大王村,眼见就要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却忽然被人在背后一扯。他身形后挫,然后便见到一道耀眼的光芒迎面打到,他虽然来不及抵挡,但他依旧看清了,那是一柄刀。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想并没有错。在他死的前一刻他是笑着的,因为,他总算是解开了武林中近二十年来的一件大秘密,那件秘密一旦流入江湖一定会引起渲然大波,就像二十年前……他的意识到此为止,因为,在那柄刀下,决不容许他有更多的思想!他的尸体倒在泥潭里,却很快融于其中。因为那个人绝不允许他的尸体让别人看见(如果看到他的尸体,只怕很多人都会知道是“他”做的)。林清源居然也能跟得上他们,他竟然静静地看着那个可怕的高手做那些残忍的事而毫无所动。夜色中的那个可怕的高手正是当日救他的神秘高人。他将那些尸体“处理”完之后,便起身欲走。这时林清源忽然开口:“你还要去哪里呢?”朦胧的夜色中依旧可见那人面着黑巾,却不理林清源大步往前走去。林清源面上忽然现出了激动的颜色,大叫道:“爹,你难道不知道这里还有你的儿子吗?这里就是你的家呀。”那名神秘的高手虽然武功绝顶,但闻言却还是浑身一震,方才涩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爹。”林清源面上已经有了泪水:“爹,我怎么会连你都认不出来呢?你为什么要瞒我?”那蒙面客显然有不忍之色,已经停下了远去的脚步。林清源面上一喜,正在说话,却忽然感觉到四周飘扬的雨忽然间骤地一震,竟然四下纷飞开来。林清源心下正疑间,忽听远远的东沟坡上传来一阵长啸。这声长啸并不甚响却恰到好处,竟然在林清源等的头顶经久不散。林清源只觉四面八方都是那种啸声,一时竟觉烦闷异常,忙运起“玄心诀”拼力压下。只是那啸声居然经久不歇,直如黄河怒涛般一浪接一浪。林清源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狂吐起来。他一口真气即滞,四面八方的声音竟然化作有形压力,齐齐向他压来。就在这时,那蒙面人身形骤振,掠到林清源身前,反手一挥,林清源只觉浑身一轻,四面的压力竟被那蒙面人接了过去。那蒙面人挺直了身躯,竟也朝天长啸出声。林清源目下所见,那蒙面人四周数丈内竟似布了一只无形的气罩,空中飘扬的雨水居然在瞬时化作无形飞沫弥散于天地间。风声猎猎中,林清源赫然发现,那黑巾的蒙面中,正是自己的父亲林老康!此刻林老康眉目皆威,一啸作罢,再不稍歇,竟又作嘘声长啸。林清源正要向他呼叫,却被林老康挥手止住。林老康再啸一声,竟然大步踏出。林清源见他正是朝那发出啸声的东沟坡方向走去。林老康身形刚离,似乎那漫天的压力也随之带去。林清源心下担忧异常,便欲起身跟去,岂知身形刚起,竟痛得弯下腰去。刚才的漫天啸声竟然已经无声无息的伤了他!林清源心下又惊又急,要知林清源此时功力决不逊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竟然被人远远的用啸声震伤,那人的武功到底强到什么地步真是难以想象,而且林清源还有一种感觉,只怕自己的父亲此去真是凶多吉少。大旗再现第四章细语话当年林清源强慑心神,运起数年苦修的“玄心诀”只望能够快点恢复伤势,却不料在此心神激荡之际,“玄心诀”功力一时竟再也提不起来。林清源的的额角已经渗出冷汗来了。就在这时,却听这入秋的夜空中仿佛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磨盘在滚动,那声音低沉而悠久。四周狂风大作,在东沟坡方向时时有道道豪光逆天而起,且在空中盘亘不下。空中霹雳之声大作,四周风向无定,挟着雨点打在林清源身上居然也火辣辣的痛。忽然天空骤地一亮,好似天火临降人间。在这样的风雨中,东沟坡方向居然越烧越旺。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赤色。然后,却听空中传来一声厉啸,之后越去越远。林清源听出正是刚才在东坡沟方向向他们袭击的人的啸声,心下大安,一身功力有如神助,迅速找通刚才受阻的经络,然后向东坡沟方向飞身掠去。东坡沟的火光依旧鲜艳夺目,但世间却还有比它更夺目的东西。林清源首先发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林老康。林清源纵身跳到林老康身边,轻轻捧起林老康悲声叫道:“爹、爹,你怎么样了?”林老康似乎还能听得到林清源的呼叫,睁开无神的双目。嘴唇轻轻颤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林清源大喜道:“爹,您先别忙着作声。”林清源深吸一口气,自林老康命门穴中缓缓输入。林老康受了这口真气,竟悠悠转醒。他见到林清源在往他体内渡入真气,伸手拔开道:“快……住手。”林清源一愣后退道:“爹,你……”林老康道:“傻孩子,我一个要死的人了,你……”林清源大叫道:“爹,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你受得伤并不重。”林老康凄然道:“我受的伤自己明白,孩子,你不会再安慰我了。”林清源眼眶一红,却禁不住掉下泪来,刚才他往林老康体内输入功力的时候,也发现林老康浑身的筋脉已经没有完整的了。林老康慈声道:“孩子,你过来。”林清源含泪道:“好。”林老康道:“孩子,你也看到了这个江湖,像你爹这样的武功,也是生死不由已。孩子,你听我的,瓦罐难免井边破,在江湖上走着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你以后不要再去走江湖了啊。”林清源埋着头,林清源忽然抬头咬牙道:“爹,你放心,等我给你报了仇,我便离开这个肮脏的江湖。到底是谁杀了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林老康大怒道:“你这个孩子,你……”却忍不住咳出声来。林清源一字一句道:“爹,你不要说了,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害你的人替你报仇!”林老康见林清源满脸煞气,尤其是说出那个“杀”字时,更有尽诛天下人之意,连自己也不禁心惊。林老康知道自己再难劝住,便叹道:“也罢,孩子,那个姓张的丫头我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当时只想让你回家,所以,才骗你的。”林清源浑身一震,然后方道:“爹,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慢慢的找得。”林老康点头道:“好,好……”林清源见他声间越来越低沉,心下大急,忙将功力狂输过去,问道:“爹,你快点告诉我,是谁伤得你?”林老康无力的拔开林清源的手,然后道:“孩子,其实我以前是大方门中‘天诛小组’中的人物,二十年前跟随头领执行任务时出了点意外,所以无奈之下才隐身于大王村的。”林清源道:“爹,这些你以后再告诉我……”林老康却挥手止住:“再不讲就来不及了。”他话刚说完,便咳了一声。林老康道:“二十年前,我们受命去狙杀一位姓云的大侠,其实是想从他手中夺得一部惊世武学秘笈,只是打那个大侠主意的厉害人物可真多哎,那位大侠在危急关头将奇书抛出,结果……”林老康目光开始变得深邃而弥长,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腥风血雨时…………奇书惑人意。场中所有的人如同疯子一般的去抢夺那名为天下第一的奇书。前者云天羽的武功大家历历在目,当真是高绝天下。林老康见到那些飘飞的纸页也不禁怦然心动,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一页,何愁日后不能纵横四海?他钢刀连挥,将三名“神机堡”高手劈倒,然后向前冲去,这时一张“暗器”迎面扑来,林老康多年训练,在这时间充分发挥了出来,他出手急抄,将那暗器一把抄在手,却觉纸上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却觉手心一痛,他低头望去,原来他手上抄到的竟然是一张纸。林老康心下又惊又喜,难道这就是那天下第一的“天书”?林老康抬头望去,只见“天诛小组”和神机堡中人居然抢夺得忘了撕杀,很多人向“自己人”下手也同样不容情。林老康只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洞的漩涡,一时间难以自拔。就达时,却见场中决战的数大高手居然各自舍了对手,齐齐向他们扑来。林老康大惊之下身形一闪,然后向前滚去,只见前面有一处悬崖,他随身滚到,然后伸手攀住崖中间一处凸出的石块上,只听到崖上面惨叫跌起,看样子那几位可怖人物正在痛下杀手。林老康又惊又急,他知道场中的那几位可怖人物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角色,如果发现自己只怕自己也是劫数难逃,更加屏声细气不敢再出口。就在这时,却忽然天上红云滚滚,地上惊雷震震,漫天漫地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甚至连这山崖也在剧烈的摇晃不休,林老康全身贴在崖上一动也不敢动,却恍恍惚惚听到崖上有人在惨叫道:“快跑,这是血雨快剑,快!”崖上人声很乱,交戈声更大,显然头领等几位绝顶高手正在和那个使血雨快剑的争一样东西。天上地下杀伐气皆重,一时间,林老康几疑自己是置身于修罗地狱,凡眼见处,皆为血红色,甚至连自己攀着的崖石也成了血红色。林老康闭上眼睛,死命攀着。却听上面传来一声闷哼,林老康隐隐听出正是自己的头领发出的心下更惊。然后再传来几声怪叫,竟是那几名绝世高人发出的,然后,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那些人纷纷走散。天上红彩渐歇,然后慢慢的向崖上聚拢。只是崖上的那个人显然也在忌惮什么东西,微一停留以后,也很快离开了那里。林老康缓缓的爬上了崖壁,举目所见,四下竟都是高手的尸骨,虽然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就将他的意志磨砺的如钢铁般的,但见到满地一残肢断骸,依旧惊得他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逃下了那座成名的山峰。林清源听到自己的父亲讲到这些,真是惊得目瞪口呆。从他踏入江湖到现在,所见的高手,自是以林老康为最。他甚至以为,纵是黑虎堂所有的高手花虎、张智、徐枫等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父亲林老康之敌。可而今他却听说自己的父亲居然十分的畏惧那几人,他心下大奇,便问道:“爹,你说的那几名绝世高手到底是谁呢?”林老康低咳一声,这才道:“凝寒,焚雪,神机堡主杜百川,但最厉害的却不是他们。”林清源不禁接口问道:“那是……”林老康道:“魔教教主沈胜乾。”林老康说完这些话之后,似乎也疲倦万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林清源正要上前再往他体内重新注入功力,却见他的眼睛骤地睁开。在深深的夜色里,他的眼神犀利如剑!林清源竟被他骇人的目光逼得退了一步,方才问道:“爹,你怎么了?”林老康道:“孩子,有一些话,我不放心把它带到棺材里去,现在索性都告诉你了吧。”林清源泣道:“爹,你没事的。”林老康叹道:“孩子,其实你是我在逃亡的路上捡来的,并不是我亲生的。”林清源整个人如同被雷击过一样,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叫道:“爹,你是骗我的。”林老康苦笑道:“傻孩子,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当时我为了躲避江湖中人的追捕,便扮作一个叫花子,却在湘北的大甘岭上捡到正在啼哭的你。当时正值寒冬,你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躲了多久,居然还能存活。我当时心生不忍便把你抱回来到了大王村一带落脚。”林清源满脸泪光,直在摇头道:“爹,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林老康面上红光越来越盛,他竭声道:“这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到咱家的灶房瓮下的砖中藏有我捡你时你身上带的的东西。那里,那里还有我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一页奇书,你要好好照那上面所述的练习,日后,日后自能出人投地。”林老康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却又有什么事不放心似的忽地将眼睛睁开道:“那页书上面有……有剧毒,你一定要小心,用布衬着手拿……”他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林清源急唤道:“爹,爹,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伤的你,到底是谁?!”林老康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他,姓谭,你,先不要去找他……”林清源见自己的父亲气息越来越弱,他运足全身功力,只希望能将林老康救醒,却不料林老康混身筋脉竟悉被震断,林清源所输送的功力居然全无任何效应。林清源望着自己的父亲渐渐冷去的尸体,心中的悲哀更大于悲愤。自他踏入江湖以后,所见到的江湖,就是一个充满腔杀戮的地方。好像一个真正的英雄就是一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荠的豪志。难道这就是江湖吗?林清源站于风雨中听任风雨往自己身上抽打。在这样的一个漆黑的夜里,林清源忽然间也发现自己追求的道路其实是很迷惘。燃着的火已经被雨水扑灭了。林清源负起林老康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回家的路上。虽然他身负武功,但经历风雨的路上却也是光滑无比,有好几次他竟然差一点就摔了跤。他以后要走的道路是不是也和这条路一样?家本来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地方,但现在却一片冷清。林清源回到家的时候,也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自己的家现丰真像一个活生生的坟墓。家中有几处房屋因为失修正在往下漏雨。但这些林清源却丝毫不管。因为他知道,随着自己父亲的去逝,以后,这里决不可能再会是自己的家。日后,自己的家会很大,它里面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它的名字叫做江湖。林清源是做着自己的江湖梦缓缓的进入了梦乡的。这些天来,他是头一次睡得这么沉。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温和的阳光透过破旧的家轻轻的洒在他的身上。林清源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然后将家里粗粗的整理了一下。在村里选了一块好地,将林老康葬在那里。却禁不住悲从中来,就在林老康的墓前大哭起来。谁知正哭时,却觉头脑一昏,竟然就此晕了过去。当林清源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林清源勉强支起身体,却觉得眼前又是一花,差点又摔到地上。林清源知道自己昨日已经着了风寒,再加上久未进食所致。忙坐于地上调气运息良久方才勉强挣扎着回去煮了一点稀饭。等他食过之后,方觉精力渐复。这时他方想起林老康临死时曾言道自己并非他亲生骨肉,家里的瓮底下有什么东西。他便将厨房的瓮运力挪开,果然见下瓮下的砖有几块是虚浮着。林清源小心地把那块砖挪开却见一见灰色的包袱正在下面。林清源心里砰砰乱跳。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包袱迅速解开,却见那里竟是一件女人的外衫。林清源只觉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绝不是林老康的东西。难道,难道……林清源一时心神激荡,竟大叫一声,仰头便倒了下去。等林清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林清源忍住痛,强运起气力,将那些砖再铺平整,然后再将那口瓮移回原地,他做完这些之后,竟禁不住喘息不已。林清源大惊,不知自己何时竟变得这样?就在此时,却听外边有人大叫道:“他妈的,找什么找,这里到处都是死人,叫咱们来干什么?收尸的?!”林清源又听到另一人也在埋怨道:“娘的,说的也是,上面一句话,咱们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行,真是的。”林清源闻言心下大惊,这些人不是得意帮的不会是谁?林清源侧耳听去,至少也有十几人朝自己这边涌来。他知道自己此刻只怕连普通人也应付不了,便将那包袱迅速揣入怀中,然后身形一翻,却向外跑出。远远的听到后面有人在叫道:“等等,等等,这间房子好像有人住,快进去看看!”林清源此刻已经跑到了自己家的后院,却知道那些人只要一进屋便能看到他,恰好这时前面有一条水沟,下雨过后水面涨高,林清源忙身形一翻,滚井水沟内。却听到屋里面传来了阵阵摔凳子砸椅子的,和锅碎碗烂的声音。林清源心里又悲又愤,却一动也不敢动。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道:“他妈的,像个地方,谁知道连个鬼影都没有。走吧,在这里我都觉得晦气!”另也有人在叫道:“说不定那个死老头的尸体早就让狼给叼走了呢,让咱们来找,找个鬼!”林清源等到那声音已经远得听不到了,方才缓缓从水沟里露出头来,见到家里已经被那些人砸得不像样子更是怒火中烧,但他也知道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慌忙收拾行李,然后直往林老康的坟地上奔去。一路上,林清源连续遇上了三四拔得意帮的人。虽然林清源机警,躲过了搜捕,但也是暗自心惊。幸好,林老康的墓地也没有人搜到。当林清源赶到自己父亲的墓地时,早就已经筋疲力尽,远远的看到自己父亲的坟墓,林清源再也不顾一切,纵身飞掠过去,谁知在半空中,却又觉真气一滞,林清源整个人忽然像被掏空了一般如一个破麻袋般的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在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中,林清源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自己的意识都慢慢的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竟自在空中随风飘荡。林清源低头望去,地下躺着的人不正是自己吗?林清源想落到自己身边看一下自己到底怎么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完全不受意识的支配。林清源整个人此刻简直比柳絮还轻。且漫无目的的向前飘去。说也奇怪,虽然林清源不能自主,但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静。自己到底要到哪个地方?离心离德,天地是德。万物有行,神明自论。林清源飘过一座座山,跨过一条条河,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城镇,向那远远的一处不知名的山洞中直飘过去。曲黑幽暗的山洞恍若幽冥地府。连林清源也表示怀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怎么没有十殿阎罗,怎么不见生死判官?林清源仰首大叫道:“这是哪里?有谁在这里?”却听地上嗡地传出了一声奇响,“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清源愕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到底是哪里?”林清源觉得这里的鬼气实在是太盛,他已经想出去了。却听那声音又传出:“这里是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地方。这里是天之渊,地之崖。这是圆梦之渊。”林清源闻言便道:“那在下想请问足下,为何世事多变,为何人心多变,到底何才为道?”黑暗中的声音传来:“世路风霜,吾人炼心之境也。世情冷暖,吾人忍性之地也。世事颠倒,吾人修行之资也。万物皆有因果定数。”林清源听过之后觉思有倾,方道:“为何天下间永远都是恶人得势,为何总有好人短命?天底下到底有没有天道?”黑暗中隆声震震:“天道无常。天理是清虚之物,清虚则灵,灵则活。人心有道则上苍有道,人心无道则天地无道。若要贯彻道,须得信赖剑。”林清源依旧觉得恍恍惚惚,但这里却是确实不想再呆,便道:“在下梦已结,请容我出去吧。”黑暗中的那声音沉默了许久,方才出声:“等等,把你要带走的东西也带走吧。”这句话刚落,只见这洞中毫光乱闪,林清源抬目望去,只见厚厚的石壁上竟然插着一只长剑,业已没柄。那石壁上的字就像被禁锢的毒蛇,一“字字”皆奋力相挣,直欲脱困而出。林清源大惊之下慌退一步,却觉脚下一滑,他低头望去,竟是一人的腿骨。黑暗中的那声音竟然有几分急促:“不要留意其他的,看那些字。”林清源镇定心神,向那字望去,那些“字”此刻果然已经臣伏不动。林清源望去,只见第一行为“天书卷”,林清源心下一惊,这天书卷莫不是……继续抬目望去,只见下面写的有“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前。身在万物中,心在万物上。观天地之气象……”林清源正要往下看去,只见忽然洞中电闪光剧闪,雷鸣滚滚,林清源在电光闪烁中赫然发现有两具尸骨竟是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不由得心下一栗。却听洞中那声音也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却怒叱一声,空中黑芒立盛,立刻将炽白的电光包围。自天上却又降下数十道光芒,地上也燃起了腾腾黑气,两者相持不下,林清源呆看在一旁,忽然衣襟被人一扯,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林老康。林老康仿佛极为畏惧这个洞,一把拉起林清源便跑。又听洞中同时传来两声怒喝:“谁敢闯进来。”黑白也股光芒都打了过来,林老康一把抓起林清源将他抛到外边,并大叫:“快走!”林清源大叫一声:“爹!”却豁然挣起,他伏起身子抹了抹汗珠,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恶梦。他睁开眼睛,天上的星星正在亲切的跟他眨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只觉体内真气充盈致极,浑不似刚昏睡前势若枯竹。林清源心下又惊又喜,此刻一阵清风吹来,林老康坟前的枯草摇摆不定。林清源心下一凛,忙向林老康坟前叩了几首,尔后,记起林老康曾言道包袱中有一页奇书,他解开包袱,拔开那件衣衫,却见一颗圆形的玉正在往下滑落。在这明月高照的夜里,它尤且闪耀着温和的光芒,就像,天上正在向他眨着眼的星星。林清源一时不及,竟让他落在地上。地下有一滩水,那颗玉石刚好就落在水坑里。林清源一惊,忙伸手将它捞起,只觉触手温凉,林清源视之,竟然没有一滴水沾在它的上面。林清源握着它的整个手竟似也笼罩在它那温和的光芒。那是一种并不耀眼的明亮。它通体滑润,林清源的手一触到它,竟有一种深深的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颗玉真的和自己的生命有关。难道,自己的身世真不平常?剩下的还有一个荷包,林清源小心的将它打开,只见里面用油布裹着,林清源小心地将油布剥开,里面又有一大堆棉花。林清源知道那页书可能有剧毒,用一根树枝将那些棉花挑开,就见到了那古朴的书页,它在这样清明的夜里,似乎也在寒烁着不甘寂寞的光芒。林清源用油布将那书页挑开,只见上面首行上正是写着“天书卷”林清源心下一惊,忙夺目往下看去,只见下面正书“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前。身在万物中,心在万物上。观天地之气象……”大旗再现第五章风雨故人来林清源看完之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页纸竟和他在梦境遇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难道自己真的和这部奇书有缘?林清源很快相信自己真的和这部奇书有缘。因为自己第二天习练这发页奇书中的内容,竟然分外轻松。他只练了一个时辰,竟似比平常打坐两个时辰恢复的更快。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林清源竟然已经恢复了这几日消耗损的功力,逼出了前几日所中的寒气。他居然比平常休息充足时更有精神。林清源心下大喜,知道那本奇书上所介绍的功法果然是高妙绝伦,只是可惜,只有一页。他心中未尝没有遗憾。同时他还感到心急,不知道到底她现在在哪里呢?每及夜半,他都将她的那只玉簪拿出来细细观摩,只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提示。只可惜它带给他的只有无限的思念和自责。过了三天之后,林清源再也忍不住,他决定,偷偷潜回古城,再去查访一下,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这夜他正在收拾了行李,却听到远远的传来了金铁交击的声音。林清源闻声心下微惊,忙将自已的行李包袱藏好,然后悄悄的循声潜了出去。声音是从大王村口传来的。林清源远远的看到正有四五个得意帮人在围攻一人。那人武功颇高,一手剑法使得风雨不透。只是围攻他的得意帮人也非弱者,并且人人都悍不畏死,当林清源赶到时,那人已落尽下风。此时,只见得意帮中有一人大喝一声,一把刀直向那人劈去,那人长剑一翻,已刺向那柄持刀的手。林清源在七八丈外差点失声叫出声来,原来,那人正是黑虎堂的得力干将,自已在黑虎堂很谈得来的一个人——林轩。此刻,却见林轩背后有人天上檠着一把刀,直向他砍去。林轩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大起,心知不妙,整个人和身带剑全力向前冲去。前面的那柄刀已经扬起,林轩在它未落下之前,已经一剑将持刀人的喉咙洞穿。林轩全力奔出,却觉腰间一痛,他剑在地上一弹,人跃起两丈有余,然后在旁边的树上略一借力,直掠出两丈开外。那些人显然也未料到这样也杀不死他,竟被他逃出包围。林清源在远处看到这些,也不禁为林轩捏了一把冷汗,若刚才易地而处,自己只怕便未必能够想到那样可以脱出敌人的包围。此刻见到林轩似乎伤势过重,已在用剑驻地,但从得意帮中仍有人跃起向他进攻,林清源再也忍不住抓起身旁的一块石头,向那得意帮人掷去。那人手持铜火棍,反手一棍将那石子砸烂,却禁不住从空中落了下来。林清源自暗处跳出大叫道:“林大哥!”林轩本来一脸凝重,但见了林清源却禁不住大笑起来:“小兄弟来的正好,和哥哥联手把这些害人精统统干掉!”林清源刚要答话,却听得意帮中有人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来这找死!”林轩转面大怒道:“小子也比你们这些走狗强。”喝骂林清源的正是刚才手持铜火棍向林轩袭击的高手。他听到林轩的话后怒极反笑道:“好,好,我就让你们看一下我们这些走狗的手段。”说完一挥手,便带同身旁的三人齐向林轩涌去。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劲敌只有林轩一个人,而林轩又已经受了重伤,他们想要摆平他当然轻而易举,至于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可惜他们并不是朱志远,若是朱志远就决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如果他们要是知道林清源此刻的战力的话,他们应该是立马拔腿后退才是。只可惜等他们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有个人不准。林轩决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林轩很快就杀了他们中的三个人。林清源接手的一个此时似乎是拼了命,拼力将林清源迫退,林清源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地亡命的打法,退了两步,那人掉头就跑,却见在这青天白日里依旧有寒光一闪。林清源扬声道:“别——”却发不出声音,那个人已经死在了林轩的剑下。林轩缓缓将剑入鞘,然后方才对林清源道:“兄弟,这些人就算是死十次都应该的。日后你见到了这些人,千万不用手下留情。你知道他们在古城里杀了我们多少黑虎堂的兄弟吗?”林清源道:“我,我不知道。”林轩道:“他们五个人至少杀了四十几个。这次我就是瞅准了他们要脱离大队,特地赶过来杀他们的。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武功竟然还不错,竟能伤得了作哥哥的,今天要不是兄弟你帮忙,说不定当哥的我也只有逃命的份。”林清源笑道:“哪里的事。大哥,你不是跟张叔他们走了吗?”林轩道:“我回去的时候,黑虎堂的大部都已经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到了哪里,只好在古城里藏起来。却不想那姓杜的竟然要屠尽古城内的得意帮人。兄弟,以后你见到得意帮的人,最好见一个杀一个,你不知道,在古城里,他们连四五十岁都没放过,你……”林轩尚未说完,却咳了起来。林清源忙一把扶住他,却发现他内息竟然十分虚弱,嘴角也溢出了几分鲜血。林清源忙道:“大哥别忙,让小弟助你一臂。”说完缓缓将自己的功力输入他的体内。林轩缓缓闭目调息片刻,然后一跃而起道:“好了。”林清源撤回手来问道:“大哥好些了吗?”林轩一脚踢到地上的死尸恨恨地说:“还好,都是这些狗杂碎。”却又扭过头对林清源笑道:“小兄弟,功力见长啊。”林清源干笑道:“哪里哪里,兄弟的那点本事,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清源见林轩依旧面色惨淡,便对他道:“大哥还是快到我家里去歇一会吧。”林轩见到大王村内死尸满片,便问林清源到底为何,林清源便道是前几天得意帮血洗此地,幸亏自已当时外出不在,要不然也难以幸免等等。林轩听过之后又恨恨道:“哼,早知道那样,刚才那些得意帮的人就不该让他们死的那么快。”林轩见林清源嘴里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却已经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便正色地道:“兄弟,你说为什么得意帮今天敢在这里任意杀戮我们黑虎堂的人?”林清源微微一愕道:“可能是成王败寇怕我们反扑吧。”林轩摇头道:“不全是,就是以为我们以前对付他们太仁慈了,让他们以为我们黑虎堂的人都是菜,都是好欺负的。从我看到他们杀害我黑虎堂弟兄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如果有人要杀我弟兄,我一定要让他惨十倍。他敢杀我们黑虎堂一个人,我一定要让他十倍偿还,我不信谁还敢再对我们得意帮动手。兄弟,这年头,人不狠,站不稳。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哥哥我在这给你说句实话,你别介意。”林清源道:“大哥有话直管说。”林轩便道:“你的性子有时也太过优柔寡断,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刚就是要刚一点,要狠一点。以你现在的身手,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但你看你刚才,竟然连那个人都拦不住。哥哥我在江湖上混过,以你这样的性子,到江湖上,只怕没半天就要被人整翻了。走江湖,就得狠一点,让人怕你才能闯出威名!”林清源皱眉道:“可是那些都是人命啊。”林轩不耐烦道:“我的兄弟,在江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人,一种是被人杀的人。你杀得了人,人就被你所杀,你杀不了人,你只怕也要一命呜呼了。”林清源沉默了半响,却对林轩道:“大哥先到了屋里坐吧,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尽点地主之谊了。”林轩的伤并不轻,不但内伤麻烦,外伤也不好治。林清源估计没有十几天怕是好不了的。所幸现在地里的山竽满地,林清源去收了一些,将家里的灶支好,竟也能做出可口的饭来。林清源本来以为林轩受了伤会在床上老实几天,却不料第二天一大早,他竟然又向外面跑去。口中大叫再不活动一下只怕骨头就要生锈了。林清源摇头苦笑一声,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岂知第三天林轩出去了许久还没有折回,林清源苦等许久还没有见他回来,正打算出去找他时,却听砰的一声,门被人撞了开来。林清源下意识的往暗处躲去,却发现闯来的人正是林轩。林清源见他脸色奇差,忙上前一把将他扶住,惊问道:“林大哥,你这是……”林轩却挥手止住了他的问话,一把拉起他哑声道:“快走!”林清源见他一脸惊惶之色,心下暗异,好在这两日两人随时都做好了应变准备。两人各将包袱背上,从后门悄悄潜退。林轩直走了两里有余,方才停驻脚步,却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林清源见他身躯摇晃不定,忙一把将他扶住,问道:“大哥,这是谁竟能伤得了你?”林轩脸上犹有余惊:“我只知道他姓谭,看样子是得意帮的大人物,妈的。”他狠狠的骂了句,“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得惊死人。今天要不是我溜得快,只怕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林清源脸上一变,立刻问道:“你说那个人姓谭?”林轩道:“就是姓谭的。”林清源额上青筋一闪,却道:“我去找他去。”林轩一把拉住了他:“你别去了,不是当哥哥的给你泻气,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林清源道:“大哥,他可能就是杀害我们大王村的大凶手。再说我们一个人打不过他,我们两个人一起上!”林轩苦笑道:“算了吧兄弟,那王八蛋的武功高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就算有十个我们一齐上只怕也会死在他的手上!”等他食过之后,方觉精力渐复。这时他方想起林老康临死时曾言道自己并非他亲生骨肉,家里的瓮底下有什么东西。他便将厨房的瓮运力挪开,果然见下瓮下的砖有几块是虚浮着。林清源小心地把那块砖挪开却见一见灰色的包袱正在下面。林清源心里砰砰乱跳。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包袱迅速解开,却见那里竟是一件女人的外衫。林清源只觉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绝不是林老康的东西。难道,难道……林清源一时心神激荡,竟大叫一声,仰头便倒了下去。等林清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林清源忍住痛,强运起气力,将那些砖再铺平整,然后再将那口瓮移回原地,他做完这些之后,竟禁不住喘息不已。林清源大惊,不知自己何时竟变得这样?就在此时,却听外边有人大叫道:“他妈的,找什么找,这里到处都是死人,叫咱们来干什么?收尸的?!”林清源又听到另一人也在埋怨道:“娘的,说的也是,上面一句话,咱们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行,真是的。”林清源闻言心下大惊,这些人不是得意帮的不会是谁?林清源侧耳听去,至少也有十几人朝自己这边涌来。他知道自己此刻只怕连普通人也应付不了,便将那包袱迅速揣入怀中,然后身形一翻,却向外跑出。远远的听到后面有人在叫道:“等等,等等,这间房子好像有人住,快进去看看!”林清源此刻已经跑到了自己家的后院,却知道那些人只要一进屋便能看到他,恰好这时前面有一条水沟,下雨过后水面涨高,林清源忙身形一翻,滚井水沟内。却听到屋里面传来了阵阵摔凳子砸椅子的,和锅碎碗烂的声音。林清源心里又悲又愤,却一动也不敢动。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道:“他妈的,像个地方,谁知道连个鬼影都没有。走吧,在这里我都觉得晦气!”另也有人在叫道:“说不定那个死老头的尸体早就让狼给叼走了呢,让咱们来找,找个鬼!”林清源等到那声音已经远得听不到了,方才缓缓从水沟里露出头来,见到家里已经被那些人砸得不像样子更是怒火中烧,但他也知道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慌忙收拾行李,然后直往林老康的坟地上奔去。一路上,林清源连续遇上了三四拔得意帮的人。虽然林清源机警,躲过了搜捕,但也是暗自心惊。幸好,林老康的墓地也没有人搜到。当林清源赶到自己父亲的墓地时,早就已经筋疲力尽,远远的看到自己父亲的坟墓,林清源再也不顾一切,纵身飞掠过去,谁知在半空中,却又觉真气一滞,林清源整个人忽然像被掏空了一般如一个破麻袋般的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在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中,林清源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自己的意识都慢慢的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竟自在空中随风飘荡。林清源低头望去,地下躺着的人不正是自己吗?林清源想落到自己身边看一下自己到底怎么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完全不受意识的支配。林清源整个人此刻简直比柳絮还轻。且漫无目的的向前飘去。说也奇怪,虽然林清源不能自主,但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静。自己到底要到哪个地方?离心离德,天地是德。万物有行,神明自论。林清源飘过一座座山,跨过一条条河,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城镇,向那远远的一处不知名的山洞中直飘过去。曲黑幽暗的山洞恍若幽冥地府。连林清源也表示怀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怎么没有十殿阎罗,怎么不见生死判官?林清源仰首大叫道:“这是哪里?有谁在这里?”却听地上嗡地传出了一声奇响,“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清源愕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到底是哪里?”林清源觉得这里的鬼气实在是太盛,他已经想出去了。却听那声音又传出:“这里是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地方。这里是天之渊,地之崖。这是圆梦之渊。”林清源闻言便道:“那在下想请问足下,为何世事多变,为何人心多变,到底何才为道?”黑暗中的声音传来:“世路风霜,吾人炼心之境也。世情冷暖,吾人忍性之地也。世事颠倒,吾人修行之资也。万物皆有因果定数。”林清源听过之后觉思有倾,方道:“为何天下间永远都是恶人得势,为何总有好人短命?天底下到底有没有天道?”黑暗中隆声震震:“天道无常。天理是清虚之物,清虚则灵,灵则活。人心有道则上苍有道,人心无道则天地无道。若要贯彻道,须得信赖剑。”林清源依旧觉得恍恍惚惚,但这里却是确实不想再呆,便道:“在下梦已结,请容我出去吧。”黑暗中的那声音沉默了许久,方才出声:“等等,把你要带走的东西也带走吧。”这句话刚落,只见这洞中毫光乱闪,林清源抬目望去,只见厚厚的石壁上竟然插着一只长剑,业已没柄。那石壁上的字就像被禁锢的毒蛇,一“字字”皆奋力相挣,直欲脱困而出。林清源大惊之下慌退一步,却觉脚下一滑,他低头望去,竟是一人的腿骨。黑暗中的那声音竟然有几分急促:“不要留意其他的,看那些字。”林清源镇定心神,向那字望去,那些“字”此刻果然已经臣伏不动。林清源望去,只见第一行为“天书卷”,林清源心下一惊,这天书卷莫不是……继续抬目望去,只见下面写的有“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前。身在万物中,心在万物上。观天地之气象……”林清源正要往下看去,只见忽然洞中电闪光剧闪,雷鸣滚滚,林清源在电光闪烁中赫然发现有两具尸骨竟是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不由得心下一栗。却听洞中那声音也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却怒叱一声,空中黑芒立盛,立刻将炽白的电光包围。自天上却又降下数十道光芒,地上也燃起了腾腾黑气,两者相持不下,林清源呆看在一旁,忽然衣襟被人一扯,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林老康。林老康仿佛极为畏惧这个洞,一把拉起林清源便跑。又听洞中同时传来两声怒喝:“谁敢闯进来。”黑白也股光芒都打了过来,林老康一把抓起林清源将他抛到外边,并大叫:“快走!”林清源大叫一声:“爹!”却豁然挣起,他伏起身子抹了抹汗珠,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恶梦。他睁开眼睛,天上的星星正在亲切的跟他眨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只觉体内真气充盈致极,浑不似刚昏睡前势若枯竹。林清源心下又惊又喜,此刻一阵清风吹来,林老康坟前的枯草摇摆不定。林清源心下一凛,忙向林老康坟前叩了几首,尔后,记起林老康曾言道包袱中有一页奇书,他解开包袱,拔开那件衣衫,却见一颗圆形的玉正在往下滑落。在这明月高照的夜里,它尤且闪耀着温和的光芒,就像,天上正在向他眨着眼的星星。林清源一时不及,竟让他落在地上。地下有一滩水,那颗玉石刚好就落在水坑里。林清源一惊,忙伸手将它捞起,只觉触手温凉,林清源视之,竟然没有一滴水沾在它的上面。林清源握着它的整个手竟似也笼罩在它那温和的光芒。那是一种并不耀眼的明亮。它通体滑润,林清源的手一触到它,竟有一种深深的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颗玉真的和自己的生命有关。难道,自己的身世真不平常?剩下的还有一个荷包,林清源小心的将它打开,只见里面用油布裹着,林清源小心地将油布剥开,里面又有一大堆棉花。林清源知道那页书可能有剧毒,用一根树枝将那些棉花挑开,就见到了那古朴的书页,它在这样清明的夜里,似乎也在寒烁着不甘寂寞的光芒。林清源用油布将那书页挑开,只见上面首行上正是写着“天书卷”林清源心下一惊,忙夺目往下看去,只见下面正书“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前。身在万物中,心在万物上。观天地之气象……”林清源看完之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页纸竟和他在梦境遇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难道自己真的和这部奇书有缘?林清源很快相信自己真的和这部奇书有缘。因为自己第二天习练这发页奇书中的内容,竟然分外轻松。他只练了一个时辰,竟似比平常打坐两个时辰恢复的更快。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林清源竟然已经恢复了这几日消耗损的功力,逼出了前几日所中的寒气。他居然比平常休息充足时更有精神。林清源心下大喜,知道那本奇书上所介绍的功法果然是高妙绝伦,只是可惜,只有一页。他心中未尝没有遗憾。同时他还感到心急,不知道到底她现在在哪里呢?每及夜半,他都将她的那只玉簪拿出来细细观摩,只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提示。只可惜它带给他的只有无限的思念和自责。过了三天之后,林清源再也忍不住,他决定,偷偷潜回古城,再去查访一下,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这夜他正在收拾了行李,却听到远远的传来了金铁交击的声音。林清源闻声心下微惊,忙将自已的行李包袱藏好,然后悄悄的循声潜了出去。声音是从大王村口传来的。林清源远远的看到正有四五个得意帮人在围攻一人。那人武功颇高,一手剑法使得风雨不透。只是围攻他的得意帮人也非弱者,并且人人都悍不畏死,当林清源赶到时,那人已落尽下风。此时,只见得意帮中有一人大喝一声,一把刀直向那人劈去,那人长剑一翻,已刺向那柄持刀的手。林清源在七八丈外差点失声叫出声来,原来,那人正是黑虎堂的得力干将,自已在黑虎堂很谈得来的一个人——林轩。此刻,却见林轩背后有人天上檠着一把刀,直向他砍去。林轩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大起,心知不妙,整个人和身带剑全力向前冲去。前面的那柄刀已经扬起,林轩在它未落下之前,已经一剑将持刀人的喉咙洞穿。林轩全力奔出,却觉腰间一痛,他剑在地上一弹,人跃起两丈有余,然后在旁边的树上略一借力,直掠出两丈开外。那些人显然也未料到这样也杀不死他,竟被他逃出包围。林清源在远处看到这些,也不禁为林轩捏了一把冷汗,若刚才易地而处,自己只怕便未必能够想到那样可以脱出敌人的包围。此刻见到林轩似乎伤势过重,已在用剑驻地,但从得意帮中仍有人跃起向他进攻,林清源再也忍不住抓起身旁的一块石头,向那得意帮人掷去。那人手持铜火棍,反手一棍将那石子砸烂,却禁不住从空中落了下来。林清源自暗处跳出大叫道:“林大哥!”林轩本来一脸凝重,但见了林清源却禁不住大笑起来:“小兄弟来的正好,和哥哥联手把这些害人精统统干掉!”林清源刚要答话,却听得意帮中有人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来这找死!”林轩转面大怒道:“小子也比你们这些走狗强。”喝骂林清源的正是刚才手持铜火棍向林轩袭击的高手。他听到林轩的话后怒极反笑道:“好,好,我就让你们看一下我们这些走狗的手段。”说完一挥手,便带同身旁的三人齐向林轩涌去。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劲敌只有林轩一个人,而林轩又已经受了重伤,他们想要摆平他当然轻而易举,至于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可惜他们并不是朱志远,若是朱志远就决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如果他们要是知道林清源此刻的战力的话,他们应该是立马拔腿后退才是。只可惜等他们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有个人不准。林轩决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林轩很快就杀了他们中的三个人。林清源接手的一个此时似乎是拼了命,拼力将林清源迫退,林清源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地亡命的打法,退了两步,那人掉头就跑,却见在这青天白日里依旧有寒光一闪。林清源扬声道:“别——”却发不出声音,那个人已经死在了林轩的剑下。林轩缓缓将剑入鞘,然后方才对林清源道:“兄弟,这些人就算是死十次都应该的。日后你见到了这些人,千万不用手下留情。你知道他们在古城里杀了我们多少黑虎堂的兄弟吗?”林清源道:“我,我不知道。”林轩道:“他们五个人至少杀了四十几个。这次我就是瞅准了他们要脱离大队,特地赶过来杀他们的。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武功竟然还不错,竟能伤得了作哥哥的,今天要不是兄弟你帮忙,说不定当哥的我也只有逃命的份。”林清源笑道:“哪里的事。大哥,你不是跟张叔他们走了吗?”林轩道:“我回去的时候,黑虎堂的大部都已经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到了哪里,只好在古城里藏起来。却不想那姓杜的竟然要屠尽古城内的得意帮人。兄弟,以后你见到得意帮的人,最好见一个杀一个,你不知道,在古城里,他们连四五十岁都没放过,你……”林轩尚未说完,却咳了起来。林清源忙一把扶住他,却发现他内息竟然十分虚弱,嘴角也溢出了几分鲜血。林清源忙道:“大哥别忙,让小弟助你一臂。”说完缓缓将自己的功力输入他的体内。林轩缓缓闭目调息片刻,然后一跃而起道:“好了。”林清源撤回手来问道:“大哥好些了吗?”林轩一脚踢到地上的死尸恨恨地说:“还好,都是这些狗杂碎。”却又扭过头对林清源笑道:“小兄弟,功力见长啊。”林清源干笑道:“哪里哪里,兄弟的那点本事,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清源见林轩依旧面色惨淡,便对他道:“大哥还是快到我家里去歇一会吧。”林轩见到大王村内死尸满片,便问林清源到底为何,林清源便道是前几天得意帮血洗此地,幸亏自已当时外出不在,要不然也难以幸免等等。林轩听过之后又恨恨道:“哼,早知道那样,刚才那些得意帮的人就不该让他们死的那么快。”林轩见林清源嘴里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却已经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便正色地道:“兄弟,你说为什么得意帮今天敢在这里任意杀戮我们黑虎堂的人?”林清源微微一愕道:“可能是成王败寇怕我们反扑吧。”林轩摇头道:“不全是,就是以为我们以前对付他们太仁慈了,让他们以为我们黑虎堂的人都是菜,都是好欺负的。从我看到他们杀害我黑虎堂弟兄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如果有人要杀我弟兄,我一定要让他惨十倍。他敢杀我们黑虎堂一个人,我一定要让他十倍偿还,我不信谁还敢再对我们得意帮动手。兄弟,这年头,人不狠,站不稳。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哥哥我在这给你说句实话,你别介意。”林清源道:“大哥有话直管说。”林轩便道:“你的性子有时也太过优柔寡断,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刚就是要刚一点,要狠一点。以你现在的身手,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但你看你刚才,竟然连那个人都拦不住。哥哥我在江湖上混过,以你这样的性子,到江湖上,只怕没半天就要被人整翻了。走江湖,就得狠一点,让人怕你才能闯出威名!”林清源皱眉道:“可是那些都是人命啊。”林轩不耐烦道:“我的兄弟,在江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人,一种是被人杀的人。你杀得了人,人就被你所杀,你杀不了人,你只怕也要一命呜呼了。”林清源沉默了半响,却对林轩道:“大哥先到了屋里坐吧,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尽点地主之谊了。”林轩的伤并不轻,不但内伤麻烦,外伤也不好治。林清源估计没有十几天怕是好不了的。所幸现在地里的山竽满地,林清源去收了一些,将家里的灶支好,竟也能做出可口的饭来。林清源本来以为林轩受了伤会在床上老实几天,却不料第二天一大早,他竟然又向外面跑去。口中大叫再不活动一下只怕骨头就要生锈了。林清源摇头苦笑一声,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岂知第三天林轩出去了许久还没有折回,林清源苦等许久还没有见他回来,正打算出去找他时,却听砰的一声,门被人撞了开来。林清源下意识的往暗处躲去,却发现闯来的人正是林轩。林清源见他脸色奇差,忙上前一把将他扶住,惊问道:“林大哥,你这是……”林轩却挥手止住了他的问话,一把拉起他哑声道:“快走!”林清源见他一脸惊惶之色,心下暗异,好在这两日两人随时都做好了应变准备。两人各将包袱背上,从后门悄悄潜退。林轩直走了两里有余,方才停驻脚步,却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林清源见他身躯摇晃不定,忙一把将他扶住,问道:“大哥,这是谁竟能伤得了你?”林轩脸上犹有余惊:“我只知道他姓谭,看样子是得意帮的大人物,妈的。”他狠狠的骂了句,“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得惊死人。今天要不是我溜得快,只怕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林清源脸上一变,立刻问道:“你说那个人姓谭?”林轩道:“就是姓谭的。”林清源额上青筋一闪,却道:“我去找他去。”林轩一把拉住了他:“你别去了,不是当哥哥的给你泻气,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林清源道:“大哥,他可能就是杀害我们大王村的大凶手。再说我们一个人打不过他,我们两个人一起上!”林轩苦笑道:“算了吧兄弟,那王八蛋的武功高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就算有十个我们一齐上只怕也会死在他的手上!”林清源听到这些话心神激荡,却在那里呆立不动。林轩一把拉着他道:“快走吧!”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四下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人声,“这个地方要仔细的搜,什么都不要放过!”林轩脸色一变,忙伸手将林清源拉走,没命地向前奔去。林轩的武功虽然和林清源差不多,但他的江湖经验却比林清源老到多了。林清源见他一拐三撇,竟然已经逃出了得意帮的包围之中。林轩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林清源再也忍耐不住,便问道:“大哥,那姓谭的到底有多厉害?”林轩道:“老实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林清源讶然道:“什么?你?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和他已经动上手了吗?”林轩面露苦笑:“我那哪里是和他动手,我伏在暗处还没有出手就被他发现了,他随手一掌就把我打成这样,你说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林清源闻言暗自心惊,也更觉报仇无望,一时神色凄然。他们刚一停顿,便听到背后传来了杂乱的人声,看来得意帮这次为了对付他们真的是下了大本钱。林轩、林清源知道左躲右闪,竟然被挤到了古城中。两人只觉好象陷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中,竟然无法找到出口。此刻连林轩的脸上也一脸凝重。城内搜捕更急,林轩如识途老马,在古城之内东躲西藏。岂料刚转过一个墙角,便看到有五个得意帮人正在对面搜索。那些人见到林轩竟然吃惊得忘记了喊叫。林轩面上微微一愕,却立马拔剑,直冲上去,一剑将当先一人刺死。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又有一人张大了嘴,正要大喝出声,却被林清源捂住了他的口,然后伸手扭断了他的脖子。又有一人伸出手去,林轩看到他手上拿的旗花,一剑将旗花削断,接着一剑又挑断了他的喉咙。林清源此刻受林轩感染,居然也在这片刻功夫将另一名得意帮人屠于手下。此刻最后的那人已经退到了丈外,放声大叫道:“快来人——”他的话音到此为止,因为林轩的剑已经到了。这是一条短巷他的话刚说完,这条巷子的两头都拥进了十多人。林清源等进退无路。正打算飞身上前,却听“吱”的一声轻响一扇门已经打开。林轩再不犹豫,带着林清源一把便挤进了门内。门内的人林清源虽不认识,但与林轩却十分相熟。那人向林轩一比划,然后带林轩来到一口井边。林轩居然二话不说,纵身跳入井内。林清源硬着头皮,随后跳入井内。此刻外面喧哗声正闹。却忽然都静了下来,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问:“你们都看到他们是往这里来的吗?”林清源虽在井底,依然看到林轩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瞳子一缩,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那位姓谭的神秘高手,忙凝神去记住他的声音。却听砰的一声,那扇门也不知被什么撞开了,然后便传来了一声“搜”却听四面霹雳之声大作,然后便传来了“报,什么也没有。”“这里也没有。”接着便有人说:“报告老爷们,小人可是殷实的生意人,我刚才根本就没有见过有什么人进来过。”林清源猜出说这话的一定是刚才让他们进来的那个人。却听哼的一声,林清源忽然觉得井水骤寒,似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投身于井内,他凝目望向林轩,只见林轩眼中竟有难以查觉的恐惧之色。在这里,能够让林轩都露出这种神色的人,除了那姓谭的高手之外,还会是谁?林清源本来恨不得将那姓谭的神秘人物生撕活裂,但这会人家在上面,他竟似被一种无名的压力压迫得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伏身在那阴冷的井底,连一丝细微的动作都不敢有。只觉得真气越来越沉滞,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就在这时,林清源却听轰的一声,然后觉得头顶一暗,再接着井内水浪翻滚,一块巨石当头压下,林清源、林轩忙伸手抵住。却听到上面传来了一声沉喝:“来人,把这口井给我封上。”林清源心下一惊,直觉得浑身的气力好象被抽尽了一般。如果这口井被填上了,他们还能活吗?上面投下的石块明显得越来越多,林清源觉得一口气越来越闷,头脑越来越昏,上面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吃力望去,只见林轩的情形好像更糟。林清源暗中苦笑一声,不想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正自想念间,却听上面又传来了一声回报声,恍恍惚惚中林清源听出可能是发现有两个可疑人在哪个地方之类,然后,他们便听到了一大群人远去的脚步。林清源此刻越发觉得自己一身功力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达到了顶点。且头越来越昏沉,就在此刻,忽然天书中的句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身在万物中,心在万物上。”他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似乎这几天以来的一大迷团就要就此解开。他曾听有人说过,有位高手曾经在那放上鸡蛋都可以蒸熟的焰周山呆了三天三夜,居然毫毛无损,后来有人惊奇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心静自然凉!”其实你的心若是在你所处的环境之外,你就有可能不会受到你所处环境的左右。这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有没有把你全部的生命力拿出来以突破环境的瓶颈?林清源放松心情,运起所学中的天书上的功力,只觉所处的井水中似有无数的天地精气都在向他的体内涌进。不过半刻,他便已缓缓的回过神来,且那种澎胀的感觉也消失了大半,他抬眼望去,只见林轩此时的神情越发萎糜。他忙将自己的功力反传过去,帮着林轩支撑一口气。此刻,却听上面传来了声声惨叫,然后,林清源便听到一声大叫:“林特使,你还好吧!”林清源神情激奋,暗喝一声,运起全身功力,一掌向双手支撑的那块巨石震去,井内传来了一声闷响,那块巨石逐渐的龟裂,然后缓缓的向井底落下。林清源将林轩负起探出水面,然后向外大叫道:“上面还有人吗?我们都还在!”只见井上的小小天空上探出一个头来,正是刚才引他们进来的那个人。那人喜道:“两位果然还活着,快拿绳子来!”一条绳索很快垂到了林清源的面前。林清源负起林轩,低啸一声,伸手抓起绳索略一借力,身若脱困猛龙般离水而起。在井外众人的惊呼声中,林清源伸手在井沿上面一攀,身形已经到了井外。带他们来的那个人上前一步赞道:“阁下好功夫。不知林特使怎么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林轩身上。林清源道:“哦,大哥因为与刚才的那个姓谭的交手时受了一点伤,所以……”那人道:“不知阁下是……”林清源道:“在下林清源。不知兄台是……”那人提龄明显的比林清源要大,但他说话却很随和:“我姓谷,你叫我谷实就可以了。”林清源缓缓的往林轩体内渡入真气,口中却道:“多谢谷大哥方才相助之情。”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句冰冷的话“只可惜不论是谁相助你们,你们今天是都死定了!”大旗再现第六章脱困这句话里面透着阴狠,沉毒,正是“血手人屠”卧枯井!林清源一惊抬头,却见卧枯井正站在那高高的屋檐上,此刻一脸肃杀之意。谷实抬头望去,也不禁脸色一变,却走到林清源身边,低声道:“两位快走,这个人我们拖住他!”卧枯井居然也能听到,却在冷笑道:“走,你们能逃得了吗?”说完一挥手,只见四面八方至少涌进来二十多人。谷实面色大变,长吁一声,自屋内也闪出了二十多人,看样子都是黑虎堂旧部。卧枯井狞笑道:“好、好极了,没想到搜捕了十几天的黑虎堂余孽今天我卧枯井可以一次清理干净!”话音未落,身若游魂,径向林清源飘来。谷实大喝一声,一掌向卧枯井击去。卧枯井冷笑道:“不知死活!”说完伸手一掌接下,却不由得身形一滞。抬眼望去,只见谷实也连退了三四步。不管谷实到底退了几步,卧枯井都不再也不敢小瞧他了。卧枯井大喝一声:“受死吧!”说完伸手一爪抓出。他这一爪很奇特,他刚伸出手的时候,他的手还是如以前一般枯瘦,但他的出手刚近一半,他的手就涨得很丰盈。他的手上面还飘着一层虚幻的光,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正是卧枯井的绝技“枯木逢春功”,这种武功他即可作掌用,也能作爪用。只可惜这种武功打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是绝不能真的枯木逢春,相反,不管他是用爪还是用掌,只要打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一身的精、气、血都会迅速的枯掉坏掉,那人的生命也必如新鲜的绿枝迅速的枯萎。此刻,他就要用这样的武功去对付那本来名不见传的人物——谷实。他能得手吗?谷实见到卧枯井出了这招,心下立即生出这样的感觉,这招不可硬接。不能硬接只有退。他飞退,他退得如飞一般。只是卧枯井好像已经铁了心不把他杀死不甘心一样,死死的咬定了他,他飞退,卧急进。卧在急进的过程中化爪为掌,他的“枯木逢春功”在追击的过程中又提了近一成。谷依旧不接,再退。他退若惊鸿。卧狂啸一声,他运起他的玄门步法“走井方步”依旧追之不上便低喝一声,化掌为指,以指力发出了他的“枯木逢春功”!谷实退得再快也及不上他的指劲快。眼见这一指就要打在谷的身上的时候,却见谷伸手急探,却自怀中取出了一本书,他将书衬于掌上,然后一掌向卧的指劲打去!却听“噗”的一声劝响,谷实长啸一声,一个鹞子翻身,人已在数丈外。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追杀别人的机会,但卧枯井却放过了。卧的脸色很奇怪。他缓缓的将手拢到了背后。他紧咬着牙似在强忍痛楚?难道他也受伤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赢了。他的对手翻身到数丈外然后一拳向地打去,他一拳深入地下。土地的颜色立刻变为深黄色的。谷实的脸色却慢慢的恢复红润。然后却浑身一震,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卧枯井这时候已经能够说话了。他说的是:“好,好得很,没有想到黑虎堂还有像你这样的高手,我若是让你活不到明天,我就不姓卧!”说完这句话,他便大步向谷实走去。谷实看样子是想动,但却动不了。岂料他刚走出两步,却听耳边传来了一声疾呼“看打!”卧枯井心下一惊,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能欺到他身边的人当然是高手,而且也绝对有资格当他的对手。这个对手在他所有的对手中年纪是最轻的。他本来并不想将他列为自己的对手,但自从上次与他交过手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人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对手都可怕。他已经将这个人列为自己必杀的几个人之一。在出这招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第一次与他交手时没有用出自己的绝招将这个人一举击毙而要等到今天?事实上他的后悔是有道理的。虽然他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颇是不弱,但后面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感到吃惊极了。他掌劲狂吐,“敌手”似乎避无可避,也只好一掌对出。却听空中传来了“砰”的一声,卧枯井只觉浑身一震,似有一股功力直逼心脉,同时右臂如折,竟禁不住蹬蹬蹬连退了三四步这才稳住身形。两人掌力激荡,四周尘沙激扬。空中仿佛被什么东西裂开一样,发出了尖锐的啸声。卧枯井只觉胸前疼痛异常,心中大惊,不知这小子为何功力竟然精进若斯!他正打算调整呼吸,却忽觉在这沙尘漫天中,有人已经斯近到了自己身边,正一掌向自己打来。卧枯井大吃一惊,只觉这一掌掌力深沉巨猛,自己此刻只怕轻接不得,忙身形一旋,运起走井方步的绝招,身形已与瞬间挪到了那敌手的身后。岂料“敌手”竟似已将他所有的变化都已经算尽,竟又一掌后圈向他击来。卧枯井心头一紧,天下间竟有这样的人?走井方步再运,身形飘出丈外。他此刻已离那“敌手”近两丈远,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他还特地选在那个靠近柱子的位置。谁知他刚一到那里,那柱子也不知是不是那人事先做过的手脚还是他们刚才掌力互击所留震动的,正在摇摇晃晃得要向他身上砸下来。“血手人屠”卧枯井近十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他只得再运起“走井方步”身形一闪再现,又挪动身形两丈多远,却不料却听耳边有人冷道:“看剑!”卧枯井心下一惊,双掌运力向那柄剑拍去,却啪的一声拍了个空,他只觉得左肋一痛。在这危急关头,他将走井方步再运,竟还有余力飞上墙头,他站在墙头厉叫道:“好,两个姓林的,老子今天记住你们了,日后走着瞧!”说完他捂肋长嘶一声,也不管手下的死活,身形腾挪,两个起落,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此时尘土方落,那与卧枯井对上两掌的正是林清源,那刺中卧枯井一剑的却是林轩。此刻与黑虎堂众人决战的还有四五人,林轩身若飘风,在人群中转了半圈,好像也出了几剑,当他离开人群的时候,那几人缓缓倒地。林轩大步向林清源走来,拍拍林清源的肩膀道:“好兄弟,好样的。”林清源喃喃道:“没什么。”林轩伸手在谷实肩上搭一把力,将谷实拉起问道:“谷兄弟还好吧?”谷实长吸一口气道:“还死不了!”林轩道:“谷兄弟,经过这件事,只怕你在这古城也呆不下去了,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如果我们若能冲出这个古城,那自然是我们命大,纵然我们冲不出去,我们拼一个够本,拼两个也赚了,总比在这个城里藏着被他们一个一个搜出来强吧!”谷实道:“其实近日来兄弟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只是没有一个人好好的引导,今天咱们就跟林特使一块杀出去!”林轩喜道:“既然兄弟有意,那自然是太好了。只不知谷兄弟你打算怎么走?”谷实道:“我们以前黑虎堂的地道还能再用。”林轩闻言大喜道:“那条地道是通往何处的?”谷实道:“这条地道是直接通向北门的,只不过近期北门一直由朱志远守着,我曾派了两个兄弟过去探了几下路,却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的,现在有林特使和这位兄弟在这里,我们自然也就不用再怕那姓朱的了。”林轩大笑道:“我们当然不用怕那个姓朱的。”他转身问林清源道:“小兄弟刚才没受什么伤吧!”林清源道:“大哥放心,我没事的。”林轩对谷实道:“如此就请各位兄弟收拾一下东西也好快些赶路。”当卧枯井和那位姓谭的可怕高手来到的时候,这里连黑虎堂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那位姓谭的高手两眼瞬也不眨地盯在卧枯井身上,卧枯井面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最清楚这位谭总对于办事不力的人是怎么处置的了。果然谭总问道:“你知道错了吗?”卧枯井心里一凉,忙道:“属下,属下知错了。”谭总问:“哦,那你说你错在哪里?”卧枯井道:“属下办事不力,让黑虎堂的余孽从容逃走,属下……”谭总厉喝道:“你说什么?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急功冒进,才使得得意帮损失惨重,刚才你若只是暗中跟踪,派人向我回报,我们怎么可能会损失如此惨重!”他越说越气,竟指着卧枯井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当得住他们那么多人吗?你呀你,如果不是而今正是用人之时,我非废了你不可。”他这话说得很凶,但卧枯井却两眼一亮,道:“属下愿将功赎罪,将那些人找出来!”谭总冷哼一声:“你最好在三柱香之内把他们的行踪给找出来,不然……哼!”卧枯井的眼光果然老到异常,不一会儿就有人向谭总汇报:“那些人是从一个地道里面走的,卧先生已经将地道找到了。”谭总猛一甩袖,道:“都给我下去!”地道的另一端有一个石板盖。谷实小心地将它顶开,然后纵身跃上地面,立刻守住地道的出口。接着,林清源林轩等也相继跃出地面。林清源一见了外面风景,心下当真是吃了一惊,原来这里当真只是离北门有里许的一处荒坡。看样子要想出这北门去还有待一拼。黑虎堂这次跟着的人看样子也都是精英,至少一个个的动作都很快。不出片刻,十几人(与卧枯井交手时也折了几个人)很快就出来了。林轩道:“谷兄,我和小兄弟先佯作去向北门挑战,将朱志远引开,你们籍机将北门夺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谷实信心满满道:“只要没有那姓朱的,兄弟有绝对把握将北门夺下来!”林轩正要说话,却听有人叹声道:“用不着了,我已经来了。”林轩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然后身形一纵,跃上坡顶,长剑半出,一幅全神戒备的样子。林清源随后跃上,也是浑身一震,惊得讶然失色。坡的另一边至少站了有四五十人,但林清源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为首的那个人。那个人曾经差一点一次就要了他和黑虎堂张智的性命,他印象深刻,正是朱志远。此刻朱志远面对林轩等大敌,却还是一脸轻松。一直等到了谷实等都到了坡顶,他才笑出声道:“好,一十七个人,果然一个不少。在下朱志远在这里久候了。”林轩喝道:“姓朱的,少废话,你就划出道来吧。”朱志远道:“这位想必就是黑虎堂的林轩吧,其实在下并没有留难各位的意思。如果各位要从北门过,在下决不阻拦。”林轩冷道:“得意帮朱大统领一向说话算话,那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便欲带着谷实等离开。谷实等人刚行数步,却停住了脚步。林轩问道:“谷兄弟,你怎么了?”谷实的两眼发愣,却指着得意帮中的几人对林轩道:“那几个人正是我前几天派去到北门打探消息的人。”林轩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霍地转身朝朱志远喝道:“姓朱的,你抓我们兄弟,究竟意欲何为?”朱志远道:“想必诸位也知道,现在古城里是谭总说话才算数的,在下现在也不敢篡越。只是在下实在不愿和各位动手,只有拿这几个人去充一下数算了,各位只管走就是了,在下决不阻拦的。”林轩怒道:“姓朱的,你这样要挟人,算了什么好汉。你要想留难我们只管动手就是了。干什么这般无耻!”朱志远道:“林大侠只怕搞错了,在下决没有留难之意。”林轩道:“那好,把我的兄弟都放开!”朱志远叹声道:“林大侠也知道现在古城的开势,我不拿他们去充数,只怕自身难保。不过在下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林轩咬牙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你说!”朱志远道:“只要他能接我五十招,我就放了到北门的搞乱的人。”众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正站于林轩左侧,一副若有所思样子,正是林清源。林轩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要知道朱志远武功几不在黑虎堂第一高手徐枫之下,而且他曾听徐枫言道朱志远武功犀利异常,攻势之长全在前几招。徐枫曾言道在朱志远交手前一百招内他是决无法还手的,只有苦守住,等他锋折刃断时才有机会胜出。林轩当时就曾自度自己恐怕无法在那姓朱的手下过得五十招,只因飞鹰十三刺前五十招必定辛辣绝顶,他实无把握接得下,却不料今天朱志远竟要以五十招之数来限定林清源。林轩正在犹豫,却见林清源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对林轩道:“大哥,我去试试!”林轩一把拉住他道:“兄弟,这朱志远的武功比那卧枯井只高不低,而且他的所有攻势全在前一百招,你有把握接得下吗?”林清源道:“我不知道,我去试试。”林轩定定的望了林清源一阵,然后缓缓松开了拉着他的手,却道:“那好吧,如果不敌,你也不可硬撑。你去和强敌较量,当哥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哥哥的这柄剑跟着我也有六七年了,倒也锋利,兄弟你先拿去凑合着用吧。”林清源道:“多谢大哥。”他接下剑,缓缓的向前走去。朱志远本来神色自若,但见林清源一步踏出,心却又暗自吃了一惊。原来此刻林清源每一步踏下,都似乎含有某有一种特殊的节拍,而且,当他的双肩与双腿交换时,竟然在刻意的将身上的所露的破绽掩去。朱志远心下一凛,怎的这小子的武功竟然进步如此之快?却大意之心渐去,缓缓提剑至前。林清源缓缓道:“在下林清源,特来讨教!”朱志远一双大眼盯了林清源许久,然后大笑道:“好,好,果然有胆气,难怪你敢向丁奉双挑战。看好了。”说完这句话,他剑决一引,一剑向林清源脖子抹来。林清源挥剑欲挡,却觉右臂一寒,原来他这一剑攻的竟是林清源的右臂。当林清源发现时,那一剑已及他右臂不及盈寸。林清源狂喝一声,一招“宁玉碎,莫瓦全”攻出,却听朱志远轻咦一声,长剑一圈,却听叮的一声,架开了林清源的长剑。林清源心下微喘,却忽觉头顶风声急锐,他抬目望去,只见有无数朵剑影当头刺下,林清源心下大慌,急忙引剑向上格去,却格了个空,然后他只觉得右臂一痛,长剑险此掉落在地。朱志远已经在三丈开外。朱志远的眼中似乎有失望之色:“小兄弟,算了吧,你还是回去吧。”林清源舔了舔唇,道:“不,你不把那些人放了,我是决不会回去的。”说完这句话,他一剑扬起,向朱志远刺去,正是“一线天”。他此刻“一线天”发出,在空中竟可传来丝丝风声,朱志远脸色一变,道:“好剑法!”身形纵至丈高,一剑向林清源反刺而去。空中剑光一闪,林清源大喝一声,剑意成弧,居然护住半身,朱志远一剑刺出,却觉林清源剑上传来的功力深厚异常,他借势上跃,连刺了十三剑。林清源抬头望去,漫天的剑光映着烈日照的两眼昏花。他忙闭上眼睛,然后一剑向天上扬去。朱志远本来胜卷在握,但一见林清源这一剑,却又不由得脸色一变,因为林清源的这一剑大有名堂,它是“血冥海”的绝招,却叫“血扬”。这一剑“扬”出,若是硬碰,只会两败俱伤。朱志远剑势又变,“飞鹰十三刺”刺裂了西风,全力向林清源身上攻去。但此刻林清源却再不格架,身形腾挪,竟欲脱出朱的剑势范围。朱志远剑上加劲,一剑打在林清源左臂上,却禁不住落下地来。他正打算了抢攻,却不料空中传来一声锐啸,他心头一惊,这才发现林清源的剑竟拖着尖锐的长啸电一般的向他奔来!朱志低喝一声,长剑一翻,挡住了那一剑。却禁不住手上一沉,这一剑也有名堂,叫做“剑啸”,若是练到高深处,啸声可以夺人魂魄。朱志远越战越惊,不意这小子竟有这么多古怪玩艺,只怕五十招内还真取之不下!他微叹一声,剑势又变。本来他的剑如晴空烈日般大开大阙,且狠辣无情。但此刻却被得轻了,变得柔了。但它的杀伤力却并未因此而有任何的减损,反而更烈!他一剑若萍影般的向林清源掠去,却不料林清源也一剑封出,这一剑刺到空中,竟似和风一样的同化的一般,看起来竟像是“封刀挂剑”的“风刀”(风霜剑派的风刀怎的这小子也会?)他的剑已经没入了风中。朱志远心下一沉,第一次全力将剑撤回,护住身体,两剑相交竟发出“砰砰”声,林清源微退两步,朱志远身形飘开,两人各相对无语。过了一会,朱志远忽然朝林清源笑了笑道:“你过关了。来人,把黑虎堂的那些人都给我放了。让他们走。”完。大旗再现第七章初战惊大旗得意帮的人果然守信,并没有人去阻拦他们。林轩、林清源、谷实等一伙顺利地走出了北门。在动身前,林轩还特地“检查”了一下那些刚刚被放出的弟兄们,他们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一个个战力还在。朱志远居然含笑看着他们离去,张青山凑到他耳边问:“其实我们大可一战,你放走他……”朱志远这时才一震,然后低咳一声,张青山见他嘴角依稀渗出血来,心下大惊,却忙身形一挪挡住众人的视线,悄声问道:“那小子竟然那么厉害?”朱志远长吸一口气,似乎浑身的每一根筋都在颤动,过了好一会才面色如旧,他低声道:“那小子古怪得很,如果下次再和他交手的话最好一出手就杀了他,不然,很容易就着了他的道的。”他话音刚落,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这么说来,志远刚才已经和林轩等人交过手了?”朱志远抬起头望去,正是那连帮主见了都惊惧莫名的“谭总”,他躬身道:“朱志远见过谭总。”谭总问道:“不知刚才志远是和谁交手的?”朱志远道:“属下刚才和那个叫林清源的小子动过了手。”谭总接着问:“那小子的武功如何?”朱志远道:“那林清源已经练会了‘一线门’的‘一线天’还有拼命绝招‘宁玉碎莫瓦全’甚至‘血扬’‘剑啸’等绝技他都已经练成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功力似乎比以前更有精进,深沉得有些可怕!”谭总面是略异,问道:“他比那个叫林轩的如何?”朱志远道:“若以武功论,林轩决非其敌!”朱志远这话说完,却轻轻的咳了一声。谭总讶然道:“你是伤在他的手里?”朱志远道:“属下和他是两败俱伤。”谭总道:“志远既然有伤在身,那我们就不便打扰了。”朱志远却道:“谭总,那些人刚出北门外,我把前几天抓到的黑虎堂的奸细也放给了他们,那些奸细身上被我们下了‘习习清香’,你只要跟着这些小花蜂就可以找到他。”朱志远说完便从背后变魔术般的拿出了一个小包。谭总面上已经有了笑意,刚要说什么,却见朱志远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谭总急道:“张青山!”张青山面上一凝,道:“属下在!”谭总道:“你在这里要好生照看好朱统领。”张青山道:“属下遵命!”谭总转身将那些小花蜂放飞,然后道:“我们走!”直到谭总走得不见了人影,张青山指动属下将朱志远抬入北门内关上了门这才一把拍在朱志远身上大叫道:“还装,快起来吧。”朱志远苦笑道摇了摇头道:“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朱志远笑得连脸上的刀疤都在动,道:“这次看到姓卧的那熊样我就想笑,真解气!”朱志远起身道:“那姓卧的杀了我古城内十二条人命,我在这都给他记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一命偿一命。”张青山听到朱志远的话中全是煞意,虽然他对朱志远一向深为了解,却也不由得直冒寒气。林轩一出北门忽然有了一种笼鸟脱困的感觉。一时间觉得海阔天空,见手下兄弟有些也在那里蹦跳欢呼,林轩面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谁知此时林清源忽然呆立不动,林轩伸手拍在林清源的肩上笑道:“好兄弟,这次你的功劳大大的,怎么不高兴了。”却不料他手刚落下,林清源的鼻孔内忽然渗出了鲜血。林轩惊道:“兄弟你怎么了?”林清源强道:“没什么。”说完退后两步,伸手在鼻上的几处大穴上依次按下,然后仰首向天。空中白云寂寂,雁声阵阵。但林清源长吸一口气,本来透红的脸渐渐的回复了常色,然后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林轩清楚的看到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阵红色的气团。然后林清源方才道:“我没事了,让大哥担心了。”林轩心下即惊且异,便问道:“兄弟你刚才是……”林清源道:“那朱志远的武功实在是远在我之上,刚才与他几下硬拼,我着实受了内伤,幸好刚才已经运功止好了。”林轩咋舌道:“小兄弟的功力真是让为兄的开了眼界了。”林清源笑道:“没什么,如果大哥有兴趣的话,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研究一下。”林轩摇首道:“不要,不要,以前先生也要将玄心诀给我看,我一看到那东西我就头痛,我不看。”林清源满脸笑容,本欲再说什么,这会笑容却僵在脸上,然后换上了一幅焦急的样子,他急道:“快走,可能那姓谭的已经跟上来了。”林轩脸色一变,一把跳起道:“兄弟们快走,那个大魔头快要跟上来了。在下和这位林兄弟前去挡他们一会,弟兄们快走。”谷实道:“那两位怎么……”林轩打断他道:“不要紧,我们不用担心,你现在只要把兄弟们带好就行了。”谷实抬目望了一下跟过来的弟兄们,果然见有不少人已经面现怯意,他只得道:“即如此,那就有劳二位了。在下等在路上留下黑虎堂的标记,如果特使身退之后可以循迹找到我们。”林轩道:“不用客气。”林清源虽觉得这件事似乎别有蹊跷,但林轩在一旁不停招手由不得他多想。只是当他离那些人越远他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停下了脚步。林轩问道:“怎么了,兄弟?”林清源道:“大哥,我,我怎么觉得我们离那个姓谭的大魔头越来越远了,你是不是……”林轩接道:“我们当然是离那个姓谭的越来越远了。”林清源脸色一变:“大哥,你——”林轩道:“傻兄弟,如果咱们两个合力能够和那个姓谭的一拼,我们何苦会跑这么远呢?其实那个姓朱的放那些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头就有怀疑,他一定在那些人身上做了手脚,让那姓谭的可以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再和那些人在一起只怕早晚会死在那个姓谭的手里,但是如果我们两个人出来,茫茫江湖,那个姓谭的纵然再强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我们,现在我们快走吧。”他说完便去抓林清源的手,但林清源却没有走:“那些人曾经救过咱们的性命,咱们这样待他们……”林轩的语气中已经透出几分不耐:“那些人在当日黑虎堂危难之进弃黑虎堂于不顾咱们先不管他,且说刚才我们要独自冒险去对付那个姓谭的,他们有谁跟过来?一群缩头乌龟,死在那个姓谭的手里活该。”林清源沉默了许久,然后道:“大哥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林清源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挣脱了林轩的手,转身向回奔去。林轩心下一惊,身形展开一把拦在林清源前面道:“慢点,兄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虽然武功比我意料是的要高,但比起那姓谭的却还是差十万八千里,快过来,当哥的我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林清源道:“那就多谢大哥了”却身形一拐继续往前奔去。林轩伸手抓去居然抓了个空,在那里愣了半响方才骂道:“林清源,你这个大呆瓜。”狠一跺脚,却又向林清源追去。林清源一路风擎电驰,很快就到了原来和那些人分手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一个人。林清源恍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那些人也害怕被那姓谭的大魔头发现踪迹,走得非常小心,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事实上在这荒凉的原野上,毫无江湖经验的林清源确实是不可能找到那些早走一步的黑虎堂同伴。如果……如果没有那些人留下的标记的话。当林清源捡到那隐在路边荒草丛中的一颗小黑石的时候,他的内心不由得感慨良多。看来大哥确实是误会他们了,他们并没有丢下我们。这颗黑石正是黑虎堂的暗号。林清源循迹而上。飞速沿着暗号指示的地方向前赶去。那些人走得并不远,正在三里外的一片小林里休息。看样子他们是在等人。他们等的是不是林轩和林清源呢。林清源见到他们的人影,急向他们飞掠过去,并大叫道:“各位快走!”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感到浑身一寒,一道杀气直掠心田。小林落叶如雪飘,那些本来恋舍枝头的叶子是不是被杀气所催方才落到地下?黑虎堂仅存的那二十多人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杀气,一个个自地上跃起全神戒备。林清源身形在空中一式九变,飞速掠到那些人身前叫道:“大家快走,这人……”他的话音未落,只见林中忽然狂风大起,那风卷着树叶席天暮地向众人卷袭过来。一些树叶撞到树上,竟然深深地嵌入其中。林清源大喝一声,一剑向那怪风斩去,空中轰隆有声,他一剑将那怪风斩为两断。一剑,两断。那风卷起的树叶漫天飞扬却已失去了杀伤力,渐渐的向地下落下。林清源横剑当胸,全神戒备。那些树叶落在林清源身遭、周围,将林清源圈在其中。林清源心下一沉,暗呼不妙,纵剑前劈,身形前纵。孰知他身形刚动,那些刚刚落下的没有生命的树叶竟然宛若吸饱了鲜血的幽灵一般的从地下窜起,直挡在林清源身前。林清源心下一惊,飞身后泻。却闻背后风声急厉,一股压力如山一般的横压过来。林清源急速电闪,向左。左边的树叶迅速聚会,涨起,像,一条毒蛇抬起了头。林清源直觉得连脚都软了,眼见右方还有一丝明亮,他一剑刺去,身随剑走,只希望可以冲出去。他一剑刺出,剑上所附的真气将那些笼起的落叶激飞,他的剑式和身法几乎连成一线,那一剑刺过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已经到了落叶的边缘,他一步跨出,却忽然感到浑身血气一震,一股压力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林清源只觉得呼吸一窒,那道沛然莫御的真气已迎面打来。林似乎已经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以他此刻的功力,要硬接这样的一股压力,纵然不死也要身残功废!在这时,他该怎么办?林清源此时的做法很令人不解,但却解开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他忽然退后一步,然后一手指天(他指天的同时,他的左眼忽然一亮,闪亮的亮),一手指地(在做这件时的同时,他的右眼却铁地一暗,幽暗的暗),他刚做完这些事,那压力已经铺天盖地地“打”(它似乎越临近人越凶,它的杀伤力是不是也随之加?)了过来,它透体而过,它透过林清源的身体,一直打到了林的身后!身后有树,它就打在那些树上。树寸寸碎裂,然后,倒。首当其冲的林清源居然没有丧生,他竟然抓住那股巨力打击树身的那一瞬间,身形一晃,闪到黑虎堂众人前。众人望去,只见林清源的头发凌乱,面如土色,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本来生龙活虎的少年已经变得有些颤微微的像一个小老头,这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那股力量的主人到底有怎样的能力?一股杀意一直笼罩在这个林子上空,每个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生存或者死活,在此一战!可是林清源的受伤已经严重的打击了他的积极性,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再战?“你们这些黑虎堂的孤魂野鬼,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死期。”一股声音飘飘荡荡的传到了他们的耳边。谷实倾力去听,但这声音忽左忽右,似前却又非后,一时间他竟把握不住说这话的人到底在哪个地方。这只有两种情况:一、说这话的人武功比他高。(这一点根本就用不着怀疑。)二、说这话的人用的是一种特别的传音方式。这和第一点半没有不同。但那个大魔头既然那样的武功似乎没有必要和大家捉迷藏。难道……林清源此刻长吸一口气,急对大家道:“快走,那人至少还在里许之外,大家快走!”众皆大哗,谷实略一选定方向那些人一窝蜂一般的向前面跑去。林清源道:“大家等一等,那几位咱们从朱志远手上救下来的兄弟身上被他们做了手脚,姓谭的可以根据他们找到我们。”他的句话刚说完,便听到有五声惨哼。竟是黑虎堂的人下的手,其中有,谷实。林清源怒问:“你干什么?!”谷实道:“林公子,这些人如果我们带着他们一起走的话,只怕根本就摆脱不了那姓谭的。他们不死,我们如何摆脱那人姓谭的。”林清源还待说话,谷实急道:“林公子,我们快走吧!”林清源强忍下一口气,点头道:“好!”他这句话音刚落,却见一道黑影在空中掠过,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痕迹。那黑影正是朝着众人“激射”来。谷实首当其冲。谷实竟然也发现了那道黑暗,他暴喝一声,全身骨骼瑟琶之声大作,竟是外家的“一串鞭”绝学!谷实运起“一串鞭”十二成功力,一掌向那条黑影打去。林清源曾经见到谷实也是用这一招将卧枯井逼得不得不身退,心道那条黑影只怕也会被他拦下。空中隐隐传来一声冷嗤,然后,一片血红的粉雾弥散于天地间。那片血雾正是谷实所化。谷实一招未发竟然已经在那人手下丧生。且,尸骨无存,只有,空中那团正在飘扬的血雾。这,是什么武功?在血雾纷飞处,一人傲然卓立。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莫测的力量,甚至连那发白的胡子,微灰的服饰都给人如仰鼻息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刚才在里许之外,发出的那团怪风便伤到了林清源,也正是这个人,刚才一出手便令身手一流的谷实尸骨无存。这时他的那一双漠视苍生的大眼自黑虎堂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道:“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自裁吧!”那些黑虎堂弟子的头忽然间被炸开了。他们的斗志也被炸开了。要想活,只有拼。要想不下地狱,只有那那个要送他们下地狱的人带下地狱。这里大多数人的身上都带的有刀,当然,也有剑。他们舞着手上的刀剑,向那个神秘莫测的高手喊杀过去。他们的战志已经被求生的意志燃烧的灼热,他们将他们求生的信念都倾注与他们手中的刀剑之上。以前林清源总是以为人多了必然胜过人少的,就像他,上一次在杀害那些埋钟人现场,与四十几位黑虎堂人较量,如果没有神秘高手(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父亲)出手相救,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但这次,他才知道,错了。真正的高手是一人可作万人敌,就像,今天所见的这位。那人杀那些黑虎堂的人比捏死蚂蚁还容易。因为连林清源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他只见到,那些黑虎堂的弟兄们还没有跑到他的身边,便一个一个惨呼着倒下去了。林清源长喝一声,浑身真气鼓荡,面上黑白两色一闪既没,他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微黑的鲜血。身形一阵摇晃,然后迅速挺直。那个武功高得无法想象的人的眼睛已经盯到了他的身上。林清源不等他开口就问道:“你姓谭?”那人道:“不错!”林清清源咬牙道:“我杀了你!”那人瞳子微缩,向林清源盯去,林清源忽然间心头一痛,心底大寒,刚刚提起的斗志竟在这片刻的功夫消失得荡然无存。即不能攻,那便只有守,只有在坚守、死守、苦守中反守为攻,说不定还可以反败为胜。林清源将剑一摆,剑上光影大现,一道光圈正守在林清源的身旁。那姓谭的高手见了也不由得微微颔首道:“很好,这里总算还有一两个能值得我出手的人。”说完这句话,只见他随手一指,一道金黄色的指力从指前涌出,这道光茫虽然璀璨至极,但林清源还是认出了,那正是——“洞金指”。“洞金指”,那不是杜方的绝学吗,难道这人是杜方的师父?只是他出的招法的杀伤力却比杜方的强多了,如果杜方把杜方那指法的力量比作用野狼,那么他的杀伤力只怕比豹子还强!现在那一指正向他激射而来。此刻那一“指”正向他急射而来。它在空中,所有的杀伤力都已经暴露遗尽,那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承受的力量。林清源见到这一指,脸色骤然大变,他急退一步,然后双手捧剑,剑刃撞上了指劲。指劲将剑刃一断两截,剑刃将指劲一分两断。两断的剑向地上落去,两半的指劲却又合二为一继续向林清源射去。林清源再退一步,然后大喝一声,双掌合什向那指劲拍住。“啪”的一声,那指劲被他如拍蚊子一般的拍住。林清源却脸色一痛,因为那指劲居然又一分两半,分别从他的两掌“劳宫穴”直沿手阳明胃经而上,直攻,心脉。当此危急时刻,林清源大喝一声,浑身“玄心诀”急运,瞬间散布于四肢百骸,死死将袭向他心头的那股指劲抵住。那姓谭的高手却没有一丝再出手的意思,他双手负后,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只是,他为什么负后的手指却在轻轻的颤动?林清源额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他到现在才相信,这个姓谭的神秘高手当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那两股指劲像针一样地刺破了他的功力他的功力防守直逼心脉而来。它到达心脉的时候,是不是林清源一命归天之时?谭姓高手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在自己手下仍苦苦挣命的后生小辈,淡淡的道:“没有用的,你根本就不是老夫的对手……”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在那古树内,树杈上,一人挺剑急刺而来。人的动作矫健如鹰,剑的冲刺迅急如电!动手的人武功无疑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手。这一剑正是向那似乎根本无法击败的谭姓高手刺去,那姓谭的高手立时察觉,他低喝一声:“找死。”一手的袖袍忽然有如活物一般的“卷”了起来,它一把卷住了那把迅急奔腾的剑,谭的另一手已闪电般的出手,向那持剑的人打去!那人似深知厉害,身形在空中一翻,在地上连连翻滚,再一纵身已经到了林清源身旁。林清源却此时大喝一声,双手向前疾挥,空中洒下了一挥粉红,但林清源此刻的脸色却已经明郎了许多。谭姓高手知道,在刚才他分心去对付那偷袭他的人时,林清源已经运足全力摆脱了他的控制。这下连他也不得不对林清源这个无名小辈刮目相看,他心里想的马上说了出来:“不错,现在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并不多,只要你答应日后归顺我大方门,我今天便放你一马如何?”他这句话刚说完心里就有一点后悔了,他往日何曾和人说过这样的话。但没有想到林清源还是满口拒绝了他:“我劝你别做白日梦了,父仇不共戴天,我今天不是你对手,日后却决不会放过你!”谭总闻言却大哈哈大笑,他的目光望到了林轩身上:“你还敢来,胆子可真不小,不过我的手下也需要有胆子的人,如果你愿意为我们大方门效力的话,我今天也放过你。我还会传你高深的武功,自此以后海阔天空,江湖任你傲翔,总比你呆在那没有出息的黑虎堂好得多。”林轩听了他的话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谭姓高手等他笑完了才问道:“你在笑什么?”林轩道:“我笑你痴心妄想。”谭姓高手问:“是吗?那你们今天只有死了。”林轩此刻底气足的很,道:“我敢保证你今天绝对杀不了我们。”谭总听了他的话之后,问道:“你凭的是不是在林外的那些人,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人保不了你。”他有绝对有资格说这句话,他后面的动作证实了他说的绝对有道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拳打出,这一拳刚打出时还没有什么,但至中途却变得硕大,而且开始发亮,发光,甚至,林清源等已经感觉到了热力。炙热的气息将他们二人包围。林清源终于明白为何武功不俗的谷实在他的手下一招即毙。这一拳,纵是倾尽两人之力也化解不了。林清源自入江湖以来,从来见过有如此高手。在以前他也不相信天底下竟有人能将拳法练到这种地步。这一拳就是死亡的呼唤,林清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去信心,崩裂斗志。林轩的情况也是如此。谭姓高手的这一拳所挟的劲飞刮的整个树林枝飞叶落,眼见就要打到林清源、林轩身上。这一拳不必力道落实,只要稍微触及,只怕就能要人的命。此刻,那一拳离林清源等已不过尺八,所挟的寒风(真奇怪,那风远远的炙热无比,但到及体时却令人感到寒彻入骨),扯得他们的衣服向后拖得笔直。就在这时,拳卷着奔腾万里,之势向他们打去,却忽然,天地一红,血红的红。然后,便听到两声狂喝,空中连响起几声炸响。天地在谭总来时所带的黑暗就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突然冒出了红光。然后,林清源目之所见,便是,黑黑黑,红红红,红卷着黑,黑笼着红。黑和红两种颜色互相缠绕,相互抵触又相互融消。空中劲风四下流窜。谭姓高手的拳力威猛异常,但与他争斗的对手依然能够处处克制。林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惶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自若的神情。此时争斗中的两人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林清源见那能与神秘莫测功高莫敌的谭总相撷抗的人四旬年龄,眉目张扬,三缕长须迎空飞扬。最受人注目的是,他的兵器是一面血红的旗。他以极柔的旗克制谭总那刚猛无匹的的拳,林清源看到这些忽然想到了老子道德经中的话,“人这生也柔软,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互也枯杭。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弱柔处上。”大意就是说凡是柔软的,流动的,才有真实的活力。而刚硬的,呆涸的,其实是外强中干。林清源当时并不是很理解,但现在忽然明白了过来。生铁虽硬,但却易折。上善若水,柔能制刚,静能制动,以此推之,不变是不是就能应万变。林轩见林清源满目注在那老者身上,便对他道:“这位前辈乃是当年名动陕北的‘大旗风飘飘’中坐第二把交椅的龙择田,自从二十年前大方门门主将他的大哥杀死那个时候起,他就决定与大方门为敌。现在他是我们六合帮的骨干人物之一。”林清源惊问道:“大哥,我们,我们难道也是六合帮的?”林轩笑道:“傻兄弟,我们黑虎堂如果严格说来,也真是六合帮的分枝。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林清源还待再问,却听搏斗中的两人各自大喝一声,然后各出一掌,空中砰然有声。两人各退两步,然后谭高手仰首长啸一声,啸声传远。一时间,只见无数人影闪动,正是卧枯井为首,带有百数十好手。谭总扬声道:“龙老二,想不到过了二十年你们还不死心,居然还敢再和我们大方门作对,难道要我们把你们灭光杀绝吗?”龙择田沉下了脸:“姓谭的,这句话要是你们的元门主说,在下说不定在下还忌惮几分,就凭你……”他扬声道:“大旗风,旗展!”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在用力挥动着手中的大旗,一时间蹄声滚滚,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骑士。谭总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一点变了。龙择田厉声道:“姓谭的,今天我们‘大旗门’就要让你们大方门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付出代价,今天只有我杀你,绝没有你杀我!”说完这句话,他一步跨前,大旗一展,向谭总直劈过去,谭总似识得厉害,侧身避过,只见大旗过处,一株大树竟被拦腰斩为两截。那张旗在龙择田手中竟比宝刀利刃还快!卧枯井见势不妙,发一声喊,向外冲去。他武功高妙,有数名大旗弟子上前拦阻,竟被他举手投足便击垮。林轩向林清源招呼道:“我们上。”两人联手向卧枯井迫去,卧枯井武功虽高,但在两人攻势之下却也只有依靠“走井方步”苦苦支撑。此时从内到外杀声震天,惨叫声此起彼伏。林轩越战越勇,似乎刚才所伤的内伤在战斗中已经奇异的痊愈了。但林清源却忽然有了一种厌恶的感觉。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四个人的鲜血,他甚至并不知道这些人该不该死。可是那些人杀了过来,向他。他不动手,只有死。他只有拼命,方能保命。只是,这是他心目中的那个纵剑可仗义,快意恩仇,讲公理,讲道义的江湖吗?如果是,那它为什么多了那么多的血腥和杀戮?!林清源抬目望去,在这不到片刻的功夫,这片林子竟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就在他这一失神一愣神之时,卧枯井连运“走井方步”竟然已经摆脱了林轩的追击,纵身跃入大旗门弟子中,掌劈拳打,瞬间又有四五人被人他击毙。林清源心中一凌,忙一掌向卧枯井拍去,但卧枯井吃过一回亏,却再也不上当,“走井方步”再运,身形瞬息竟移位到两丈开外。那些大旗弟子虽然个个武功不俗,但在卧枯井手下竟然都是不堪一击。林轩大叫一声:“姓卧的,给我接招!”说完整个人和着一团剑光(他的剑虽被谭姓高手所夺,但他刚才已经捡了回来)向卧枯井斩去。卧枯井却身形一闪,竟在林轩长剑及时前一刻又消失不见。林轩转目望去,只见卧枯井又到了数丈开外。他眼见自己身旁也有几位得意帮弟子,心下一怒,辣手连施,那几人竟也与瞬间死于非命。林清源见卧枯井举手投足都是杀招,心下甚忧,在地上捡起一把剑,身影连晃,悄悄向卧枯井逼近。他潜至卧枯井身旁尺许,大叫一声,一剑向卧枯井急刺而去。这一剑快比流星,正是林清源全力发出。待卧枯井发现时这一剑已近眉睫,卧再也走避不及,大喝一声,急抬右臂迅挡,林清源那一剑深深的刺入卧枯井臂内。卧枯井吃痛闷哼一声,左手疾向林清源拍来,林清源见他用的正是自己的拿手绝招“枯木逢春功”,心下哪能敢有半分大意,急展身形,弃剑后退两步。卧枯井的眼中冒着愤怒仇恨的火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豺狼,又一步向林清源迫来!用的依旧是他的夺命杀着,林清源深知此功非同小可,只得再退两步。卧枯井咬牙伸手将自己臂上的长剑拔下,然后一剑向林清源刺去。这一剑剑风急锐,剑刚刺出便轰隆之声大作,卧枯井竟在剑上也有非凡的造诣。此刻林清源赤手空拳,他该如何接?林清源在这突然之间,他的掌力忽然间变得非常的柔和,他的掌心产生了一种可粘可脱的劲力,悄悄的吸在卧枯井的剑上,把它轻轻的“引”到了自己的体侧。卧枯井一剑刺空,心知不妙,果然此时,林清源已就势而上,一掌向卧枯井脉门划去!卧枯井随手一抖,那把剑向林清源疾射过去。林清源身形一让,掌式不变,仍向卧枯井直切过去,卧枯井暗中咬了咬牙,然后一指递了出去!那一指刚点出时,他的手还是枯瘦的,但一经伸出,却立马变得充盈起来,等递到要清源面前,他的手指已经变得红透,还带着淡淡的红光。他这一指不但异,而且还快,莫名其妙的快,快到连林清源也闪避躲让不及。林清源此刻除了硬接真的是别无他法有人说,在指掌拳中,指最犀利,拳最刚猛。林清源用的正是最刚猛的拳,他一拳毫不犹豫地向卧枯井的那一指冲去。林清源这一拳也很奇特,他的这一拳打出之后,整个手竟像被缠了一圈常人难以察觉的丝样。卧枯井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手起的变化,却已经来不及应变。一拳碰到了那一指。空中似乎传出有骨骼暴响的声音,卧枯井的指碰到了那一拳后,迅速的往后撤去,他的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疼痛之色。林清源的拳遇上了他的指后,也迅速往后退去,他将手背在身后,他的后背衣襟上已经沾上了血迹。卧枯井一双眼睛闪出狠毒的光茫,直直的射向林清源,他正在轻微的喘息。他的心里也正在思量。不想这个小子武功竟然可以进步这么快!此时武功竟隐隐在自己之上,这还得了,幸好,看他的样子像是受用内伤,今天不杀他,只怕日后自己迟早要死在他的手上!这人留不得,留不得的人卧枯井说什么也要杀之而后快。看那个姓龙的老家伙,武功未必便在谭总之上,此刻大旗飘风一派,并未同来什么出色的高手,自已等人今天纵然不胜,要杀出去也应绝无问题。他一念而此,心中杀机愈盛。就在他决定要一举将林清源击杀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他的内心深处在这突然之间竟有了惊慌的感觉。背后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压力?卧枯井怪叫一声,走井方步一运再运,连出数丈外方才回首,只见一个二十来许的少年身着白衫,满脸英气逼人,双目精光毕露,正是大旗门的人。卧枯井几乎第一眼就可以肯定,刚才的压力正是这个年轻人给他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内心深处实在是不愿和这个年轻人交手,他忽然想到,我受伤了,如果在平时,我一定要出手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子弟,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没有退休之前,你们这些年轻人甭想在我们上头!我受伤了,下一次,下一次见面我一定要你好看。卧枯井身形一摇三晃,那人似乎也未料到卧的身法竟然如此快捷诡秘,想要追时,却已经追不上了。那人对林清源微一抱拳,然后便纵身杀入得意帮人群中,得意帮一人迎面向他扑去,却一翻身形落在地上,林清源急视之,只见那得意帮弟子的额角缓缓的渗出鲜血来。又有一名得意帮弟子一刀向他砍去,便刀发出一半,人却缓缓软倒,他的剑已经闪电般的洞穿了那弟子的喉咙!林清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剑法。谭总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人的剑。他微一失神,龙择田即步步进逼立时大占上风。谭总后退一步,身形箭一般的射出密林。龙择田岂愿让他走脱,身形微晃,竟是“柳影飘风”身法。“柳影飘风”是天下五大轻功法门之一,谭总的轻功虽然高绝超妙,但在龙择田“柳影飘风”之下依然相见形拙。龙择田在一株树干上微一借力,就要向前飘去却不防树下忽然闪电般的递出了一柄剑来。好个龙择田,他身形一展,竟然凭空又升半尺,然后他一脚向那柄剑踩去,剑立断。他正打算下一招就将那用剑暗算他的人一招击杀,却不料耳旁传来了一声指啸。龙择田身上忽然掠过一道红云,他在这片刻之间竟已挥动手上的旗挡住那指力,却不料手中一沉,那指力竟然破旗而入,龙择田面上一沉,随手一抓,那指力消于无形。龙择田本来仍有机会去格杀那两个暗算他的人,只是谭总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眼正在寻他的破绽,他身形缓缓的自空中降下。谭总见他如此,也不由赞道:“龙老二果然了得。只是你现在还要再杀我吗?”龙择田冷道:“我要杀你,有的是机会,并不争在这一时。”他随即将脸一沉“刚才是哪两个兔嵬子暗算我的,给我站出来。”从树上飘下两人,竟然是得意帮中坐前两把交椅的杜方和朱志远。朱志远道:“在下深知前辈武功高绝,晚辈万非其敌,故尔出此下策,还望前辈见谅。”龙择田两眼盯在杜方身上,忽然道:“你姓杜?”杜方道:“在下杜方。”龙择田道:“好,没想到当世除了那姓谭的之外,还有你能使用‘洞金指’。”杜方道:“在下所习的指力实在万难与谭总想比。”龙择田截道:“你当然比不上他了。你今天来这是干什么的?”杜方道:“谭总是我的上司,阁下又是我所敬仰的英雄,我只希望凭自己的绵薄之力化解二位的矛盾。”龙择田道:“好,老夫今天就卖给姓杜的一个面子,你们走吧。不过我在你走之前,再说一句,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就算是你叔叔也罩不了你!”谭总闻言后对即对龙择田道:“龙老二,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老夫敢保证,你一定会陪上大旗飘风所有的人命!”龙择田怒道:“那你们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此时大旗风和得意帮的人都已经停止了战斗,得意帮的人正在缓缓撤退,白衣少年悄声问道:“二爷,真的要让他们走吗?”龙择田望着渐渐远去的得意帮众道:“得意帮的杜方和那个朱志远都非简单人,而且杜方和六合帮的一个大人物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个动不得的人。再说,如果硬碰我们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完大旗再现第八章初识大旗林轩和林清源走到那龙姓老者面前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龙择田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然后他又呵呵笑道“前几天你们堂主花虎一再拜托要好好照顾你们,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好办。两位既然是黑虎堂的,那就先到我们大旗门去歇几天吧。”林轩闻言心头一震,急问道:“敢问前辈,现在花堂主是不是还在贵门?”龙择田道:“他前两天已经动身到了六合峰去了,不过老夫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却一定会办到的。”林清源问道:“前辈,不知张智张先生还有各位弟兄们都还好吧。”龙择田道:“你放心吧,他们可比你们好多了。”龙择田再问道:“你们可愿意到我们大旗门来?”林轩道:“我二人现在被大方门的人追杀,能得大旗门收容,当真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林清源轻轻拉了一下,林轩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林清源轻声道:“小弟还要去找一下张小姐,只怕现在还不能在这大旗门呆下去。”他话音刚落,却听那白衣少年已接口道:“这位小兄弟,那大方门的谭世林绝非一般人物,他这次被我们硬拦下来,却也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下敢断言,你出了我大旗门地盘一步,必然会遭到大方门的截杀!”林清源闻言心头一震,面上却已经微微红了起来。他惊震的有:一、那少年耳力竟然这么好,竟能将他悄声说的话听得一字不漏。由此他的武功只怕还在自己估计之上。二、连那少年都能听到,只怕那位龙姓老者也早已听清。自己心里的秘密在这片刻间竟有被人戮破的感觉。三、那位神秘的谭总名叫谭世林。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只要林清源一听到姓谭,心头就不免一惊!古城北门外,荒凉地。谭总如一只发怒的狮子。他咬着牙望着大旗门的方向道:“姓龙的,你等着,老夫若不将大旗风飘门连根拔起,誓不罢休。”他喝道:“卧枯井!”卧枯井心下一惊,浑身一颤,急应道:“属下在!”谭总却不是骂他,而是交给了他一封火漆过的书信道:“你立刻带着这封信到方陀山交给风鸣远风大掌令,并告诉他就说‘大旗风飘飘’死灰复燃,请他快快定夺。”卧枯井心下一喜,本来以自己的身份,要见到这种大人物,实在是不容易,没想到……,看样子谭总还是信自己的。他心下正喜,却听耳边传来了焦雷也似的一声:“快去!”卧枯井心下一凛,忙将那封信揣入怀中,急向远方驰去。他在走时还恍恍惚惚听到谭总正在对杜方道:“从今日起,要调动一切力量,密切关注大旗风的一举一动……”林清源一路走来,见大旗门人一个个步法轻捷,竟都是身具武功之辈,比起黑虎堂来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心下甚异。看样子,刚才纵没有自己与林轩的帮助,大旗门的人也照样可以拦得下卧枯井。在短暂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白衣少年叫金古枝,是大旗风新一代中武功最高的两人之一。而且据说他曾师承于江湖上第一快剑客韩一平,林清源曾见过他出手,出手之快当真是生平仅见,不由得暗拉了一个林轩问道:“那韩一平到底是什么人?”林轩的脸上掠过一层诧异的神色,这才道:“那韩一平在二十年前,就有人称他为江湖第一快剑手,到了今天,只怕早已成了传说中的人物,没有想竟然有人可以当他的徒弟。”他的话没有说完,脸上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那龙择田看样子在大旗门的地位是十分之高,一路上,所有的人见到了他几乎都是低着头。就这样,当林清源以为自己跟着他完全安全的时候,却不妨,在一个转弯处,小巷中,一条人影和着剑光从天而降!一时间,林清源竟分不清到底是那人是御那一剑刺来,还是有人乘一剑驭来。虽然这些他分不清,没有看懂,但他却知道,如果那一招他不躲避的话,只怕只有死路一条。那一剑其快如箭,其厉如电,在场众人都是高手,竟没有一人(包括龙择田?)能够在这片刻间救下林清源来。站得离林清源最近的林轩也只有来得及惊呼一声,在他看来,林清源在这一剑之下,只怕也真难以幸存。林轩在这些人中,是对林清源的武功最了解的人,连他都惊呼一声,看样子林清源确实是凶多吉少了。岂料林清源在那一剑将要及体的刹那间,双手一翻,一道金黄的指力从两手中指激射而出,碰地射在了剑身上,那剑一阵轻晃,却仍毫不犹豫地向林清源射去。那一剑来好快,也好绝!他正是朝着林清源颈部刺去,剑光映着日光,照得林清源的两眼都睁不开。林清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高手风度了,在地上一个打滚已经翻到了丈外。来的人还要追击,但剑却已经被人一把抓住了。抓住那把剑的人是龙择田。龙择田的脸上罩满了严霜,他厉声道:“朝儿,谁让你这般胡闹。”林清源这时才回过神来,只见那刚才差一点就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竟然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大孩子,心下又是一惊。这时,那金古枝过来将林清源一把扶起道:“林兄弟,这位是大旗门内年轻一辈中最有天份的李成朝,他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的,你可别当真。”林清源心下暗恼,这也算是开玩笑!却见那李成朝跑到他面前道:“对不起,这位兄台,我以为你是敌人所以才对你痛下杀手,你可千万别当真啊。”林清源拍拍衣衫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的人好处没有,就是忘性大,刚才发生什么我都差不多快忘了。”林轩此刻神色稍复,便道:“兄弟,这位便是大旗风中除了金兄之外的另一大高手,而且他的天份极高,据说十二岁就学会了闪灵剑,兄弟你以后可要和他多多亲近。”李成朝一把拉住林清源的手道:“那是应该的。我是李成朝,不知足下如何称呼?”林清源道:“我叫林……清源。”林清源之所以说话断续那是因为,当他开口说话时,忽然感觉一股极度寒的真气从李成朝的掌心传来,直向他的奇经八脉袭去,但林清源一身所学,最长内力,李成朝武功虽强,但内力却还不及他。片刻之间,玄心诀已然布满掌心,并将自李成朝手上所传来的功力缓缓逼出,林清源恼他偷施暗算,便故意将话说完整。但饶是如此,林清源依旧被李成朝激得脸上一痛。李成朝满脸诧异之色,却道:“林兄果然武功高强,小弟可否与你切磋一下。”林清源正要答话,却听龙择田叱道:“朝儿,太不像话了,如果刚才清源这孩子不存心相让的话,只怕你早已身受重伤,你还想再较量什么,你不要老以为天底下真的就你一个是学武的天才。”李成朝眨了眨眼睛道:“二叔,他刚才明明已经……,如果不是你拦的话……”龙择田火冒三丈:“混帐,你刚才偷袭暗算还敢这样说。还不快认错!”林清源道:“前辈切莫如此说,我……”他话还没说完,却听那少年大叫道:“够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说完将剑往地上一丢,却跑了出去。龙择田远远的望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却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是我的小侄子,从小他娘死得早,就把他放到我这里,这些年来没有人好好教他,竟让他成了这份德性,林少侠你可千万别见怪。”林清源忙躬身道:“晚辈不敢!”龙择田眼中有一团疑云飘过,却问:“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少侠荡开朝儿那一刺用的正是洞金指,却不知少年是怎样练成的。”林清源见他目中带疑,脸上有煞,便道:“晚辈是曾和那姓谭的交手被他以洞金指力逼入体内,刚才一时情急,竟将指力逼出而已,晚辈哪会什么洞金指。”龙择田哦了一声,目光却变得深遂而弥远。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两位初来,就请随老夫一块去见一下我们的大旗之主吧。”说完他已前身引路。大旗门的门主所在的中分阁离这里并不远,林清源等拐了两个弯就见到了那在水轩旁往池中撒鱼饵的当今大旗门门主。只见他眉目如箭,仪表堂堂,只是,最让人注意到的却是他身上所散发的忧郁气,有几分不甘和无奈。他见了龙择田淡淡的打了声招呼道:“二叔回来了。”然后目光才望向林清源、林轩道:“这两位是……”龙择田道:“这两位是黑虎堂的好汉,今天碰巧被我从谭世林手下救下。”林清源、林轩道:“见过大旗门主。”那门主淡淡摆手道:“两位既然能劳动谭世林这等高手出手,当非无名之辈,不知是……”龙择田道:“他们一个是昔日张智的贴身人物林轩,一个是黑虎堂冒起最快的少年林清源。”大旗门主道:“原来是两位。在下久仰。”龙择田道:“这两位被谭世林迫得无处藏身,有意到我大旗门来,请门主为他们安排职务。”那门主笑笑道:“这一切由二叔作主就行了。”龙择田略一沉吟,便道:“不如让他们去和朝儿、古枝在一起,都是年轻人,应该很快就能合得来。”门主轻笑道:“二叔说得是。”龙择田一双眼睛盯在门主身上,却看不出名堂来,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门主道:“二叔慢走。“等到林清源等走到了门边,这时背后才有人喊道:“二爷。”龙择田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童子正向他们奔来,见他身形竟然也习过武艺。龙择田扭头问道:“小铁儿,有什么事?”小铁儿道:“公子刚才吩咐过了,如果两位客人不嫌弃的话,有空就到这里来坐坐。”林轩道:“多谢门主挂怀。”龙择田眼中光芒闪动,这时方道:“这些事我会安排的,你先回去吧。”那小铁儿哦了一声,掉头就走。林清源不知怎地,听到龙择田说到这句话,心里觉得分外别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旗再现第九章学剑过了两天,这里奇怪的事情就更加多了,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知道有龙二爷,不知道有门主似的。林清源见到,几乎帮内所的事情,都是龙择田一手包办的。更奇怪的是,前两天还对林清源大骂不停的李成朝,这两天竟对林清源特别的亲热。-这些都让林清源很困惑,他也曾私下里问过林轩,但林轩竟也说不上有什么名堂,只是嘱他一定要小心一点。好在龙二爷未将两人的房间分开,两人之间照应不少。天渐渐的由凉转寒,树上挂着的叶子也守不住那最后的坚持,终于发出了无声的哀怨,从生他养他的枝头上缓缓向地上飘去。林清源轻步走上前去,将那片树叶捡起却夹在书中。在大旗门已经呆了接近两个月了,到现在却还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她好吗?如果她好,为什么一想到她,心就会痛一次。如果她不好,(林清源忽然烦燥了起来),如果她不好,那就请老天将所有的罪孽都让我来承受吧。只希望平安,健康快乐能够伴着她。林清源望着夹在书中的落叶,默默地道:“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离开他呢,其实世界本就是这样聚散无常,你要想开一点……”他话还没说完,却听林轩在远处高声喊道:“兄弟,快回来吧。”招林清源回来绝对是件大好事,林清源老早看到林轩那笑弯了的眉毛就知道了,但他还是问:“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林轩笑道:“兄弟,龙老前辈决定明天教咱们几手武功了,龙二爷的武功你是见过的,如果你学了他的武功,还怕报不了仇吗?”林清源惊道:“真的吗?”林轩得意的仰了仰头,道:“当然是真的了。明天我们就要和古枝、李成朝一起跟老前辈学武了。其实只要得到龙老前辈点拔,那真是胜过自个苦修十年。”林清源道:“其实我也早就想向龙老前辈求教,他肯教我们,真是太好了。”他话刚说完,却觉身上一寒,饶是他此刻功力深厚,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到外面,只见寒风大作,如刀一般卷炙地上万物。林清源不知怎地,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便道:“大哥,只怕要下雪了。”林轩眉色飞舞道:“你放心,只要天还没有塌,那龙二爷说过的话就还算数的。他说教我们,就决不会耍赖的。”第二天,果然天地间充盈着松软的雪花。往日高低起伏峰峦交错的山脉,此刻竟也柔和了许多,天地间整个一个冰装银饰的世界。林清源又添了两件衣服,尤觉寒意袭人。他缓缓推开房门,却见林轩早已在等着他了。林轩见了他立马道:“兄弟,快走老围场吧,别让老前辈等急了。”林清源道:“那行,咱们早一点去也行。”他见林轩衣衫单薄,便问道:“大哥怎地只装了这几件衣服,不觉得冷吗?”林轩笑道:“兄弟,到时候练起武来,谁还会觉得冷呢?”林清源道:“即然这样,那咱们就走吧。”那天不止林轩去的早,连金古枝和李成朝也早早地在“老围场”等着。见到林清源过来,李成朝笑道:“林兄,小弟前些日子有些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咱们现在在一起学武,以后可是同门师兄弟了。”林清源急道:“李兄弟切莫如此说,老前辈武功高深,还望到时候李兄可以指点一下在下。”李成朝两只眼睛眯在一起,却道:“好说,好说,切磋而已吗,就当交流一下心得体验。”林清源扭过头,只见林轩也正和金古枝聊得起劲,林清源便向金兄拱手道:“金兄早啊。”金古枝笑道:“林兄弟好运气,老实说,在下也没有得过龙二爷多少真传,没想到林兄弟这么好运气,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林清源道:“多谢金兄指点,在下记下了。”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一时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但林清源明显感觉已经过了放久。林轩悄悄问林清源道:“现在到底什么时候了?”林清源望了望天道:“我也说不清楚。”远远的看过去,只见金古枝和李成朝似乎也有几分不耐,林清源鼓足勇气问道:“我可以问一下,龙二爷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吗?”金、李二人互望了一眼,道:“这我们也说不准,以前二爷是故意来迟过两次,说是考验我们的耐性,但这次……”这次他们等的时间确实很长,好在金李二人在大旗门的地位都非同小可,到午饭的时候,竟有人给他们送饭过来,没想到竟还给林轩和林清源留了一份。等他们吃过午饭,雪花却又开始飘飘洒洒地下了开来。狂风卷着雪花,无情地抽在林等四人身上,此刻李成朝的脸上大是不耐,他大声道:“金大哥,是不是二叔今天有事来不了,不然早就该来了。”金古枝道:“这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们大旗门的规矩,只要是上头有令,就要遵从,还是在这里先候着吧。”金古枝目光一转,对林轩道:“两位并非我大旗门中人,大可不必受这种苦,要不,两位先回去避一下?”林轩衣衫单薄,此刻冻得直打哆嗦,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前辈半个弟子,师长之言,我们怎能违背呢?”林清源正要答话,却忽然心里一动却道:“此时风雪正大,咱们在屋里也是等,干什么要站在野外呢,大哥,咱们先回去吧。”林轩脸色一变,道:“兄弟,快回来。”林清源身形一纵,跃入一个帐蓬内喊道:“大哥快来吧。”他一把推开那帐蓬,头脑却轰地一下炸了开来,整个人也禁不住愣了。林轩等三人一见,皆感事有蹊跷,齐齐掠了过来,只见帐蓬内,一人舒然高坐,正是自己等人苦苦等寻的大旗门二号人物龙择田二爷。李成朝纵身掠到龙择田身边道:“二叔,你早就在这里了,怎么不让我们进来呢?”龙择田道:“我在等你们来找我汇报啊,不过还好”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林清源身上掠过道“总算有人找了过来。”林清源汕汕笑道:“其实我只是想避一避风雪,并不知道二爷就在里面。”龙择田目光一长,却道:“哦,真的吗?”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已到了帐外,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们既然找来了,那我就传你们几手,你们看好了。”说完,他随手一招,金古枝腰悬长剑骤然出鞘,龙择田一剑在手,整个人竟然渊亭岳峙,一派大宗师气度。龙择田道:“这是我自创的追风夺命剑,我只练一遍,你们可要看好了。”说完这句话,只见漫天飞扬的大雪忽然轰的一声被震得四下激扬,林清源等忙将往自已身旁飘扬的雪花挥掌拂开,却听龙择田喝了一声道:“怒剑挽狂花!”话音刚落,只见龙择田整个人都似被剑光包围,一时竟看不到人影。林清源见状大吃一惊,实不知如何才能破解这一招。只见下面龙择田的夺命剑式,随风斩,都非比寻常,最厉害的竟是他最后的一式轻风化雨斩,竟一剑化作二三十道剑气,直向四面八方激射过去,直看得四人如痴如醉。金古枝心道:“都说自已恩师是天下第一快剑,只怕也未必便可在瞬间连发出二三十道剑气!”一时心里对龙择田又惊又羡。忽见剑光一敛,金古枝只觉腰间一沉,原来那把剑不知何时,竟已被龙择田送了回来。龙择田负手道:“大旗门不久就要面临一场大战,你们最近这段时间什么事都不要管了,只要把自个的武功练好就行了。”金、李连躬身道:“是!”林清源、林轩此刻见他惊世武艺,心下惊甚,哪会说半个不字。龙择田大笑道:“好,这套剑法你们各自参修去,半个月后,我可亲自看一下你们到底怎么样!”说完身形一纵,待林等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直到半个月后,龙择田才再次召见他们四人,主要是看一下他们的武功进境如何,但据金古枝言道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他们。再见老围场。龙择田神采依旧。龙二爷等四人见礼过后,便道:“好了,这次我要看一下你们到底练得怎么样了。”李成朝早就跃跃欲试,此刻纵到阶下道:“二叔,小侄有不足之处,还要二叔多多指正。”说完身形一转,身上剑光朦胧,正是“怒剑挽狂花”。林清源见他出这招,心下甚惊,都道李成朝是学武的奇材,今日一见,才知并非浪得虚名。他剩下的夺命剑式和随风斩竟与龙二爷当日所授一般无二,尤其是最后一招轻风化雨斩,他竟也可化出十多道剑气。龙择田捋须笑道:“好,你能练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你的招式上并没有什么偏差,所差者仅是经验及火候而已。”李成朝收剑道:“多谢二叔指点。”纵身跃上台阶,但他的眼光却有意无意地向林清源瞄了过来。林轩见林清源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心下微恼,便道:“林轩也想请龙二爷点拔一下。”说完跃到台阶下。却听咣的一声,一道凄厉的光华从林轩腰间崩出,他的剑法虽然比不上李成朝的花样百出,但却狠辣异常,招招都是舍生忘死。在最后一招轻风化雨斩中,竟也化出十多道狠烈剑气。龙择田笑道:“好,黑虎堂多了你这样的骁勇之士,也难怪可以盛极度一时。”林轩躬身道:“多谢前辈夸奖。”金古枝见林清源毫无占先之意,便前行一步对龙择田躬身道:“还请二爷指正属下武功。”说完缓步走下台去。林清源只觉眼一花,金古枝竟于瞬间已经出剑。林清源扭头望向林轩,只见林轩的眉角似在不经意的轻动。金古枝的剑最大的特点正是快,快得不可思议。别人出两剑的时候,他就能出三剑。虽然他的剑上依旧有些许破绽,但却如惊鸿一瞥,等到对方发现时,他早已出到了下一剑。在最后一招中,他竟然在瞬间连刺了十数次。林清源心下一沉,如此武功,只怕他也没有办法去破解得了。龙择田在上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剑高徒劳,如此招法,只怕连老夫也难破解。”金古枝惶然道:“二爷过奖了。”林轩拍拍林清源道:“兄弟,该你了。”林清源吸了一口气道:“好,我这就去。”林清源走到龙择田面道:“清源还请二爷多多指点一二。”龙择田目中光彩一闪即没,却道:“好,你去吧。”林清源道:“是。”林清源的剑与那三人的剑又自不同,他的剑过尚且要留下一段痕迹。林清源出剑,论快比不上金古枝,论狠也及不上林轩,论中规中矩更不及李成朝,他的剑只是自然,整套剑法招招相承。若一套剑法使出,几乎无隙可击。他出最后一招时,空中已经飘扬了不少剑气,一时间众人竟看不清他最后一式到底化出了多少剑。龙择田道:“这孩子也还不错。”在场里的林清源演出了最后一招,却愣在那里,然后,缓缓的,轻轻的,一剑向前刺去。这一剑歪歪斜斜,而且全无变化,与他刚才剑法的灵动毫不相称,甚至极易破解。这一剑一出,甚至连他的整套剑法都看上去有些呆板和死气。但龙择田见了这一招,却瞳子一缩。林清源走上阶早有林轩迎上前去道:“兄弟你本来练的还不错吗,只是最后一招……”龙择田道:“行,林清源这孩子武功也颇不弱。”林清源闻言道:“多谢前辈点评,不知晚辈以后应该注意什么?”龙择田道:“你的剑法崇尚自然与流意。想来你日后也能成大器。”林清源听了后面上喜色一现,却道:“多谢前辈。”龙择田虎目一扫,然后便道:“你们的武功我都看过了,练得都很让我满意,好,我这次就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林等四人齐声道:“愿听吩咐。”龙择田道:“前日得迅道有人要从血旗岭直入我大旗门,你们四个在血旗岭一带密切观察,一有情况,立时向我汇报!”林等四人心下愕然,到底是什么人,竟要自已等人齐去还只是打探消息?李成朝道:“二叔,您看好了,如果那人知道我们四个在那里,只怕也不敢来了。”龙择田闻言道:“慢着,那人武功绝顶,断不在我之下,你们断然大意不得,尽量不要与他交锋。”林等四人互望一眼,然后躬身道:“遵命。”大旗再现第十章丁人举几人刚到血旗岭,却见有几人掩面奔走。李成朝远远的认出正是大旗门的弟子,大喝道:“前面那是谁,给我过来。”那几人眼见李成朝,神色一怔,急向李成朝奔来道:“小的李勇见过二公子。见过金公子。”金古枝道:“免礼了,你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跑得这般急?”那李勇道:“前面有人闯寨,弟兄们刚派人去试探,没想道被他们打的……”金古枝问道:“到底是谁在闯寨?”李勇道:“是个老头子,武功高得要命,而且还会一种了无踪迹的暗器,实在是防不胜防。”李成朝闻言大喝道:“你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哪有这种事,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李勇哭丧着脸,却把手拿开,林清源等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勇的一只脸竟肿出了老大的一个包。再看其他二人,也是一般模样。金古枝见状便道:“你们快回去找一下许大夫让他看一下你们。顺便把情况向二爷汇报一下。”那几人如蒙大赦,大呼道:“是!”急向前行去。金古枝道:“看样子,他们遇到的正是二爷要我们注意的那个危险人物。如果那人真如二爷说的那般厉害,只怕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李成朝不忿道:“金大哥也真是的,想哪有人真比二叔还厉害,再说咱们四个人还怕一个糟老头子那咱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林轩道:“要不咱们去看一下,好歹也可以罩住自己的兄弟。”金古枝的目光望向林清源身上,林清源此时也不信天下真有龙二爷说的那等高手,便道:“便是来的人武功直的高强,但我们四个人联手也应该能够应付了,再说,刚才的那几位不是已经回去报信了吗?”金古枝见状便道:“即如此,那我也不坚持,咱们一块去看一下,料来,就算咱们不能胜他,要全身而退还不会有问题吧。”刚行里许,又见几人卧倒在地,正是大旗门的弟子。林清源微一探息,那些人竟还没有断气。他长吸一口气,以真力真逼过去,那弟子受他真气一激,竟能缓缓转醒。林轩喜道:“看不出兄弟你的功力竟还有如此妙用。”林清源道:“我学武之初本就是为治病用的。”金古枝道:“既然如此,那这几人就交给小兄弟了,我们就去会一下那位神秘高人。”说完金等三人一辩方向,便向前奔去。林清源见刚救的那人已渐渐醒了过来,便道:“这位大哥,我是龙二爷的记名弟子林清源你们遇到了什么事?”那人道:“那个老头子的真实身份是风霜挂剑的丁人举。你们呆会与他动手要小心了。”林清源曾与丁奉双交过手,至今思来不无后怕,闻的那人竟是丁奉双的父亲心下更惊,忙将剩下两人救醒,急向金古枝等人追去。林清源顺着金古枝等人留下的痕迹向前追去,但刚行里许,却见前面正有四人盘膝于地。林清源心下暗异待跑到跟前更是吃了一惊,原来在地下坐着的正是金古枝、李成朝、林轩等三人。林清源见他们三人脸上都有一团黑气,心下更惊,却听林轩道:“兄弟,你快退回去,那个老头子决不是我们所能力敌的。我们刚中了也不知道是他的什么毒。”林清源一把跃起道:“我去找他去。”金古枝勉力道:“回来,你一个人去,那不是送死吗?”李成朝却冷笑道:“金大哥,你别拦他,人家要逞英雄,自以为自已一个人比咱们三个人还强呢?”林清源道:“在下决无此竟,只是,如果我要不了解药,便把我的这条命陪过去也就算了。”林轩喝道:“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林清源听到远远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在争斗,心下再不迟疑,身形如箭一般的向前射去。他的身形飞快的射击入了树林以至于一条人影向自己射过来的时候,他根本就就没法躲避。他旋即又发现,那条人影并不是向自己射来,而是被人向一棵树砸去。林清源急切竟双手连变式,化出一股柔力托住那条身影。但他手刚接到那条人影,却忽地全身一震,那人身上附着可怖可畏的功力,竟林清源身在半空,竟也被带着向一棵树上撞去。如果真的撞到那棵树,只怕任谁都无法消受。但林清源此刻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可以立刻松手,将那条人影放开,这样他一定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躲开。但,林清源却不。他轻喝一声,一脚向那树上踹去,然后身形急斜,饶是如此,他依旧感觉到一边身子一麻。然后身形急坠,林清源急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却忽然一股淡淡的香气直掠鼻际,林清源不知怎地,脸上忽地一红,却缓缓地松开了手。刚才险些撞到树上面的是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只有十几岁,这会儿脸上也堆满了红霞,他看了林清源一眼,然后四下望了望,这才悄悄对清源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去叫人了。”说完一溜烟一样跑了出去。林清源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幕的是一个头罩在笠下身形岸然的背影。林清源呼吸一顿,他一时间竟有了一种仰其鼻息的感觉。这个人到底是谁?同时,林清源的心里也打了个蹬,难道刚才这个人与人动手,连笠都没有摘下吗?林清源轻吸一口气:“在下林清源,见过丁人举老前辈。”那人冷冷道:“很好,大旗门总算是还有两个眼睛没瞎的,竟然能认出我是丁人举。”林清源源微微吸气道:“在下有几个朋友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赐给解药。”丁人举冷笑道:“原来刚才在外面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林清源听出他话中的语气不善,不由得一怔,然后道:“正是。”丁人举道:“你的武功有他们好?”林清源摇了摇头道:“我也许是他们中最差的一个。”丁人举道:“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杀他们三个只用了四招,你如果没本事,最好给我走得远远的。”林清源闻言心下一沉,任谁都可以看出,丁人举决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林清源急道:“在下决无意冒犯前辈,只想请前辈给他们解药。”丁人举皱眉道:“你这小子真是难缠,好吧,三招之内,如果你还不倒地,那我就给你解药!”林清源眼睛一亮道:“一言为定。那我就拼死接前辈三招。”丁人举轻叱一声道:“看好了。”说完一手急挥,林清源骤然感觉有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来,它就像太阳的光线一样,根本就没有死角,除了硬接硬架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林清源内力决非丁人举之敌。林清源急喝一声,然后一剑刺出。剑光划过天际,直撞上了丁人举的内力。林清源手腕一沉,一股大力直涌了过来,他连退两步,却觉那股压力又生,不得已再退三步,谁知那力道竟似无穷无尽似的,又一股力直向林清源挤来。林清源大吃一惊,难道他的内力真的是相生不息的吗?林清源在喝一声,一剑向古木刺去,剑悬,人住,林清源喉头一甜,脸却在这片刻已经胀红了。丁人举眼中闪过一连诧异的神色,然后方道:“看来你的武功比他们那三个人任何一个都高,不过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刚才只用了五成的功力,现在,你看好了。”丁人举说完,他的双手一合,然后结一个奇怪的印,接着他的手一翻。空中出现了一只,血手,血色的手。林清源那只血手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异邪力,向林清源激射过去。林清源身形一翻,已在丈外,那只血手擦肩而过。丁人举叹道:“如果你以为血手印这么好破,那你就错了。”林清源一惊回头,那只血手正向自己脑袋抓去。林清源身开激起,向前射去,却赫然发现面前也有一只血手正向自己抓来。他身形急闪,一避而过,那两只血手在空中一闪,竟一分为二,二而四,一只间林清源只觉浑身上上下下,竟都被那奇异的血手包裹着。那些血手各以雷霆之势,俱向林清源抓来。看样子,林清源此刻也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他该怎么办?他在这急切间却不去招架那些袭来的血手,他双手捧剑,剑光闪烁,一股剑意直笼罩在他身旁二尺处。那些血手微一停顿,决于片刻间冲破林清源的护身剑光,直向他射去。那无数只血手互握在一起,但林清源却没有被绞成血汁,他的人在三丈外一隐即现。丁人举目中寒芒闪烁:“移形换影,天机六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连天书的武功都会?看来你这小子真不简单!”以剑驻地,气喘吁吁,一式一惊魂。林清源虽逃出了丁人举的血手式,但一时间真气错乱,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来。林清源抬起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也敬前辈一招!”说完,他一的剑忽地一弹而起,林清源人随剑起,直向丁人举飘来,他的动作很简单,只是平平常常简简单的一刺,正是他在龙择田面前演练时用的最后一招。这一剑看起来毫无力道,而且还有呆板死气,但丁人举却目光一凝,顺着那一剑的来势,一把挟住了那一剑。然后,他的手一翻,林清源便远远的飞了出去直撞到一棵树上,摔到地上的时候就像一滩烂泥。丁人举目光闪烁:“小子,如果你还没有死的话,只要你站起来,我就把解药给你。”他连喊了三声见林清源还没有响应,就转过身大步行去,他刚走两步,却听到背后有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前辈,我站了起来,那解药呢?”丁人举转过了头,只见林清源正颤巍巍地站着。丁人举哈哈笑道:“好,解药这便给你。”说完他的手一翻,一个磁瓶带着尖锐的啸声向林清源激射而去。这个小瓶子足可要了林清源的命,如果林清源接的话。但林清源如果不接的话,那这个瓶子只怕就要摔得粉碎。那瓶子来得何得之快林清再不迟疑,纵身向那瓶子扑去,但他此刻伤势奇重,行动远不及平时,眼见那瓶就要摔到地下,却忽然空中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牢牢的,将那个瓶子抓在了手里。那只手并不宽厚,甚至还略显秀气,看起来当真是毫无缚鸡之力,但就是这只手,接住了刚才那要命的瓶子。这只手可能是江湖上有数的最可怕的手之一,这只手的主人更可怕,他便是当今大旗门的门主。大旗再现第十一章大旗门主丁举人的瞳子微缩,一字一句问道:“大旗门门主龙泽平?”门主道:“正是在下,丁前辈也有礼了。”林清源这时才知道,原来门主竟是叫龙泽平。只见龙泽平拍了拍林清源的肩道:“不错,没兄弟果然了得,竟能从丁前辈手上拿到解药,你快去救那几位吧。”林清源只觉从他手中传来一阵温和的功力,一时受用无穷,似乎沉裂的伤势也有所好转,他接过了那瓶子道:“是,门主。”然后疾向外走去。龙泽平道:“前辈刚才与我大旗门兄弟交手好生威风,在下龙泽田近年来也练了几手小玩艺,正乏名师指点,还请风霜剑派的丁人举前辈指教一二。”丁人举大笑道:“好,我也想看看当今的大旗之主还有没有当年的雄姿。”林清源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吐,不知道门主是不是丁人举之敌?远远的金古枝等人还在那里运功逼毒,林清源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他们跟前,然后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道:“给你们,这个应该就是解药。”金古枝目中有怀疑之意:“你真的拿到了解药了。”林清源点头道:“是门主帮我拿到的,你们快点服下吧。”金古枝点了点头道:“哦,原来门主也来了。”说完接过药瓶,往口里倒出一颗,然后盘膝运气。林轩、李成朝也很快服过解药,不到半刻,只见金古枝脸上黑气褪尽,神色已大有好转。其他两人也是一样,林清源松了口气,却不自禁软倒在地上,忽然觉得后背一暖,一股功力迅速穿透自己的命门穴逼入任督二脉,将他散乱的真气导入丹田。林清源心下一惊,回过头来,只见正是二爷龙择田来了。龙择田道:“别说话,凝神聚思,顺气而生念。”林清源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到底和龙择田这样的高手到底差有多远,龙择田的功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入他的体内,将他体内阻滞的经络打通。林清源本来需要将养十多天的伤势,竟在龙二爷手中片刻而愈。林清源待龙择田行功完毕,这才道:“多谢二爷。”龙择田摆手道:“不必多礼,你这伤势只怕还要多修养几天才是。”林清源不由得眼圈一红,道:“晚辈记下了。”此时,金等三人也行功完毕,龙择田道:“我们一块去看一下,估计门主现在也该收拾了那姓丁的了。”丁人举与龙泽平的交手还在继续。此刻丁人举手持刀剑,他的刀一旦出手,便隐没于空中,他的剑劈撩斩刺,竟然无所不精。龙泽平此时仍是以空手对敌,他的人就像风一样,飘踪无定,他的出手也像风一样飘忽不定,他出的掌也很轻,但龙择田却知道,他的出手越轻,攻击力和杀伤力却越重。此时,只见丁人举刀剑两般兵器一合即分,他的刀剑忽然有了奇异的灵性般的从他的手上飞出,直向龙泽平飞斩而去。龙泽平脸色微变,低退一步,然后双手微合即分,空中狂风大伤,竟有数道闪电向刀剑劈去,刀剑与闪电一触即向丁人举飞回。丁人举道:“今日到此为止,他日再来领教。你们,都听好了。”说完身形一纵,待龙择田想追时,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金古枝望向龙择田,龙择田脸色阴沉,却道:“不用追了,他用的是倏忽来去,现在只怕早在数里之外了。”他说完这句话后,目光就落在了龙泽平身上:“恭喜门主,总算是练成了东风玄功中的风雨雷电和万柳飘风掌。”龙泽平笑道:“这要多亏二叔帮我打点门内的事物,才能让我静下心来钻研本门绝学。”龙择田叹道:“现在你总算成功了,门内的事情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龙泽平目光一闪,却道:“二叔说笑了,大旗门怎能离得了二叔呢?”两人相视大笑不已。林清源不知怎地,听着他们的话,心里面老大觉得不自在,却也说不出原因来。直到回到自己住的小屋,林轩等左右没有人的时候,才对林清源道:“以后可要小心了,我看这大旗门以后一定有事发生。”林清源心下一惊,却问道:“这,怎么说?”林轩道:“我看这位门主和龙二爷一定有矛盾的。只不过以前门主武功未成,所以没有动手,但他这次出手,其实已向二爷示威的。而且他能够先得到消息,在那里拦下丁人举,只怕他在大旗门的实力决不如二爷想象的那么简单,日后,这里有得乱了。”林清源听了他的话道:“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林轩闻言点头道:“如此最好,咱们再怎么说也不是大旗门的,这是他们门内的事情,咱们似乎也不大方便管得太多。日后只要咱们老实本份就行了,事不犯到头上,大家都别出头。”林清源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林轩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了。”谭世林见到丁人举脸上一愣,马上堆起笑容道:“原来是丁兄来了,快请。”丁人举道:“谭老总也不用太过客气。我这次是受风大掌令之托来这里助谭老总一臂的。”谭世林大喜道:“有风霜剑派的丁掌门在这里,这次我们一定能够一举铲除大旗风。”丁人举叹道:“事情只怕未必如你想的那么简单。”谭世林:“哦,愿听高论。”丁人举道:“实不相瞒,我在来之前,已经到大旗门去过一趟了。”谭世林脸上一变,却问道:“不知丁兄探到了什么?”丁人举道:“我所遇见的,至少有六七个扎手的人物,还有你说的那个林清源,他可真是进步奇速啊,竟然可以在我手里过得了三招以上。”谭世林目中狠色一闪:“这小子身怀天书,我记得他以前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没想到此刻竟能成为我们谈论的对象。”丁人举道:“我以前也曾听奉双给我讲过那个小子,当时他挡奉双三招都难,没有想到今天我竟然三招还击他不倒。不过,你猜,谁才是大旗门的第一高手?”谭世林心下略一琢磨,却小心问道:“我看眼下应该还是龙择田龙老二武功最高吧。”丁人举大笑道:“如果有人将东风玄功和万柳飘风掌都练成了,你说他和龙老二谁的武功高?。”谭世林一惊离座道:“是谁练成了这种绝学?”丁人举道:“就是方今的大旗门主龙泽平、也是龙择田的侄子。”谭世林道:“原来是这小子,他可真能忍。不知丁兄今日与他交手如何?”丁人举道:“说来惭愧,我与他连拆了五百多招还没有分出胜负,最后龙择田等高手纷纷涌到,我也只有先避其锋。”谭世林:“想不到大旗门竟然如此……,要不我们再往风大掌令那再请援?”丁人举叹了口气道:“近几年来,六合帮可是越逼越紧,听说近来魔教也蠢蠢欲动,只怕还真派不出什么人来。不过,我看那龙泽平与龙老二未必合得来,这一阵,咱们未必便输。”谭世林立马明白了过来,如果让自己将掌了近二十年的权力一下子让出去,只怕自己也不愿意。他道:“说得也是,大旗门决不是那小小的黑虎堂可比,咱们还真不宜硬碰。”丁人举却不以为然:“谭老总切莫轻看了那黑虎堂,近日那黑虎堂已经在距六合峰五十多里的尾松溪落下脚来。我在事前,也曾到潜往尾松溪一带。此刻那花虎的武功大进,似已快要突破绝心刀而达到心刀境界。还有张智这个人也越来越难以琢磨,只怕他的能耐非止于此。”谭世林微吟了口茶,然后方道:“我记得那花虎曾断过一臂,他的武功还能再进?”丁人举道:“也正是断了一臂,他才会义无反顾以全部的精力投入心刀的习练中。还有那个叫徐枫的,此刻的惊虹斩已经到了闪电惊虹的境界。只怕以后也是一大劲敌.”谭世林听了他的话,呆了半天,才道:“这些人的进步可真快啊,记得恍如昨天,他们在我们面前还是不堪一击。没想到……”丁人举冷冷道:“身处逆境本就能催人奋进,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杜方也已经在习练‘一击必杀’了。”谭世林点头道:“如果不是与花虎的那一场拼斗,我还真不知道他竟身具此等武功,而且,因为他缺一腿,行动不便,他更在洞金指上多下功夫,如果照他眼前的进境,只怕要不了三年,他的洞金指就可以超过我了。”丁人举道:“更重要的是他竟有资格习练一击必杀,看样子这个人和神机堡主杜百川绝不是简单的叔侄关系。而这神机堡主又是一个你我都惹不起的人,日后要动这个人,只怕也更难了。”谭世林默不作声,谭世林忽然笑道:“这些人如果知道我们在这样谈论他们,也不知道会怎样想?”丁人举闻言大笑道:“对,虽然日后是他们的江湖,但至少现在,还是要我们这些老头子出来撑着大局。”谭世林也大笑道:“丁兄之言深合我心,来喝酒。”大旗再现第十二章暗流是夜,月凉如水。林清源越来越发现玄心诀与天机卷中有许多相通之处。白天,他受了奇重的伤,但经过他半日的调息以及门主龙泽平和龙二爷的功力相助,他竟已经奇迹般的痊愈了一大半。林清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细灯如豆,林清源正打算熄灯的时候,却见窗外人影一闪而过。林清源心里一惊,外面竟然有人?他到底来了多久?林清源飞快地将天书二卷藏于身上,然后一个翻身飞出院外。一条人影已在五丈之外。好快的身手。林清源心里暗喝一声,双足急动,身形箭一般的向那人射去。那人影显然也不愿意惊动其他人,身形一荡,向院外飘去。林清源低喝一声:“哪里走?”足尖在一棵树枝上微一借力,身形不缓反疾,直向那人影射去。在冷月的清辉下,林清源依稀看到那人身着灰装。灰衣人的武功到底如何,林清源不知道,只是他的轻功却是高到极顶,身形一晃,已在二丈开外。林清源长吸一口气,发力狂追过去。那条人影直若没有重量般,在这子夜时分点尘不惊的往前飘去。林清源去势发箭,但却依旧追他不上。林清源知道今日只要这人走脱,只怕不出数日,自己便有大难临头,急切意大喝一声,整个人在这夜半一闪即没,人影再闪,他已挡在那灰衣人身前。林清源见那人面罩黑巾便喝道:“阁下何人,为何藏头露尾?”却见那灰衣人哈哈笑道:“好,不错。”林清源听这声音十分熟悉,不由得语气一缓:“你,你是……”那灰衣人摘下黑巾道:“怎么你的孩子连我都不认识了。”在月光下,那人正是龙择田龙二爷。林清源急拜道:“见过二爷。”龙择田微一摆手道:“不必多礼。”林清源正要拜下,却觉有一股绵细的真力直托着自己,一时间竟拜不下去。他身形一震,却见龙择田的眼中也有几分讶然之色。龙择田目光闪动,却道:“好,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你就是大旗门中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出色的人。”林清源道:“二爷过奖了。”龙择田却不理林清源的回话,继续问道:“我见你刚才吐纳时天气朝中,内气竟自行归元,你练的是天书中的武功?”林清源知隐瞒不住便道:“是的,清源所习的正是天书卷中的内功运气之法,不知二爷是否也有兴趣?”龙择田哈哈笑道:“天书卷中的武功确实是鬼神莫测,但也老夫却已是年过半百之人,怎会还会世间的这些蝇头小利去追逐不休。”林清源心下疑道:“那,二爷是……”龙择田扬声道:“你们出来吧。”只见四下里人影闪动,林清源吃了一惊,微退一步,却见龙二爷身前已经有了十几个清一色的蒙面人。这些人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而且,林清源还可以看出,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林清源问道:“不知二爷是……”龙择田道:“清源,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旗门的中坚力量,只是他们缺一个首领,以前我没有找到,但现在,清源,以后你就是这些人的首领了。”林清源惊道:“二爷切切莫如此说,清源在大旗门只不过是个过客,再说,清源并无一点领导才能,怎做得了这些人的首领。”龙择田目光一炽:“你真的不愿意?”林清源道:“清源只不过不想让二爷失望而已。”龙择田的一双火目刺得林清源脸目火辣辣的痛。忽然他一摆手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也就算了,不过,只怕门主也知道你已经身怀天书,老夫身将就木当然不会对这旷世绝学起念,只是门主宏图大志,却不见得不想要,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就是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把今晚看到的事情统统都忘了。”林清源躬身道:“是。”龙择田道:“另外,虽然人无害虎心,但却难保虎无伤人意,想来你也看到了,门主其实早有意除去我这个他亲生的二叔,你毕竟是我带入大旗门的,日后要当心门主借机对你下手。”等到林清源回到自己的住处,整个人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他心里明白,自己今晚无疑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第二天,龙二爷召见。龙二爷召见的不只他一人,还有金、李、林轩等。林清源见到龙二爷心里不禁有几分堪坎,但龙二爷却像是已经忘了昨晚上的事。龙择田召他们来,主要是告诉他们,门主现在已经有了处事能力,所以他决定将门内的大权都交出去。听了这话,不止林轩,连金古枝面露讶然之色。李成朝还跳起来道:“二叔,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干什么就不做了呢?”龙择田眯着眼道:“我其实早已厌倦了江湖中的血腥与残酷,我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以前因为门主武功未成,所以我只好顶着,但现在,泽平这孩子武功大成,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李成朝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李成朝忽然道:“二叔,我是你带过来的,以后就让我去陪你吧。”龙择田喝道:“荒唐!你们若是念着我平日对你们的好处,就要尽心尽力多去辅助泽平,方今大旗门正是多事之秋,你们谁若再生事,我姓龙的第一个不饶过他!”……………………当门主龙泽平听到龙泽田要不干时,一惊翟然起步道:“二叔,二叔,泽平年少还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只管说,你怎么……”龙择田道:“不,门主一向对我这个二叔都很照顾,只是,二叔现在年世已高,再说,你神功已成,正是威震武林时,如果有我这个老不死的在这挡着……”龙泽平温言道:“二叔切莫误会,二叔,现在大方门对我大旗虎视眈眈,当此危境,想来二叔也不会真的就能安心撇下大旗而去吧。”龙择田皱眉道:“那,好吧,我就留在大旗门,若是门主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只管开口就是了。”龙泽平道:“二叔,你怎么……”龙择田道:“门主,我也只能答应那么多了……”从龙泽平处出来,龙择田只觉得一身分外轻松。好你个小混蛋,才几天就以自己羽毛长成了,有出息了……你不是想担大事吗?那好,我就让你担一下看一看!龙择田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龙泽平已经在苦苦哀求自己出山好去收拾残局……龙泽田撒手不干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谭世林耳中。谭世林面色一喜,立刻着身边的鬼脚王(近日在他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只听谭世林叫他鬼脚王)去通知丁人举。他刚吩咐下去,却听一声苍劲的声音道:“不用了,我也已经知道了。”谭世林心下一惊,脸上却堆起笑容道:“丁兄,快请。”密室。谭世林道:“果然不出所料,那两人还真是不合,看样子我们是时候去向大旗门下手了。”丁人举道:“我们确实可以向大旗门动手。”谭世林激扬道:“不错,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以前的帐全部都收回来!”丁人举笑道:“谭老总会错了意,我说的动手是没错,只不过,却是许败不许胜。”谭世林讶然道:“这,为什么?”丁人举道:“此刻那龙泽平初掌权柄,论威信实难与龙择田比肩,只要我们诈败两场,龙泽平的声望必定大增,到时候,那龙泽田只怕就会坐不住。”谭世林闻言深思一番道:“好,既然丁兄颇有把握,那就依丁兄之言!”时光匆匆,在半月时间里,大旗门在龙泽平的引导下,连续挫败了大方门三次进袭。尤其是第三次,更重创了得意帮包括张青山在内的十二位高手。大旗门中的大多数人从开始对龙泽平的担心到后来的放心一直到现在的忠心。这一天,龙泽平却要单独召见林清源。林清源躬身道:“见过门主。”龙泽平摆手道:“不必多礼。”龙泽平屏退左右这才对林清源道:“清源,这次我大旗门大难在即,你可要救它一救。”林清源心下愕然道:“这,从何说起。”龙泽平凄然道:“如果真的明刀明枪的对着干,我大旗门纵然不能力敌,但也不会真的一败涂地,只是,在这大帮大派里,最怕的还是内神通外鬼。”林清源心下蹬的一声:“不知门主指的是哪一位。”龙泽平叹声道:“正是我的二叔。”林清源道:“这,这怎么可能?”龙泽平道:“我初时心下也是不信,但,若是真的,如果二叔真的投靠了大方门,那清源,你想想,我大旗门刚经历二十年前的大劫,难道上天真的要让我大旗门的人死光死绝吗?”林清源心下着实不愿去调查龙二爷便道:“门主,清源论武功论才智都远非金兄以及林大哥所比,只怕难以胜任此事?”龙泽平笑道:“清源,你真要我说出来吗?”林清源道:“不知门主指的是……”龙泽平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前朝时,有一个县有两名特别出色的木匠,他们做出来的东西都维妙维屑几乎可以乱真。有一天,县令想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本县最好的匠士,便把他们叫去对他们道:‘我现在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你们将回去给我做出一只老鼠出来,谁做的像,谁便是本县的第一木匠。’那两个木匠齐声应命。两天过后,两个人将自已做的老鼠拿了出来,只见第一个做的老鼠几乎毫发毕露,甚至连鼠须都看得出,而第二个做出的却只是远远的看起来像是老鼠的外形。于是,县令便要将第一木匠的牌匾发给那第一个木匠,却听第二个木匠叫屈道:‘大人,要分辩老鼠,猫比人更精通,不如我们拿一只猫来看一下吧。’那县令也觉此言有理,于是便放了一只猫出来,那只猫见到第二个做的老鼠,便扑了上去,一口咬了下去。结果那牌匾便落在了第二个工匠的头上。那县令也觉得奇怪,便私下里问道:‘你做的老鼠并不像,为什么猫一眼就看到了呢?’那木匠笑道:‘大人,我是用鱼骨做的老鼠。它是不像,但它却合了猫的味。’你的剑法是比不上金古枝的快,也不如林轩的狠,但你的剑法却是自然灵动,而且插入了自已的思考。可能说,这一点是一个武者最重要的。再说,你练剑学的是剑意,这就像那木匠一样,你已经抓住了剑的精神。所以,我也说你的武功,绝对比金古枝等要高出一筹不止。”林清源湛然道:“门主过奖了。”林清源口中如此说,但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知已的感觉。几乎所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大哥林轩都以为自己的剑太过软弱,没有想到这位门主竟能看出自已的剑式。龙泽平走下阶来,却忽然向林清源深深的一躬。林清源心下一吓,忙侧身让开道:“门……门主,你这是干什么?”龙泽平道:“我知道二叔对你有救命之恩,在这里,我说实话,你们说得好听一点是他的心腹,但若一点不好,那就是他的心腹之患。我现在身边无人可派,还请贤弟看在我大旗门上千条人命的份上,出手去探上一次。”林清源道:“门主切莫如此,清源遵命就是了。”大旗再现第十三章潜变至夜,林清源悄悄的溜出自已的住房,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龙择田所住的“枫桥坡”潜去。林清源远远的看到龙择田的住处灯火还亮,便轻轻的从一株树上纵下。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问道:“龙兄,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林清源闻言全身一震,这里竟还有别人。那个声音仿佛如午夜的梦厖,这声音如重锤一般砸在林清源的心上。这正是丁人举的声音。林清源身形微晃,比夜风还轻地飘到龙择田的住房外。屋里坐着三人个,其中一个竟是林清源的杀父仇人——谭世林。他也在!林清源的目中射出怒火来。却听龙择田缓缓地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大旗门主的二叔,似乎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帮你们。”丁人举笑道:“难道龙二爷真的要我把那旧事再抖出来吗?”龙择田冷笑道:“我龙某人行得正坐得直,两位今日若是再不识趣,可就不要怪我龙某人翻脸无情了。”丁人举道:“好,你真是翻脸无情,要不然你也不会二十年前就把你自己的兄长出卖让他和我大方之主拼斗一场,结果客死他乡。”林清源闻言心下又是一惊,都说二十年前大旗门曾被大方门追杀三百余里,一时几乎无处容身,难道……龙择田眼神一凝,忽然淡淡地道:“如果两位有兴趣的话,尽管出去说吧,看一看谁会信你们的话。”丁人举接着道:“我知道龙二爷向有威信,但龙泽平只怕早已对这件有心生疑犊,要不然他也不会暗中苦练你大旗门的绝技以图来压制你了。再说,以龙二爷之身份地位,难道真的日后要跟着自己的侄子去混迹江湖吗?现在,大方门的谭老总也在,我们敢打包票说,只要除去了龙择平,大旗门依然是大旗门,只要龙二爷你以后不去和大方门作对,我们决不会动大方门的一砖一瓦!”谭世林接道:“在下虽然在大方门位卑职微,但只要是我答应的事,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保住。”龙择田的手有规律地敲着桌子道:“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下。”林清源听到他说话,只觉得越听越心寒看样子龙二爷只怕是要答应这件事。就在林清源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吱”的一响。在这幽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龙择田大喝一声:“是谁,给我出来!”说完右手疾挥,一道绛色的光芒从他的手里涌出,直向屋外射去!林清源心里一惊,但那股真气却不是朝他发出来的。黑暗中青色一闪即没,龙二爷所发出的真气竟被人凭空接下了。龙择田脸色一沉,面上红光一闪而没,接着反手掌成爪,一爪向外抓去。在屋外的人也真是了得,又是青光一现,龙二爷所发的爪劲竟在片刻竟已消弥无形。龙择田面上一狠,随手将大旗令甩出,只见一片血红的旗切断了窗纸,直向外掠去。林清源在夜色中看得分明,那面旗飞快的裹住了一个淡淡的青影,只是那条人影仿佛对龙二爷的武功极为熟埝,竟然看准了那面旗将合未合之时,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只是龙二爷那面旗当真不可思议,竟在这瞬间如长剑般一屈复弹,直向那条人影腰间砸去!那条人影再也躲避不及,却哎呀一声向前仆来。林清源正在他对面。虽然林清源心里怕极了屋内的几个人,但要让他见死不救,他还真做不到。林清源身形如箭一般的窜出来,轻轻地扶住了那个倒霉鬼,却忽然有了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是在这时,他也不及细辨,急对那个人道:“快走!”然后撒开手,急向身后的院外掠去。他身形刚动,就听到脑后风声大起,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找打!”林清源心下大惊,反手拍出一掌,两掌接实,林清源手腕欲折,急切间向前直冲出十多步才稳住身形。抬起头来,只见刚才那条人影也被截了回来,竟然是那天碰巧被自己从丁人举手下救下的那少年(哦,不少女)。龙择田缓缓的从屋里渡出,然后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没想到你们还真机灵,不过,你们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他说完便冷笑道向林清源等直逼过来。林清源的心里直发苦,扭头望去,只见谭总、丁人举都站在自己的后侧,自已所有的退路竟全被这两人给堵死了。林清源再也忍不住连胃部一阵抽搐,回头望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冒失鬼,只见他也是脸色煞白…………~~~~~~~~~~~~当龙择田擒下林等二人后,丁人举立马便道:“龙二爷,这两人毫无疑问正是龙泽平那小子的人,刚才的交手你我心知肚明,龙泽平的武功确实是处处克制足下。俗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如果龙二爷再不想杀人,那只有被杀了。”刚才那个“冒失鬼”的武功确实是克制着龙二爷,龙择田此时思来,如果那些武功由龙泽平施出,只怕自己还真抵挡不住!龙择田暗中咬了咬牙道:“两位请到屋内详谈。”然后语峰一转道“来人啊!”龙二爷的府上立刻冒出四五个蒙面人,龙择田板着脸道:“要你们干什么的!有人溜到我们的住处你们竟还不知道!把这两个小子押下去关到密字牢里!”那些人正要应声,却听谭世林道:“切慢!”龙择田扭头问:“怎么谭兄以为有什么不妥吗?”谭世林阴阴地笑了笑道:“这个姓林的古怪法门甚多,只怕一般的禁制手法还真制他不住。我这里有天星牛王筋,其至坚至韧,若嵌入手内穴道,他决逃不出去。”龙择田略一犹豫便道:“好,就这么办!”林清源再也忍不住道:“龙二爷,本来我还真的以为门主是想害你,没想到……”龙择田的话仿佛来自极度寒之地的冰雪:“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得很呢!先把他们押下去!”龙择田扭过头,对丁等二人客气道:“两位请入内详谈。”那些人似乎是恼林清源等让他们挨了骂,所以对林清源二人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将他们扔进二丈有余的地牢里。林清源心里打了一个突,这就是密字牢?他缓缓的运起功力,想去崩断那缚在手上的筋,不行,刚一运劲,手腕便痛如刀割。他连试了几次,痛得满脸冷汗都流出来了,那根强索却动也不动。偏偏在这时候,那个冒失鬼却悄悄地凑过来道:“哎,林,林清源,你能不能动着,把我手上的强索解开?”林清源心里烦燥,便道:“不行,我解不了。我的手也动不了。”那人听了叹了口气道:“那你身子再矮低一点,我帮你解开。”林清源淡淡道:“没有用的,你也解不开。”那人问:“为什么?”林清源叹道:“他们是什么人,还能让我们逃得掉。”那人沉默了半响,忽然道:“你身子低一点,我试试。”林清源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想试就去试吧。”林清源靠在一块石廊旁,使自己向那人靠近了一点,只觉十根冰冷的指头在自己手腕处盘转不休,林清源笑道:“如果你一会累了,记得歇一会。”那人道:“我知道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源忽然听到那人喊道:“喂,林清源,林清源,你看一下你用劲能不能挣开!”林清源道:“真的吗?”说完运起功力,这次功力竟可以运到手掌劳宫穴。林清源低喝一声,功力狂震,那根强索竟然应声而断。林清源手掌翻飞,解开自己身上的穴道然后压住激扬的心跳道:“行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往我这边靠一下,我也帮你解开。”那人似在压抑着什么,道:“好。”林清源此刻功力恢复,目力也是剧增,一眼望去,只见那人嘴角正挂关血迹,林清源心下一惊,问道:“你,你是怎么了?”那人低啐一声道:“笨蛋,你以为那天王牛筋那么好解吗,我是用牙把它磨断的。”林清源闻言心头一颤,似乎另一个人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没。那人见林清源直瞪着自己,低喝道:“看什么看,快帮我把绳子解开啊,我的手早就麻了。”林清源脸上一红,急忙低下头去帮他解绳。林清源很轻易就将他的强索解开了,只是整个地牢,除了顶上的方盖外,竟没有其他的出口。林清源不禁泻了气,对自己身边的人问道:“我们呆在这里有多久了?”那人道:“只怕有两个多时辰了吧。”林清源道:“在下林清源,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那人似乎一愣道:“我,我叫卓玉琴,和你们的门主夫人是认识的。”林清源虽然压根就没有见到过门主夫人,但这会却还是忍不住哦了一声。卓玉琴问道:“你知道了?”林清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卓玉琴叫道:“你搞什么,连门主夫人卓元芳你都不认识了?”林清源便道:“实不相瞒,我刚到大旗门不过短短月余,而且还是一直就在龙二爷手下,所以门内的人还真没有认全。”卓玉琴闻言便道:“我姐夫一向是疑人不用,看样子你本事还不小。”林清源叹了口气道:“我哪有什么本事,今次如果不是姑娘搭救,只怕我还被天王牛筋捆着呢。只是,你想到什么办法逃出去吗?”卓玉琴道:“我正在想。”林清源道:“这样吧,你就高叫说我逃了,那上面的人一定会过来查问,等到时候我就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制住。”卓玉琴闻言颔首道:“行,那你就藏好了。”林清源身若飘雪般飘到了那地牢的入口整个人竟粘在上面然后道:“行,你快叫吧,这样我撑不了多久。”卓玉琴见林清源已经藏妥,便大叫一声:“快来人啊。”上面远远的传来了声怒叱:“你找死呀,在叫什么?!”卓玉琴叫道:“你们快来呀,那个姓林的小子逃走了。我帮他解开了绳索,他却一个人逃了!”上面传来了一声惊呼道:“什么?”盖子却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人手持一盏灯,正在向下望去,果然见下面只有卓玉琴一个人。那人神情一呆,却忽然一只手骤然从下面探出,一把便捉住他的足踝,那人心下一惊,正要出声,但林清源此时出手何等快,另一只手竟已鬼魅般的打在了他的后脑上。林清源竟在这片刻之间便已飘出了室外。他身形刚站稳,却听身后风声急锐,林清源再不迟疑,伸手一掌打去,空中传来一声闷响,林清源只觉得掌心一麻,对方武功竟也不弱。林清源低喝一声,玄心真气急运,一掌急向后扫去!这一掌招沉力猛,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到林清源的反应竟然如此快,一个失神竟被打退两丈来远。林清源不等他站稳,早已一掌打在他后脑上。那看守人再也禁不住也咚的一声截倒在地上。林清源找到一根长链,将它抛到地牢里,然后向卓玉琴道:“快,快抓住这链子,我拉你上来。”卓玉琴依言紧抓住那条长链,林清源奋起真力,直将卓玉琴拖了上来。却见卓玉琴落地时脚步略一踉跄,林清源眉头一皱问道:“你的腿受伤了?”卓玉琴咬了咬牙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痛得厉害。”林清源正要说话,却听卓玉琴低喝一声:“小心!”地上惊芒一闪而没,居然是向林清源的双足削去。林清源心下一紧双手一合乍分,一股柔力横在半空,硬生生地挡住了那柄偷袭来的剑。剑客毫不气馁,剑上光芒一寒,剑气竟欲破林真气而入。林清源功力急撤,一个纵身跃至丈外。那剑客武功当真不弱,剑在地上一弹,直向清源急追过去。但此刻林清源早有防备,他的左袖立刻卷住了那柄剑,右手急挥,剑客接下了这一掌,却惊呼一声,身形一个倒纵,竟隐身于无边的黑暗中。大旗再现第十四章脱得牢笼去林清源暗吸了一口气,龙二爷手下果然卧虎藏龙!林清源急行到卓玉琴身旁道:“我们快走吧,快,我背你走。”卓玉琴略一犹豫,立刻道:“好!”林清源收起刚才那剑客弃下的剑,伏身负起卓玉琴,只觉背人伊人柔若无骨,一股淡淡的香气直撩鼻尖,忍不住心神一荡。林清源急忙定住心神,低声对卓玉琴道:“你抓牢了。”说完身形电起,直向地牢外冲去。虽然一路上没有见到什么人,但林清源却始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眼见前面便是那明亮的出口,林清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门外竟密密麻麻的有二十多个人,尽管早有准备,但林清源还是忍不住心下打了个突,还好,龙二爷并没有在里面。只要没有龙二爷等绝顶高手在里面,林清源便不见得真冲不出去!卓玉琴在林清源耳边轻声问:“怎么办?”林清源咬咬牙道:“冲出去,你把剑给我,抓牢了。”那些人竟然静静的等着林清源把剑拿稳。林清源瞳子一缩,这批人绝对比一贯堂的高手更厉害!林清源自己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冲出去,都没有把握,但他要是负一个人,是决不能活着走出这里的!卓玉琴显然也看出了这点,她急道:“你,你先冲出去,然后叫我姐夫带人来救我。”林清源心下一动,却不知怎的,竟有几分不忍之情。他哑声道:“你胡说什么。抓好了。”说完他长吸一口真气,却听得他手中的剑竟嗡的一声。林清源长剑前击,厉声道:“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有三柄剑架住了林清源的剑,林清源只觉得手腕一振,他手随剑起,在空中划一个半圆,将自己和身后的卓玉琴都圈在剑内。却听叮当之声不绝,一时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兵器被他格开。林清源怒目抬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交被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合即出,自己已经被这些人经围住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被这些人围住了,只怕挤也要被挤死,更何况这些人一个人都是出手无情的高手!幸好林清源早在月余前就练成了天书上的一招幻影术(整个人在这夜半一闪即没,人影再闪,他已挡在那灰衣人身前),连龙二爷刚开始时都没有料到他有如此轻功,更何况他人。他的身影在将亮的黎明一闪即没,竟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些杀手无情的高手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个人高举着手中的刀剑,竟不知该往哪个地方刺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有人发一声喊道:“快去搜!”众人一哄而散,等到确信没有人了,却见远远的地下面有一方土竟在微微松动。那片土越扩越大,到后来竟足有水桶粗。接着,从里面爬出两个浑身泥土的人。竟是林清源和卓玉琴,林清源吐了一口浊气,推了一下卓玉琴问道:“卓姑娘,你怎么样?”刚才虽然林清源躲得快,但身上依旧受了两处伤,此刻痛得冷汗直流。却听卓玉琴答道:“我没事,刚才你一直都挡在我前面,我哪有受伤。”林清源长吸了几口真气,自地上一跃而起道:“我们快走吧,如果龙择田来了,那我们可真的逃不掉了。”说完他便负起了卓玉琴,却觉入手湿黏林清源心下一怔,急就着灯光一看,竟是储红绝的。林惊道:“对不起,你受得伤重不重?”卓玉琴这才娇躯一抖,然后颤声道:“我还行,能撑得下去,我们快走吧。”林清源听出她的声音大不寻常,心下急燥,微一探她的脉门,却觉脉象虚弱无比。林清源心下大惊,急将一股真气渡过去。却听卓玉琴摇头道:“你别再费力气了,只要见到我姐夫,他自能救我的,我们先逃出去吧。”林清源不知怎地,心下没来由的一痛。他缓缓道:“我现在若不救你,只怕我们还逃不出去!”说完强运一股功力,内力从卓玉琴天池、中庭,印堂缓缓渗入,一举打通她身上三处受阻的穴道,且连她身上渗动的血也缓缓的止住。卓玉琴的眼中闪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咦,没想到你的功力也还不错。”林清源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学武之初,本就是作治病用的。其实我其他的也是一塌糊涂。”卓玉琴不由得笑了一声道:“不知道我该说你太谦虚还是太虚伪了,如果你真的稀松平常,那大旗门也没有几个高手了。嗯,我要是有你这般功力就好了。”林清源精神一震道:“那好啊,正好我最近也有几点疑难之处,到时候也要请姑娘多指证一下了。”卓玉琴愣了一下,然后道:“等出去之后再说吧。”林清源知道卓玉琴伤势确实非同小可,刚才他默察她身上伤势,竟已有七八处血脉阻滞不通,自已运起全身真气,也不过帮她打通了三处。林清源心下知道再延误些只怕会让她伤势更重!听了她的话,林清源便接口道:“好,我们这就冲出去。”说完,他便负起卓玉琴,急向外面奔去。卓玉琴忽然叫道:“等一下!”林清源住步问道:“怎么了?”卓玉琴道:“我知道这里有一个秘道,我们从那里可以直接到枫子林,这条路很隐秘的,只要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就可以出去。”林清源本来虽然大言道可以冲出去,但心下却是全无指望,毕竟龙二爷等人的武功实在强他太多,听了这话不由得精神一震道:“真的,那太好了!”卓玉琴道:“你看到庭中的那块假山了吗?”林清源心下一动:“难不成那假山里有暗道?”卓玉琴喘了口气道:“就在那,你朝假山上面轻击两掌,就会有一块石头现出来。你只要把那块石头左转两圈,然后用力打入假山里就行了。”林清源依言一一照做了,只听轻轰隆的确声,那假山竟转了开,林清源见下面竟是一个黑黑的洞,却听到卓玉琴的话中透着兴奋道:“就是这里了!”林清源眉头一皱,负起卓玉琴一纵身跃下,只觉两耳呼啸生风,眼前漆黑一片,竟不知到底有多深。林清源见自己身形越来越快,竟禁不住心下生惊,一掌向下拍去,却听碰的一声,竟被震得气血翻腾,原来已经着了地了。林清源不由得脸上一热,却听卓玉琴道:“对不住,我忘了告诉你这个洞并不是是深的。”林清源刚要答话,却听到卓玉琴正色道:“对了,这个通道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我姐夫费了大功夫特别挖的秘密通道。你,你要是告诉了别人,那便是整个大旗门的公敌!”林清源听到她一口一个姐夫,分外刺耳,再加上语气严俊,心下微恼便道:“你放心吧,我林某人也不是那种长舌之人。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人,情愿死在你的手下!”卓玉琴微一怔神,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没那么严重。”这条地道并不长,林清源推开那扇紧闭的石门,只见外面阳光绚丽,纵在冬日亦觉生机无限。此刻正是清晨。林清源深深的吸了一新鲜的空气,他已经决定将刚才不悦快忘得一干二净。林清源喜道:“卓姑娘,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卓玉琴道:“快走吧,这里也不安全,等回到大旗门就好了。”林清源道:“确实,我们是该回去了。”他的话刚说完,却听人道:“慢点走!”林清源闻言心下一惊,扭头望去只见卓玉琴的脸上也变了颜色。那个秘密通道的洞口还没有封!卓玉琴一把抓紧林清源道:“不管那个人是谁,你都一定要杀了他!”林清源缓缓的将卓玉琴放在地上,然后运足真气将洞口封上,这才向那枫林的最深处望去。枫树枝头在这初冬时节依旧挂着几只残叶,此时竟飘飘落地。难道它们是被杀气摧落?那个人踏着落叶而来。竟是金古枝。林清源心下一沉。他已经看出,金古枝的实力绝对要比自已想象的高,也绝对比以前表现的高。难道前不久他真的是隐藏了实力?他是龙二爷的嫡系人马,难道今天也是来截杀自己的?林清源期期道:“金大哥……”金古枝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可以将你地上的剑捡起来,摆好架式,其他的最好都不要做!两个人对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大哥什么的。”林清源面上一怔问道:“难道……”金古枝缓缓的拔出剑:“今天,我要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惊人武功。你最好全力出手,因为,只要今天我不死,这个秘道的秘密明天龙二爷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的!”林清源心下一阵黯然,他到大旗门,确实受过金古枝不少帮助。想不到没过几天,两个人就要兵刃相向。他的剑就在他的身前,他随手可以拾起。金古枝直等他把剑拿稳了,才道:“你看清楚了!”说完只听铿的一声,一道亮光在林清源面前一闪。林清源心下大悔,他忽然想到,他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所站的位置。他本来是面向东方,此刻正对着阳光,金古枝的攻势竟也被耀得模糊不清。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无法接得下金古枝的快剑。你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剑,你怎么接?林清源急退,他只希望可以换一个方位,那样他才有胜机。金古枝仿佛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剑比一剑紧,竟容不得他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和时机。林清源只有退,退,再退。却忽然身形一顿,原来背后竟有一株树!他身形一顿,那漫天的剑影带着金光织成一张剑网直向他罩了过来。却见在金光万道中寒光一闪,然后便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两把剑在这片刻间到底经过了多少次碰撞。金古枝喝道:“好剑法!”话未说完,却听咣的一声,林清源手中的剑已经被他打落在地!林清源却也趁机身形一晃,面孔面向北方。卓玉琴此刻望去,只见他的衣襟上竟有血迹渗出,难道在那电光火石的交锋中,他还是受了伤?转眼看那金古枝,此刻也是一脸凝重之色,决不因林清源受伤而稍有松懈,微一调息,便大呼道:“接招!”经过刚才短暂的交锋,他已知道林清源的武功当真不弱,此时竟已运起师门的绝学“追魂疾刺”,希望可以一举将林清源击倒!林清源与金古枝交手,心中也是悚然而惊,金古枝的剑法之快,他早已目睹,却不料他的剑法非但快极度,而且功力竟凝而不散,每一剑击下竟似有千均之力,刚才自己与他短兵相接,虽也可勉强封住他的剑式,但剑上所带的真气却已散乱,终于被金古枝将手上的剑砸落于地。此刻,见金古枝未出手时已有一股杀气冲掠而来,心下哪敢大意,果然,只见空中剑影一闪,比闪电更快的一闪,林清源已经感觉一股锐厉的剑意直向自己迎面扑来!感觉告诉他,金的剑,已经离他的面不过三寸之地。他甚至还没有看清金到底是怎样出招!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剑竟能得快到如此地步。危险已经迫在眉睫,生死也存于一线。当此危境,林清源居然还能够心智不乱,急切间一个“铁板桥”,身形后拱,却听耳边刷的一声,面上火辣辣的痛,金古枝的那一剑竟擦面而过!金古枝似乎也没有想到林清源竟可以躲过这一剑,长剑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疾向下刺去!看样子他今天是非要置林于死地而后甘了。他一剑刺下,剑光却一闪而顿,林清源竟用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剑!一阵晨风吹来,轻雾像薄纱一下笼在决战中的两人身上……浮世众生第一章密议“就算林清源用手握住了他的剑也没有用。”谭总听完鬼脚王的汇报后如是说,“以金的功力,林清源是决拿不住他的剑的。”鬼脚王的眼中现出敬佩之色,接着道:“林清源确实拿不住金的剑,但他却用脚勾起自己的剑对准了金的心窝,金古枝如果再出手,他的脚就随时可能将那把剑送进金的心脏。”谭总沉默了半响,这才道:“想不到这小子竟能如此急智,此子不除,将来必是大患!”鬼脚王同意:“是的,那小子好像并没有什么人教他高深的武功,单凭自已竟能把武功练到这般地步,这份资质当真了得。当时已经是白天,所以我出不了手,不然……”他话还没说完,谭总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他的脸上。鬼脚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谭总接着道:“那个姓卓的臭丫头怎么样?”鬼脚王道:“她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一时半会却死不了。”谭总再问道:“她看到林清源和金古枝交手时是怎么表现的?”鬼脚王略犹豫却道:“她从始至终,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谭总听完之后瞳子骤然一缩道:“这臭丫头当真不简单,以后见到她,先杀了她再说!”鬼脚王略一躬身道:“是。”谭总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那金古枝呢?”鬼脚王道:“他现在好像还在枫子林内。”鬼脚王略一停顿道:“这小子我们要不要杀了他?”谭总冷哼一声道:“这个人,我也不准他活在这个世上!”说完这句话,他便大步跨出,鬼脚王紧随其后。谭总刚要步出门口,却见一条人影向自己飞撞过来。谭总冷哼一声,一手“化极绵掌”将来人的身形稳住,另一手就要劈下,却忽然停在了空中。来的人是卧枯井。谭总脸色越发难看,松手喝道:“什么事?慌什么?”卧枯井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连眼神都慌乱不定,此时兀在喃喃道:“快跑,那人是韩一平,快跑!”谭总闻言心下噔的一声,厉声道:“你说什么?”这一声他已经运上了功力,连门上的灯笼都被他震得摇摆不定。卧枯井这个一震,仿佛才看到谭总,急忙躬身拜道:“见过谭总!”谭总面沉如铁,显然是在勉强压抑着怒气:“你刚才说什么韩一平,难道那老头也来了?”卧枯井喘声道:“刚才龙择田派了单衣十三少去杀那姓金的,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却被人救走了,那人一出剑就杀了单衣十三少,不是韩一平还会有谁!”谭总哼哼冷笑道:“龙择田,倒忍不住要先动手了,他不是扣着那姓金的一家老小,也拍胸口保证那姓金的一定听他的吗,他为什么还要杀?”卧枯井此时神色略复,接口道:“好像那些人被人救走了,所以他要先下手!”谭总听过之后立即撇开话题:“姓金的伤得重不重?”卧枯井道:“他一共受了有二十四处伤,虽然都不是致命,但一定会留很多血。”谭总目中疑色一闪:“韩一平为什么会那么好心,放你回来?”卧枯井擦了一把汗道:“我当时是躲在暗处,并没有出手,韩老头说不定没有发现我”谭总嗯了一声,也不知对这个解释满不满意。却在问他:“林清源在哪里你知道吗?”卧枯井道:“他跑到了松尾溪了。”谭总一愣,大旗门在北边,按说林清源应该在北边才是,可他却往南跑。要知此刻谭总、丁人举以及龙二爷正在策划一件大计划,一时间还真腾不出那么多的人力去将这个地方四面包围,但在匆忙间,他还是将这里的东西北三面给堵死了,没想到那姓林的别的地方不去单朝这个孔子里钻去!谭总哼哼冷笑:“他往哪跑也跑不掉的,今天,我一定要取了他的脑袋!”他话刚说完,却听门外一匹健马长嘶,马上骑士身手迅捷异常,身形两晃便已到了谭总身前朝谭总拜道:“见过谭总。”谭世铭识得那人名许名都闻,好像还是杜方手下最得力的几个人之一,便问道:“有什么事?”许都闻见谭总此刻一脸怒气,不由得心下一寒,但还是禀道:“丁大掌门和龙择田已经将人手都调度好了,请谭总过去主持大局!”谭总冷道:“是丁掌门让你来的吧!”许都闻硬着头皮道:“是!”谭总心下冷哼连连,那丁人举现在竟然来支派起我来了。心下委安不愿听从,但也抵不住一举并吞大旗门的诱惑,终于咬牙道:“好,我这就去。”他转过身后对鬼脚王和卧枯井道:“你两人现在就去,如果拿不到林清源的脑袋,就不要回来了!”鬼脚王本是他极度为倚重的手下,但此刻他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对鬼脚王也毫不客气。鬼脚王和卧枯井两人齐声应命道:“是!”谭总转过身后对许都闻冷道:“你们的杜帮主现在在哪里?”许都闻心下一愕却见谭总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急道:“帮主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向大旗门进攻!”谭总心下重重一哼,微一拂袖道:“带路!”等许都闻把谭总带到丁人举所在的“华阳居”退出来后,他竟发现,自己的贴身衣服竟已经湿透了。在谭总身上散发着霸道绝伦的气势,只陪谭总走了十多里的路,他竟似在鬼门关上连转了几圈一般,直比大战一场更慑动他的心魄!只可惜他不是杜方,也不是卧枯井,如果是他们,只怕就不会以为谭总刚才在发脾气。但谭总这次心里确实是窝着一把火。直到所有的人都退出之后,他方才紧紧的盯着龙择田。龙择田只觉一股磅礴大力不住向自己涌来,护体真气自然感应,两股劲力在空中互相激荡,却听碰的一声,原来是刚才送来的三个茶碗一齐粉碎!茶碗刚碎,却见门外人影一闪即现,竟有四五位之多。正是杜方、朱志远、李成朝、还有位只有二十多岁,相貌平常的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一点呆呆的,但刚才他的身法却丝毫不在朱志远和杜方之下。最后的一个人却是一个黑罩蒙头的蒙面人,看他身形魁梧,竟比余人都高出一头,只不知他的武功是否也技高一筹?谭总见到杜方身法轻妙,不由得心下格登一声,没想到这杜方断了一条腿还能有如此绝妙身法,只怕自己前段时间真的是冷落了他了。却见那杜方向四下望了望,然后问道:“掌门、谭总,二爷,你们没有什么事吧?”丁人举摆了摆手道:“没事,刚才龙二爷和谭老总在切磋武艺呢。你们下去吧。”杜方的一双眼睛望向谭总,谭总轻咳一声道:“你们没有听到丁掌门的话,快下去。”杜方向三人略一拱手,身形一顿,竟轻飘飘的落到丈外。朱志远紧随其后。那相貌平常的男子早已隐去,李成朝本要要走,但看到那黑袍人动也不动,身形一折,却又回来了。龙二爷柔声道:“辛苦你们了,这里没有什么事,出去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黑袍人略一躬身,也不理李成朝,径自走去。李成朝见状朝龙择田道:“二叔,我也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话说着,他的眼光却在不住的瞄向谭世林。龙二爷叹了口气道:“丁掌门我谭老总都是好朋友,你下去吧。”李成朝眼中迷惘之色一闪而过,却也不敢不从命,远远走开。丁人举见谭总还在瞪着龙择田,不由得笑道:“来,谭老总算是来了,请上坐吧。这里可等着你主持大局呢。”谭总心下一沉,有什么事都等把大旗门拿下再说吧,当下点头昂然坐于首位。丁人举笑道:“龙二爷也请坐吧,来人,看茶!”茶水很快的奉上来了。谭总轻啜了一杯茶水后斜目望向龙二却问道:“在下有几件事情,怎么想也想不通,今天就要请教一下二爷。”龙择田道:“谭老总有话直说好了。”谭总道:“在下刚才听说龙爷派人去追杀韩一平的弟子,不知道那引起人回来了吗?”龙择田脸上一变,方才答道:“他们已经回来了,谭总要想见他,原也不难的。”说完,轻轻的拍了两掌,门外人影一闪,龙择田道:“把单衣十三少请出来,谭总有话问他们。”门外有人哦了一声。十三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厅上。谭总轻轻的将盖在他们身上的布幔掀开,只见一张张俊俏的而略显稚嫩的脸,如果他长大的话应该算的上是一个美男子,但谭总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他在找致这些人于死命的原因。十三个人,他们的致命伤口都只有一个,正是喉头。谭总越看越冷,那人竟能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同时剌杀十三个人,不但致命的部位,就是深度也一般无二,出剑之快,普天之下,除了“天下第一快剑”之外,哪还有他人能够。谭总看到这些,不由得连头都大了,他转身向冷道:“龙二爷可真会惹事啊,你没事干什么要去杀韩一平的弟子?”龙择田苦笑道:“其实金古枝一直都是龙泽平的人。我这次可被他骗得苦了,以前他的家人在我的手里,我当然能够控制他,但而今却被人不明不白地救走了,我若不杀他,只怕必然遭殃,只是没有想到救走他家人竟然会是韩老头!”谭总的声音越来越冷:“当日龙二爷擒住了林清源后,口口声声说要交给在下处置,但到现在连人影都没有见到,却又招来了韩一平这样的敌人,我都不知道二爷的诚意到底有几分了?”龙择田心头一怒想我在大旗门何时曾被人这般指责过!当下气道:“既然谭总信不过在下,那在下也只有告辞了。再会!”说完双手一拱,就要离去。却听丁奉双道:“二爷切慢!”龙择田凝身道:“怎么,丁掌门还有什么训诉吗?”丁奉双道:“两位,此时大旗门有了韩一平,正是如虎添翼。此刻我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与其让他们各个击破,还不如我们团结起来,必然还有一拼之力!”谭总摇头道:“丁兄有所不知,那韩一平第一快剑之名,绝非虚传,就连风大掌令也对他忌惮有加。若是他在大旗门那边,我看咱们还是先不要去动大旗门算了。”丁人举奋道:“谭老总,那韩一平固然非同小可,但我等也不是无名之辈,我就不信我们三人联手还真的怕他?”龙择田此时接道:“不错,若我等三人联手,只怕天底下能从我们手下全身而退的还没有几人。”谭总目光转动,显然是被他们说动了。他想了一下接道:“我们三人若是联起手来,自是不惧那姓韩的,可是,你们不要忘了,那姓韩的可是和龙泽平有交情的。只怕他现在已经在龙泽平那里喝茶了。”丁奉双哈哈笑道:“如果韩一平是孤身一人,他只怕早就杀到这里来了。大家别忘了,他带着一个受伤的弟子还有一大堆武功普通的家人,我敢打赌,他现在一定还在我们的范围内。”龙择田目光一闪,忽然道:“好,我这就下令所有人卡住所有出口全面搜查!”丁奉双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韩一平和龙泽平会合,只怕我等皆会死无葬身这地,其他的事情先放一边去。”谭总道:“眼下也只有这样了。”丁奉双道:“如此最好。”他这句话刚说完,却听到庭外有一阵嘈乱。龙择田抬目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黑袍黑巾蒙面的人正向他们所在的中庭中奔来。虽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个人正是龙择田的人。但因为他们曾在这之前下过命令,未得他们召唤,不得擅入所以已经有人拔刀向那黑衣人拦去。龙择田识得那正是自己派出侦探消息的人,急叫道:“让他进来!”黑衣人进入中庭时一个踉跄。龙择田不知怎地心中一痛,问道:“长黑,有什么事?”那黑衣人却不说话,只呀呀地指着自己的胸口。龙择田心中一惊,问道:“怎么了?”黑衣人这时方嘶声叫道:“韩——”一句话未说完,身形却向后栽去。龙择田脸上一变,急掠过去,伸指探去,却见那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这时丁人举缓缓渡过来问道:“这个人是……”龙择田道:“这个人是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没想到竟然……”丁人举这时已经走近,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刚才还鲜活的生命,不由得皱紧了眉。然后他微微蹲下,掀开了那黑衣人的衣襟,却不由得愣在那里。龙择田一眼望去,也不由得面上变色。这时谭总也已到了这里,看了一眼,差一点跳了起来:“这一定是韩一平下得手!”丁人举在这时,浑身不经意的一哆嗦,然后深吸一口气叹道:“果然不愧为江湖第一快剑,当真是非同寻常。”龙择田眉头拧成了疙瘩:“没想到韩一平的剑竟然快到这般地步,看样子要对付他,我们还得花大功夫!”谭世林也是一脸沮丧:“看那韩一平这长般用剑,只怕纵然风大掌领亲至也未必稳胜。”不知什么时候,丁人举已经站了起来,他的面上又恢复了笑容:“两位,这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消息,这至少告诉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韩一平,他还在我们的范围内。各位别忘了,他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徒弟和一大堆武功普通的家人,神通再怎么广大也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谭总依旧忧心:“可是,他明明能杀得了这个人,却故意给他的留了一口气让他回来,其实就是向我们发出警告的。”丁人举道:“不错,只是他为什么要向我们发出警告呢,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带着那样的一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冲出我们的包围,也就是说,他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他还在这里,那我们还怕他作甚!”龙择田这时面上方才有了一丝笑容:“看这韩一平如此厉害,只怕我们更不能让他和龙泽平会合了。就算他韩一平是天王老子,只要我们努力,也一定可以摆平他。”两个人说完之后,都把目光望向谭世林老总。谭总咬牙道:“好,能杀这样一个名重天下的大人物,咱们都豁出去了!”这句话一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笑声中,三人的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笑声渐歇。龙择田这时方对龙择田道:“另外一个人大家也不要放松,林清源这小子的武功也越来越稀奇古怪,我上次出手擒他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这人不除,只怕日后也是后患。”谭总眯着眼道:“龙老二就放心吧。”他狠声道“林清源,我早就给他安摆好了归宿。”浮世众生第二章重围这时远在远方的林清源忽然机灵灵的打了两个冷颤,他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不知何时,本已艳丽的太阳,竟已躲到厚厚的云层中去了。他心下暗道,看来我的功力还是不行,想来以后还得勤练才行。猛然想起背后背着的卓玉琴已经好久没有哼声了,不由得问道:“你还好吗,冷不冷?”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卓哼声,不由得心下一沉。伸手触到她的手,竟感觉冷若坚冰。林清源心下大惊,忙将卓玉琴放下急声道:“卓姑娘,卓姑娘,你还好吗?”却不闻回应林清源心头一寒,不由得伸手向卓玉琴鼻迹探去,良久竟不觉呼吸之气。林清源心下不耐,伸手就棉衣轻撕微屑置于卓玉琴鼻端,竟也不见丝毫微动,不由得心下大骇。不知这卓玉琴到底身受何种伤害,竟至一身伤患严重至厮?忙将卓玉琴扶至一株古枫下,盘膝而坐,将玄心诀真气源源不绝地她后背灵台、神道、命门等穴缓缓注入。只是卓玉琴此时体内真气竟如乱麻一般,且经脉十有五六竟险塞不堪,林清源一时竟有“理不清,理还乱”之感。但林清源性子真也坚韧,竟将已身功力微输而至,将卓玉琴散乱真气自右手“劳宫”经“曲泽”过“肩井”沿“膻中”而下直逼入丹田之内。此番过后,只见卓玉琴面色稍复,呼吸渐稳。林清源心下微一松劲,正拟一鼓作气将卓玉琴左手经脉也打通。却不料这一松气,心头竟似被针扎一般地痛,一时间,卓玉琴体内被他压下的内力直如泉涌般蠢蠢欲动,林清源深知因自己功力消耗太过,虽打通卓玉琴右手经脉,但若要再进却是半点不能,只得颓然一声,缓缓将自己的功力撤下。此时卓玉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瞬了不瞬地盯着林清源,直到他完全将功力撤下,这才轻:“谢谢你。”林清源淡淡地笑道:“用不着。”说完这句话,想扶树而立,却不禁一阵眩晕,又跌坐于地。卓玉琴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先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元气。”林清源心下变知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便点头道:“好!”当下盘膝而坐,五心向天,意如日月,气似潮汐,运起数年来勤练不缀之“玄心诀”以轻柔气缓温询之气遍走全身。等他睁开眼,却见举目四下皆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四面冷风如刀。林清源心下一慌,忙抓剑而起急叫道:“卓姑娘。”却听身旁卓玉琴低叫道:“我在这,别叫,有人在搜!”果然听到林外有人叫道:“大家小心了,那对狗男女在那林子里,仔细进去搜!”狗男女?林清源心下一愣,难不成是在说我们?却听身边卓玉琴在低叫道:“喂,姓林的,你,快跑啊,你怎么在这等死呢?”林清源抬目果见有几簇火光正向这边涌来。忙伸手向卓玉琴拉去:“我们一起走!”却不料触手温软,林清源手一抖,忙电缩回,但脸上却火辣辣的红。卓玉琴只似浑不在意,只在低骂道:“哎,林清源,死人,我在这,快走吧!”林清源低哦一声,循声找到卓玉琴玉臂,然后屈身负起道:“卓姑娘,你抓好了,我们这就杀出去!”当下林清源左手抓住卓玉琴玉腕,右手仗合寻路,在小心掩饰之下,悄无声息地向远处遁去。在这般漆黑的夜里,以林清源此时的功力,按说应不易被发现。但背后“追兵”的脚步却是越来越近。对方不但紧锣鼓地搜寻,而且有条不紊地逼进。搜查的人首尾呼应,联络有绪,且一个个动作矫分健,显然都非庸手。林清源本想出奇不意杀伤两人(不管他是否能狠得下心)然后纵身逸去,但对于如此周的安排却是心下全无把握,故尔只有不断的向后逃,向没有人的地方窜,向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藏。只可惜不论他藏身何处,都会被人很快寻到,他开始还是有方向地跑,到后来竟在这浓密的树林中迷失了方向!林清源心下越来越冷,侧耳听去,竟是有几声犬吠远远传来,不由得长叹一声,怪不得对方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卓玉琴听到他的叹息即问:“怎么了?”林清源微喟道:“看样子我们是逃不掉了,我刚听到有狗叫。”卓玉琴凝神听去,果然隐隐中犬声不绝,不由得脸色大变:“坏了,坏了,这,要不你先把我放下,自己先杀出去,相信有我姐夫在,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林清源正要答话,却听“呼”的一声,竟有重物直向两人砸去!听其风声,竟如蕴含百钧之力!林清源心下一惊,听声辨位,身形一晃三闪侧身避开,又听“砰”的一声,那重物狠狠地砸在林清源身旁一块巨石上。在石火交加的刹那,林清源赫然发现,刚才偷袭他的,竟是棍。再闻“轰”的一声,那巨石竟不耐此棍之力而裂化作碎片四下纷飞。林清源一时间哪防此变,直被折腾得手忙脚乱,仍被一些石屑打在身上,这才不由得变了颜色(若是这一棍打在身上,那只怕非骨碎筋断不可!)。那夺命的棍带着七分不甘和三分恼怒自地上一弹而起,又向林清源扫去!这一棍刚起便风声大作,看威势比第一棍尤有过之!看样子对方真是想置林清源于死地而后甘了。面此危境,林清源低啸一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向那使棍手平平地急削一剑。黑夜中不见那使棍人的神色,但卓玉琴猜他的脸色一定变了。在她看来,林清源踏出一步实比再退十步更有效得我!那使棍的人决不该让林清源斯近身旁!但在这般漆黑的夜里,面对那如风的舞棍,有谁敢像林清源这般“冒失”或曰大胆不顾危险地抢到他身旁?看到这里,卓玉琴几乎想忍不住开心的叫起来,她已经可以断定,林清源不出十招必能击败对手。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浑小子在武学方面竟有如此天份。林清源的下一剑出得即不急,也不快,更谈不上锐或是狠了。这一剑若是真要形容,只能用“恰到好处”四字而已(它刚好在那一棍及体之前便削向那手腕)。那使棍人显在在棍法上也有苦练,大喝一声,棍势一偏,直打在林清源身旁。林清源心知此时只宜速战速决,再不迟疑,大步踏前连剑递出。他每进一步,那使棍人便急退一步。但临时仓促哪及得上林清源蓄势待发?当林清源递出第六剑后,已距他身旁不足半尺。他使棍客正在考虑是否弃棍保命时,林清源又一剑刺出,直向他的喉咙。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也知道喉咙是人身要害,使棍人焉能不知?但林清源这一剑却不是直刺而是刺到中途变刺为抹。不管是刺是抹,这一下都可要了使棍人的命。使棍人大喝一声,双手弃棍,“啪”的一声,一掌拍下,却不料林清源倒转剑柄,“碰”的撞在他“膻中穴”上,使棍人身子一麻,不由得缓缓软倒。他之所以败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他不该以自己的心思去度思别人?林清源此时已无瑕考虑这些。只见四五个暗影齐向这里扑来,显是被刚才的打斗声吸引而来。林清源心中一惊,身形飞泻,远远地落在丈外,掉头就跑。这时背后传来几声厉喝,似有人叫道:“在这里了,快来人啊!”更有人打出暗器,只是这树林委着幽密,再加上林甭源身形着实难测,只闻夺夺之声不停,那些暗器却都打在树上。饶是如此,也惊得林清源亡魂大冒,身形急急直向秘林深处扎去!他绕过一片棘丛,躲开三棵古树,跃过一块巨石,置身其后,刚要喘口气,却不妨眼前骤地一亮,一盏也明灯映清了林清源略带惊愕的脸(这里竟还埋伏有人!)林清源双目一时不适应光线,不由得眯成一条缝。虽然林清源渴望光明,期望自由,却不是现在。那骤起的光亮至少可以让他在一瞬间死十次!林清源手掌急翻,一剑向那盏灯挑去!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怒喝:”你敢!“然后便听呼的一掌向林清源当胸拍来。林清源右手剑不停,左手放开卓玉琴玉腕,翻掌置于胸前。他右手急,疾若迅风迅速地挑破了灯笼压了灯烛。他左手缓,凝劲如山也要凝力如墙,但还是被地当胸拍来的掌力击得气血翻迎面而来的掌劲竟似一堵无形的高墙直向林清源夺来。林清源以单掌之力当真是接不下,挡不住,只怕非但挡不住,甚至连命也保不住。对面出掌的人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内家高手!林清源此时也不能退(一旦自己的真气稍有不济,只怕立有性命之危!)他一时竟被这样的一个人“吃“在了这里,这人若论功力当真已不在卧枯井之下,他到底是谁?那高手见林清源竟能架得住自己一掌显是颇为惊异,轻“咦”一声,掌上加劲,掌力或浪涛一般直向林清源攻来。第一波第二波林清源用力压下,第三波第四波林清源拼力挡住,第五道真气林清源也尽力顶住,却禁不住浑身一颤,一口真气竟再也提不起来。就在这时,第六道真气已至。看样子对方的第六股真气就能要了林清源的命,那高手正得意间,却听林清源背上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他本以为她早已失去了动手的能力):“接招!”那高手心下一惊,果闻一功风迎而扑来,一时不及伤敌,侧身避开。林清源略一喘息,运起“天机六道”六道身景在林中一闪而没,纵以那高手武功之强,也一时无法辨出他到底身形何处,不由得对这个古怪小子又多了几分嫌恶之民。这些动作说来繁长,但当时却不过电光火石间事。只是林甭源这下交手仍是露了形踪,四下犬声更急,竟是越围越紧。林清源心下又惊又急,再加上刚才与那名内家高手比拼内力之后一身内气更堵得慌,竟禁不住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於血来。林清源嗅到血腥味不由得心下更是惨然,只怕这下更是瞒不住那些长鼻子狗了。却听卓玉琴在他身后悄声道:“你等一下,我好像听到有水声。”林清源心下一喜,凝神听去,果然左前方传来潺潺水声。林清源凝神寻到水声处,果见一道幽黑的小河正欢快地向下流淌着。林清源此刻方才长吐了一口气直道:“水能救命,没想到今天救我的还是水。”卓玉琴眨眨眼睛道:“你是不是想顺流而下这样就不会留下气味?”林清源笑道:“那些人追到河边,到这里如果没有嗅到气味,追我们的人肯定会沿着河两岸去搜的,这怕不行。”卓玉琴问:“那你是想……”目光却注到水底。林清源接口道:“不错,我们藏身水底下,必能躲过那些追兵。”说完这句话,便弯腰捞了一把水,只觉寒意浸股掠骨,禁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林清源最近不知怎地,竟越来越怕冷了)。此时只见四面几簇簇的火把越来越近,林清源不由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向河中趟去。只觉就像浸在一个寒冷的冰窟中,一阵寒风吹来,牙齿变哆嗦个不停。他急运起玄心诀功力努力压制,这才对卓玉琴道:“卓姑娘,你小心点,这里的水冷得紧!”卓玉琴轻咬银牙,过了一会才道:“没事的,你放心吧,你能受得了的我也能。”林清轻道:“如此便委屈姑娘了。”说完轻轻潜入水中。这不是一条适合藏身的河,它非但河水冰讼澈骨,甚至连河底部也暗流湍急,林甭源一手扣住河壁,另一手抓住卓玉琴玉腕,只是河水急流而下,将卓玉琴冲得东飘西荡,林甭源心下不耐,用力将她拉到身边一把搂在怀。在水底部,林清源见卓玉琴似乎用右手挣了挣,一道暗流袭来,却禁不住抓紧了林清源的衣服。事情果如林清源所料,那些追兵追到岸边,即开始沿岸上下搜索。林甭源等那些人的声音都已经远得听不到了,方才缓缓向岸边划去(他们刚才还是被急冲出丈余)身形刚露水面一阵冷风利来,竟禁不住浑身急颤不已。林清源尽快将卓玉琴抱起急问道:“卓姑娘,你还行吧?”:卓玉琴嘴唇动了动,终于道:“我没事。”她又横了林清源一眼,然后方道:“快到岸上去,你快把我放下。”她的话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低不可闻。林甭源林清源这才醒悟到自己仍在抱着他,面上一辣,再看卓玉琴竟又昏迷过去,禁不住心头狂震,加上腿部长时间僵冻血脉不通,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到河里。林清源择一块干净的石块将卓玉琴放于其上。冷风如刀一般利在林卓二人身上,透过那一岙的潮温衣物,林甭源自己变发抖不止。见卓玉琴也是浑身滴水,只得将她衣裳褶皱处用手拧干。林甭源一身功力重在温和淡旬,并非阳刚烈炙,此记得运使开来也仅能保住心头一点暖意,这一耽接种,自己的衣服竟已被冻得僵硬异常。林清源皱了皱眉,然后纵步行入河内,待衣服渐渐松软后方才从河中跳出,脱去外衫,用力挤干。做完这些,林清源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紫,一阵冷风吹在禅露的手上,钻心般的痛。林清源寻到卓玉琴处,伸手探到她的脉腕,竟如般的冷,她蜷缩的身躯也在娇颤不已。林清源忙将自己的外衫覆于她身上,当手触至卓玉琴的及服时,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一个突。她的衣服竟已被冰冻。这是一个杀人的冬天。林清源的心仿佛被抽了一下,忙伸手她扶起,急问道:“卓姑娘,卓姑娘,你怎么样?”只听卓玉琴玉齿“咯咯”碰个不停,半天才道:“冷……冷……,你别丢下我走了。”林清源心下痛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道:“你别怕,我就在这里,放心吧,我不会走。”林清源将卓琴搂到怀里后,心中立即生出一个感觉,他搂着的是一块冰,甚至比冰还寒!只是林清源心明白,若是此记得将她放开,只怕不消三刻卓玉琴便会成为真的“冰人”。只得奋起全身功力,默默护住心脉,并缓缓向卓玉琴体内渡去。他也曾想过生一把迷迷糊糊来,但现在到处都是捉拿他们的人,只怕生出明火,不出半刻就会把追兵招来,林清源心里着实不敢,再加上身边又无生火之具,林清源又实在不能。低首望去,怀中璧人虽然急颤不已,且冰寒异常,但却身材修长轮廓分明,想来也是极美。江湖故事中经常听到有人说某位侠士为救某位美人而……这个念头一起,林清源不由得竟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的额想来一定光滑明洁。林清心澎湃,禁不住伏下身去。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利剑一般斩断了他如火一般的欲望。昔日的水中,那慈祥的长者,那为救他而不惜自己献血的少女。如阳光一般酒入心田的人儿啊。张莉婷。林甭源的心聚地一缩抬头望去似里阴沉的夜里也有满天星斗,遍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他。林甭源心里一怔,忙正起身形,直念阿弥陀佛不止。时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林清源连番恶战,此时倦意袭来,亦禁不住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到一个柔软的声音道:“你快起来。”林清源恍惚间变急忙跳起,一手抓住身旁之剑,戒备十分。卓玉琴无人扶持,如娇花般向旁边倒去!林清源此时已见四下并无他人,身形一晃一把向卓玉琴扶去。却不料以这一凉,一把短匕已横在他的身上。拿着匕首的人竟是卓玉琴。林清源诧道:“你——”却听卓玉琴恨声道:“你这坏蛋,你-昨晚——”话还未说完,却有两道清泪流下。林清源微吸一品气,淡声道:“卓姑娘,我想你误会了,在是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也决非趁人之危之辈。”卓玉琴此时似也觉唐突,便道:“行了,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你了。”说完即移动匕首。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林清源细目望去,亦觉一呆,只见卓玉琴面若粉雕玉琢般,柳字长眉樱桃小口。虽然重伤未愈,但依旧秀气逼人。看她秀眉微厣,似有无限心事。林清源忍不住问道:“卓姑娘,你有什么事?”卓玉琴皱了皱眉,这才道:“还记得昨天晚上那位内力很厉害的高手吗?”林清源闻言道:“我知道他,那个人武功很不一般。”卓玉琴正色道:“昨夜我为了助你脱困,将自己的发簪向他掷去,那簪子里面有大秘密,而且对我很重要,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帮我找回来。”说完这句话,却忍不住低咳不止。林清源的心仿佛被悬在半空,急走过来问道:“卓姑娘,你到底伤在何处?”却见卓玉琴车抬头,急呼道:“小心!”林清源此时亦觉背后一寒,一股无形压力直扑而来,他急喝一声,猝然出剑,正是“宁玉碎,莫瓦全”。以林清源此时功力使出拼命绝招,只怕纵是杜方朱志远等高手也若不暂避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背后偷袭他的人显然不愿与林清源“做这笔买卖”,身形一晃却失了踪影。林清源此时方才头,只见一道黑影(此时在清晨,再加上天色阴觉以及那人身形过快故只见一道黑影)直向浓秘的林中投去。林清源心头狂震,这人身法好快!却见卓玉琴也满脸诧异之色,便问道:“刚才那个人是……”卓玉琴低咳数声,方道:“那个人是谭世林身边最得力的高手之一,叫鬼脚王,十分厉害的。只不过他的武功多并要到晚上才能用得出。”她见林清源脸色纹丝未变,就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也是很高,但你以后见到了他一定要十二分小心,现在的天色已快要亮了,所以他才会一击而退,只是他的武功一到晚上,就会成倍的提升。至少到眼下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晚上到底有多厉害。”林清源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刚才那人的身形,只怕日后相见,真是劲敌,点头道:“好,这个人我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一拍大腿道:“糟了,刚垢的鬼脚王白天不方便出手一定会找人来对付我们,我们快走吧!你现在……”卓玉琴伸出手来道:“一起走吧。”林清源将她负起道:“好,你指明方向,我们一起逃出去。”这句话刚说完,却觉一股寒意袭来,四面的空气仿佛都紧了起来!林清源一惊抬头,却发现那久经严寒考验的枫叶向地下“箫箫”落个不停,树叶的落下不是因为风的追逐和树的不挽留,而是——被那逼人的杀气所激落!四面八方都有压力,来得人竟不止一个。林清源忽然间发觉自己掉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现在网已将收!卓玉琴显然也发现了这种异象,她急俯到林清源耳边道:“你现在要答应我一件事。”林清源目注前方道:“什么事?”卓玉琴低声道:“如果你一会顶不住的话,一定要记得,先把我杀了。你千万别让我落到他们手里。”林清源闻言呵呵笑道:“就这些人我还能顶不住,你也太小看我了。”他说得自信满满,但为什么却已攥紧了手?卓玉琴幽幽一叹道:“其实我这次纵然能够见到我姐夫也未必便能活得成,但是你一个人说不定还有机会冲出去。”林清源闻言轻叱道:“你说哪里话!”忽觉语调不对,缓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出事的。”说过话,便长吸一口气,睁目暴喝道:“在远处的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只见古树后,密林中,轻飘飘地荡出了四条人影。林清源一见这四个人,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这倒不是因为这四个人长相太难看或个头太高大,那些只会让他吃惊,不会让他心惊。事实让,林清源根本就没法看清那人的长相面貌,因为他们四个人手里都执有一个半人高的藤制盾。他们的面上也戴着藤条编成的盔,林清源相信,那盔一定经铁盔轻但又比铁-盔坚。他毫不怀疑,-这些人只要将自己的盾轻轻一移,就可以将自己守得水泻不通。卓玉琴见了面上也吃惊不小,急对林清源道:“这四个人是巴蜀四大藤,身上的藤甲足挡刀剑之利,你可要小心一点。”林清源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扬声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林清源这句话刚说完,却听那四个怪人齐皆仰天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笑声中,最左边走出一人,道:“小孩子,来,既然你想寻死,就让大叔我送你一程。”浮世众生第三章第一快剑林清源一剑划出,道:“请。”那人闻言却翻了翻眼,对林清源道:“小娃子,你最好把你身后的那小妞儿放下。老夫与人交手,向来要的是公正,今天更不会占你这小孩子的便宜。”林清源略一犹豫,却听卓玉琴悄声道:“你把我放下来,这样你或有机会呢。”林清源闻言后退两步,将卓玉琴轻放在一块平整干洁的石头上,回头看去,只见她娇弱直似随风之柳,额前头发也被北风吹得凌乱,林清源忍了几次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将她头发掠正,一碰到卓玉琴的额头,不禁脸色微变,伊的前额竟也是冰凉一片。那藤甲人显是等得不耐,出声道:“小娃子,别婆婆妈妈的了,是男人就给我过来。”林清源缓行至跟前,拱手道:“林清源拜领高招。”那人道:“藤老四,你有绝招就使出来吧。”林清源此时已看清那人面上有顺,便道:“如此前辈看好了!”说完一剑自下向上斜划而出,这一剑直乱罩藤老穴,画龙点睛是“一线天”。此时林清源用此绝招,长剑风声飒飒,剑上寒光闪烁吞吐不定,实已远非昔日可比。孰料那藤老四见此剑不惊反喜,直道:“怪不得你小子这么大口气,果然有些门道。”他嘴上说话,手里可一点也不慢,藤盾横挪,林清源那一剑直斩在盾上发出“啪”的一声。林清源面上禁不住微微一红,对方的盾上传来一阵浩大真气,震得他手发麻,连剑也拿捏不稳。当其时,那藤盾直向林清源迫来。林清源忙使左手拍去,掌至中途,却发现那盾上竟缀着蓝汪汪的悴毒暗器,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忙缩回手去。此时那要命的盾已距林清源不及半尺。藤老四心下正自喜,都说这小子是个高手,是个高手,原来是眼高手低啊。看我三招两式拿了这个人,他龙老二还有什么话说?正自思量间,却见眼前一花,似出现了六道人影一闪而过,及至注目时,林清源已在丈外。藤老裂嘴笑道:“这小子逃跑功夫果然高明,看好了。!”说完身形一晃,已至林清源身前,一看向正在喘息的林清源扫去。林清源心下泛苦,双手执剑倾注全力,一剑向藤老四劈去。藤老四右手一翻,盾向剑迎去。却又听“砰”的一声,两人齐皆一震,林清源固然觉悟得双手酸麻,但藤老四亦觉一股大力涌来,颇难消受。林清源知一旦给对方缓过手去机会,只怕自己便会死于非命,咬着牙下一剑接着斩去。藤老四翻手再接,却禁不住身形一晃。林清源厉喝一声:“再接一招!”说完一剑逆风直斩而出,藤老四心下一惊,见林清源竟似越战越勇奋力接却,却又退了一步藤老四正拟重整旗鼓,却忽然听到啸声大起,直若海啸一般,藤老四神为之夺,一个犹豫,林清源那一剑已至眼前,正是“剑啸”绝技。只是藤老四身处江湖多年,怎会这么轻易便着道?右手一挥,那长满暗器的盾直向林清源射击来,身形腾挪,掠于身后。林清源却也不追,伸剑挑下滕盾,犹觉剑上一沉,手上麻木异常。林清源强忍而住拱拭手道:“多谢前辈相让了。”那藤老四瞪了林清源一眼,忽然道:“你不用道谢。我刚才也没有让你,本来以武林规矩我们是该走了,但我们奉行的命领却是要抓你,这次我们只好得罪了。”他这句话刚说完,却听远处竹笛之声此起彼伏,且越传越急。左侧老者脸色一变,急道:“老四,别再耽搁了,正主快来了。我们快把那小子拿下!”藤老四闻言道:“好。”说完右手一翻,几点寒星从手中射出。林清源见这些寒星来势迅捷异常,忙凝神察明来向,及至眼前,长剑急挥,却听“啪啪”连声,已将那几枚暗器扫落。抬头望去,却见那藤老四左盾右剑(他的盾必是刚才在林清源破解他暗器的当儿趁机捡回的,但那把剑林清源却不知预先置身于何处)直向林清源迫来。他势如箭矢,却比箭矢更可怕,因为这个人一身是“刺”。林清源此时双手麻痹不堪,实无力接下这般一击,只得纵身后退。却听背后“呼”的一声,几道锐风刺来。林清源心头狂跳,滞住身形,一道孤光护住身形。只听“铿”的一声,手中长剑一折为二。此刻藤老四业已追到,林清源面上一紧身形一敛,藤老四整个人直向刚才袭击林清源的人射去!暗袭客右手藤盾一出,接住藤老四的盾,然后向下一折,直向林清源扎下。林清源身形翻滚,躲过这一刺,刚要待站起,不防背后风声又起,只得身形一侧,却觉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痛,对方竟还是伤了他。林清源已经敢打赌,对方必然是四个人都出手了,就在这时,却听卓玉琴急叫道:“小心。”林清源猛一抬头,只见一把幽黑的剑如毒蛇般直向自已的心脏窜来,迫得他大喝一声,双掌急出“啪”地一声,夹出了那把剑。剑上余力不穷,林清源暴喝一声,直气疾运,硬生生将那把剑夹断,却听左右后方各有疾劲刺来,其势直不可挡。林清源厉挣一声,身形在空中一闪即没须四人瞠目中,已闪到卓玉琴身边。“四大藤”一时相顾无语,却见林清源面如醉酒,身形摇摇晃晃,终于忍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於血。此时林外竹笛之声越发急了,直如秋夜万虫急鸣。藤老大脱贫上一沉,厉声疲乏F:“先把这小子做了。”说完身形展动,向前疾射而去,却见自己的兄弟竟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盯着远方,不由得停住脚步,举目望去。下一刻,便是脸色煞白,却似被人用重锤在胸口重重地捶了一下般,踉踉跄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自己的兄弟身旁!四下竹笛之声已绝,似已断了弦的琴,整个小林中死一样的寂静。武林中谁都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十岁学剑,十二岁的时候武功便已冠绝同门,再及一年,他竟已可凭已身之精妙剑要与自己的授业恩师执平。尔后更曾与所有同门一道参加正邪大战争,他却成了本门内唯一幸存的弟子。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面着悠悠青天发下宏愿,自己这一生,一定要成为当世最有名的剑客!弹指十年过,当那“天一门”已经在人们心目中烟消云散时,二十少年负剑而出。他在三日之内连战江南十大用剑高手,且每战必胜。因为,跟他比剑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得清他的剑是如何出手的。于是大家开始打听,那身着青衫背负长剑卓楚不凡快剑无双的人到底是谁?他姓韩。他练的是一心一意的剑,他是天一门唯一的嫡传,他的名字叫韩一平。一剑平天下的韩一平。韩一平,这个名字自那以后便似戴上了神秘的符咒,这三个字足以让天下的用剑高手心寒齿冷,在五年间他转战大江南北驰骋天下纵横四海,竟无人能当其一刺!终赢得天下第一快剑之名。韩一平成名三十余载,近十年来他这个人和他的那手风华绝代的剑法几乎已经成了武林的神话。据有人说,韩一平在十太外出剑,纵是将你的胡子眉毛头发全递掉你也会一无所觉。更有发誓说自己亲眼看见韩一平一剑刺出,竟能够捕捉斩断天上的闪电!像这样的一个人,纵是大方之主,六合至尊也不轻举慢待。事实上,大方之主确曾数度派人邀请这人出山相助。只是这韩一平却托言自己年纪老迈,难以左右江湖,黯然遁世不出。自那以后大方六合风度风云变幻,终不见这位绝代的剑客再度出现,人们对他渐已遗忘。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忽然间站到你面前,你会怎么样样?“四大藤”心下却不是吃惊(他们这次来,本就是有人想借助他们的藤盾之坚以克制韩一平快剑之利),但他们现在却害怕极了。谁都知道,这人快剑无双宇内无敌,当世若论剑快,只怕这人当真能居“第一”之位,要知此时江湖高手多如过江之鲫,别说是第一快剑,纵是第一百一十一也绝对是一个可怕的高手!更何况“四大藤”在林外至少围了有二百余人,韩一平竟能冲破众人拦阻(在倾刻间),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里,那一身功力之高,当真足以傲视天下!藤老大面上一阵抽搐,终于定下神来厉声道:“韩一平,你终于来了!”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叹息,仿佛秋叶落于地上般:“我终于,还是被你们逼出来了。”听完这句话,林清源只见眼前一花,一道硕高清瘦的身影拦在前面。这人的衣着并不华贵,但神情间却似睥视天下芸芸众生。林清源在他身后,忽然竟有一种“纵使天塌下来,也有这人顶着”的感觉。天啊,这人竟似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让人信赖使人倾服的能力!藤老大脸上神色瞬息数数,忽然厉声向后叱道:“来人!”只见背后人影闪动,一会功夫已聚到他身边二十余人。藤老大抽出“枯藤刺”,直指韩一平道:“都给我上!”他话刚说完只觉颈上一凉。他转目望去,不由得被骇得魂飞魄散!韩一平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们兄弟们的脸上齐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虽然他们一个个兵刃在手,却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韩一平刚才如何拔剑,如何期到自己身前,如何出手的,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发现。藤老大脸汗涟涟。他早知这人功高莫敌,却没有料到竟然这么深不可测,自己的生死竟然这么快就操纵在对方的手上!藤老大这会连舌头都大了,张口结舌道:“我,我……”制住他的人的眼中全无杀气,只淡淡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虽然你们刚才以众欺寡不不够英雄,但总算守信没有去对付他身边的那位姑娘,单这一点,我今天就该放过你。”只觉颈上一空,韩一平对他道:“你走吧!”藤老大脸上神情忽白忽红,忽然大喝一声,一盾向韩一平直推过去!远处的林清源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他已看到“四大藤”早已悄悄地将韩一平围了起来,此正是四人一齐出手向韩一平偷袭而去!他们的藤盾外都缀有暗器利器,只怕纵是韩一平也要伤在这四人的联手合击暗算之下。藤老大尽力一盾推出,他早知眼前这个人功高莫敌,只怕一击不中,立有杀身之祸,故尔一旦出手即用尽全力!巨大的藤盾振起风声掀起地上的积叶,这一盾带着他的决心直向韩一平砸去!出手之前,他还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兄弟会来配合,本来他见到这个人第一眼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打了退堂鼓。这个人,不可力敌。及至韩一平制住他后又放开他,他心中的退意更炽。只是,“上头”有严令,命自己要挡住韩一平。他在刚出手时,心里想着的还是,只要自己伤或殁在韩一平剑下,那样自己的兄弟们便有了退却的理由。却不料数十年来兄弟同心,自己的兄弟竟也协力出手。藤老大一咬牙,豁出去了。战!尽力而出!死也罢活也罢,也要心自己的最大努力,向天底下最高的权威挑战!他这一盾破风破浪破空破虚,带着他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直向韩一平砸去,却忽然,右手一凉,一股大力涌来,竟逼得他的手动也不能。他低首一看,不由得万念俱灭,原来一把剑直压在自己的腕上。自己的兄弟藤盾落地,都手捧右腕,满脸惊骇地望向韩一平。难道他(韩)在这这瞬息之间连出三剑,将自己的兄弟手中的盾点倒?想到这,他不由得全身发抖。今天,他们对上的人,是一个不是人的人。这时却听韩一平道:“我的剑现在就在你手腕上三寸处压着你的手,你的手在抖。本来我现在应该杀了你才是,但我已经十余年没有再出手杀人,且我刚看你出手时面上有义动之色,你显是为了你的兄弟才向我挑战的。好,你还可以走。”说完藤老大只觉得手上一空,空中剑光一闪,自己的藤盾化作无数截掉在地上。自己那坚逾钢铁的盾在韩一平的剑下比破纸豆腐还要易碎。藤大面如败革,一时说不出话了。韩一平道:“好了,你可以带上你的人走了。身与名孰轻,你以后可要考虑清楚。”藤大闻言面上一怔,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多谢前辈教诲。我们走。”藤大的人正在撤退。林清源无疑是在这场交锋中看得最出神最入神也最动情的人。他生平首次见到这如神话般的武功,此时见韩一平一双神目扫来,禁不住浑身一怔,那双眼睛竟似悲悯苍生包怜万物,它竟包含着对美好世间的向往。林清源膝下一软,纳头拜下朗声道:“晚辈林清源,见过韩老前辈。”话刚说完,一句话哽在咽中不吐不快,终于还是说:“前辈若有不弃,清源原为前辈端茶奉水能尽弟子之谊。”他话未说完,便觉一股柔和之力向自己缓缓托来,直至他说完,已不得不站起来。林清源抬起头,只见韩一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直如神祗般的眸子在向自己望来。林清源不由得垂下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韩一平看得很仔细,他看林清源站立的姿势,听他呼吸的频率注意他身上的衣服以及握剑的手。他的一双眼睛直似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林清源心下正惴惴,却听韩一平的话传来:“若我没有看错,你所习的乃是玄心诀内力及天书上所载之片言行气之法,也难为你竟能无师自通将武功练到这般地步。只是你想拜入老夫门下,我倒要问你一句,你辛苦学剑,所为何来?”林清源心里一惊,却不敢隐瞒,直言道:“清源至亲被那谭世铭所害,纵观清源所视英雄,唯有习得前辈之剑方能手刃仇人。”韩一平的话略转严厉:“除这之外,淌有其他的了?”林清源接道:“清源欲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德强梁扶弱小,却恨无前辈之力。”他说完这句话,悄悄抬头向韩一平看去!韩一平仰首望天。天上黑云重重,似乎连天也被压得低了。韩一平目光遥远,却似要看出那浓浓的黑云之后是否有温洵的阳光?等到林清源说完他才道:“如此,也还有些志向。只是韩某早已不愿过问江湖是非恩怨,况老夫之剑,须心无杂念方能习之,且也非夺命索魂之剑。偶尔用之,也是恬然为上,实不适合你满心杀意。”林清源心里一惊(这他也能看出?)忙点头道:“是!清源记下了,只是方今天下强食弱肉,更何况杀我至亲之人双后血腥也非善类,清源若有前辈之力,也早去杀了。”浮世众生第四章武林旧人他是非这句话刚一说完,遂心觉不妥。这不是指明眼下这名重天下的人物吗?却听韩一平笑道:“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好。你我相逢也算有缘,我就点你几句话吧。”林清源大喜道:“愿听前辈教诲。”“你虽然习练各门派失传绝招,但却徒具表,全无威力,若遇三流角色,倒可唬人一怔,若真遇高手,却比顽童拿树枝还要可笑。你须记往,剑这道,在于与心相合,这样才能使出独一无二的绝代剑法来。”林清源心头一怔,只觉眼前这人要把自己引入一个崭新的武学天地,只是自己一时朦朦,竟什么中不出来。忽然一阵寒风吹来,竟禁不住哆嗦不止,想到卓玉琴已好久没有说话,急忙回头,却见卓玉琴面含微笑,神情凄艳,静静地斜倚在那石壁上,竟像是睡着了。林清源心弦急颤,也顾不得韩一平在场,身形一展,掠到她身边,一探鼻息,竟似若有若无。林清源此时重伤久战之躯实是无力为她传功继命,尽快扭头道:“前辈……”却见空无一人,再一扭头,只见韩一平已在卓玉琴身后。韩一平用上神情凝重异常,忽地一掌向林清源背部拍来。林清源下意识地一躲,却没有躲开,只觉整个背部暖暖的,登时将一身严寒驱除不少。林清源脸上一喜,道:“多谢前辈。”韩一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位姑娘所具伤患非比一般,你带上跟我来。”林清源点头道:“是!”轻轻负起卓玉琴,抬头望去,只见韩一平人影一晃已在五丈开外,林清源运足气力,疾奔而至。只听韩一平叹道:“你走得也太慢了,来,把手伸过来。”林清源惶惶地伸出手去,韩一平一手抓起他的手臂,低喝一声:“好。起,走。”说完林清源只觉身形一轻,直如腾云驾雾般。林清源睁目望去,心下更吃了一惊,自己此记得竟足不沾地向前疾驰而去!四周树木像乱棍一般地向他打来,但却总是碰了个空。林清源心里不由得暗自吃惊不已。今天,自己碰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那来自神界掌管千万生民的仙?林清源正思念间,忽觉身形一顿,凝神望去,原来已经到了一个山洞边。韩一平松开手,拔开洞口的茅草道:“进去吧,里面也许有你的老朋友。”林清源走进那洞穴之后,也是一愣,那洞里竟藏着有四五个人。林清源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们昨天刚见过面,甚至还比过剑的人,他的名字叫金古枝。第一快剑传人。只是此记得的金古枝已非昨日那般,只见他身上缠满了包扎的布,甚至连英俊的仍上也挂了也社会各界痕,一只眼睛也青了半块。一名老妇在那儿暗自垂泪,还有一个女子正在为金古枝脸上敷药。模模糊糊中只觉她容貌也似极美。金古枝见到林清源也是一愣,继而大叫道:“哈哈,姓林的,你还没有死啊。”林清源笑笑道:“我本来今天也难逃毒手,幸好韩前辈及时将我救下。”他语调一转问道:“不知金大哥在龙二爷手下发财怎么到了这般地步?”金古枝呵呵笑道:“我,嗯,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是在龙老二手下做事的。昨天你们走了之后,龙择田那王八蛋就派人来暗算我,好在我师父来了,要不然说不定真遂了那老小子的意了。”林清源睁大眼睛:“什么?金大哥,你不是龙二爷的人?”金古枝笑道:“你搞错了,那老匹夫是拿住了我老娘和老婆的命来要挟我给他办事的。幸好我师父也知道了这件事,事先把我娘和静琪都救出来了。”他的后一句话中豪情顿去,但柔情却急增,静琪是不是那个给我涂药的女子?林清源忽然觉得自己好羡慕他。同时念及自己的心事与身世,不由得一阵感伤。此时韩一平已经进来,扬声便问道:“枝儿,近来好些了吗?”金古枝闻方言晃晃胳膊道:“师父放心,枝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韩一平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去和清源一起守住洞口,清源背上那位女子身着冰释神功反噬,纵是为师也需几个时辰方能助他导气归元……”金古枝闻言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守得住。”韩一平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对那老妇道:“麻烦你铺开一条卷席来。”那老妇望了韩一平一眼,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道:“我以前也听说过这冰释神功是邪魔外功,你可要小心一点。”韩一平道:“这我知道。但我看这姑娘却奸诈狡猾之辈,再说她冰释神功修为太浅,根本就不可能伤得到我。”林清源听到那老妇人说卓玉琴身负邪功,吓了一跳,忙拉了一下金古枝问道:“金大哥。”却听金古枝低嘶一声:“你有话就说吗,别动手动脚的,你就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吗?”林清源陪笑道:“对不住,我只是想问一下那冰释神功到底是什么功夫?”金古枝略一哆嗦,便道:“嗯,好吧,我就告诉你,在二十年前,江湖上除了我师父之外,还有三把剑也是举世闻名的。据说是‘离心剑’‘血雨剑’还有一把是‘寒极剑’。只是那‘寒极剑’,要练那种剑法却走得不是正路。”林清源打断问道:“怎么不是正路?”金古枝望了望四周,这才压低声间凑到林清源耳边悄声道:“听说要杀怀胎即将成形的孕妇,据说这样可以得到未出世灵魂的诅咒,以增添剑上的寒气。”林清源听得怒火中烧,一把站起来问道:“‘冰释神功’也是这样练的?”金古枝一把拉住他嗔怒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林清源面上一呆,被他拉住坐下,却听他继续道:“其实凝寒蝉真的的练功法门也不是那样的,他的先天体质好像就是属阴属寒的,所以根据自己的性子修得了这般绝世神通。只是他的弟子却没有他那样的体质,所以才会先那种歹毒淫邪的方法。后来,凝寒真的的弟子在做案时被人杀了,记载着他那神奇练功法门的‘寒魄真经’据说被一个姓卓的得去。只是那时凝寒蝉真的正在追杀那杀死自己徒弟的人,等他回过头来,那姓卓的竟然另辟新径练得了‘寒魄真经’并将之改名为冰释神功。那凝寒真的闻迅大怒,就与那姓卓的大战一场,你知道打了多久吗?”林清源接口道:“怕没有千百招?我听你说那冰释神功也是很厉害的样子。”金古枝笑道:“那凝寒真人是何许人物,哪会真的就让那姓卓的在手下走出千百招。不过,那姓卓的却能在凝寒真人手下过二百多招。据说凝寒真的杀了这姓卓的以后,心里也是大悔,只因在他心中,早就把这姓卓的当成了他的传人了。所以他并没有赶尽杀绝。”林清源心下越听越奇,便问道:“听你说话的口气,那凝寒真人很厉害似的。”金古枝一脸无奈的表情,看了看正在帮卓玉琴疗伤的师父,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我师父的武功怎么样?”林甭源正色道:“卓前辈的武功通神。”金古枝道:“可我师父就曾经说过,他也未必有把握能接得下‘寒极剑’,凝寒真人有多厉害,你自己想吧。”林清源喃喃道:“原来她练得武功竟这般厉害!”却猛地抬头,见金古枝一脸谑笑:“别人都是几天没见,抱得美人归,没想到你却是‘背’得美人归啊,嗯,不简单,有前途。”林清源低声道:“金大哥说笑了。”却听金古枝道:“你也不用怕她。我等会去求我师父传你两手功夫,保你一生受用无旁。实话跟你说,我这次虽然受了伤,但却也激醒了我师父,决定将他的剑法传授给我。你以后也要加油啊。”林清源心里一怔,金古枝的武功还算差,那到什么地步才算强呢?怪不得他此刻神彩飞扬,原来就要得到第一快剑的真传。林清源正思间,却忽然听到肚子“咕咕”叫个不停。金古枝一拍大腿道:“看我这人,想来你也有几顿没吃饭了吧,静琪,给我的兄弟取一点吃的来。”那女子缓步行到洞口,手里拿着两块干饽饽和一壶水对林清源道:“走时忽忙,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先委屈足下了。”林清源抬头望去,只见她眉目多姿,身形迎着光线,肤色直可欺霜赛雪。心下一动,忙伸手接过饽饽,直道多谢不已。林清源确已近两天未曾进食,此刻实在是又饿又冷。背过身去,拿起一块饽饽填到嘴里直嚼起来,但眼睛却已开始湿润。金古枝站在林清源身后未曾瞧见林清源表情,拍了拍林清源道:“兄弟,昨天向你动剑实在是迫不得已。做哥哥的哪会忘了你曾经冒死从丁人举手中讨到救治我们的解药呢。等到我们脱出险地,做哥的一定去兄弟叫最大的一桌席去款待你。”林清源点头道:“金大哥言重了,那些都是清源的份内事。”说完之后拿起水壶,仰起头去猛向口中灌了几口。却听“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向林清源射来。林清源心下一惊,手腕疾翻,一把将那什物抄在手中,低头望去,却不由得哑然失笑,刚才惊了他一跳的竟是沙包。一个孩子早跑到林清源的面前伸出手道:“叔叔,快把沙包还给我。”林清源微微一笑,将沙包送到那孩子手里,却听金古枝笑道:“这孩子是我以前一个朋友所遗下的独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叫方承禀。”金古枝又指着另一个正在等沙包的孩子道:“这个是我自己的小子,嘿,平时调皮的很,这会见我在这里,却不敢过来了。起得名字也没我那朋友那般有学问,叫金成虎。”林清源望去,只见那孩子眉目清俊,神色天真,但面形轮廓果真有金古枝大样,不由得默默记住。虽然现在外面天色大亮,但洞内却仍是幽黑异常,一支火把正在那烧得“瑟琶”作响!一代剑客韩一平正在为卓玉琴疗伤,伴随着他的呼吸吐纳运功行气,他的身际似遍洒清辉,在那里明暗交替变幻不停。两个孩子的身影也在这火光与清辉中若隐若现。林清源望去,只见火光将那两个小孩的身影拖得诡异的长。啊,不对!林清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卡着一样不舒服。此时韩一平身侧清辉一闪,林清源侧目望去,不由得遍体生寒。一双只有在幽冥世界才可以看到的眼睛在林清源眼前一闪而过。那双眼睛里有贪婪、残忍以及噬血的欲望。那却偏偏是人的眼睛!也就是说,有人已经绕过了林清源、金古枝两位高手所守的洞口正悄无声息地向洞内潜去!看他走的路线,显是冲着韩一平而去的。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也发现了林清源注意他了。他一手疾探,却是向方承禀抓去,看样子他是想先抓一下小孩子做护身符才是。只是为什么他在动手时却是略一犹豫?“不好!”林清源惊呼出声!惊呼声中,他的人早已连同剑一齐向那只疾探而出的手削去!林清源动伤连贯一致若行云流水,一刻不顿这已够快,却听“铿”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光华居然后发而先至直向那黑影的背后打去!第一快剑的弟子虽然身受重伤,但一旦出手,却还是比谁都快。金古枝的人本来离那黑影约有两丈距离,但剑光微闪,他的人和剑竟已到了那黑影身后。对此等快剑,那黑影也不敢等闲视之,他右手疾缩,一指向金古枝剑上弹去,却听“呛”的一声,金古枝的剑竟被他远远荡开。金古枝的脸色不由大变,对方的指力之强,实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剑被弹开,他胸前空门大露。那黑影形若鬼魅,欺身一进,一爪向金古枝抓去!金古枝厉啸一声,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璀璨的光圈,直向那只手削去。但那只手势若奔雷,所附真气也真勇霸绝伦金古枝那一剑未及手旁半尺,却被所附真气荡开。剑,一时竟拿不住。变,金古枝的脸色。与这神秘人交手不两招自己眼看就要伤在对方手下!他没有再伤在那神秘人的手下,因为有人不肯。林清源的剑带着锐烈的啸声直向神秘人刺去,那正是林清源的“剑啸”绝技。两个孩子显是禁不住如些锐烈的啸声,吓得直捂住耳朵,早有那叫静琪的女子把他们拉到一旁。那神秘人虽然武功绝顶,但对这一招也不敢置之不理,眉头一皱,回过头来却是一指弹出!指劲在幽暗的山洞里散发着神圣的金光,竟是——“洞金指”。原来这神秘人竟是谭世林。满村尸横遍地的村民的身影在林清源的脑中一闪而过,一股恼气直向林清源脑际冲去!林清源大喝一声,一步上前,一剑自上而下,向那股指力奋力劈去!谭总一指射出,似乎已不刻竟隐瞒身份(他之前隐藏实力,是不是想让韩一平放松警惕)又一掌向金古枝劈去!这一掌掌风呼啸,掌势若惊雷迅奔,一掌扬起,所附真气已压得金古枝喘不过气来。金古枝心下骇然,实未想到今日所面对的角色武功竟如此高强,长剑一摆,在身旁连划十数个圆,他每画一个圆,便后退一步,那十“圆”画完,他已退了两丈有余。正背对着洞壁。此时谭总掌力已如黄河怒涛般涌到,如摧枯拉朽般摧毁了金古枝所布的十几道剑圈,如一堵无形的钢墙向金古枝压下!金古枝惊啸一声,再退半步,以背贴墙,运起毕生掌力,一掌向那股真气迎了上去!两股掌力接实,却见脸上一红,一阵逆气直向上冲直觉不吐不快,不由得张大了口,一股逆血迎天喷出。谭总意在速战速决,又一掌向金古枝遥劈过来,看掌势滔滔,实较前一掌更胜几分。只听背后传来林清源一声低嘶,一股锐劲直袭而来。这场打斗显是早已惊动了第一快剑,看韩一平身遭清辉越亮越快,只怕正在收功!谭总知道只要这人略一恢复,自己今遭便万难得手,只怕非但不能得手,甚至还难以全身而退!谭世林低叱一声,直到林清源那一剑方至及体才反手抓住,大喝一声,一身真气狂震而去!林清源低吟一声,剑上清辉立泛,但经谭总那端传来的金光一触,立时退缩。林清源知道自己若论功力当真万难和谭总这等高手撷抗,立刻弃剑。但那柄剑经谭总内力催度所来何等之快!林清源一时走避不及,被那剑柄重重地创在腹肌上,直似被利剑戮了一下般,浑身痛得直冒冷汗。谭总斜目望去,只见金古枝已捡起刚弃在地上的剑(刚才金古枝为了接他的掌力,不得已弃剑),出手再不容情,连出两指,直向金古枝射去。看样子他已是存心要金古枝的命了。眼见金古枝此刻重伤,嘴角垂血,只怕当真要丧命于两指之下。却听一声漫声道:“住——手!”然后便听“砰砰”连声,那两股指劲竟然互相炸开。谭总头皮发麻,果见韩一下已经站起,然后一剑向他刺来!这一剑来得快极。连谭总如此目力也只是见精虹一展,谭总心下惊极,长身而起,身形直向洞外射,只闻得“嘶”的一声,空中炸起了一蓬血雾,谭总的人却早已杳去。金古枝艰声道:“师父。”扶身而起,却见韩一平身形略一摇晃,连咳两声,金古枝心下担心,急跑过来,却见自己的恩师业已咳出血来。林清源此时也赶来看到,禁不住浑身悚然而惊,急去伸手扶住韩一平。却见韩一平摆了摆手,缓缓坐于席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方道:“好厉害的冰释神功啊!”林清心下一震,直想将自己所有的一页天书拿出奉上,却听韩一平接着道:“想来这门武功也折磨了这姑娘不少时间,我刚本欲倾力替她化解,只是那谭世林恰在最紧要关头出现。现这位姑娘身上只怕还会留下病根,以后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林清源拜道:“累前辈受伤,清源当真……”却听韩平打断道:“这与你何干?再说我所受之伤还不是顷刻便愈,你何用愧疚?”说完这句话,他便随身站起。他这一站,直似渊亭岳峙,甚至整个都散发着神圣着的气息。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憧景和希望的光芒。韩一平道:“这个地方谭世林已经来过,只怕并不安全,我们现在便从这南面到‘大旗门’去会门主去。清源,那位姑娘一个时辰后自会转醒,现在还是你带上她吧。”林清源应声“是。”静琪带成虎和承变禀早已跟着金古枝走出一洞口。林清源随后踏出,却觉身上一凉,眼前一亮。天不知在何时已经飘起雪花,将整个大地点缀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只是,这洁白的雪之精灵能将地间的不幸统统掩盖吗?林清源已经清楚地听到四周传来风扯动大旗的声音。这绝不可能是龙泽平的人。韩一平已经吃咐老夫人和静琪将两个孩子看好,由金古枝和林清源护在两边,然后他便大步向前走去!一根旗杆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向韩一平疾射而赤。却见韩一平手掌翻动,那旗杆“嗡”的一声,竟炸作研讨会片。一时间,天地俱静,四下杳无人声,甚至连林清源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韩一平的武功高到极点,强到顶峰,却没有想到一出手竟有如厮惊到动地之威!林清源心里已在祈祷,他只希望龙二爷的属下不要再过来,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些人出来,韩一平为了金家老小,当真会不得不大开杀戒痛下杀手。林清源已经可以断定,在“大旗门”(龙二爷部)除龙择田一人外,决无一人能够接得下韩一下一招半式。只是当真有人不怕死。十二个黑衣杀手身形一悉,自暗处一跃而至,有六个人向韩一下疾射而去,其他的人却是向老弱妇孺下手。两个孩子早就吓得大哭起来,静琪也“哎呀”一声,一把将他们搂在怀里闭上眼睛。风力骤紧,一刀劈下,终于还是有一个人突破了林清源、金古枝的防守,杀气腾腾地“杀”到她们面前。刀已扬起,只待刀光一闪,一颗美丽的大好头颅就得离开她那同样美丽的躯体去谱酒一首壮丽的人生悲歌。林清源、金古枝同时惊叫起来。只是他二人相距虽近,却是援救不及。因为跟他们动手的人都不是庸手,至于那个现在要杀人的人,甚至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高手了。纵是金古枝与林清源二人若是单一与他较量也未必便能稳胜。就在金、林惊叫同时,却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应该说是身上的压力一轻),一道青虹过处,他们的对手早已翻转在地。就在此时,刀已将落。浩盛的刀气已经将静琪背后的秀发激得飞扬露出了雪白的颈。刀离静琪的颈不足三寸,却再也落不下去。那使刀客心头一惊,抬头望去,却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从小就是念着他的名字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人。韩一平的眼中略带几分责备,平和地望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做错了事的孩子。使刀客面上冷汗连连,哑声道:“韩一平,你怎么不杀了我。”韩一平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曹大非,你不用再装了,我已经认出你了。”使刀客浑身一颤,如被电噬般,然后缓缓地下了头,重重地跪在了那里。曹大非这个名字林清源听了倒还没什么,但金古枝闻方言却也是浑身一惊,曹大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那个在七年前辚了替一个老太太讨回公道而遭六大高手围攻险些丧命的不屈侠客,今朝视红粉若骷髅的无情杀手。这七年间,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只见那曹大非跪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韩一平微微喘息一声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只是,我却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是做了杀手。铡才我故作腾不出手来,就是要看一下你,看一下你是不是变了?”现在地上躺着的人都没有死(韩一平早有能力伤而不杀)曹大非伏在地上痛哭不已:“我错了,我错了……”韩一平微微皱了皱眉,又轻叹一声道:“我也错了,也许我真的不该把你留在大旗门,我看错了龙二,也误导了你。”曹大非霍然抬起头,大声道:“不,这怎么能怪前辈,这全是我自己,不,全是龙二,全是龙二……”这句话刚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来,迅捷无比地刺进了自己的心口。韩一平身形随即而动,竟如浮光掠影般闪到曹大非身前,一把拿住曹大非的剑。剑上有血。已经达到了致命的深度。曹大非艰难地挹起头,笑了笑:“前辈,前辈,其实我这些年来每做一次亏心事,就会想到前辈的教诲,就会心痛一次。大非,着……实是满身罪孽啊。只是,在江湖上的人,哪有几个能像您这样跳出报应圈呢?”他抬起头,用他的一双泪眼扫了扫林清源和金古枝,这才发出了最的声音:“江湖人,无……奈啊。”林清源接触到这双眼眼,不由得浑身一震,满腹辛酸。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痛苦真正让震惊,这样的一个莫不相识的人莫名其妙的自尽竟对他的灵魂产生了无比强烈的震悍和冲击。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人?这次再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了。因为一把剑已出鞘。那名动天下威震华夏,一旦出鞘天下英雄莫不侧目的惊世名剑。韩一平长剑指天,一字一句道:“在下韩一下,今日路过此地,若还有谁再阻拦在下,莫怪手下无情。龙二,你给我出来!”急风吹来,他的声音宛若滚雷一般地在天空滚荡,尤其是最后一句,包含着极重的恼怒之意,却是韩龙二爷喊去。天地俱静。片片的雪花若鹅毛般地洒向大地,落在那被曹大非的血染红的地方,竟也变成了绪红色。剩下的那十一人躲在一旁,满眼惊惧地望向那久负盛名的第一快剑。林清源、金古枝皆知只怕不消片刻就有一番大战,急将老太太等集在一起,两个全神戒护。韩一平的剑早已入鞘,现在他的人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和那灰茫的天地融为一体。龙择田在十几个黑衣人的簇拥下出现,他一现身便身韩一下抱拳道:“韩兄好啊。”韩一下淡淡地道:“韩某现在也还不错,至少这颗脑袋还长在自己的脖子上。所以有几个问题想向阁下请教一下。”龙择田心里一惊,只是他早有准备,便道:“韩兄,在下之所以追杀令徒,实是只因各为其主罢了。再者,你要是问我为何反出大旗门,那我也只能说是我的侄子容我不下罢了。”韩一下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问道:“你说的那些我都能想到,只是想破脑袋我也想不通一件事。”他顿了一顿,这才又道“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满心侠义的好汉子在短短七年不到的时间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说到最后两句话,一股浩大的屈人心折人气的气势一股脑从身上涌出。那气势直似可以征服一切和判决一切,林清源双膝一软,差一点又一次跪倒在地。龙二爷显然辄对这股气有吃不消之感,稍退一步,仰天叹息道:“你真的想知道?”韩一平道:“非常想知道。”龙择田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就让你看一下。”他对那剩下的十一个人下令道:“韩大侠想知道你们身上的痛楚,你们让他看一下吧。”那十一名黑衣人一个个面带感激,拱手道:“是。”说完这句话,齐齐地兴趣起自己的兵刃,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要害。韩一平面色一变,道:“你——”忽又脸色大变,向龙择田问道:“难道,难道,是‘他’?”龙择田面带凄然之色,淡然接声道:“正是‘他’,其实这些人早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只不过他们也只有见到你之后才敢自尽。”韩一平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问:“莫不是你也……”龙择田更沉重地一声叹息道:“其实大旗门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落到他的手里。若不是我着了他的道,为这些事情分了心,龙泽平那小子哪里能对付得了我。整个大旗门那几年若不都是我担着着,只怕老早就垮了,没想到龙泽平那小子翅膀硬了,就想把我这个叔给吃了!”韩一平皱眉道:“他这般肆无忌惮,难道现今江湖上就没有人去管‘他’了吗?”龙择田冷笑不已:“谁能?你老哥早已退隐江湖避世不出。七大门派实力一个个忌讳莫深,不问江湖世事,就像封山了一样。眼下的六合佬,早就为了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你说还有谁会去管他?”韩一平直视着龙择田,仿佛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片刻之后才默默地说:“没想到今日之江湖还是同昨日一般。”龙择田这时已完全冷静过来,冷冷道:“这个江湖是从来都不会变的,你既然也知道这些,便该明白,你我今日一战是势所难免。龙某自知不是阁下对手,所幸在下这里的人还有不少,一会韩兄可要注意了。”韩一平点了点头道:“好,你有多大的本事就只管使出来就是了。韩某也想看一下今日的龙择田到底功剩几许?”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那空虽飘扬的忽然都沸腾了起来。远远地飘出了十丈开外。四周风向无定,且风力急锐似刀。一大堆一大堆的雪直向林清源扑面而来,一直遮住他的视线。林清源早托静琪看顾卓玉琴,此时执剑在手,功运全身劲散百骸,浑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柔气轻缓的真气,那迎面而来的飞雪登时被激得四散开来。林清源抬目望去,只见龙二爷面带惊骇,似正在听韩一平说些什么,远远看去,直似一个学子正在听先生授课。风雪渐歇(这也不对,雪是越下越大,只是风却渐小),龙二爷正在那领着自己的人缓缓后撤。韩一平直待他们的身形散净方才转过身去,却径向那曹大非行去。地上的尸体已冷。韩一平微蹲下望着曹大非的尸体呆呆了出神。金古枝早已带着林清源等来到了他的身边,俯下身子对着韩一平道:“师父,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早一点把曹大哥安葬了吧。”韩一平道:“也好。”手掌翻出,却听地下轰隆隆大响,积雪飞扬,地上竟已现出一个两尺多宽一丈多长的深坑。韩一平着金古枝将曹大非的尸体放进坑内,双掌连划,四周积雪纷纷涌至,直将那小坑填满。韩一平扭过头来,发现非但两个小孩,甚至林清源都在那吃惊地望着他。韩一平微叹一声道:“你们过来吧。我们现在再回到刚才的山洞里。”林清源心头一惊,急叫道:“前辈,那个山洞早就被那姓谭的发现了,只怕我们再回去那真是自投锣网啊。”韩一平笑道:“无妨,其实正因为那里被谭世林发现,所以现在才是最安全的。”林清源眼睛一亮,他立刻就明白了韩一平的意思,对方一定想不到他们还会回到刚才的山洞里。韩一平道:“好,我们现在先绕着原地转三圈,然后再一步步地退回去。那龙择田回去之后一定会带大批救兵过来,今天我也让他摸不着头脑。”林清源闻言心里只能对韩一平写一个“服”字。此刻丁人举、龙择田等知道他们往南而去,必会派大批的人手在前面围追堵截。韩一平若是回到原来的洞穴避开前来的追兵,以后再朝北走回到大旗门也并非全无可能……龙择田带着黑衣杀手缓缓地向后退去,却忽然听到蹄声如雷地面震动,龙择田身形一晃,掠到高处向下望去,原来却是谭世林同杜方、朱志远等一众得意帮高手向这边赶来。龙择田心下一松,扬声喊道:“来的可是谭世林谭总?”谭总闻言道:“原来龙二爷也在此地。”他一句话刚说完,身形便已离骑而起,飘到了龙择田身边。龙择田面上微微变色,因为谭总现在所站的位置如果一理向他动手的话只怕对他极为不利!不得已之下,身形微动,笑道:“谭老总也来了。”谭总心里暗骂老狐狸不已,但面上却笑道:“在下刚才听说龙二爷已经拦下了那姓韩的,待地带人赶来支援,不知现下那韩一平身在何处?”龙择田闻言面有愧色:“那韩一平一剑平天下之名真非妄传,龙某无能,拼尽会力折了十几个人还是没有拦得下他。”谭总一双电目扫下去,心下却禁不住冷哼起来,他当然看出那些尸体(除了曹大非的尸身之外,其他的人龙二爷已将他们收了回去)全部都是自杀!他几乎立刻就要发作出来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现在不是争锋的时候,现在需要的是“合作”。但是不管怎么着,看到对头(谭总坚信,自己他日与那龙择田之间必是少不了一战)损兵折将,依然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故尔谭总笑道:“想不到龙二爷手下有这么多视死如归之士。”龙择田闻言面上一寒,幸好此刻谭世林话锋一转道:“二爷,今天合当是一个好机会,你我二人加上我们所带的人一定可以吃下那姓谭的老骨头。那林的小子现在虽然不济事,但若得第一快剑指点只握以后除去他只会更加麻烦。”龙择田闻言眼睛一亮,细细端量谭世林,只觉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心里不由得打上了问号,难道这姓谭的也已经和韩一平交过了手了?他心里转得飞快,嘴上却在哈哈道:“有谭总这等高手压阵,我等必可旗开得胜,请!”谭总很快来到了刚才龙择田与韩一平交手的地方。只是那时在除了几圈凌乱的脚印外竟空无一人。人呢?谭总望着那团脚印百思不得其解,就问龙择田:“你怎么看?”龙反地田的捋须轻轻运起内气缓缓地踏出几步,回头看去,雪地上依旧留下了淡淡的脚印。谭总皱着眉头:“纵然那韩一平的武功远在我等这上,可以踏雪无痕,但那姓林的和姓金得显然实力远远不够,再说还有四个不会武功的妇孺,那韩一平再厉害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人凭空消失吧。”他抬头望了望龙择田“你当时就没有派几个人留下来看着他们?”龙择田道:“龙某当时留了有五个人在这里潜伏起来监视他们的动静,只可惜我已经打了九次暗号,却连一个人也没有出来。”谭总连绕着那些脚印转了几圈,忽然停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龙择田心头一动,忽然蹲下身子,一脸凝重之色。这时却听一道声音传来:“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七年前,闹市中一个卖鸡蛋的老太太嚎哭不已,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助她。地上一大堆摔碎的鸡蛋〔流着轻清的蛋清如一双纯挚的幼童的眼正不解地望着这个人世间。世情人情薄如纸,唯有功名利欲恨。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婆而去开罪本地的霸主,齐沙帮。就在人们将要散去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拨开人群,径自走到了那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跟前一把搀起了她,并详细地询问着原因。原因是因为一个六七十岁和唯一的女相依为命的孤寡老太婆没有如期交纳本地的“保护费”,所以齐沙帮的人决定断了这人的生计,或者说是绝了一个老人的活路。本来已经渐散去的人群又聚了起来。人们七嘴八舌地说,大多数人竟都在劝那老太太快点凑钱将齐沙帮的保护费交了了事。“可是,老天爷啊。我这老太婆但凡有一点办法能凑到钱也会送给他们了。”老太太没有说完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人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同一锅煮沸的粥。一时间,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太太至少有几十种办法可以筹到钱去。有一个人的声音最响,而且还连说了几次,原话是“把你的孙女卖给我,我给你五两碎钱。做人干吗那么死劲呢。”听了这句话,那青年面色骤然沉了下去,狠狠地哼了一声,双脚用力一跺,地上的几块青砖应声而碎!少年一双怒目扫向人群,却没有找到发地刚才口吐脏言的人。世人一般面孔,怎堪世事秋凉?少年回转目光,悲悯地望着那老太太,“老奶奶,您放心,我玻璃窗地给您讨回公道的。”那老太太满眶泪水,却拉着那少年的手臂:“小伙子,有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好了,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少年的眼中带着烈马般不驯的烈性:“老奶奶,胡来的人应访受到惩罚,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老太太依旧不放手:“小伙子,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啊!”青年一双眼睛明慧且坚定:“我姓曹,叫曹大非,大是大非分清彻的大非。”这就是曹大非!那个把是非黑白划分的清楚明了的曹大非。那个向往真理渴望正义的扶危济贫的曹大非!火把上的火正在那“劈劈啪啪”响个不仿宋,整个山洞充诉着韩一平那略带悲凉的语调。卓玉琴早已醒来,此刻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静静地听着。说到这里,大家再怎么也想不一以刚才的那个冷血杀手竟是昔年的热血年少。韩一平讲到这里,却已经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再讲下去。后面的话是由他的弟子金古枝补全的。当时我和师父也恰巧经过那里,刚好也看到了那老太太,我师父遇到这种事情焉能不管?师父当时就带上我一起到了齐沙帮的总坛去言明了事理,并力责帮主齐行沙痛斥了那几个胡作非的混蛋,只是却没有见到那位曹兄的下落。后来才知道,原来曹兄却是将“齐沙帮”听成了“平沙帮”而直接奔往“平沙帮”而去!师父得知后急忙带我一起赶去。果见曹兄是闯到了那里,他虽然一腔热血满腥正义但武功却不甚高,被“平沙帮”六个高手围攻已是命悬一线。师父忙出手救下了他。岂知在这时候,“平沙帮”的帮主陈得平已经带了四五十号人赶来了。当时陈得平因为自己属下的帮众已经有几个伤在了曹兄手里,故尔要和大非兄划出道来。师父当时苦劝于他,他反倒过来怪责师父以退隐之身干预武林之事非“侠”者所为,所以那个时候……师父……金古枝说到这里,却停了下一为,眼睛直望向韩一平。韩一平叹息道:“当时老朽便当着那几十个江湖人的面,当场给陈得平跪了下来,替那曹大非求情。”他这话刚说完,全场的人都禁不住啊了一声。江湖第一快剑,那传说中的绝代人物跪在自己的面前,这天底下有谁敢担得起!纵是大方之主、六合至尊见了韩一平也是礼数有加,即使是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也只是和他平辈论交,放眼天下,有谁能受得起他这一拜!韩一平这一跪,陈得平当真是惊慌失措也惊心动魄到了极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韩一平的要求。自此,两下相安无事。金古枝这会才低声说:“其实以师父的武功,当时大可以带着我和大非兄从容离开。那平沙帮是没有谁能拦得住的。”韩一平叹道:“和大怨,必有余怨。怨怨相报何时了?江湖之事,当以义字为前,理字为先,不然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江湖莽夫罢了。”七年前,那被韩一平救下的曹大非向韩一平纳头便拜。却被韩一平一手托起。“前辈再造之恩,大非没齿难忘,日后前辈若有差遣,只要大非能力所及,纵是力山火海,也绝不皱下眉头。”韩一平凝视着那血还滚烫的少年英杰:“好,你的根基不错,一份舍生取义为公理为正义之心更是难得。”韩一平叹息一声“眼下像你这样心中有侠义而少私利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老朽只希望少年对真理的这份执著不要被时光所消磨掉!”一代剑客抬高了声音“请把‘侠’传承下去!”少年的曹大非闻言即对月起誓:“我曹大非自今以后,必当以为天下谋太平以生民谋存址为已任,扶危济贫,见义勇为,决意洗清这天地间的污涿!”金古枝道:“当时师父因有要事在身,只将一些基本的用剑法门传给了我,便带着我和曹兄一起来到了龙二爷那。并产针我们托附给了他。只是过了不到一年,我便听到大非兄战死的消息,没想到今天他还活着,而且……”众人齐皆望向第一快剑。韩一平道:“老朽只希望你们在这的几个年轻人,还有这两个孩子,你们以后一定要将侠义的火种接下去。”这句话出自韩一平之口,味道自是不同,林清源激动的热血沸腾扬声道:“林清源毕生不忘前辈教诲,一定会将公理正义存乎于心。”韩一平负手望天(他们在洞内,便韩一平的神态却似已经可以看到洞久),这时方转过身对林清源等人道:“我们出去吧,已经有人把炸药安置好了,准备炸掉这个地方。”(本章完)浮世众生第五章神剑振寒光林清源、金古枝闻言齐皆震惊不已,已有高手临及面前,自己等竟一无所知?尽快将金母及两个小孩护住。林清源见卓玉琴已经转醒,便问道:“卓姑娘现在还能动吗?”卓玉琴笑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再有事的。”林清源道:“麻烦你一会也帮我们护一下这两个孩子。”卓玉琴俏笑一声道:“好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出手的。”林清源微松一口气,刚才与龙择田的交锋中,他颇觉单凭自已和金古枝二人之力实是难护金母等四人周全,此刻得卓玉琴这一大臂助,局面必将改观。转头望去,只见韩一平已行至洞口,忙起身追上。他刚出洞口,便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在那漫漫的寒意中竟带着无边的杀意。林清源的心禁不住又悬了起来,他已看出今日只怕要有一翻恶战!抬眼望去,韩一平的神色好生严肃。他就像碰到了一个难解的结,难破的局,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在洞口的前方,整整齐齐地摆着三百多个“雷”。“雷”是江南雷家堡的高手研制出来的顶级炸药,它一经触碰,就会爆炸,威力实较以往的“雷震子”强出太多了。(难道雷家的高手来过这里?)那些“雷”在地上闪着邪恶的光蔓延十数丈。以韩一平的轻功或可一跃而过,林、金、卓三人却是万万不能,至于不谙开功的金母等人,那恐怕只有“粉身碎骨”的份了。更可怕的是,在离他们十丈开久的地方,竟似有两个高手埋伏在那。那两个高手如向韩一平动手自然无法得手,但他们一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引爆地上的“雷”。面上变色的只有林清源一人。金、卓二人却是满怀信心地望向韩一平。林清源舔了舔嘴唇涩声问:“前辈,这,您可有办法破去?”韩一平道:“若这些全都是雷家堡的密制武器,只怕我也束手无策。”金古枝听到这里却是两眼一亮:“师父,您是说,这些不全是‘雷’?”韩一平点头道:“我久闻叛出雷家堡的高手雷破家已经投入大方门,看今日这般出手,也只有那姓雷的会那样干。”他淡淡地笑了笑,“若说雷家堡能摆出这么大一片雷来,我还相信,但只他雷破家一人,却还没有这个能耐。”他说完这句话,即扭过头来问道:“你们看这块地上摆了有多少块雷?”他的目光望的人是卓玉琴。卓玉琴略一思索,即抬首道:“若是晚辈所料不错,应该有三百二十四颗。”她这话一出,林清源、金古枝二人齐皆吃了一惊,更有金成虎拉着卓玉琴衣袖问道:“大姐姐,你是怎么算到的?我怎么就查不出来?”卓玉琴笑道:“乖,小虎乖,姐姐现在就教你怎么数这些。”林清源举目望去,却也只能数个大概,细心去看竟觉双目发昏,忙向韩一平望去。韩一平道:“这些‘雷’是按五行八卦河洛之理所布,确为三百二十四之数。若老夫所料不错,其中真正的‘雷’只有三四十颗。远处的两位朋友,不知在下所说对也不对?”他话音刚落,却见有两道人影如惊鸿般疾射而去。却出“哧哧”两声,是有两枚暗器分别向五丈外的的两颗‘雷’射去。林清源毫不怀疑那些只有碗口大的‘雷’一经触碰就会发生惊天爆炸,只是距得远了,眼见那两枚暗器已经射去,只来及发出“哎”的一声。就在同时,却听身边传出一声低叱。一道青色的闪电自空中一掠而过。身在空中,已抓住了一枚暗器。这时,另一枚眼见已经到雷边青影在空中一转,正是韩一平。却见韩一平一手急伸,那枚暗器却似给什么有形之物撞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却作为粉沫随风吹去。韩一平的身影在空中一顿,却没有落下,直似悬在空中。一阵急风吹来,韩一平整个人在空中横飘过来,远远看去直似御风而行。那成虎早就忘了数数,一双小手拍得志劲,直叫“神仙爷爷”不已。林清源见韩一平竟具如此无上轻功,也禁不住张大了嘴,金古枝的眼中却满是向往和狂热,等得韩一平落地,早有两个小孩子拥上支产要学这套功夫。韩一平轻抚成虎和承禀的小脑袋道:“好,以后爷爷若有机缘也教你们。”他抬头对呆若木鸡的众人道:“现在我已知晓出路,我们走吧!”那两名高手见韩一平发现自己行踪且直喝出来,心下吃惊之际打出暗器便扭过头去拼命地跑。这两人边跑心里还在萎屈,普天下遍江湖的人都知道这那个人不好惹,却偏偏大家伙布完‘雷’之后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去面对那瘟神,这次如果不是自己等跑得快,只怕早就“挂”在韩一平手里。所以这两个人就拼命地跑,却忽然差一点就撞到“山”上。那个人磅礴大气如山。那个人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只怕比山还重!任何人见了他都有仰其鼻息的感觉。因为那个人姓要丁,他是一派掌门。两个人急行礼道:“见过丁掌门!”丁掌门和气地俯下身子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得那么急,有什么事?”那左首一人道:“我们去布过‘雷’后,被那韩一平发现了我们,我们逃了回来。”丁人举“哦”了一声,却道:“那也并无过错,能从韩一平手里回来都已经不容易得很了,你们起来吧!”那两人面露喜色:“谢丁掌门。”却听丁人举问道:“不知那韩一平现在可还困在那阵里?”一人道:“禀掌门,我们走的时候已经用暗器打向那些‘雷’,相信现在韩一平也该被炸死了吧!”丁人举闻言眉头一皱,却还是温和地问道:“你们听到雷声了吗?”那两人相顾而视,两张脸上写满了惊骇。丁人举低叹一声道:“有些错误,只要犯上一次就会万劫不复,你们想想,韩一平如此人物,他怎会不知我们布的‘雷’中真伪相混,一旦让他知道哪个是真的,那他还不倾刻脱困?你们畏战潜逃不要紧,但泻露机秘这样的大事却也敢犯,如果让谭总知道,他还不把你们抄家灭族不可!”那两人对望一眼,却直挺挺地向丁人举跪了下来:“还请丁掌门对我们的家人多担待一点。”丁人举微叹道:“也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他背地身去,立刻便听到刀锋刺进皮革的声音。丁人举顾左右道:“你们谁认识这两个人,将他们送回家好生安葬了,每人家属补银五十两,就说,是和韩一平决战时战死的。”人群中涌出几个人,齐拱手道:“是!”说完便去抬走那地上的两具尸体。当丁人举转过身来的进修,他的面前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早有人将他们的血迹清理干净。那纷飞的雪花是晶莹地点缀着这个世界能不能掩去一切不幸?这就是江湖人,自他踏身江湖的那一刻起,就不知道自己会葬何地。就像,那飘飞的柳絮,轻风吹来,便作东南西北各分散!不知怎的,丁人举大掌门在大雪纷飞的寒冬忽然想到了漫天飞絮的三月。却听身边有人劝道:“丁掌门其实也无需惋惜,在下跟随谭总多年,深知这种要是教他遇上,不止自己饱受折磨,只怕举家无一幸免,丁掌门此作,也算仁厚了。”说这话的人也非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他叫杜方。丁人举刚待回话,却面色一紧,低声喝道:“来了!”杜方闻言也是心头一颤,向后低声号令道:“大家准备!”斜目望去,只见朱志远手握剑柄,面上竟满是激动期盼之色。杜方心下一愣,不知这志远何时竟主为得这般沉不住气来了?远远的人有踏着风雪而来。当先一人身青衫面目清瘦,神色威棱而又不失祥和正是方今第一快剑韩一平。“一剑平天下”终于来了。“风霜剑派”的掌门丁人举的眼睛就像是两根靠近磁铁的针,紧紧地盯在韩一平的脸上,因为他知道,在所有的眼前人中,只有这个人才是他的对人,是一个强大到他往昔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超越战胜的对手!丁人举的呼吸有点短促,却握了手,一字一句问:“你是,韩一平吗?”韩一平微微笑了笑,反问道:“丁人举?”丁人举扬声道:“正是丁某!”这句话刚说完,他便开始后悔,自己在气势上竟已落了对方三尺。韩一平的目中满是柔和之意:“丁掌门的事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从未有过残害江湖人,压榨良明之事,而且自接任风霜剑派以来,使整个剑派蒸蒸日上,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风霜掌门此时已平下气来(面对无法避免的人和事,他又何必再避)缓缓道:“在下今日在此恭候前辈实只为证明一件事!”韩一平问道:“什么事?”丁人举道:“我只想知道一心快剑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快!”韩一平扫了扫他身后一眼,忽然问道:“你身后的人不出手?”丁人举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如果我比得过你,他们何需出手,若我及不上你,他们又何必出手?”韩一平笑道:“好,想不到我重出江湖之后竟还可遇到剑道高手,请!”他的话音刚落,丁人举便觉一股如山压力直涌而来,令他喘不过气来,直累得难受。他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一战,该不该打?该!风霜剑派建派数十载,若非四十年前正邪大战,根本无法冒出武林,经过他(丁)这样一个剑道奇材多年打拼,终于自成一家,但却一直有几座难以企及的大山压在自己的心上,他们在江湖中人的心目中也如泰山般不可动摇,其中有一座,叫韩一平。找他决斗!纵然不能成功,也足以名嘈江湖!更何况打倒一个比自己更有名的人自己就会更有名这样一句近乎绕口人令的话已近乎成为武林的铁律。他已经有了极好的安置和布置,只要打断了这江湖称诵的第一快剑,就可以确立自己坚不可拔的江湖地位,自此风霜剑派必可发扬光大这样的机会我干什么要放弃?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的梦,退却?不!绝不!丁人举深中科一口气,缓缓踏出半步,轻轻道:“有簪了。”说完手上银光一闪,他随手一引,直向韩一平切来。莫非刚才那空中一闪而没的是他的刀?难道他的刀真的已经没入风中?韩一平赞道:“好!”说完伸手划去,只听“砰砰”两声,直震得两个小痛捂双耳,直惊得林、金二人面上变色。早知二人一旦动手必将惊天动地,却未想到第一招竟已如此。丁人举一招即出,胸中豪气大增,翻身跃入空中道:“韩大侠,你是武林前辈,今天丁某可要得罪了。”说完这句话,他的双手已在空中连出七次手式,接着翻身落地,后退一步道:“泼风刀。请韩大侠指点!”说完右手一挥,几十片银光在风中一闪而没,了无踪迹。冷风如刀。面对着那在江湖上久享大名的韩一平,丁人举终于用出了自己的绝招,他的刀早已脱离了“刀”的含义,万事万物,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根稻草,他都可以用作刀使。他的刀已经摆脱了兵器的束缚,只要心中有刀,万事万物皆可为刀。他用来伤知和的当然不是花草木石本身,而是那威猛霸绝直可屠尽天下的刀气!如今,他的刀气已如水银天泻般涌到了韩一平眼前,在韩一身后的林清源、金古枝等人亦觉四周风声凛烈,那厉风竟带着切骨泛肌的寒意。忙带着金母等人一起向后退去,扭过头去,只见有数十道刀气已结结实实打在了韩一平身上!林清源再也禁不住惊呼出声来。他和丁人举曾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底蕴,他实在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人能硬承丁人举一击!只有丁人兴趣的面上现出了懊恼、痛惜之色。只有他知道,刚才他尽力劈出的刀气,还未到韩一平身旁,便如近了太阳的雪一般,消了散了,融了化了,到了韩一平身上只怕还无形飞絮也及不上。韩一平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却并不表明不可战胜!因为韩一平还有要保护的人,只要一个剑客在与人决战时心里有丝牵绊,一点阻碍,必将会影响其的挥发。那样他的剑中必有瑕迹、破绽。丁人举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击败他!一想到这,丁人举的信心又如气球般膨胀开来。他长喝一声,一手向天递去!然后一掌自上而下揽自胸前,远远地劈了出去!“拈风成刀”。在这一刻,天地间的风都成了他的刀,直指,韩一平和他保护的那些人。林清源、金古枝等去得虽远,但亦觉天地间的空气似被抽空了一般,都变成了催人索魂的“刀”这一刀竟将他们也计算在内。林清源、金古枝齐喝一声,握剑在手,准备拼着全力来接下丁人举的绝招。用不着。因为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而出剑。韩一平的剑铿地一声,竟受这气所激自鞘中一弹而出。韩一平心知已到了非出剑不可的时候,右腕一翻已握剑出鞘。天下第一快剑此时的出手却并不快,他双手捧剑,高举,过顶,竟似带着无比的慊诚和膜拜还有那以地未知世界的惧畏,缓缓地随身转了一圈。他做这些动作虽慢,却偏偏是在相人举那势若奔雷的刀(风作的刀)到来之前完成。杜方远远看到,禁不住脸色一变,急对朱志远道:“不好,原来韩一平练成了‘百剑护体’!”“百剑护体”!这四个字如炸雷一般响在了朱志远的心头,难道是那传说中与护身罡气齐驾并列且伤敌挫败尤有过之的“百剑护体”?若是韩一平练成了此等绝学,那天下还有谁能将其败之?果然,只见韩一平身刚转罢,浑身竟散出茫茫无际森森寒寒的剑气,直绕在他的身遭盘旋不休。丁人举的“风之刀”与那剑体略一碰撞,立时便被斩为十段、二十段、三十段,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杀伤力。林清源等刚要抵挡,却觉一阵寒风吹来,原来空气又已经可以自由流动了。丁人举整个人不经意间连颤了十数下,却退开几步,正要开口,忽然颈上一产凉,韩一平已不知什么时候欺到了丁人举的身旁,那把惊天动地旷世闻名的绝世宝剑正横在丁人举大掌门的颈边。这一剑是怎么出的,连丁人举本人都没有看清。看样子不管是“泼风刀”“随风刀”乃至“拈风刀”在一心剑之下都是不堪一击。丁人举贸贸然去挑战这当世最负盛名的剑客,未免也太过不自量力了。金古枝看到这里刚待要松一口气,却忽然看到那被自己师父制住的丁人举竟然裂开嘴笑了起来。金古枝大惊叫道:“师父,小心!”却听耳旁传来一个声音“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金古枝悚然一惊,长剑直刺,一招“打蛇寻路”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刺去。却见一道金光呼啸而来打在自己的剑上,金古枝只觉剑上传来劲力辛锐狠辣异常,禁不住连退两步,犹觉全身发热,口唇发干,不由得骇然叫道:“洞金指,是杜方!”来者确是杜方,闻言大笑道:“正是在下”说完手指弹动,三四道指劲直射而出。金古枝不敢硬接,纵身躲来逃去,一时好不狼狈。林清源深知以金古枝一人之力绝难和杜方相撷,长啸一声,拔剑出鞘,大步向前赶去!却忽然觉得身上一寒,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林清源忙横剑守紧门户,抬起头来,只见朱志远仗剑缓缓而来,走到林清源面前向林清源淡笑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可要好好地叙旧了。”林清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嗡”了一声,整个脑袋都炸开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上次是怎么在这姓朱的手下拼成平局的)但他的斗志也被炸开了(数月苦练,今日终于到了验证的时候了。)林清源横剑在手,目顾左右,见卓玉琴已经出手去助金古枝,料来那杜方武功就算再强也未必能够立伤二人,心下大定便合拱向朱志远道:“朱兄,请!”朱志远微笑道:“好,我就看一下你这几个月有没有进步了,看招!”对对手的错误评判哪怕只有一次都可能对自己产生致命的打击。丁人举能将一个渐已式微的“风霜剑派”发展到连大方之主都不得不注意的地步,在如此诡谲多变弱肉强食的武林中能够站得住,站得定站得稳,那主要是因为,他从来不会讥估自己的和低估自己的对手。他决不会狂妄无知到以为以自己一人之力就足以战败这天下第一的快剑高手。他深知自己今天对上的这个人,单以剑而论,也足以排得上前五之名,这他还已经将那久已遁世的七大门派算上。所以挑战只是幌子,他不要战胜他(韩),他(丁)要杀了他!他知道韩一平一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出手便杀了他,故尔在韩一平利发刃加而之后,他便得意地笑了地卢来,他那满张的笑脸和飘扬的长须让人想到了一种动物——羊。果然————只听地上轰的一声,窜出一双手,那雄壮的十指迅捷而准确地扣住了韩一平脚上的十大穴道!这双手用的手法是——大力鹰爪手,一旦被大力鹰爪手拿住,立时便可卸骨,错筋断气有脉,这双手用的心法是——弹石成粉。纵是顽石也不耐此种功法一握,哪怕是精钢生铁,这只手也足以一捏而碎。因为这双手的主人姓谭,名世林二字。单大方门十方巡查使之一,这样的称呼都不知能唬破多少人的胆!近年来谭巡使这样的称呼已很少有人在叫了,大家都称其为谭总而不细名之。本来当谭总被告知要埋伏在地下偷韩一平时心是城也是窝了一大把火!我谭某何许人也,竟让我屈身于地下。但转一想却又释然。置身于地,却也是那韩一平最不易防范的地方。想那韩一平乃用剑高手,上中两盘必定看护的非常严密,自己要去跟他破碰硬那就显得不自量力了(他事先曾想趁韩一平助卓玉琴疗伤时偷袭于他,却差一点就折在韩一平手下,韩一平武功之高,他心里当真是惊骇莫名!)那正面和韩一平较量的事还是交给那些爱出风头的人去干吧。!他谭总有时为了扬眉吐气也会忍气吞声。只要自己能够一举制住或治死韩一平,这天大的功劳还不是我谭总的?所以他一出手便全身、全力地用出自己最拿手的功法,向韩一平扣去!他的十指甚至还暗蕴了洞金指的力道,以期可以一举打杀这不可战胜的第一快剑!谭总判断正确,果然在丁大掌门的正面吸引和牵制下,韩一平他牢牢制住!谭总判断错误,因为从韩一平的脚上立刻传出一股磅礴浩大无可比拟无法御的大力向谭总的双手急涌而来,直震得他手骨欲裂。痛!他竟似一把扣在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之上,且从那上面传来的功力他也抵受不起。若不及时松手,只怕非但这只手不能保全,甚有性命之忧。谭总也真了得,说放就放(当你一手抓向蛇的七寸,却发现抓错了,在蛇回头要咬你的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也会很快放手)。谭总当断即断,但仍无法断得开,只听“咯咯”作响,他两手十指竟在刹那间尽皆脱舀。看样子谭总还是被当炮灰使了。想那丁人举是何等人物,韩一平心神略分,他身形微晃便已退到了两丈开外,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长长的圆弦,然后大喝一声“吠!”却见那四周的雪竟似变成了杀人的利剑,直向韩一平射来。“化雨之剑”同一时间,只见天空,不整个天地都红了一下,一面铁血般的大旗如利刃般自上而下劈来。龙二爷的“铁旗迎风斩”终于也出手了。此时,林清源、朱志远、杜方甚至远在十数丈外埋伏的“伏杀人员”齐皆感到大地一震,地上直似一股电流窜过,硬生生震得双腿酸麻不堪,正是谭总在地下也不甘示,发出了自己的“焚神裂天掌”!向韩一平。三大高手终于齐心协力发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绝学。在他们的出招的时候心里还一个劲地在念韩一平必死!韩一平快死!!韩一平不死,天理何在?林清源与朱志远决战中,依旧心悬战局。见到三人这般动作,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来。却听耳边成虎大叫一声“爷爷!”向前急奔而出,未及两步,却被静琪一把拉住。“快回来!”林清源耳边也听到老夫人在这一刻也似低叫了一声“天啊!”他心神一分,却听朱志远低喝一声,找剑轻卷,那纷纷扬扬的雪竟围着他的剑盘旋不休,然后一剑向林清源刺来。林清源见得这一招,心下再也禁不住一空。这一招他无法破解。朱志远此次出手,似乎每一招都用以克制自己。林清源大喝一声,对于躲不开避不掉的,他便迎头而上。他一剑反向而施,却是“宁玉碎莫瓦全”。在他想来,只要自己拼命绝招一出,朱志远必然会变招去接,却不料朱志远展颜一笑道:“好。”原式不变直向林清源刺来。林清源一剑刺出,刚待与他的剑相交锋时,只觉从他剑上传来一阵古怪繁杂多变的力道,自己的拼命绝招登时被破,一股大力涌来,林清源手上的剑远远地飞了出去。此时,朱志远的剑已至!林清源惊喝一声,身形一闪六现已退至丈外,却仍被朱志远剑上巨力扫到,一时气血翻腾。但更令他伤的是心。没想到数月苦练,面对高手,自己竟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朱志远远远地瞄了一眼林清源道:“本来是一个好对手,我不该杀你,但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我却难以安生,受死吧!”说完长剑一振,一剑飞身刺来。此时林清源真气逆窜(每一次运走“天机六道”,他都觉不好受),哪里能避得开去。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清叱,直若冰断玉碎般:“看打!”朱志远一剑反挑,反剑格开,却见一双白绫已经缠在了他的剑上。朱志远低喝一声:“断!”剑上用力,却见卓玉琴柳眉一挑冷笑道:“未必!”朱志远数度运劲,都绷不断那绫,却觉自对方绫上传来阵阵寒意,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冷颤,心下惊道:“小寒天香水袖?冰释神功?”卓玉琴笑道:“你知道最好!”朱志远沉喝一声,左手疾向右手扣去,只听“扑”的一声,原来卓玉琴手上的绫还是断了。卓玉琴俏脸一惊,疾向后退去,挥动剩下双袖护住全身。朱志远笑道:“好俊功夫。”说完身形一顿,如巨鹤临空,居高临下就要施出他的成名绝学“飞鹰十三刺”!此时卓玉琴护得虽严,便在朱志远这等高手看来,仍有破绽。只是他见那些挥舞长袖的女子在这雪花飘逸的天地间,竟似比雪还轻盈,一身冷艳足以欺霜赛雪,不由得收下一呆手上一缓。(此时是什么时候,怎可心存妇人之仁?)朱志长啸一声,正待一剑刺下,却听有人喝道:“接招!”朱志远心神一定,凝神望去,却见正是林清源手持一把精钢长剑直刺过来。朱志远初不在意,不料林清源这一剑却来得好不古怪,歪歪斜斜全无生气却也无从破解。朱志远心下微惊,这小子竟这般古怪?双臂一振,身形后纵落于丈外。回首旁顾,只见帮主已经将那姓金的打得重伤哎血,想来要想擒下也不过是几招事尔,不由得心中大定。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通天彻地的长啸直震得四下积雪舞荡不休,直似一只被困的苍龙仰天发出悲壮的长啸,整个天地精光大盛,空中似乎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苦无却又神秘久远的梵唱,迫得杜方、朱志远、林清源等齐皆停下手来。抬首望去,只见韩一平单手掣剑,身披清辉直射云霄。那漫天的清光去是从他的剑上发出的。龙二爷的大旗早在他的剑下碎作散花蝴蝶。丁人举世闻名所发的“化雨之剑”之力也被吸附在他的剑上。远远望去,韩一平整价目人正象一个手持神兵飞翔腾空的仙。丁人举、龙择田二人的脸上齐皆露出骇然震怖之色。回首,住!韩一平的人竟轻飘飘的悬在空中,然后,当头,一剑,劈下!剑气寒九州,这一剑挟天地雷霆之怒,直射向地下的众生。啊,不对,不是众生,只有三个人。一、丁人举。二、龙择田。三、却是隐藏在地下的谭世林。丁人举连退三步,刀剑齐握在手,然后大喝一声,刀剑齐旋,在身旁布下一道光幕。他边舞边退,只因他情知单以刀剑之力决难消解那来自云端之上的浩然真气。那无可匹力的劲力“碰”地撞在了丁人举世闻名的光幕上,却听丁人举大喝一声,刀剑齐被震得脱出手去。他双掌一合,向前推去,仍觉一股大力打来,直霎时得手骨欲碎欲裂。丁人举身随劲起,远远地向后飘飞出十余丈方才消去了那股巨力,却忍不住面上一挣红,“噗”地吐出一口血来。龙择田大旗急挥,顷刻间在自己身前已布下了二十余道或柔或刚的气墙,却听“咣”的巨响,那自云端来的大力竟在一瞬间突破了自己的气墙,如山一般地向自己压来。龙择田厉啸一声,身形凌空连翻四五个空心跟头才立到远在八丈外的一枝树叉上。整个人却在那里哆嗦不止,就像,一个见了鬼的孩子。同一时间,众人也听到地下传来了只有被禁锢了几百年的恶魔才能发出的声音,整个大地颤抖不已,接着“咚”的暴响,谭总竟硬生生地被人从地下“轰”了出来。谭世林略一翻身,便已站起,却忽然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跪倒在地。非但两腿酸软无力,连周身四肢都提不起一丝劲来。杜方朱志远互望一眼,身形各纵,却是去扶住那谭总和丁掌门。杜方行至丁人举面前,拱手道:“丁掌门无恙吧?”却趁机将自己的一口真气传输过去。朱志远扶起谭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功力传渡过去。谭总奋力一振,道:“行了。”勉力站起,眼睛却狠狠地向杜方瞪去。本来杜方武功与他同源,对治他伤势只怕更有裨益,只是那杜帮主自己却好象这会不知道这一点似的。那龙择田在树上不知如何疗得伤,这会身形一晃,竟能飘然下树。三个人齐齐抬头向空中望去。韩一平冉冉落地。良久,丁人举方才涩声问道:“你,你那是‘万剑归宗’吗?”韩一平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剑法中的‘万剑归宗’。”丁人举颤声道:“难道,难道,你真的练成了‘心剑’?”近四十年来武林变幻,高手辈出,却似只有两个人达到过这种境界,一个便是当代魔教教主,另一个却是久已殁去的云天羽。韩一平却偏偏点道:“其实我的心剑不及沈胜乾的‘动意夺命剑’和云天羽的‘意念通神’。”丁人举蹬蹬连退两步,方才哑声道:“原来你早已超凡入圣,哈,我们今天要向你挑战那真是不自量力了。”他硬起头皮,“你要杀我们就只管杀吧!”韩一平俯首望剑,剑上正闪着凌朦的光芒似正在向人诉说他方才的风采。韩一平长叹一声道:“老夫久已不开杀戒,况昔日曾受元门主深德大恩,今日,你们还是走吧!”丁人举微退半步,拱手道:“多谢前辈,只望他日再来领教。”说完拾起“风刀”“霜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龙二长叹一声,向韩一平微微拱了拱手,连退几步,也扭头即去。谭总心下着实不甘,但情知自己和此人武功相去太远,便狠狠道:“韩一平,今天我们不是你对手,但大方门有的是人能收拾你。希望你能够活得好一点!”韩一平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他:“你们已经激得我重现江湖,难道还要逼得我大开杀戒吗?”谭世林老总心下一窒,微哼一声,甩袖道:“好,走!”说完一步踏出,岂知言才身受之伤非轻,身形一个趔趄。但谭总何许人也,微一凝神即已站稳,双手负后,大步向前而去。杜方与朱志远互望一眼,向韩一平微一拱手,尔后紧随而去。一时间人声嘈嘈,蹄声鞑鞑,也不知刚才围住他们的到底有多少人。林清源、金古枝闻得渐去蹄声,面上一齐变色。若是方才那些人一道出手,只怕公凭三人之力还未必便能抵敌得往。长时间未动,静琪见两个防子身上落满了雪花,便伸手拍去。却听有人轻轻念道:“阿弥陀佛。”林清源等抬头望去,见正是老夫人。金古枝一个纵身跃到老夫人身边叫道:“娘,你怎么了?”老夫人喘声道:“真一场好打啊。怪不得都说江湖风浪急,枝儿,你以后可要当心了。”金古枝笑着搀起自己的母亲道:“娘,你放心吧,风浪再急也淹不了你的孩子。”说完抬起头来,见静琪已经给两个孩子整理完过,正抬头向自己这边望来,不由得微微一笑。林清源正自发呆,去听有人叫道:“喂,姓林的。”林清源吓了一跳,抬头望去,见卓玉琴正望向他便应声道:“啊,怎么了?”卓玉琴绷紧脸:“看到刚才有人被打得狼狈不堪,问个好不行吗?”林清源道:“我,我现在没事了。卓姑姑也还好吧。”卓玉琴作势道:“看招!”林清源心下一惊,忙退开半步持剑守紧门户,只见卓玉琴手刚扬起却秀眉微厭,以手掩口轻微地咳了起来。林清源这才慌了,忙一步上前,将剑执地,两手扶她也不是,搀也不是,只得干挫了挫手道:“你,你该不会又受伤了?”卓玉琴低声道:“废话,刚才那杜方和朱志远都非寻常之辈,算来咱们三人中还是你受伤最轻的了。”林清源细目望去,果见她面色煞白,不似刚被韩一平治好时那般玉润之色,再抬头望向金古枝,见他行动也似颇有不便。正自望着,却听卓玉琴低声道:“别呆了,他是装给他娘看的,你再看不就穿帮了。”抬高声音问道,“不知韩前辈现在怎么样了?”她这句话倒提醒了那两个孩子,承禀和成虎各大叫一声:“爷爷。”齐向韩一平奔去。看样子他们的这位“爷爷”平时定对他们疼爱有加,帮尔不似金古枝那般恭敬,林清源那般拘谨。只是还未及至韩一平身边三丈,便听韩一平急道:“快,别过来!”卓玉琴闻言面上一变,急道:“快拦住他们!”话未说完自己已如俊鸟穿空,直射而去。林清源心头狂跳,直觉有不易察觉危险正两个小孩临近,不加思索,施出“八步赶蟾“直追而去!金古枝离得远了,本待抢出,此记得见二人已去,反而后退半步,挺剑护住妻母。那两个小孩闻得“爷爷”之言,微一错愕,就在这一瞬间,林清源、卓玉琴俱已赶到。卓玉琴右手抓起承禀,左手急划,身形向后飞去。林清源却奔得过快,一时哪能说住便住。待扶住成虎身形,却仍禁不住前仆两步。这两步一走,却似牵动了什么,只觉那漫天的雪花化剑直刺而来,冷风如刀一般直利得泛体皆痛,更重要的是一股莫可名状的大力直向他碾了过来。林清源急退两步,双手连划数圈,身形就势借力向后引去,饶是如此,亦觉全身气血翻腾,一口浊气闷在胸口异常难受。只听“嗖”的一声,一条长袖缠在他的手这上。卓玉琴急声道:“快过来!”手上一挫,用力拉来。林清源借力身形一跃,一手抱起成虎,跃到两丈外卓玉琴这。再低头望去,却不由得冷汗直冒。暗叫侥幸不已。原来刚才他们站立之地,此时竟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拧搓过,地面变得起伏突凹不,连刚才地上的积雪也于一瞬间荡然无存。再看韩一平,却仍是右手持剑,原来他的剑还未归鞘。天地间和威势极重,空中那飞舞的雪花在天空盘梗不止,却不落下。林清源、卓玉琴见此奇景,心下不由得骇然不已。难道这天地间的异象皆因韩一下一剑在手所致?却听韩一平长喝一声,长剑在手中拖过几个漫长而无规则的圆,后向鞘归去!“哐”长剑入鞘。“彭彭……”那纷握手的积雪却空中纠结成块,此时落下,闹得林清源、卓玉琴一时好不狼狈。静。天地寂然一大空。甚至连两个小孩子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韩一平。韩一平长吸一口气,一晃身来到林清源、卓玉琴面前,这才长声道:“好了,现在没事了。”说完对两个小孩慈声问道:“承禀、成虎乖了,刚才有没有吓到你们?”承禀点了点头道:“爷爷,你刚才好厉害呀!”成虎也嚷道:“爷爷,你明天一定要教我啊。”韩一平呵呵笑道:“好好,爷爷都依你们了。”金古枝本也哑然失色,此记得方才松驰下来,带着老母弱妻上前问道:“师父,你刚才这是,怎么了?”韩一平长叹一声,这才道:“这万剑归宗乃是以已身之力而调动天地之力归我所用,却是易发不易收,为师刚才也是勉力收住方才没有伤到你们。枝儿,你以后若习得此招,定当慎用才是。”“什么?”金古枝瞪大了眼,禁不住浑身潸潸而抖,颤声问道:“师父,你,你是说……”他吞吐下一口气,“枝儿他日也有如此功力?”林清源见他手抓剑柄满脸激动,心下好生羡慕,只听韩一平道:“是的。若说以后江湖上还有人能够用出这一招来,那必是你了。”金古枝拜道:“多谢师父。弟子一定不负师恩,将师门剑法发扬广大。”此时金古枝固然欣喜若狂,两个孩子似也知道自己的爹爹日后定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英雄,在地上又蹦又跳。卓玉琴秀目瞥处,见林清源满脸羡慕,目光一转,却见老夫人和那叫静琪的女子面上竟有苦楚之色。韩一平漫声道:“此时丁人举等皆已退却,相信不会再来。此时风雪正大,我们还是快点赶到大旗门要紧。”众人闻言齐皆大喜,卓玉琴拍手笑道:“大家瞳吧,到了那里,我姐夫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家的。”金古枝闻言也道:“哈,我也好久没见龙兄了,说来我们这一辈中,也只有他技艺冠群伦,以后要也要向他请教才是。”他转过头,只见那叫静琪的女子还在发呆,便轻唤一声:“静琪。”静琪打一个激灵,问道:“哦,大哥,怎么了?”金古枝柔声道:“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了。”静琪漫应一声,正待答话,却听远处蹄声如雷,整个地面都在震动,禁不住面上色变。却见韩一平神色自若,走上前喊道:“来者可是‘暴雷’旗的燕孤魂?”远无听到一声豪迈的笑声:“正是老燕子。”说完只见一条黑影如大鸟般直掠过来,在雪地上微一借力,身形腾挪四五丈,三个起落竟已掠到韩一平面前,躬身道:“燕孤魂见过韩老前辈,以后韩老前辈见了我等可要多多指教啊!”韩一平微笑道:“燕旗主也太过客气了。”说完伸手虚托而出。那燕孤魂只觉一股潜力涌来,不由得他不挺直腰板,当即赞疲乏:“常听人说前辈修为通神,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韩一平道:“过赞了,燕旗主的‘凌气壮云霄’真气也果然了得,若然精修下去,只怕他日成就不在老夫之下。”燕孤魂闻言笑道:“承前辈贵言了。”林清源见这人身形腾挪迅捷无比,中气充沛,只怕武功之高不在杜方之下,面上禁不住异然,忍不住向卓玉琴望去。卓玉琴轻叹一声道:“我们大旗门下有四大支旗,分别是‘罡风’‘落雨’‘暴雷’‘锐电’四旗,四位旗主都是一流高手,连姐夫都对他们小看不得呢。”林清源闻言轻哦了一声,见燕孤魂一双锐眼盯了过来,便抱拳道:“在下林清源……”燕孤魂截道:“我知道你,先接我招。”说完一掌拍来。林清源只听“呼”的一声,那掌力尚未及体,掌风便刮得他俊脸生痛,心下哪敢大意,忙运起全身功力一掌迎了上去!却听“砰”的一声剧响,林清源只觉一股真力涌来,顺势连退两步,方才消去!那燕孤魂变觉一股绵密真气直透过来,虽不十分深厚,却似后劲不绝,也震得他身形一影,不由赞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等我回去就禀明门主把你拨到我的旗下了。”林清源心下一愣:“前辈……”燕孤魂扭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林清源心下着实不欲在大旗门久居,便道:“我,我……”燕孤魂接道:“哦,你必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了,放心我有老燕子在,就是门主也要给我三分薄面的。”他说话话似有意,似无意,眼睛竟向卓玉琴瞄来。卓玉琴嗔怒道:“燕叔叔,你看我干什么?”燕孤魂大笑道:“咦,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哦,是了,原来是你对这小子有意。”卓玉琴脸涨得通红,直指着燕孤魂道:“你,为老不尊,难为我叫你那么多声步步了,我哪有——”林清源闻言也急道:“前辈,晚辈不是……”话还未说完,却见卓玉琴一双眼睛直刺过来,吓得他忙缄其口,再也不敢说出话来。燕孤魂笑着拍了拍林清源道:“好了,这件事就包在老燕子身上了。”说完也不管林清源如何,径向金古枝走去!金古枝苦笑道:“燕叔,你该不会也要来教究古枝武功吧?”燕孤枝翻了翻眼道:“你叔叔我从大旗门大老远的来,一路上劳累至极,哪会让你小子捡这个便宜。今天免了,以后有空再看你的能力。”说完眼光向静琪扫去,嘿嘿笑道:“不错啊,娘子长得蛮漂亮的,怪不得你小子这几年老是藏着掖着怕让别人看到。”金古枝笑道:“这是贱内静琪,以前只是被困在龙二手下,燕叔当然见不着。”燕孤魂点头道:“好。果然是朗才女貌。只是没想到龙二竟晕种人!”金古枝道:“这样大家明白了也好,以后动手时也能够放开手脚了。”燕孤魂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呼啸一声,只听“的的”连声,众人望去,只见两匹马拉着一辆大车行了过来。燕孤魂面上有几分得意:“几位旅途劳顿,在下此来,特配有马车来,这样我们回的也快一点,亦可避开谭世林之流的拘笼。韩前辈,请!”浮世众生第六章重议丁人举剧烈地喘息咳嗽着,忽然弯下腰去,就盆哇地吐了出来,那盆里带有显而易见的血淋淋。丁人举心下烦燥,猛一甩袖,那盆“啪”的飞到了远处。今日一战,非但挫伤了他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击碎了他的信心。丁人举呼吸渐平。身边室内,有一个沉稳健挞的青年这才开口道:“刚才大旗门的燕孤魂带了六十多个人把韩一平等人都接走了,我们要不要去拦一下?”丁人举歪过头来问道:“如果让你对上燕孤魂,你有几分胜算?”那青年淡淡地说:“六分吧。那燕孤魂的‘壮气凌云霄’不俗得很。”丁人举道:“我告诉你,我对上韩一平,连一分胜算也没有,半分都没有。你不要寄望那两个老孤狸,他们早就给韩一平吓破了胆,如果韩一平倒霉的话,他们追得比谁都快,但真要打猎冲锋,他们却没有这个胆量!”他狠声道“这两个人,实在不足为谋,如果是在风霜剑派里头,纵然是只有韩一平一个人我也有办法叫他留下来。别人不要,就你爹人材,你叔人杰,我们哥仨上就够了。”那青年闻言便道:“伯父,其实我们并没有和大旗门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来这也没有杀伤他们几个人,按说不会和大旗门结下深仇大怨。此时大旗门若得韩一平之助,那声势无可比拟,龙二和谭世林皆是大旗门的深仇大敌,我们何必跟他们扯在一起。”丁人举苦笑道:“我也不想与人结怨,只是我们现在若是走了,只怕大方便会怪罪下来,再说今天那韩一平看破生死,没有杀我们,但他的弟子可不一定。我观其子杀性不小,若他晶得那韩一平剑法真传,我们还不照样遭殃?”那青年沉默了半响,方才道:“也是。”丁人举笑得有点诡异:“再说,这里也不见得真的就没有人能制得住那姓韩的,我刚就想到了一个。”那青年猛然一惊,急问道:“是谁?”丁人举低声道:“他是……”谭世林缓缓踏着积雪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便吸进一口阴阳之气来平息蚀人的伤势。虽然他没有刻意运使功力,雪地上还是只留下淡淡的脚印。杜方走在他的身后,眼中已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敬佩神情。眼前的这个人,今天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但到现在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只怕自己以前还真是错估了他。他正想着,却听谭总轻唤道:“杜方。”杜方不由应道:“弟子在。”谭总的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平静,正在问他:“我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杜方一皱眉头,却答道:“不敢。”谭总笑了笑道:“是不敢不是不想。看来连你也开始不服我了。”杜方正在答话,却听谭总道:“你也不用辩解,我以前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过火了。只是我这个人,不会虚情假义地骗人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什么,纵然有的时候手段辣点,,其实也是在敦促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该用卧枯井这样的人?”杜方不假思索,直言道:“不错!”谭总竟意外的没有一丝火气,只笑了笑道:“你以后会明白的。”杜方觉得今天的谭总好像怪怪的,一时心下踌躇不定。抬头望去,只见这在漫天飞雪下的谭总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孤苦无靠,哪有一点平日的盛气凌人,狠辣火暴的影子?杜方心下一激动俯身拜道:“师父。”谭世林仰首望而却步天,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未及他身旁三尺便被一股无形以功气弹飞。谭总喃喃道:“以前,是我错了。”他扭身见杜方在这冰凉雪地上跪着,忙叫道:“你做什么,快走来。”杜方道:“是。”长身欲起。孰料因一腿已残,站起时身形一滑,只见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扶着自己,正是谭总。杜方心下感激直道:“师父。”谭总的手好生温暖,他扶定杜方道:“我当初教你洞金指时,果然没有看错你,以你眼下进境不出三年,‘洞金指’修为便可在我之上,很好,很好。”他又说了一句让杜方吃惊的话,“看到洞金指后继有人,我也欣慰了。”杜方惊问道:“师父,你说什么?”谭总却不回话,而是递给他一个小包:“其实我以前也是存有私心,并未将洞金指的全部指诀传授予你,这是原稿,你之资质实在谭某之上,不要,负了它。”杜方也是聪明人物,只觉谭总今日之语中“托孤”之意甚厚,心下惊疑不定。但他素知这谭总性格不定,稍有不是,动辄伤人,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假,忙道:“师父放心,若有人敢伤害师父,弟子粉身碎骨也要挡在前面!”谭总笑道:“也难为你这一片决心了。你放心,你师父的命大的很,那些人要杀你师父也没那么容易。”后而后话却又复坚更刚强起来。杜方便:“师父武功绝高,在这的除了那韩一平只怕还真没有人能够轻易伤害师父。”谭总哼哼两声道:“绝高二字当不起,只不过我这条命也不是阿猫阿狗之辈便能拿得走的。”这句话刚说完,身旁气势骤盛,身边太余飘雪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拍散,消失于空中。杜方亦觉不好受,忙道:“是!”谭总怔了怔,身上气势顿消,然后对杜方疲乏:“我现在去见一个雷破家,你行动不便就不用去了。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外人,连朱志远也不能透露。”杜方闻言即道:“师父方才说的话是什么,弟子已经忘了。”谭总闻言笑道:“好!”哈哈大笑两声,身形一跃,没入那无尽的风雪之中。雪花飘飘北风呼啸。谭总的身形在这灰茫的天地中若暗夜的灵魂。铡才与韩一平交手时所受的伤此时竟一丝也看不出来,难道刚刚才他并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渐行轻飘。至一座老山庙门前。却听吱的一声,庙门忆开,里面有人声传出:“谭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进。”谭世赞道:“几日不见,雷兄武功又精进不少,谭某今天打扰了。”说完踏进门去,反手将庙门关上,缓缓向那庙堂走去。他走得很小心,走得很谨慎,好像一个刚刚学步的孩子害怕摔绞一样。屋内一个苍劲的声音笑道:“这里并没有面雷,谭总大可放心。”谭世林松了一口气,老脸上微微一红,却开口道:“多谢阁下容情。庙门离正堂口只有二十四岁距离,谭总很快就走到堂前,只听吱的一声,原来庙门也已经打开了。谭总心下一呆,原来他的面前竟摆了百多十支蜡烛,将紧闭的小庙照得通亮。随着庙门打开,一阵寒风吹进,但也只有几只烛光略一摇晃,旋即扶画龙点睛。谭总讶然道:“雷兄好功力。”说完甩动双袖,两扇高喊门应手而关。坐在灯火通明那一端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矮瘦老者,看他满目慈善一脸堂煌与那案台上供着的圣观自在菩萨交相辉映,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普渡众生的佛。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凶狠暴虐的雷破家呢?但谭总偏偏拱手道:“雷总管。”雷破家抬起头:“谭老总。”两人齐皆大笑起来。笑毕,雷破获家摆手道:“谭总请坐。”谭总见身边摆着两把椅子,随身坐下,问道:“雷总管可是在待客?”雷破家笑道:“不错,我是在等人,我等的一个是你,另一个却是丁人举。”他毫不讳言,“本来我以为先来的人应该是他,没想到却是你。”谭总冷哼一声道:“他,只怕是他成功的时候太多,所以经受不住打击罢了。”雷破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不再言语。谭总等了半盏茶功夫,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你这次为了帮丁人举拦住那姓韩的可是下了大本钱,一下子就出院三四十颗雷,是吧?”雷破家睁开眼睛,道:“只有三十四颗,我全部都给他了。”谭总忍不住叫了起来:“雷破家,雷总管,雷大总管,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飞膛堡救了出来,是谁接你来大方门,方才让你可能如今日这般的呼风唤雨吗?是我,是我谭世林。”他恼得站了起来,指着雷破家“你再怎么说也该受我节制,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雷破家微微欠身道:“谭总息怒。只因当时情况危急,雷某实在没有机会向谭总请示,再说——”他的声音平平静静只是在诉说一件事实,“丁人举毕竟是风大掌令直调过来的,只怕他身上便有处决谭总的秘令。”这一句话恍如晴天劈哩震得谭世林“腾”地一下坐在椅上,又“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这一声喝已经用上了真力,直震得烛光摇摆不定。雷破家叹息一声道:“雷破家当年身受谭总活命大恩,今时怎敢忘却。日后便真有这道指令,雷某助你脱围便是。”谭总尤不死心,凝视着雷破家的眼睛道:“我谭世林一生三十余载为大方门出生入死,没有大功劳也有苦劳吧,昔日我曾为了救风大掌旗领身受大小伤患二十六处。他丁人举只不过是大方门的外围势力,说白,一个归附大方门的帮派头头身上会带着处决帮中元老的暗令吗?”雷破家道:“谭总这次实有一点不该,你不该未得那一页天书时便上报总堂说已有天书下落姓林那小子身怀那页天书在你我看来平平无奇,但元门主和风大旗令却都把它当宝一样。听说——”他压低了声音,“元门主已经在习练天书中绝技,只要得到其中关键,神功指日可成!”谭总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我以前也有耳闻。”雷破家继续道:“其实大方门现在到底怎么样,你我心知肚明。虽说仍是第一大门派,但六合帮近年来稳扎稳打,也抢了不少地盘,魔教那也蠢蠢欲动,只怕魔王临世的日子不远了。六大门派近几年养精蓄锐,实力到底有多强,只怕没人知道。那些外围势力,像丁人举等也越来越不听话,风大掌旗令每天为这些事都愁得不得了,只想指望元门主神功大成出来好稳定局面,听到你有天书的消息哪能不欣喜若狂,我猜如果风大掌旗令如果能走得开的话,只怕早就亲自来了。”谭总道:“天书的事情是我发现的,按说我是立了大功才是啊。”雷破家接口道:“一个猎手指着天上的鹰说,我发现一只鹰却没有把它射下来,你说他有功没有?你消息报了一个多月,天书迟迟没有送到,难不成是你得了天书在那自行修炼不成?”谭世林大骂道:“放屁,就算把那狗屁天书放在我面前,我也没心去看。”雷破家点头道:“我们都知道你在努力地找,可是,风大掌旗令看不到啊。你没有拿回那一小页天书也就罢了,竟又惹了大旗门的人,你这不是节外生枝吗?”谭总插口道:“我说一句话,大方门和大旗门有血海大仇,早晚会再有一战,何不趁他们根基未稳时一把将他们拧了?”雷破家道:“我猜当时风大掌旗令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眼下四方剧势不平,拿天书助门主才是当务之急。他派了丁人举来,你说会不会也给丁掌门说上几句?”谭总黑着脸坐在椅上却一句也不说。雷破家叹了口气:“我本来也不大相信便看那丁人举的架势,明打明挖你的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就信了三分了。这次惹韩一平的事你们更不该做,你们想那韩一平,元门主都要赏他三分薄面,岂是你们三个人就能杀得死的。这回没杀了他,若是惹火了他,日后大方门多了这一号大敌,你想这得失之间怎么计?”谭总沉默了半响方道:“你分析的入情入理,看样子我是犯了大错了。只是我有一句话要说,杀韩一平是龙二和丁人举的主意。”雷破家笑了笑,对他道:“我的老哥唉,你要知道一件事。”他一字一句道“现在这里是你负责。”谭总闻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道:“我现在敢说,大方门十方巡察使中,再没有第二个比我更为难的了,一个也没有。”雷破家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我说不准,不过老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只握真有杀身之祸了。本来,发现天书是大功,便硬是想把这功劳据为已有,只怕风大掌令就受不了。再说这几年你也确实得罪过不少人,难保这些人不在风掌令那里说上什么。”谭总喃喃地道:“没想到我竟会落得如此下场。”雷破家摇头道:“老哥这次只怕……”话未说完,忽然一拍掌道:“哎呀,我怎么把他给他给忘了。”谭世林身形一晃又正,道:“你说的‘他’是不是神机堡主?”雷破家点头道:“正是此人。其实你们今天与韩一平动手的时候,我就在附近,只是一直没机会出手而已。”谭世林讶然道:“你当时也在场,我可没有察觉到。”雷破家苦笑道:“可是韩一平却发现我了。”他话刚说完摊开手来,谭总极目望去,也不由得惊“呀”出声。雷破家的手掌竟有两道深深的剑痕,直可见骨。雷破家淡道:“我当时刚想出手,却见一道剑气扑面而来,双手拍散那道剑气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谭总却知道雷破家一身开功之高几不在,这双掌拍下,其间不知有多少惊心动魄,便问道:“你当时离韩一平多远?”雷破家略一沉吟:“怕有十多丈远吧!”谭总心下一怔,却听是在自语:“十多丈远,嘿。”雷破家倾耳听了一会,便道:“那姓的剑纵天地,只怕早就已经到了心之所至,剑之所往的至上境界了吧。他能伤我,不管怎么伤,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只是这道剑气,反倒打得我心中恍然一悟。”谭总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到先前死的那些人可能不是韩一平杀的?”雷破家道:“不错,当时你们依据那些人的死猜出韩一平保护这些人会十分吃力才敢动手吧。我也曾偷偷地潜去看了看,回思今日韩一平,这不明摆着不是他杀的吗。”谭世林道:“我也是这一战后才想到那些人可能是别人杀的。难道杜百川真的来了?”雷破家轻吐了一口气道:“如果真的是杜百川来了,那我们的局势说不定还会日渐明朗。”他这句话刚说完,却听庙外有人接道:“两位所料不错,正是那杜百川来了。”雷破家闻言扬声疲乏:“丁大掌门大驾光临,请。”说完随手牵动身后细线,只听“吱嘎”声响,那庙门竟自开了。谭总听出有两个人走进庙内,过不多时,已至门口。只见雷破家右手一圈,伸手吸去,小堂的门也“吱”的一声开了。一阵冷风吹来,直将堂内的烛光吹得飘摇不定。丁人举向谭总拱手道:“谭总好啊。”谭世林即也站起抱拳道:“托福。”他见龙择田正在丁人举身边,恨不得一掌过去打爆他的头,却自强行忍住拱手向龙择田道:“龙二爷也还好吧。”龙择田略一抱拳脚,淡声道:“还行。”雷破家此时方道:“两位贵客光临,请坐。”这句话说完,他便一掌向蜡烛劈去,众人只见眼前一花,原来已有二十五支蜡烛被他一掌震到墙边,竟还是摆成一排。丁、谭、龙三人齐皆倒吸一口凉气。这雷破家一掌打出,只震动蜡烛而不损火焰,能在掌中将这些蜡烛移走并摆成一排,运劲之巧用力之妙当真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开容了。想这雷破家能于破出雷家之后在江湖上飘泊数年之久,非独火器厉害,这一身功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丁人举见此等掌力,不由惊叫道:“好功夫!”说完身形一旋,忽忽两掌,将二十五支蜡烛拔成两排,却是放在西方。谭总与龙择田互望一眼,却见谭总一手向烛中一插,身即蹲下在地下拍出一掌,又有二十五支蜡烛飞成一排,放在正东方。龙择田却缓缓走出,将地上蜡烛起出,一手一个,来回十余趟,总算将所有蜡烛放在正南方。待得放完,龙择田才言道:“龙某重伤在身,无法如三位这般,打扰时间,恕罪。”雷破家笑道:“龙二爷藏不露,又何必过谦呢。”说过错一掌将案上的圣观自在菩萨打飞,手托着那大大的供桌,纵身跃至蜡烛中央,这才道:“大家请坐。”待四人坐定,龙择田方言道:“方才两位所料不错,杜百川他确实来了。”尽管早知结果,便谭总仍禁不住身形一颤,急问道:“不知龙二爷是怎么知道的?”龙二:“我的那引起属下,没有一个是韩一平杀的。大家今天也看到了,那韩一平全无杀性,连我们都不去杀,更何况是那些人。再者以心剑之妙,绝无可能救不及弟子之理。”丁人举接下来:“除了韩一平,还有谁能具如此身手?还有谁会把一个人杀得偏偏到家的时候死,,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谁。”雷破家慎重地问:“如果真的是杜百川来了,那他那天机神相杀过来就行了,反正我们也挡不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丁人举道:“我想,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当世第一快剑。”谭总闻言一惊,却嘿嘿笑道:“韩一下?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那可有意思了。”龙择田轻咳一声道:“杜百川之所以让我们先和韩一平斗上一场,只因为,他也没有把握去对付韩一平。”丁人举接着说:“只是那韩一平今天出了手,或许真能被他从中找出破绽。再说自神机堡主创‘一击必杀’以来,还没有人能在此招之下全身而退,所以——”他得出了结论“这一场架一定有得打。”有的打的意思通常指不好打,即纵是胜也必是惨胜,若是败那定是惨败。丁人举昂然道:“那韩一平的武功咱们今天也领教过了,这次,他纵能赢了杜百川,只怕自己也不会好受,我们趁机也就合力作了他!至于杜百川,他即便能赢韩一平,也必会元气大伤,他本就是六合帮的人,我们杀了他那也只是有功无过,只要他们动手,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们。”丁人举抬起头问:“现在大好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了,只看各位是否愿意把握。”他话刚说完,只听谭世林嘿声道:“等把两大高手灭了,你再想办法给我们也封了口,这天大的功劳就是你一个人的,是不是?”丁人举闻言抬志头来,盯着谭世林道:“谭老总说笑了。丁某岂是那种好独食之人。坦白讲,风掌旗令是在我走时给我张密旨。”他说完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张字条,谭总见那字体凝重浑厚,正是风大掌领书,只见上写“他不行,便换人”,不由惊得离席道:“姓丁的你,哈,好。我谭某的命主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吧!”后一句话竟怆然无比,雷破家、龙择田见纸条上有字,齐皆伸长了脖子。丁人举不动声色道:“但我丁某人却视这秘旨若废纸一般,在我手上又有何用?”说完右手一吸,一盏蜡烛已被他握在手中,他将纸条移近火焰,道:“在下一向仰慕谭总,只因这纸条不得坦诚,今日我便烧了它以明心迹。”谭世林呆呆地望着丁人举手上的字条烈火飞腾,化为灰殆,刚刚提起的真气不由得散了开去。过了半刻,方抬起头来,对丁人举道:“丁掌门所议并无不妥,以前我确实是防着丁掌门……算来我谭某人也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这里,我姓谭的向你陪罪来了。”说完他便离席而起,欲一揖而拜,丁人举忙一把拦住道:“快别这样,谭总这不是在折我吗,只要大家明白心迹就好。”雷破家闻言拍手道:“好!众志成城,众人同心,其处断金,我雷某也豁出去了!”龙择田望了望他们三人道:“既然大家执意如此,若不嫌姓龙的碍事,便也容我插上一脚。”丁人举喜道:“得龙兄相助,实是大喜,我们四个要是连一个受伤的韩一平或是杜百川都打不过,那也别在江湖上混了!”他话音刚落,却听三声不同的笑声同时响起……浮世众生第七章风雪急归人窗外虽然风雪急峻,但车内却似温暖如春。燕孤魂还想到在车内放置了一个火盆,燃上了无烟的炭。承禀和成虎“粘”在第一快剑身边,大有学不到什么东西就不走的架势,卓玉琴却似和静琪十分投缘,两个人偎在一起,也不知在悄声说着什么。林清在此时却闭上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肩上一沉,忙睁开眼睛,只见金古枝正在对面笑道:“小子在想什么呢,恋花吗?”林清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我今天的这一战。”金古枝皱眉道:“你也不用滞气,我看那朱志远也不简单人物,你败在他手下也没什么丢人的。换了我多半输得更快呢。”林清源道:“只是我在两三个月前曾经跟他交过手,当时是平居。”他用手揉了揉头,“这次那朱志远的武功并未大进,我怎么在他手里连百十多招都撑不过去了?”他纳闷,“我的武功是不是越练越回去了。”金古枝对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抬起头去望向自己的师父。韩一平的声音漫传过来:“因为你学的是剑式,并不是用剑之法。你习到的剑式越多,对于剑的真谛领悟越越来越少。只因你所习的剑式多半也不是适合你练的,况且那朱志远的‘飞鹰十三刺’和‘缓云轻柔剑’都非比寻常,若老夫所料不错,其人已寻到剑中真味。”金古枝瞪大了眼睛:“剑中也有味道?”韩一平轻轻地笑了笑:“那就要看你是怎么学剑的了。你们上次动手,只握一来他对于你的剑法并不熟悉,二来他心中也有挂碍,所以你才能和他扳平。”林清源点头道:“多谢前辈点醒。”韩一平呵呵笑了两声,正要答话却忽然皱起眉头,侧耳倾听。林清源凝神听去,却听不出有任务异样的声音,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怎么了?”韩一平目光扫出,似已透过车帐看到车外的苍茫茫天地间,这时慎重地道:“有股压力。枝儿,你去叫一下燕旗主。”金古枝见他满脸慎重,哪敢大意,掀开车帘高呼道:“燕叔。”只听“哈哈”两声,燕孤魂纵马行至笑道:“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嫌呆在车里闷得慌了。”金古枝轻声道:“不是,是师父有请。”燕孤魂闻言立收嘻戏之态,拱手问道:“前辈有何吩咐?”只听韩一平道:“我刚察觉有股压力,只怕是神机堡主已经到了大旗门了。”只听得健马长嘶一声,在地上连转数圈,燕孤魂浑身一颤,眸子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色:“杜百川他来了?”韩一平沉声道:“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到你们大旗门的总坛去了,全速回去。”燕孤魂道:“晚辈遵命,到时还望前辈可以仗义出手解去我大旗门之厄。”韩一平轻叹道:“快回去吧,再迟怕真的大旗门会被毁了。如果到时杜百川真的不顾道义,我自会制他。”燕孤魂面露色:“多谢前辈。”说完纵马当先,大喊一声“全速赶回。”只听蹄声渐急,忽然车子猛地一晃,也快速地向前跑去!赶车的想来也是大旗门的好手,车子一晃之后,渐至平稳。韩一平此时轻念道:“无意入风尘,偏处是非中。”金古枝想来也知杜百川威名,此时面上冷汗直冒。老妇人手拎佛珠,轻念“阿弥陀佛”不已。静琪、成虎、承禀等见如此阵势,大气哪敢吭一声。车内一时寂静无比,却听有人嗤笑道:“杜百川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是知道前辈在这里,只怕还不敢来呢。”韩一平扭过头来问道:“哦,你是怎知神机堡主不及老夫?”说那话的正是卓玉琴,只听他答道:“小女子早就听说前辈年轻时英雄侠义快剑无双,况且前辈日间也承认自己已经习得心剑,窥到用剑最高法门,想当年有一位云天羽大侠仅凭一式‘意念通神’便震得杜百川不敢动弹,杜百川若是知道前辈在这里,岂不也要吓得落荒而逃?”韩一平点头道:“落荒而逃倒不致于,不过单凭剑法他还真不是我的对手。”韩一平这句话刚一说出,林清源见几乎一车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心下好奇,便问道:“我可不可以问大家一个问题?”卓玉琴扬起小脸道:“你问吧。你不用问别人,问我就行了。”林清源压低声音道:“这个杜百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大家要这么怕他?”他这句话刚说过错,却见卓玉琴捂住嘴唇,咯咯笑得眉目生晕,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金古枝。金古枝轻咳一声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话未说完,却听韩一平急声道:“小心!”说完右手急拔,将金古枝往身前一拉,却一指向金古枝身后的车蓬弹去!众人中眼尖如卓玉琴,谨慎至林清源都已看到他身后闪出半个枪尖,不由得面目变色。韩一平一指弹出,弹出的竟非指劲而是剑气。只听车外一声怪叫,那只枪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众人只觉马车猛一摇晃,林清源等人齐皆打了一个闪。原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只见车夫拱手对韩一平道:“前方有人劫道,请各位稍等片刻。”众人刚放下心下,却听几声健马悲鸣长嘶,变有几声惨叫传出,又听得燕孤魂大叫道:“你敢!”接着便是“彭彭”连声。林清源等觉得这两声巨响大得异乎寻常,心下皆惊,忙掀开车帘,恰见燕孤魂身似轻燕,纵出三丈有余,然后身形一折,却是向地上一个身着白袍的木面人打去。金古枝见燕孤魂已经用出全力,本以为对方必定难当此等一击,却不料那木面人两手一划,也不稍避,直向上迎去。燕孤魂大笑道:“来得好。”奋力打下。两股巨力碰撞,直似高响洪钟大鼓,燕孤魂借势上翻,木面人却连退五步。他每退一步,便斜行半点,五步退出,却是走了一段弧。地上积雪经两人巨力碰撞,竟冒出高达一丈的雪柱。燕孤魂心下气恼非常,自已身为大旗门四大旗使之一,却对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物连出两度无功,身边偏偏有位学冠古今的大剑客便在这里,这可让他如何拉得下面子?一念及此,身形直似燕子钻天,纵入空中长啸一声,和掌挟下附之势直劈下来。那木面人赞道:“好纯功力。”说完连退两步,身形微屈,又一掌向上印去。两掌互激,劲风刮面生痛,两人功力都是越用弥长。燕孤魂只觉这般打法实是大慰平生之意,心下大畅,酣战不止转瞬已连对二十余掌,却还是不分轩辙。林清源心下愕然不已,实未料到近几日来武林高手一个接一下出现,相较之下,自己的技艺只能用微弱二字形容。韩一平看了两眼,淡淡地道:“燕旗主若想赢此人恐得三百招以后。”话刚说过错,突又倒转目光,望向五丈开外,厉喝道:“出来。”五丈外有两个大旗子弟在那进而把风,此时正面面相觑,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然后一个人望向韩一平,另一个人却是看向他同伴的颈问。韩一平惊道:“小心。”右手急划,一道剑气如闪电般直射而去。就在此时,刀光一闪,一颗头颅已滚落雪地,韩一平剑气打在那人右腕上,只听“当”的一声,钢刀落地。又听几声健马惊嘶,原来在车后的事方亦有一个木面人画龙点睛无声无息地立着。此时林清源正向后张望,见这木面人伸出指着,向自己勾来。林清源道:“我去斗他一斗。”却听卓玉琴叫道:“你等一下,拿上剑去。”林清源接过剑来,道:“多谢。”说完身形一转,径向那木面人增去。及前一看,此人与那跟燕孤魂交手的人衣着服饰并无差别,便道:“在下林清源,不知阁下……”那木面人冷道:“来杀你的。”说完一掌向林清源击来。林清源见他手刚扬起便掌势滔滔,哪敢大意,忙一剑“宁玉碎莫瓦全”拼命绝招递出!木面人冷道:“不过如此。”右手一翻,竟抓住林清源长剑,只见他手成玄色,想来也是手上戴了某种手套方才不畏刀剑。林清源奋力夺去,一挣不动,再挣亦是,便大喝一声,尽力一剑向前送去!那木面人一时拿担不住,长剑又近了逾寸,却“啪”的一声断了。此时林清源与那木面人已近,见那木面人左手一翻,忙出掌以对。两掌互激,直震得四下积雪狂飞。林清源只觉一股奇力打来,直刺得手骨生痛,直退四步之才稳住。那木面人也身形一晃,终还是退了一步。退了一步的木面人哈哈笑道:“不错,没想到暴雷旗也还真有几个硬手。”他嘴上说着话,手下却一点也不慢,在这一瞬已揉身而上,连打了四拳三脚,林清源见他出手之快落手之重直似无法比拟,知道若任他攻下去,自己非败不可。一招“怒剑挽狂花”直逼而去。木面人招式立变,一手按剑,一手凝掌向林清源打来。林清源知道对方若论功力实是远胜于已,身形一斜,如游鱼般滑至丈外。木面人凝神道:“想溜吗?”身形一晃,如影附形凑到林清源身边,又一掌劈下。再过五招,林清源章法愈乱,只得伥着手法滑溜屡出奇招在那木面人手下苦苦支撑。卓玉琴抬头望去,只见韩一平两眼直盯着林清源一副若有所思却没有半点出手相救世主的意思,不由得小足一顿,身形疾射而去。那木面人见一无名小子竟在自己手下连过十余招而不败,心下颇是不耐。招式上杀伐之意大志,正拟出几下狠着将眼下这小子摆平,却忽觉身后寒意大作,他斜目望去只见一条长袖若匹练般直抽而来。木面人心下冷哼一声,右手电探而出,一把将长袖抓住,却禁不住手上一冷,那长袖竟比冰还寒!木面人默然运气的抵住,手腕连翻,只待将那偷袭他的小丫头片子拉近便一掌毙了。卓玉琴只油印机股大力拉去,娇叱一声,借力而出,一式“俊燕投梭”疾投而去,却是运起“冰释神功”一掌向木面人丹田重穴打去。木面人暴喝一声,一掌对去,却连打两个冷颤,抬头望去,只见那丫头身形一翻已退到丈外,不由得心下好恨。对方的功力远弱于他,只是对掌之隙一股寒意乘势而上,逼得他不得不运志一半功力逼去。另一半功力自然伤不了她了。饶是如此,卓玉依旧觉得腕骨刺痛,惊得俏脸煞白,她此时总算明白为什么以林清源武功之强,在这人手下不二招便落了下风。木面人早已定了下来,身形退开一步,淡淡道:“好,都是好功夫,你们一起动手又如何。”他说宛这句话,便一掌向林清源劈去。林清源此时虽与他相跟丈余,但那一掌说到就到,一掌发出,直逼得林清源呼吸一窒,忙运起全力,一掌推陈出新出,身形却向后飘去。岂知木面人手掌一翻,带动身形,直朝昌玉琴打去。卓玉琴正要上前帮忙(方才那一掌掌势狠恶,她不担心林清源不一定能够接得下。)岂料木面人手腕一翻,那一掌却是她打来。一时只得极力身形一侧,只听耳边“呼”的一声,竟还是躲了过去。见自己与那木面人相距不过尺余,一袖扫出,那木面人知他袖上功力极寒,忙闪身躲开,却是身形一歪,直向林清源掠去。只是林清源此时呼吸一畅,气力即长,哪能会是他三招两式便能败之,三人一时翻翻滚滚连拆二十多招还是不分胜负。韩一平看到这里也不由得心下暗暗点头,这两人武功虽远不及自己同龄时,但应变极快,只怕将来成就亦不在自己之下。正自杨着,却见人群中又是一阵嘈乱,又一个木面人现身,此在虽在五六人的围攻之下,但依旧左冲右突,屡出奇招反倒逼得这六人节节败退,看样子要不了二十招那六人便要有人伤亡。金古枝见那六名暴雷弟子都非庸手,却依旧困不住这人不由心下讶然,不知何时,这偏僻之地竟来了这么多的高手?韩一平见金古枝拔剑欲出,便嘱道:“你守在车内。”说完身形一纵,跃入人圈中。那木面人见有人逼近,瞧也不瞧便是一抓探出,却觉眼前一花,右臂一沉,周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分劲来,那一爪就此软倒。只听那些人齐躬身道:“多谢韩前辈相助。”木面人心下狂震,惊道:“你,你莫不是韩一平?”韩一平颌首道:“正是区区。”木面人闭目道:“折在韩一平手下,我也算不枉了。在下这里自知必死,便却有一事相求。”韩一平问:“什么事?”木面人:“你方才出手太快,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中招的。何况,我刚才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你。”韩一平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说完凌空一指点去,木面人只觉一股孰正内力直涌体内,瞬间便冲开被封穴道,心下又惊又佩,脸上瞬息数变,终于忍不叹了口气道:“不用比了,单这一手功夫怕我们一辈子都学不来。老七,十一,都住手吧,韩一平在这里。”那与林清源和燕孤魂交手之人齐皆一惊,身形纵,舍了对手,凑到这人身边。燕孤魂、林清源亦聚到韩一平身后,五十余地骑早将这三人团团包围,方才出手偷袭之人早已被韩一平重创,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三个木面人此时身陷重围,只握纵没有韩一平在这里,也难离生天了。方才与韩一平对敌之人喉头滚动,终于道:“韩一平,你要杀就杀吧。”韩一平淡淡地道:“我如果要杀你们何必等到此刻,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木面人:“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不能说我,我一个字也不会说。”韩一平:“阁下是神机十二相排名排名第三的曹白虎?”木面人:“难为韩大侠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名字,不错,我是姓曹的。”韩一平一句话切入主题:“杜百川是不是已经来了?”曹白虎:“是。杜堡主已经找过龙择田,现在说不定去修理龙泽平那小子。”韩一平又问了一个问题:“曹白虎以前行侠仗义光明磊落,为什么要去做神机杀手?”曹白虎凄然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开始笑起来“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这般好资质可以练就绝世神功吗?你十几岁的时候武功都比我们现在高得多。我们这些人想要在这个江湖上混下去,不依附那些大门派行吗》再说,神机堡主,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韩一平闻言心下烦燥,便挥挥手道:“我神经过敏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曹白虎吐出这番话后似乎平静了许多,拱手道:“韩大侠大仁大义,但我还是要说,下一次见面时我们会布星相大阵与你周旋,届时盼君多珍重吧。”燕孤魂闻言怒道:“你他妈的,忘恩负义的人老子见得多了,再废话老子就劈了你。”韩一平一把挽住他,却对曹白虎道:“你们走吧,以后尽力出手就是了。”曹白虎拱手道:“是。”说完转身就走。燕孤魂见他们渐已远去,低声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啊。这不是纵虎归山吗?”韩一平闻言道:“最难自主可怜人,由他去吧。”燕孤魂默默念闻两遍,才道:“这两句话大有道理,我回去磋摩一下。”韩一平道接着道:“作一侠者,也要为别人多想一下。我们快回去吧!”燕孤魂应声道:“对,愉回去,再晚只怕老窝都要被人端了。”直到韩一平走进车里,一句大旗子弟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问:“老大,什么是最难自己可怜人?这里面有没有剑术能绝窍?”燕孤魂一个暴粟打在那人头上:“你个混蛋,当老子是诸葛亮啊,我回去搞明白了还不告诉你们?”那弟子边捂头边陪笑道:“是,是。跟着老大走,幸福万年长。”燕孤魂闻言心下大是受用,抬头望去,见林清源正欲上车,便伸出手去,将林清源招到面前道:“你这小子即然是我暴雷旗麾下的准人员,那我便考你一下。为什么说‘最难自已可怜人’?”林清源道:“我想韩前辈是想说那些人做的事情其实也是身不由已,所以他才不想为难那些人。”燕孤魂点头道:“不错,不错,有点墨水,嗯,好,你以后就跟着老燕子混吧。”林清源心下苦笑,只得道:“蒙前辈看得起,小子先过去了。”一直等到林清源走得远了,燕孤魂这才一把将刚才问他自豪感的小头目拉过来道:“听明白了吗,就是说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办事。就像你想吃饭的时候没有饭便只能喝西北风,没有银子的时候想去泡妞门都没有。像现在,你们虽然又冷又累想歇会,但老燕一句话要走,你还是得走,是不是?”那头目唯唯诺诺:“是,是。那不是武林秘籍。啊,不我们也想赶快回去,早点回去解救兄弟们。”燕孤魂喝道:“还不快去!”那头目躲身道:“是!”忙纵身翻上马背,喊出口令,向大旗门直驰而去。这一次马车跑得更快,显是每个人都憋足了劲往回赶。林清源已经听人说到杜百川的厉害,想到龙泽平的知遇之恩,也不由得心下耽耽,再想到自己的结义大哥还在大旗门,怎能不心急火燎,但眼见卓玉琴却是比他还急,将一条长袖在手里搓来搓去,时不时地向车窗外望去。此时暮色已近,整个大地一片灰茫茫的,车子却骤地一闪,竟又停了下来。金古枝伸手掀开车帘抬头望去,却似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对韩一平道:“师……师父。”韩一平长首望去,身上似不经意的一颤,便向外走去。林清源、卓玉琴心下好奇伸出头去,不由得都吸了一口凉气,在离马车五丈远的地方,乱七八糟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他们个个死状奇惨,有一个肠子流了一地,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血冰。还有一个脑袋缺了一半,白色的脑浆洒了一地,有两具尸体却是找不着脑袋。林清源看到这里,只觉整个胃部抽畜不已,忍不住两步抢出车外,“哇”地一声,将刚吃过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卓玉琴也是面色苍白,那握着车窗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出惨白的关节。成虎和承禀两个孩子也闹着要跑过来看,卓玉琴一把拦住叱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快回去。”抬头对静琪笑了笑道:“静琪姐,那些东西,小孩子们看了……不好。”说着伸指将两个小孩点倒,纵身跃至车外,却嘤嘤地哭了起来。燕孤魂铁青着脸指挥属下将那些尸体搬开好生掩葬,此处以前显是草地,那些尸体竟和地下的枯划冻成一起,林清源心下大悲想到一句“雪润白骨血染草,日冷黄昏鬼守尸”连念两遍,一时禁不住悲从中来。韩一平缓缓走近燕孤魂身边问道:“这些人是大旗门的人?”燕孤魂点头道:“是的,他们全是锐电旗的人。”韩一平微顿了顿,道:“心如豺狼,动如猛虎,果然是杜百川。”他这句话刚说完,便见燕孤魂“咚”地一声跪在那雪地上悲声叫道:“韩前辈啊,您今天也看到了,那姓杜的那般残害我大旗门的兄弟。我们这些人无力讨要公道,只有请韩前辈为我们做主了。”他这一跪,只见那正在整理尸体的人,在马上的大旗弟子齐皆跪了下来,悲叫道:“请前悲替我们做主。”金古枝本来站在韩一平身边,此时也禁不住弯下腰去。韩一平扶起燕孤魂道:“大家都起来吧,大家放心,只要我姓韩的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忘记为大家讨要公道。”燕孤魂道:“多谢前辈高义,以后前辈若有什么差遣,水里火里,老燕子都决不皱一下眉头。”韩一平摆手道:“不必如此,纵没有此事,我和杜百川也必会一战,嘿嘿,杜百川啊,杜百川,你真以为练成了一击必杀就没有人能耐何得了低落了?”他扭头问道:“这里离大旗总坛还有多远?”燕孤魂略一忖道:“有三四十里,现在雪天路滑,我们两个时辰能回得去。”韩一平道:“现在先回总坛去,杜百川想必已经往那里去了,等我们挫败他之后再回来。”燕孤魂低首道:“是!”扭头叫道:“大家上马,快点回去!”金古枝嘴唇微动,问道:“师父。”韩一平道:“先上车回去再说。”天黑得好快,一会功夫,在车内的林清源便瞧不见对面的人影,掀开车窗,一阵疾风夹着雪花扑面打来。车外也已经黑茫茫的一片。林清源心下暗道:“今夜好大的风,只怕……”却忽然听见从进车门到现在一直静坐的韩一平忽然身形一动问道:“你们现在谁身上有龙门主随身之物?”卓玉琴急道:“我有。”说完举手奉上。韩一平以手握之,却是香囊。众皆孤疑不定,只见韩一平手持香囊,口中念念有辞,完后一手举起,手掌立时亮如明灯。他以手覆囊,那香囊瞬时光彩照人,后即平淡,暗,无色。韩一平即睁目道:“杜百川已经到了,枝儿,你可知往总坛的路?”金古枝点头道:“弟子知道。”韩一平道:“好,如此你我二人先走一步。”林清源忙起身道:“前辈,清源亦愿随往。”韩一平略一思索即道:“好,那就麻烦卓姑娘费心了。”卓玉琴便道:“前辈宽心,只盼前辈可以救得我们大旗门。”韩一平道:“会的。”说完手腕翻动,振开车窗,身形翻转,已经到了车顶。林清源、金古枝亦相继跃出。经金古枝指明方向,韩一平双手分执二人,运足真气,全力而出。在这般静寂的夜里,疾若惊鸿,轻较灵燕,身形一个起落便已落在暴雷旗众人之前,直如幽灵般向大旗门方向飘去。浮世众生第八章天下第六人龙泽平望着眼前这位曾经名震天下几度风云变色的人物心下实在是坎坷不已.只听杜百川道:“龙贤侄,在下昔日也曾与令尊交好甚欢,当年择川兄被大方门的人暗害,在下也曾屈身犯险去见那元决明,一心想将其刺于剑下,贤侄今日武功虽成,便恕我这个作叔叔的直言,你与那元决明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龙泽平低咳一声道:“大丈夫行立于天地,自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杜百川点头道:“甚好。那大方之主如若不去,江湖必然仍是动荡不休。今日杜某前来,就是要助贤侄一臂之力。”龙泽平微退一步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相助?”杜百川道:“入我盟,加我会,终生宣誓不忠二。到时我们便同心协力共诛那大方之主。”龙泽下心下惊甚。他近日听闻非但韩一平已经复出,就连神机堡主业已难下,心中早加留意。不想这杜百川竟在自己未得任何迅息之前便已站在自己面前,这下出其不意实是避无可避,听他话中口气只怕是要自己加入他的盟会。龙泽平苦练武功只为再竖大旗昔日雄风,哪肯再改投他人门下。早闻杜百川屠戮成性,做他属下直可非人。只是龙泽平也听到有几家门派出因拒其约,竟被杜百川灭其满门,自己此时自度论武功实和他相去甚远,只怕一个应对不善,便有性命之危。当下龙泽平沉默半响,方道:“在下这大旗门虽小,却也自居一格,而且我大旗门早已宣誓归附于六合帮,算来我们也是一家了。”杜百川心下冷哼一声道:“哦,杜某在六合帮添居长老之职,不知可否命你率大旗门归我同心会呢?”龙泽平听他说得明显,当下冷道:“杜堡主,在下效忠的是六合帮,没有六合至尊之命,实不敢擅自入会。”杜百川闻言尚未答话,却从身后跃出一人戟指龙泽平道:“姓龙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龙泽平心下恼极,冷道:“杜神机武功高绝,在下自是不敌,阁下想要我这大旗门直接出手就是了。”杜百川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好,我也不欺你,只要你在我手下过得三招,杜某便掉首而去不再相扰如何?”龙泽平心下大怒,他实未想到对方竟如厮轻视自己。只是江湖传闻,那杜百川出手,往往一击即中,自己神功初成,却也未必便尽能挡得下。正思虑间,忽觉背后一暖,一股功力缓缓透入,一时真气奔行之快直若平日倍余。龙泽平知有绝世高人暗助于已,心下大宽胆气顿豪,挺身而出道:“那晚辈便拼死来试一试。”杜百川见他英姿勃发,气势轩扬全无惧色,心下也是一愕。他这次来大旗门本只为布置陷阱以候韩一平,不想这年轻的门主言语中竟欲拒已于千里之外。杜百川一心想将龙泽平制服,此时听属下暗号,那韩一平显是越来越近了。当下再不迟疑,上前一步喝道:“你看好了。”说完右手一掌打出。这一掌行至中途却又化为爪,直罩龙泽平身上十二大穴,将及体时又变为指,一指打出,直指龙泽平“巨阙穴”。这一招变化多端且快捷异常,最可怕的却是他所发出的掌力、爪劲、指锋全似有形兵刃一般直向龙泽平袭去!龙泽平心神一荡,疾退一步,又掌展开,掌势飘飘,身若随风之柳,径移三尺,杜百川所出的劲力皆打在身后,只听轰的一声,整个桌案竟化为粉碎。杜百川低喝一声:“好!”左手微圈,龙泽平立觉自己宛若身陷泥沼般,轻灵飘逸的身法竟再也用不出来。此时杜百川右手已电探而至,忙运足功力,一掌迎去!两掌互击,却是寂然无声。众人只见杜百川眉头一挑,眼中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刚才那一招是来自古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演变而来,乃是以一手化黏劲粘住敌手,另一手作刚力摧毁敌手。杜百川功力极强,内力绝高,当年练成“幽冥鬼步”身法莫测的步万端就是被他一手围住另一掌劈成两截。他此时即知龙泽平功力过不及已,这一招自然用上了,却不想这一掌对上,对方掌势滔滔,一时竟还耐何不得。杜百川借势退开一步,淡淡道:“好功夫,没想到以往倒是轻看了你小子。看好,第三招来了。”说完长吸一口气,也不知要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绝招来。龙泽平此时被他一掌震得五内翻腾(若非刚才对掌时一股功力从后传来,代已承受,只怕此时非重伤不可)此时见杜百川如此声势哪能敢心存一丝怠慢,正自全神戒备,却见杜百川一手洒出几把寒星,直向龙泽平身事那十几位大旗弟子。杜百川一招即出,更是形若鬼魅般向那些人扑去!看他声势,只怕在这一击之下,至少也要有十人命丧手。龙泽平心下大惊,一掌打出,却早已没了杜百川踪影。只急得大叫:“小心!”只是心知那些人虽非泛泛之辈,却也难有能接自己三招者,此时与杜百川交手,还不顷记得命毙?忽然人群中一条人影腾身而起,青衣大袍,长袖一卷,竟将那几颗寒星一把接住。此时杜百川随即扑到,一爪向那人抓去。只见那天人将指一旬,一道剑气疾迎而至,近得杜百川略一翻身,落于地下,微退半步,就要拔出已身配剑来。杜百川先时面对大旗门主,纵是空手亦是自信满满,此时与来人交手不二招竟要拔剑迎敌,龙泽平略一思索,即惊叫道:“是韩前辈来了。”天底下姓韩的高手当然不止一个,但能令龙泽平在危难关头面露喜色且尊为前辈的,只怕仅此人尔。跟随杜百川而来的五个木面人齐皆后退一步,眼中俱露出惊惧震怖神色。杜百川的剑长一尺三寸,柳叶般窄,像这样的剑很多人都会以为只是一件饰品,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小剑的可怕。和他交手的人也不清楚,因为和杜百川交手并且还活着的人极少。和他交手值得他用这把小剑的人更少。那些人有一些已经成了他的部下,但更多的却已经长埋于地下。因为杜百川决不容许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活在世上。他有一招剑法,纵然对手武功真比他高,也必被斩于此招之下!杜百川的剑长一尺三寸,柳叶般窄,像这样的剑很多人都会以为只是一件饰品,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小剑的可怕。和他交手的人也不清楚,因为和杜百川交手并且还活着的人极少。和他交手值得他用这把小剑的人更少。那些人有一些已经成了他的部下,但更多的却已经长埋于地下。因为杜百川决不容许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活在世上。他有一招剑法,纵然对手武功真比他高,也必被斩于此招之下!那一招名叫“一击必杀”!杜百川自练成此招后便常以“天下第六人”自居,曾放言道,天底下除了魔教教主沈胜乾,大方,六合至尊,少林慧空,武当玄贞外,便以自己为最!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且有几分自大,江湖上的朋友们整天砍打砍杀,无非就是为一个名字而已。他倒好,一跃,就想把别人都撇到后头。不服气的人当然多。在杜百川放出这句话后的第二天,神机堡就聚了二十氏我人。这些人至少有五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这次来便是为了向杜神机讨教。可是他们还没有见到杜堡主的面便被打发干净,打发的一干二净。出手的只有三个人,三个神机堡的人。死的是二十三人,来的人一个也没有走得脱。这件事在当时很轰动,故尔三山五岳,倒有一半的人都赶来了。当时若论声望,在杜百川之上的怕也有两三位。其中有一个悲空大师的武功更是远胜众人,据说他的“空悲轮”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至高境界。杜百川战悲空,只用了一招。“一击必杀”。然后空悲大师便死了。当时满场俱震,众皆惊。只因那悲空大师年前还曾与少林掌门慧空谈经论道,甚得推崇。且在大家心目中,他早已是“死不了”的人了。直到空悲大师倒下那一刻,大家才明白,拥有一击必杀的杜百便便是真正纵天横地的杜神机!剑上寒光露,凄冷如霜雪。剑已出半分。剑出半分便现出奇异的光芒。这柄剑一旦出鞘,必饮人血。那一分剑光竟似也雀跃踊动,露出了噬血的欲望。难道真的是剑体通灵?却听“啪”的一声,竟是有人手提剑鞘将剑合上。剑上光芒立消。那剑鞘决掩不住那惊世寒芒,真天将它抹去的是那只手。杜百川冷哼一声,一招舍生忘死反攻过来。韩一平也不退让,只见他浑身漫着森森剑气,一举手,一投足,剑气便扑面而来。杜百川一手将剑气破去,却禁不住要退一步。杜百川拼出真力,大喝一声,一掌迎上韩一平,只听到“砰”的一声轻响,整个地面都似一抖,韩一平、杜百川二人齐皆退开两步。杜百川以手执剑,冷冷道:“韩一平,你自己手中有剑,为何阻我拔剑?”韩一平摇头道:“今天我们并非出剑的时候。这里也不是我们出剑的地方。”杜百川点头道:“好,杜某艺成至今,总算是遇到一个真正值得较量的对手……”“第一快剑和神机堡主皆是用剑高手,且与人交手,俱是一招定胜负。不知这两人要交上手该当如何?”谭世林缓缓问。此时已是深墓,但小庙中的四个人却都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龙择田缓缓吐了一口气道:“这两人若是动上手,那交手一招必是空前绝后风华绝代。在下只下只恨没有机会看到这一战!”丁人举哈哈笑道:“龙二爷无需遗憾。要知这两人武功再高,也会变成死人,到时还是我们的天地。这一战,我也想看,只是那杜神机若是知道我等潜伏在旁,只怕在和韩一平交手之前就要了结了我们。”雷破家一直微笑道听他们说话,这时忽然眼珠一转道:“来了,消息来了!”谭、丁、龙三人齐皆倾耳听去,果然有轻微的踏雪声缓缓逼近。“韩一平和杜百川可打起来了?”雷破家一张口就问出了这个人人都关心的问题。他问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面貌端厚,神色平和,刚刚脱了钉鞋向雷破家等四人拜过。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高手,但他刚才却几乎瞒过了丁人举等三人耳目。只听他缓缓道:“禀师父,杜百川已经和韩一平照过面了,据在大旗门的探子得来的情报,他们会在年后元宵夜决一死战。”丁人举沉吟一下,却问道:“你看这两人谁的赢面大?”那少年道:“据说韩一平和杜百川已经在大旗门动过手了,当时两人都没有出剑,便明显的是韩一平战了上风。”丁人举轻哦了一声,只道:“原来是这样。”那少年拱手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小人先告辞了。”丁人举留道:“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抬起头,却是向雷破家望去。雷破家轻咳一声,这才道:“这孩子也姓雷,叫雷万盏。”他转头对那少年说:“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那少年垂首道:“是。”说完扭头即走。直到那少年走了出去,并带上庙门,谭总方才道:“这次只怕真要坏了,现在离正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我敢说杜百川只要有三天时间他就可以把我们一个一个都揪出来,到时候……”丁人举摆手道:“谭老总毋须担心,武术至境即讲心体气术势,对于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来讲这点更为重要,杜百川面对韩一平这等强敌,在这段时间内,决不敢分身去做任何事。我相信这两个人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才会另约斗期以安排后事的。你放心,这两个人既然应上了,便对上了,谁也走不开。那一战其实从他们见面的时候便已开始打了起来,谁也没有余力再兼顾其他事情。”龙择田沉声道:“龙某另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这两人决战江湖的消息一旦传开,那还不江湖沸腾,到时候来得人太多,只怕我们没法下手。”丁人举笑道:“那杜百川决不会在江湖中人眼前决战,到时我们只要查到他们对战的地点即可。这是我们的地盘,想来应该不会太难吧!”雷破家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丁掌门一切都算好了,我们眼下只需要静待就行了。”圣剑即出。杜百川权衡利敝也不愿现在就动手。他当时的原话是:“韩一平,你我二人终需一战,这样吧,我订个时间,便在元宵之夜,至于何地,足下去选。到时你我二人一较高下,一战决胜负如何?”韩一平道:“至于何地,足可亦可去选。届时韩某也要见识一下号为当今用剑最能厉的高手。”杜百川闻言便道:“好,事前在下自会通知,今日暂且别过,他日愿见足下神剑风采。”说完扭头对龙泽平道“龙门主切莫忘了你我的三招之约,剩下一招暂且挂着,他日小心你的颈上人头。”龙泽平心下微惊,难不成他要用“一击必杀”不成?遍思自己所学,只怕无一招能挡此剑之利。好在他必不会在与韩一平交手之前便与自己动手,倒有足够的时间去思破解之法,一念及此,心下大安即道:“龙某恭候阁下大驾就是。”杜百川冷哼一声,向身后众神相传令:“退!”他退字刚说出口,便听远远传来一声中气充沛的喊声“燕-孤-魂-特-归-护-教!”这一声呼好长,前一个燕字时声音尚在里许之外,到最后一个“教”字,却是已经到了门外。只听蹄声雷鸣,健马长嘶,显然来的人是长途跋涉而归。杜百川听那声音充沛,运气自如,冷道:“看来大旗门这几年来倒又有不少人才。”说完便带着随身神机五相向外行出。恰逢燕孤魂带新着众家兄弟直涌进来,一暴雷弟子见杜百川白衣飘飘,长髯及胸,满脸倨傲,似五湖四海都未放在眼下,便一跃而出指道:“哪来的?”杜百川二话不说,随手拔剑,众人但见寒光一闪,剑气骤冷,杜百川已经到了这弟子身边,短剑业已入鞘。众人皆为刚才杜百川动手威势所惊,却见那名弟子依旧站立如故,燕孤魂走上前来,随手一扳,只见那名弟子应手百倒。燕孤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把拖开那弟子尸首惊问道:“你是杜百川?”杜百川满脸煞气:“正是杜某,挡我者死!”他话刚说完,手便已摸到腰间剑上,燕孤魂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杀意摧人心弦,知道在场之人,纵然自己也难当其一击,急扭头道:“快让开!”杜百川扭头对韩一平道:“韩大侠,今日一别,他日必当与阁下一较高下,再会了。”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早有人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杜百川大步而出,瞬息便不见了踪影。燕孤魂在杜百川走后不经意连打了两个哆嗦,这才上前向龙泽平礼道:“门主,那老妖怪没伤到你吧。”龙泽平道:“刚才多亏韩前辈暗中相助,不然只怕泽平已经折在姓杜的手下了。”燕孤魂向韩一平礼道:“多谢韩前辈仗义出手。”韩一平淡然道:“燕旗主切勿多礼。”他扭过头喊道:“枝儿,清源,你们都出来吧。”只见人群中跃出两人,一身法洒脱,一步法自若,正是金古枝和林清源。金林二人齐皆向龙泽平见礼道:“见过门主。”龙泽平喜道:“两位兄弟不必多礼,你们能回来就最好了。”他这句话刚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怨道:“姐夫,怎么这么久了,你都没有问过我的安危啊。”龙泽平闻言面露微笑道:“这不是我们的玉琴小姐回来了?小丫头整天不听话,这回出去苦头可吃大了。”一条婀娜的身影从门口飘近,正是卓玉琴。只听她接道:“可不是呢,这次要不是你的得力助手林,林清源,我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呢。”龙泽平微微向林清源颌首道:“多谢。”林清源惊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次若非韩前辈相救,只怕我二人早已命丧黄泉了。对了,卓姑娘有几镒寒毒发作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多亏前辈耗力才将卓姑娘救醒。”龙泽平心下讶然,顺手抓起卓玉琴玉腕,细把有顷这才喜道:“多谢前辈。舍妹所炼寒毒非比寻常,小可也只能勉力将之镇住,不想前辈出手便消去泰半,多谢前辈。”韩一平以手托之,淡淡道:“些许小事,何须挂齿。只是韩某要应那杜百川之约,此时不便走动,尚须叨拢贵地。”龙泽平闻言即惊且喜,道:“蒙前辈不弃,我大旗鼓门实是蓬壁生辉。”众人皆知有韩一平在这里,定不惧丁人举,谭世林之流外敌,亦不畏龙择田之辈内贼,纵是刚才的大魔王也不敢轻来相拢,大旗门近期内必定太平,禁不住一个个喜动颜色。稍后金母,静琪等俱向龙泽平见礼,一时大旗门人声鼎沸,欢笑不断直至深夜。直等到众人散罢,林轩方才有机会一把拉住林清源低声问道:“兄弟这次了去可还好吧。”林清源此时骤闻故人关怀,不由得激然一震,只觉两眼潮湿,低声道:“大哥放心,天幸小弟这次无恙。”林清源顾目远盼四周后悄声道:“兄弟你以后做这些事可要当心点。当哥的听到你去探查龙二爷时可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实那谭世林,丁人举都是要得你而后快的。”林清源点头道:“这些事情小弟自然晓得,以后一定会当心的。”林轩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化为一声长叹:“天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林清源轻应一声回到房内,只见自己的包袱行李都原封未动,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浮世众生第九章谈资论质翌日清晨,大雪依旧飘戈而下。林清源用过早膳之后便辞别众人独往大旗南边的密林行去。林清源身边所有的人,哪能怕是长慈如张智,亲近如林轩都以为林清源本身便是练武奇材。只因林清源单凭一本玄心诀及几招剑法竟足与一流高手争锋相抗。只有林清源才知道这种看法多么可笑。他在八岁的时候便开始私下苦功暗自锻炼自己的精神意志体魄。童年意欲成侠的梦想迫得他经常在夜深人静之后在大王村不远处的山坡跑上跑下。年少的他锻炼体魄的另一个原因却是却侮(林老康的孩子未尝没有人想欺负),一直到后来他得以了玄心诀,他才结束了那种残酷的锻炼方式。他改而炼气,转而炼性。当时他的性情本已慷慨激抑坚锐,甚至还有一分偏执,修炼玄心诀却使他又和缓宽容起来。苦练后的踏足江湖却在一流高手面前不堪一击,在那以后,他又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术”字。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剑术大家,竟告诉他,他所习的全部都错了。错?什么是对?林清源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气苦。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师父,好父亲,好情侣,哪里会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反?加倍的努力没有得到相应的收获,林清源一身愤瞒几乎忍不住想哭出声来。全神修炼的“玄心诀”内气击不垮敌人,一心学习的惊剑绝招只能拿来吓唬别人,满腹情怀寓物于睛的天书异术反倒使自己涉犯危厄!当一切都无法依靠时自己还能把握什么?林清源虽然面沉如水,但内心却是澎湃激扬到了极点。漫无边际天的风卷着雪向他扑面打来,整个天地灰茫茫一片。林清源运气于身,却仍然挡不住贼风侵犯的步伐。痛。在这无常的天意之下,在那冠代的奇人眼前,我林清源竟是那般的不堪渺小。那待已如子的长者何在?那如阳光般洒入心田的女子何在?那将自己带入人世的父母何在?乱!林甭源的人虽桓定如初,便一身真气却似潮汐般起起落落汹涌澎湃!心乱如麻。心乱如麻纠葛百缠迫得他霍地睁开眼睛。身前半尺的飞雪竟翻腾飞舞远远地向远处荡了开去。林清源轻叹一声,欲待行去,却忽然发现全身僵麻觉痛,一时竟半分也动弹不得。惊。林清源的眼中露出惊惧震怖之色,莫不是在刚才自己心神错乱之时真气逆行以至于走火入魔?他心下虽惊不慌,缓缓地运气通六脉回丹田。在全力驱使之下,内力果如游丝般渐渐游动。林清源旋即闭目,默然导气归元。等他睁开眼睛时雪已停了。明媚的阳光映在雪上耀眼生晕,林间还似弥漫着薄薄的轻雾,将整个山坡罩得如仙地梦境一般。林清源实未想到大自然奇幻变化竟如此美丽无方,一时看得呆了。忽觉脑后风声大起,竟有奇物暗自袭来。林清源一时难以避开,只觉脑后一痛,竟被那物撞在头上,疑神望去,原来是一团雪。林清源抬起头,只见卓玉琴正站在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便不由得轻哦一声道:“原来是卓姑娘在开在下玩笑。”卓玉琴叱道:“谁和你开玩笑了,接招吧!”说完手上又捏一团雪掷了过来。林清源侧身避开急叫道:“卓姑娘,别,别乱,我们有话好说。”卓玉琴柳眉轻挑:“等你打赢了我再说!”说完又卷了两团雪扔了过来。林清源身形一让,又闪身躲了开去。只是卓玉琴雪球却越发越快,且雪球破空风声飒飒,显是用上了内力。林清源一个闪避不到,被砸到身上也是痛了半天。抬头望去,只见又一个小雪球远远的飞来,又快快疾,林清源朗声道:“在下可要还手一。”说完以手取雪,揉而掷出,与卓玉琴所发小雪球撞在一块,齐齐飞散。卓玉琴见状喜道:“好个坏蛋,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接招。”说完连抓几团雪丢了过来。林清源忙掷出几团雪来,两相激撞俱散于空中。蓦然抬头,只见卓玉琴连发三球成“品”字飞来。林清源暗器上无此造诣,双足一顿身形跃走丈余,折起树上一枝执于卑鄙,窥准来势一棍扫出登时将那雪球尽皆打碎。林清尖将那雪球击碎,胸中胆气大豪,笑道:“卓姑娘,在下便以剑招向你讨教,你只管出手好了。”卓玉琴咯咯笑道:“好大的口气啊。我要是赢了你,可是要拿奖励的,你想好了。”林清源昂首道:“卓姑娘只管出手好了,我赖不掉的。”卓玉琴巧笑道“你看好了。”说完长袖一舒,向地上抽去,地上的积雪便如一串炮弹般直飞过来。林清源见声势非凡,不由叫得:“来得好!”一招怒剑斩狂花,将卓玉琴所抛雪球悉数击碎。卓玉琴在远处叫道:“好剑法!”说完身形一绕,已转到林清源身后,又几个雪球向他抛去。林清源又一招“背出金虹乍破寒”,手上树枝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身后,一棍挥出又将卓玉琴所发雪球击碎。林清源见卓玉琴身形轻捷飘忽,自己难有企及,便以枝作剑守紧门户,果然打了半个多时辰,周围满是卓玉琴的脚印,却还无一格雪球得以击到林清源身前。卓玉琴见状气鼓鼓地将手上卷起的小雪球掷于地上,嚷道:“我不玩了,你这样守着我也能办到。”林清源闻言奇道:“卓姑娘,这可是你一定要跟我打的,我的轻功和暗器手法都不及你,哪能有弃长用短之理?”卓玉琴摆手道:“算了,反正我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已经在外面一天一夜没有回去了,我是来找你回去的。”林清源心下大吃一惊,暗忖难不成我从昨天调气理息至此已有一天多,见卓玉琴脸色又不由不信。只听卓玉琴自顾言道:“我昨晚就看到你在这里了,一副入定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武功又有精进了?”林清源心下暗自苦笑,不知卓玉琴若是知晓自己险些走火入魔刚刚恢复过来,会是什么神情?正自思着,却听卓玉琴追问道:“喂,人家问你话呢。”林清源轻轻摸了摸鼻子道:“嗯,我确实是悟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想到的,没想到竟过了一天一夜。”卓玉琴轻声道:“你以后如果练功的话可要注意点,在荒山野地里很容易被人打扰而走火入魔的。哼,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本姑娘这么好心却帮你护法。”林清源闻言心下一暖即道:“多谢姑娘,没齿难忘。”卓玉琴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就好,我们快回去吧!”林清源道:“好。”却忽然听到卓玉琴哎呀一声,整个身体一趔,林清源见状身形一纵窜到她身前一把扶住刚要说话,却忽然见一把雪迎面洒来。林清源此时再也闪避不及,被洒了一头一脸,忙侧身退开抹了一把脸,只见卓玉琴一手指来:“你输了。”林清源见那在积雪映光下的卓玉琴一身艳丽不可方物,不由得面上一红,这才辨道:“这,你不是已经认输了吗?哎,耍赖的好像是你啊。”卓玉琴跳到林清源身边,笑得颤个不停:“兵不厌诈呀。你想想,如果我洒的不是一把雪而是石灰粉,你的眼睛都可能瞎掉。要是化尸粉的话,你现在怕就尸骨无存了,你还不认输。”林清源心下暗自嘀咕,如果是别人,我怎会让他近身?只是方才一番活动,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再一想自己也身无长物,并不怕她拿什么,便道:“好吧。那我认输,不过我是个穷光蛋,到时候你拿不到什么好东西,可别说我不守信啊。”卓玉琴笑得像一条得宠得鱼:“你放心,就算是木头我也能榨出二两油来。走,回去啊。”说完她便一足轻顿,身形若出欲之翠,轻灵迅捷地向前掠去。刚才虽然说是她赢了一阵,但毕竟还不是靠真本事赢得,卓二小姐面上亦觉大失光彩,此时以自己最长之轻功与那姓林的木疙瘩比试一番,定要扳回一阵,赢得让他心服口服才是。只是林清源真气充沛,气力悠长,过不多时,便已赶上了她。卓玉琴心下一急,急展“烟雨飘缈”轻功绝技,又抛开林清源三丈有余。只是不足盏茶功夫,竟又被林清源赶上。卓玉琴见林清源跟在自己身后不疾不徐行若无事分别存心相让,一时心里哪受得了这个,轻身功夫又展。只是“烟雨飘缈”是江南烟雨楼轻功绝技,最耗内力。卓玉琴此时内力尚浅,连用过几次后功力不支,竟是越跑越慢。卓玉琴知道再跑两个时辰自己非输不可,心里又气又苦,却听林清源道:“卓姑娘,咱们已经到了大旗总舵界内了,此地最不要再显轻功。”卓玉琴答道:“好,我;就听你一回。嗯,总不能让你在大家伙儿面前丢脸,是是不是?”林清源心里暗笑这丫头怎地这般好胜,只得道:“多谢姑娘体贴了。”卓玉琴心里倍是受用,只是对林清源那绵细悠长的内息也是又惊又佩,此时自己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还真有一点脸上发烧。心里正想着,却听林清源道:“卓姑娘,到了。”卓玉琴道:“那好啊。你先让我,我可要进去了。”林清源淡淡笑道:“卓姑娘,在下房间乱得很,昨晚回来也没有整理,只怕侮客,我先去收拾一下。”他刚踏出一步,却被卓玉琴一把拉住,只听她道:“等一下,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什么好东西藏起来。这样更好。”林清源无奈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就请便了。”林清源所住的房间并不大,卓玉琴一进房门目光便盯到了他以往打的包袱上。林清源心里戈登一声,果见她一把将那包袱抢在手里。林清源急道:“卓姑娘,这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卓玉琴只是不理:“没有什么你怎么怕人看呢?”说完便解开包袱,瞥见有件女人衣衫,卓玉琴不由得脸上绯红,低骂道:“看不出你平日也是装正经,原来也不是个了东西,身上还带着别人的衣衫。”林清源一时只觉心惊肉跳,忙辩道:“别,不是这样的,这些衣裳和我的身世有关的,我爹捡我回来时我随身带的。”卓玉琴脸上颜色略展,轻哦一声道:“那你现在找到你的爹娘了吗?”林清源听出此句中大有关怀之意,一时心神一荡,良久才道:“以后我会慢慢找的。”正自伤感着,却听卓玉琴惊呼道:“君子玉?”林清源抬目望去,只见卓玉琴正手持自己的玉诀细细把摩,便即问道:“卓姑娘,难道你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卓玉琴把摩许久方道:“江湖盛传五十年前一代剑神崔往尘在犀灵山得晓天之石,使名匠欧阳寻花了十月之功作玉三颗,他将其中一块取孔系于宝剑之上,自此竟可衩剧毒若无物,清心明智安神定惊,据说那块君子玉还救过好几次崔剑神的剑呢。”林清源心里震了半响,实在不敢相信自己随身之玉竟有如此神效,便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块玉就是君子玉呢?”卓玉琴将玉扬起道:“这好办,传说那君子玉冬暖夏凉,沁心润肺而且坚硬无比,纵使刀兵亦莫能伤之,我们摔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清源忙告饶道:“不要,我以后还指望这东西找寻双亲呢。”卓玉琴嫣然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会摔呢?你看看啊,这玉柔润而有光泽,就比君子的仁慈,坚实有纹理,比君子智慧。坚固刚毅而不弯曲,好比君子的道义。有棱角而不伤人,好比君子的德行。玉上斑点与美丽同时存在,好比君子坦荡的情怀。”她说着伸手在玉上弹了两下,声音清脆响亮,便接道:“这个比喻君子的言行利落。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正是君子玉。”林清源细心看去,果如卓玉琴所言,便问道:“这那卓姑娘可知道这玉的主人是谁?”卓玉琴歪头道:“三块君子玉中有一块被崔剑神钻小孔系在他的无尘剑上,另两块就不知所踪了。”林清源本来满怀期望,此时闻言宛如一头冷水当头泼下,但总算多知道了许多消息,相信以后找寻双亲便可有头有绪,一时心下亦喜亦忧。却听卓玉琴嚷道:“我找到了,就要这支簪子算了。”林清源望去,只见卓玉琴正拿着张莉婷的簪子,这才真吃了一惊,忙道:“这东西不是我的。”卓玉琴皱眉道:“这个该不会也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吧。”林清源道:“不,这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失落的,我见到她还要还呢。”卓玉琴嚷道:“我不管,反正你这里我能看得上眼的就两样东西了,是君子玉还是这簪子?你要是什么也不给,我以后逢人就说你言而无信。”林清源沉默有顷方道:‘你还是拿君子玉去吧,那簪子不是我的.‘卓玉琴接道:“我决定了,就要这个簪子了,那玉石你留着自己用吧。”林清源一时张口结舌直道:“这,那不是我的东西,我哪里可以送人。”卓玉琴微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你别忘了,前几天我为了救你的命,也把自己的簪子给丢了,你把那个找回来就可以换这个了。另外,如果你见到你那朋友的话,可以直接从我这把那簪子拿去还她,行了吧。”林清源一时无奈,只得道:“那好吧,到时间你可一定要守信啊。”卓玉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你把那君子玉随身带上吧,它可以清心星性,却病怯毒,想来对于练功也必是大有裨益,你放在那里可真是暴殄天物了。”林清源道:“我林某生死向来无凭,这些东西随身带着只怕有失。”卓玉琴道:“那好,以后我见你这玉在这也一并拿走了。”林清源心下微惊,一把抓起那玉揣在怀里道:“那玉即有如此妙用,我便试试。”卓玉琴笑道:“这就对了。”说完即起身举目四顾,见桌上有纸,俯首过去,只见上写,“昨夜夜半,梦中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临别时依依,去不舍。醒来知是梦,不胜悲。”卓玉琴连念两遍,方才抬头问道:“这是你写的?”林清源心下暗呼糟糕不已,这是他昨日出门之前所书,看来今天输着一阵真是赔大了,果然听卓玉琴道:“写得还不错,没收。”林清源一把抓去道:“这个先留在这里,你以后想要我可以帮你写。”卓玉琴身形一让,掠到门口直笑道:“我就要这个,再会了。”说完身形一纵,向远处直掠而出。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什么人!”然后便是当头一剑劈下。这一剑凌列凄厉至极,竟似有一种舍生忘死的斗志在里面。卓玉琴一时为杀气所迫,更兼手中捧有书、簪,竟是应对不及,只得后退一步。对方得势不让人,又一招孤鹏远山来“一剑刺出。卓玉琴忙将书、簪交付左手,右手一支天水袖缠在来剑上。来人只觉自卓玉琴袖上传来寒意不绝,大喝一声,就待奋力挣出,却听林清源急叫道:“住手!”说完身形向前,一手抓住卓玉琴天水袖,一手扣住来人手腕道:“大哥,是自己人。”刚才出丑剑的人正是林轩,此时神情一愣,即问道:“兄弟,这人是谁?”林清源道:“这是卓玉琴卓姑娘,问门主叫姐夫的。”林轩心下暗惊,忙拱手道:“在下林轩,冒昧之处还望姑娘多担待。”卓玉琴刚才被他两剑击得心惊胆战,不由冷道:“不敢,只是我们昨天刚见过面的,林大侠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林轩回思昨夜还真见过这女子,不由得暗骂糊涂,直道“对不住,在下刚才只看到身影没看清人便贸然出手,姑娘受惊了。”卓玉琴冷哼数声:“你没看清人便痛下杀手,那我今天要是武功不济,被你杀了不是活该?”林轩道:“不敢,我看那人影动作极快还在林某之上,所以才全力出手,没想到是姑娘。”林清源插嘴道:“大哥刚才也不知道是卓姑娘你,全是误会,大家不会认真吧。”卓玉琴道:“本姑娘自不会认真,只希望以后有人出手时先看清人再下手。我走了。”林轩道:“林某记下了,后会有期。”卓玉琴耸了耸肩,运起“烟雨飘缈”身法,向远处横飘而去。她知林清源、林轩二人必望向自己,便将这套身法精妙处施展开来,直如轻烟般向前飘去。林轩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以后,才转过头来问道:“你认识?”林清源道:“我就是和她一起杀出重围的。”林轩轻哦一声道:“此女武功不简单啊。嗯,对了,你昨天一天都到了哪里去了?”林清源道:“我昨天忽然想到了一些武功的关键,结果一入定直到现在才回过来。”林轩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看样子你份练功资质确实非凡,以后有机会多切磋一下。”林清源连笑不敢。林轩见他如此,便微叹一口气道:“其实以你现在的身手,如果真的狠下心来,只怕我多半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废话少说,我练武去了。”林清源道:“大哥且去。”林清源目送林轩出门之后即入房内,掩上门窗,打开包袱看去,心里不由得戈登一声,天书,自己珍藏的那一页天书不知何时已经丢了!那页比圣旨还金贵的天书林清源是将它折好后用棉花包裹,后塞在一个缝制的小荷包中。任谁都无法一眼看出其中藏有贵重东西。卓玉琴刚才翻动包袱时林清源正在身旁,并未见他有任何动作,难道那要命的天术是他身陷枫坡林时丢的?这样说来,那人必是熟悉自己的生活起居,而且一定是大旗门的人。在大旗门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习练天书,一人是门主,一个是自己的大哥林轩,这两个人都没有理由去拿这页天书。剩下的剑玄录和玄心诀却摆在这包袱的底部看样子那人对这些武功不不是十分看得上眼,林清源翻了翻那两本书,见其上并无缺损耗,不由得心下暗笑,来的人只知道天书厉害,只怕练过之后定会大失所望。此时去了那页天书,林清源反倒有种大释所负的感觉,也许自己真的不该拥有那般罕世的秘籍吧。反正那页书中所载法门自己早已尽晓,丢了又何妨?林清源将自己的珍贵事物另行藏妥然后缓缓打开房门慢慢地踱了出去。自今日收功后,只觉内力似乎比平时运使更为灵动,林清源轻吸一口气,只觉一口气入内腑,,五脏六腑全被滋润,一口气呼出只觉全身毫毛齐皆舒坦。原来呼吸的感觉是这样美妙。林清源踏着轻捷盈亏虚的脚步不疾不徐地向二里外的“不荀岭”行去。他开始时一脚落于雪地尚且吱嘎有声,但后精神渐及空明,脚步却是越来越轻,一直到后来的物我两忘。林清源正自己走着,忽然听到一句“枝儿,你可知为师为何能用出那天下独步的快剑来吗?”林清源闻言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糟糕,自己竟莫名其妙撞上了韩一平教自己徒弟的时候。要知其时江湖上最是尊师重道,偷学别人武功那更是犯了江湖大忌,轻者会被废去武功,重者只怕性命不保。林清源竟在不知不觉中跑到这里,岂不是该死。林清源一颗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回头望去,更是吃了一惊,自己身后竟连阴雨半只脚印都没有。林清源从来都不敢相信自己武功竟能高到踏雪无痕的地步。见鬼了,老天竟阴差阳错地让他撞在了这里。只是好像韩一平和金古枝却是一无所觉。只听金古枝恭声道:“世人皆知师父你天资聪慧,乃剑道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奇才,故尔得随惊天业艺。”韩一平道:“练剑之时,资质固然重要,但如果资质太好反而于武无助。”金古枝不解。韩一平便接着道:“因为如果资质太好,太过聪明,定会在练武之时避开弯路,以奇制胜,这就像小麦,你在太阳之下曝晒可以令其干燥,若是放在锅里炒,却只会将小麦炒熟,终究是不可用。为师在二十岁以前确实曾名动一时,但却也使自己离真正的剑道更远,我真正剑法大成,却是在三十以后。人生有些路,必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旁人指点还可,代劳却是不能。”金古枝点了点头,便问道:“不知师父觉得弟子资质怎么样?”韩一平道:“你天资陪慧,善于融变,为师当日只传你一些基本心法,你现在便可用剑如此。可见悟性也不错。只是有一个人你也有可轻视。”金古枝问道:“那人是谁?”韩一平道:“便是你的那位朋友林清源。此人资质清奇,内心韧性十足且悟性也不错,说不定他日也可窥得用剑最高法门。“林清源本待要走,却听到这位大宗师这般评论自己,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拜在这位大师足下。金古枝点头道:”他,他确实了得得很。我听人说他只练了几年功夫会几招剑未能便如此厉害,资质确实好得很。”韩一平笑道:“任何人的成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暗地里下得苦功比你多。”金古枝脸上一红道:“是,弟子以后定会痛下苦功,决不给师父丢脸。”韩一平点头道:“为师以前之所以出剑快捷,只因出剑之时,你的心便在你的剑尖,你的眼中只有对方,出剑之初,便要确信,我的剑比任何人都快。”金古枝肃容道:“弟子记下了。”韩一平伸手拔出剑来,对金古枝道:“你看好了。”说完林清源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定神望去,只见韩一平已一剑刺入三丈外的一棵古枝中。林清源见这位冠代高手出剑,一时激奋莫名,试想以如此快剑临敌,谁能当之?果然韩一平缓缓收回剑道:“天下之式,唯快不破,枝儿,你说为师方才在做什么?”金古枝欢欣道:“师父刚才在出剑。”韩一平道:“你错了。”金古枝惊道:“怎么……师父……”韩一平道:“为师方才出的乃是自己。一剑刺出,便是全身精气神意气力俱出,出剑之时,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如此,则必可锐不可当。”金古枝道:“弟子受教了。”林清源听得韩一平如此说话,直震得浑身热血沸腾,只觉韩一平每一句所讲皆能解开自己苦思不解的难结。只听韩一平接着道:“本来若真要一剑独步千古,习剑式未必便可益之,只是我天一门传出天一剑法亦是武学结晶,且锋锐无比,你眼下武功未成,便先习此技以护身吧。”金古枝道:“弟子遵命!”林清源凝神望去,只见韩一平随手摆出,全身却似无懈可击般。只见他行剑若轻云流水,顺畅自然,每招动合之隙,毫无丝毫破绽,且每招进皆可攻,退亦可官运亨通。林清源一时心痒难耐,哪管他什么偷师背艺,凝神尽力记下。却见韩一平出手工劳动骤然一顿,若一支高歌戈然而止。却是在问自己弟子:“这三招你记下了吗?”金古枝道:“弟子记下了。”韩一平又复演了两遍,这才对金古枝道:“你练两遍试试。”金古枝连试数番,终于可将那三招分式演出,韩一平又细细道出其中毗露,林清源对照自己所思,亦觉受用非浅,此时直想仰天大笑一番才是。金古枝一直练到傍晚时分方才将那三招练得连贯一至,看样子要想如韩一平那般自若,非得痛下苦功不可。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叫韩一平金古枝二人回去用饭,韩一平在走时,双目似无意,似有意向林清源所藏身的树后多瞄了几眼,微微一笑,淡然而去。林清源心头狂震,难道这绝低剑客已经透过知石树森遮障发现了自己不成?长时间没有移动,林清源此时身形刚动,只觉双腿麻木不堪,他低下头来,忽然发现身侧树干上似记得有字,只见上写“剑之道乃心之道,剑乃明心见性之物,你若有心习之,可予每日下午至此,见此字后,速即毁之。”林清源心下又惊又喜,惊的是刚才韩一平是什么时候在身旁刻下这些自己竟一无所知,喜的是这绝世的剑客似乎并不反对自己偷师学艺。林清源心下感激异常,跪在地下恭敬地磕下三个响头方才向居处归去。林清源刚回到房间,只听“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待起身将房门打开却不由一愣。只见一个空红绫袄青缎背心的丫鬟画龙点睛端着一盘饭菜俏立门外,林清源在大旗门至今哪受过如此礼遇便问道:“姑娘是不是走错门了?”那丫鬟笑道:“公子是不是林清源林公子?”林清源答道:“正是在下。”那丫鬟便道:“那就没有错了,这些饭菜就是给你享用的。”林清源心下孤疑,便将那些饭菜接入房内嘱那丫鬟一会来取。细心望去,只见那几样饭菜俱是前所未见,便将林轩请来二人同食。林轩见到这些饭菜便笑道:“看来兄弟你非但是交了好运,还是交了桃花运了。”林清源愕然道:“我,怎么可能?”林轩道:“怎么不可能?我兄弟武功不弱,性情温正长得也不难看又和人家一起生死与共,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林清源惊道:“是卓二姑娘?”林轩拍拍他的肩道:“好兄弟,加把劲,当哥的还等着喝你的喜酒。”林清源的脸红到了耳根,低声道:“这个不可能。”林轩闻言却只笑笑再不答话。饭菜居然十分可口,林清源在吃饭时连怔了几次神也不知其间林轩到底偷笑了多少次。第二天林清源便听说似乎暴雷旗旗主燕孤魂提议将自己拔入暴雷旗下,只不知龙门主因为什么缘故却是没有答应。林清源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后便每日上午精思武学,间或和林轩对拆几招(林轩此时的武功竟也突飞猛进的令人发呆),下午却偷偷溜去听韩一平传授剑未能。匆匆间半月过去,林清源此时武功虽未必便精进许多,便每日听韩一平所论武学至理却也受益匪浅,料来以后依法而习,必能大成。这日下午,韩一平终于将天一剑未能悉数传予金古枝后指点他练了几趟。只是金古枝每次出剑,发招总是阴滞不堪,远无法如韩一平那般自若。韩一平点拔几次后便叹了一口气。金古枝见状惊道:“师父,是不是弟子太笨了,没有……”韩一平摇首道:“这不怪你,这天一剑法博大深奥精妙,虽未必便及少林武当名门之剑,却也曾瑜亮一时。这套剑法最重心意,剑上诸多阻滞即是心上诸多魔障。用剑之时,当如以心邀游天地,无所定式又生成式便可入境界。剑,最重的是心与理,义与气精神的诸般结合。这也是那一击必杀的真决所在。”金古枝面上一变:“师你,您说的可是杜百川的一击必杀?”韩一平点头道:“那杜百川一击必杀便是将全身的精气神意气力皆倾注于一点,那自然便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了。其人放言为天下第六人,倒也没有夸大多少。”金古枝面上骇然问道:“难道,难道说连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韩一平道:“那一击必杀,只消一起意一动念,便如利箭上弦,你纵有机会斩断那弓,也无法折断那箭,它的杀伤力在于意志力,试问有谁能阻止对方起念头?纵你能杀得了人,他的精神异力也会和天地杀力结合起来,任谁也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林清源本来一直以为韩一平是胜卷在握,此时听来,心里也是惊惧交集。只听金古枝颤声道:“难道真的练了一击必杀便天下无敌了吗?师父,那杜百川也忌你三分,要不你……”韩一平笑道:“天下无敌倒不至于,不过他却有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底线。破解这一招唯一办法便是在他还没有动念头的时候便将之击杀!我跟他交手,他能有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金古枝释然道:“对。师父你绝不会输。就凭你同时杀伤丁人举等三人的那一招,杜百川便破不了。”韩一平道:“那一剑,便是天剑。一个人穷毕生之力,也难抗衡天地。那一剑是以本身五行调动万物五行以运作。枝儿,你他日若得如此境界,切莫用此招诛人,不然,定遭天谴!”金古枝周身一凛,忙躬身道:“徒儿记下了。”韩一平轻叹一声道:“关于剑道,为是已陆续将自己所悟尽数传授给你了。只盼你以后能勤加练习,莫可辱没师门。那杜百川武功亦非同小可,此时必在养精蓄锐以待战机,为师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以后,为师便不过来了。”金古枝点头道:“是!弟子必不辱没师门。”韩一平本待要走,却又扭过头来对金古枝道:“为师并无门户之见,天下武学本就系出同源,你日后……切莫固步自封了。”金古枝应声道:“徒儿记下了。”韩一平点了点头,身形一晃,林清源只觉眼前一花,人影就此不见。金古枝再次练剑,连走几趟都似心不在焉,后缓缓绕着林子走了两圈,却将长剑一合,远远地走了回去。林清源知韩一平以后便不会在此再来传艺,心里好生失落,向韩一平住的地方遥拜了几拜,方向小小亭将阁归去。一路上见不少陌生武林人物成群结队地向大旗门聚来,林清源几疑发生了什么大事,回来住所,便去向林轩请教。林轩道:“因为最名动江湖的两大用剑高手就要决战了,当然会有不少人来这里凑热闹。你呀,别整天练武练武练得人影都没有,今天的那位卓姑娘来找你来了,给你留下话来,叫你明天等她。”林清源心里一怔:“她来这里干什么?”林轩道:“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别再乱跑了。”林清源也身无旁事,便点头道:“那我明天等她就是了。”浮世众生第十章初识世间路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林清源挫了挫被冻僵的手指,微微叹了一口气。林轩在用过早饭后便向练武场跑去,必是去精修武苦练去了,怪不得他的武功能精进的这般不可思议。自己的朋友武功突飞猛进,本该高兴才是,但林清源却为什么要痛苦的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房外传来“嚓”的一声轻响,细察去,门外果有绵细的呼吸声,便走近打开房门道:“卓姑娘请进。”房后一条人影闪到面前,正是卓玉琴,只听她笑道:“好厉害,看样子你真的是精进神速,这次找你还真没有找错。”林清源听她说得凝重,便正色问道:“不知卓姑娘有什么吩咐?”卓玉琴接道:“你别卓姑娘卓姑娘叫个不停,明明知道我的名字,还……叫我玉琴就行了。”林清源笑道:“即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卓,玉琴,不知找在下何事?”卓玉琴轻轻将头发向拢了拢道:“这次姐夫给我一个重大任务,我身边需要一个高手帮忙,想来想去就最小林子最合适了。”林清源轻轻揉了揉鼻子这才意会到“小林子”是在说自己,不由得苦笑起来:“我,我的岁数好像不比你小吧,玉琴姑娘,你,要不这样吧,你叫我清源得了。清流之源啊。”卓玉琴白了他一眼道:“好,我就叫你清源得了。,不过等一会行动的时候,你可要听我的。”林清源知此女晶莹剔透,才智实是远胜于已便道:“好,玉琴姑娘到时怎么样安摆我听你的就是了。”陶朱镇,离大旗门总舵南十里许,乃一大型交集市场,其中美味小吃更是一绝。林清源之所以记下最后一笔乃是因为他和卓玉琴刚刚在“麻记豆腐铺”吃地了一碗臭豆腐,直引为平生美味。此时手上还拿着两支糖葫芦,但看卓玉琴又跳到一个买泥娃娃的陶瓷小贩那里。林清源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提醒道:“玉琴姑娘,你不是说今天有任务在身吗,现在该行动了吧。”卓玉琴眨了眨眼睛道:“你知道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吗?”林清源问:“不会就是逛街吧。”卓玉琴喜道:“你猜对了,因为快过年了,过段时间必有不少人来看我韩前辈和杜百川比武,所以姐夫想让我们来准备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林清源心下惊疑:“不会我们要去买那些东西再拿回去吧!那要买多少?”卓玉琴笑道:“别担心,我今天来只是看一下集市这边有什么,还有就是问一下今年的收成怎么样。知道吗?刚才那豆腐摊,买冰糖葫芦的,都是我们大旗门的人。据姐夫说,我们大旗门,上到王公贵族,下至走夫贩卒,都有我们的人。就因为这些,所以大方门几次想灭了我们都未能如愿。”林清源还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已经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卓玉琴得意地笑问:“怎么样,大旗门近百年基业厉害吧。”林清源匝舌道:“怪不得人说大旗门根大深固,今日诚信之。”卓玉琴正要答话,却忽然从对面的悦来客栈直挺挺地摔下一个人来!这条街本一热闹非凡,像一锅滚烫的油,这个人就像是油里掉下的水。人群炸开了锅,人们开始涌动退让,很快便围成了一个圈。林清源见那人一身血迹遍体是伤,便待上前一步,却被卓玉琴一把拉住急声问道:“你要干什么去!”林清源答道:“此人受伤不轻,我去看看。”卓玉琴低声道:“江湖上的事,最好少管。”林清源刚待要反驳,却见自高高的楼上又摔出一条大汉,那大汉竟然武功不弱,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岂料尚未站稳便被一柄剑直挺挺地从“百会穴”插下。那大汉怒目圆睁,却一动不动。出剑的人身形峭瘦,身着道袍,满头长发迎风飞舞,岂时身形一震,将长剑拔出落身丈外。只听他朗声道:“在下巴山顾枫今日有私人恩怨在此了结,有惊扰之处还请列位恕罪。这两个虽然生前于在下有仇,但死者为大,有人愿助其下葬者以纹银二两相赠。”他说完手取一锭银子,略略掂了掂,一手甩出,远远地嵌在客栈门口的柱子里。那顾枫向众人略一拱手身形后翻掠回二楼之上,早有小二帮他备好了酒菜,他便坐下自顾吃了起来。林清源见这人当街杀人却若无其事,心下恼怒,便对卓玉琴道:“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位高人。”卓玉琴满脸严肃将他拉离人群道:“这个顾枫可是个非同小可人物,你先在这看着他,我去叫我姐夫来。”林清源见那人身手确实了得,只怕自己二人联手非其敌便点头道:“那好,我盯着他,若他走的话,我以路上十字为号。”卓玉琴细看了林清源一眼,身形微晃便往大旗门奔去。过了一会,林清源见人们对那两个死去的人指指点点,然后逐渐散去,再接着,便是做生意的开始哟喝起来,有几个人不小心踩到了那两具尸体,沾到了一脚的血便不由得扬声漫骂了起来。林清源见此心下不忍,便向那两具尸首行去,将二人(尸)拖到一块,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便还是沾了两手的血,以手经过鼻尖,禁不住一阵眩晕。来往的人看到有人愿动那两具尸首,不由得又聚了起来。林清源正打算去买两副棺材将老天爷入棺,却听一个声音问道:“阁下和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林清源循声望去,正是顾枫此时倚在楼栏之上向自己问来。林清源道:“在下和这两人非亲非故,只是不愿见人暴尸街头,所以特来收尸。”顾枫冷道:“说得好,只是朋友好像忘了拿一来东西了。”林清源仰头问道:“什么东西?”顾枫道:“银子。”林清源闻言笑道:“在下身上也有一些,想来也够用的。”顾枫的声音越发冷了:“用你的银子我如何安心,给你!”说完便拿出一大锭银子向林清源掷来。林清源见破空之声急尖来势非同小可,自己纵能避开但身后只怕就要有人遭殃,便大喝一声,一手抓去,只觉自银子上传来一阵巨力几令自己也把握不住,连退两步这才稳住身形,这才不由得变了脸色。这块银子上所蕴含的力道足以致一个普通人于死命。顾枫见此也颇觉意外只道:“我道是谁敢多管闲事,原来是个会家子。”林清源怒问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吗要杀我?”顾枫双目煞光一展:“姑且不论你是否与那两人有旧,只凭你出来替他们收尸你便该死。”林清源不忿道:“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理,替他二人收尸也是刚请大家做的。”顾枫冷道:“不好意思,我那是为了引出他们的同伙,现在,你受死吧!”说完身形一跃,自楼上略一翻转便掠到林清源跟前,长剑“刷”地一闪,竟是直指林清源眉心!林清源见来势非同小可,忙退一步,顾枫得势不让人,身形在空中一转,又一剑刺下,还是眉心。这一剑来得快极,几不次于金古枝出剑,若非林清源这几日武工大进,竟无法接下这人两招。顾枫见这少年身法滑溜,大喝一声,长剑震出几朵剑花,将林清源周身都围了个水泻不出。林清源见这人招招夺命式式追魂,不由心下火起,长喝一声,一剑自下而上扬起,这一剑刚扬起便见剑上下班现出血红之色,空中犹似有一道红芒闪过。林清源经韩一平点拔,此时渐已初窥用剑之道,这招“血扬”只怕纵是血冥海弟子没有三年以上苦练也使不出。此时用出这一招,纵是朱志远遇上亦需避其锋锐,果见那顾枫轻咦一声,长剑一剑向那剑填充去。只听叮的一声,竟是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林清源觉自对方剑上传来阵阵功力直震得右手发麻,这才变了颜色,这人的功力竟也在自己之上。最要命的是,那顾枫长剑微压,竟是逼着林清源不得不与他比拼内力。林清源见此便手持长剑,微后缩半尺守势,运起勤练不缀内功紧守门户,自料顾枫一时三刻还伤不到自己。那顾枫见状心下也暗自惊异不已,他刚见林清源手上长剑后缩,本以为必可一鼓作气,没想到半尺这后每进一雨阻力便比前大上数倍,一时竟成胶着之状,只怕要伤之人还得盏茶以后,顾枫心下竟自后悔不已,他初见林清源年纪不大,必是胜在剑法精奇,想来功力不深,岂料一击之下,这少年功力竟也深沉得可怕。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但长拼下去,林清源终不及对方多年苦修,长剑又被压近体侧两寸,眼见再过半尺便可伤到肢体,林清源心里也暗自忧心起来。正自着急间,却听两匹健马狂奔长嘶而至,骑上一人身形一荡,便落在林、顾二人身边拱手道:‘二位快快住手,切莫伤了自家和气。“林清源见是龙门主,心里一宽,只是两人都正值紧要关头,如果后撤功力半分,只怕都有可能伤在对方剑下。龙泽平亦知眼下二人已入难解之局,拔出佩剑,长喝斩下。这一剑斜行斩下,即将林、顾二人的功力引至一旁,斜斜地向远处射去。这道内气融合三人功力,其势大是非同小可,直撞在三就外悦来客栈的大柱上,只听”喀喀嚓“连响,那两人合抱的柱子就此断了。林清源见龙泽平到来心中大安,便拱手拜道:“多谢门主出手相助。”顾枫见眼前的年轻人极具派头,且一出手便可移去自己与他人的争斗之力,运劲之妙还在自己之上,心下便即了然,道:“来的可是大旗门的龙泽平龙门主吗?”龙泽平躬身道:“正是在下,敢问前辈可是巴山顾道长?”顾枫点头道:“正是在下。”龙泽平笑道:“原来前辈真是前辈驾到,这位侠少乃是小可兄弟,先前得罪之处,还请道长切莫见怪。”顾枫道:“哦,原来是龙门主的朋友,怪不得武功不错,看样子近年来大旗门力暴增啊。对不住,刚才以为小兄弟是在下仇家朋友,故尔出手,见谅见谅。”林清源见此便道:“不敢,只是小可也有冒犯前辈之处,还请前辈见谅。”顾枫大笑道:“好小子,你这话我爱听。”林清源见这人脸上全无恶意,便问道:“不知那两人是怎样和前辈结仇?”顾枫道:“这两个浑蛋,在客栈里大肆嚷嚷扰人清静,这不该死。”林清源思前想后也觉得这是一个杀人的理由,再加上他方才动不动就对自己痛下杀下,便止不住置疑起来,却被卓玉琴一把从后拉住,频频以止示意,耳听龙泽平道:“那两人扰人清静,想来平日暮途穷必是横行乡里为祸百姓之辈,前辈为本地除一大害泽平心里岂是感激,请到我大旗门一叙。”顾枫闻言道:“好,我也好久没有去过大旗门了,今日便去扰一番。”龙泽平笑道:“前辈,请。”林清源等他们走远了还是一脸不解,便问卓玉琴道:“你方才为什么要拉我?”卓玉琴撇撇嘴道:“还说呢,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那顾道人与人交往,一言不合,便即杀人,他刚才已经对你起了杀心,要不是有大旗门替你挡着遮着,只怕他早就动手了。”林清源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指着两具尸体道:“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也不一定便是为作非作恶之人了。”卓玉琴道:“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他们。哪知道他们是善是恶。”林清源恼道:“那个人滥杀无辜,我们去好好教训他一下!”卓玉琴急拉住他怨道:“你干什么去!这顾道人有五个兄弟武功都高绝无比,这些人一损俱损,你杀不杀得了他姑且不说,杀了他,六煞来找你麻烦,你怎么办?”林清源只觉一口怒气直往上冲,不由大声道:“可是,这些人死了算是白死吗?”卓玉琴拉着他的手一放也不肯,只道:“现在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林清源缓缓抽出了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卓玉琴愕然道:“你还要干什么?”林清源头也不回道:“我帮我处理后事。”说完上前一步,一掌打在柱子上,方才顾道人所射的银两“彭”地一声,已被震了出来。卓玉琴看到此处,气鼓鼓道:“姓林的,你就忙去吧,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回去。!”说完猛顿玉足,窜上马背,狠一加鞭,急驰而去。林清源霍然转过头,对着她离去的方向望了许久,眼中隐隐现出沉痛的神色,一直许久。等到林清源回到大旗门时天已经快黑了,他打开房门却见林轩正在等着他,不由问道:“大哥找小弟有事?”林轩起身道:“我的兄弟,你这回闯大祸了。”林清源愣道:“我这是怎么了,哪里会有什么大祸?”林轩叹道:“六煞纵横江湖一向辣手无情,你今天惹了顾道人,只怕以后便大有麻烦了。”林清源不服道:“我好像并没有惹他啊。”林轩道:“你怎么惹到他的我不知道,不过顾道人已经对你动了杀心。我的兄弟,你尚未踏身江湖便四方树敌,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现在你有大旗门保着,想来就是六煞齐聚也不敢闹事,以后行事一定要注意一点。”林清源道:“大哥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的。”林轩点了点头,忽然皱眉问道:“你不是和卓姑娘一块出去了吗,怎么今天一个人回来?”林清源闻言便将下午之事详言以告,林轩闻言道:“兄弟,我今天同凶那卓姑娘赶回来的时候可是累得吐,她还硬要去拉着龙门主去救你,你凭心而论,今天若不是门主及时赶到,你能不伤在顾道人手上?你想一下你这样做合适吗?”林清源心里微怔:“她受伤了,我当时怎地不知?”林轩道:“她功力不深又一路连使高妙轻功再加上心里焦急,没有病倒就好了。哦,对了,我听人说她好像还有故疾,兄弟,你要不去看她一下,顺便去道个歉。”林清源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会不大好吧,天都快黑了,明天吧。”林轩道:“现在去不显得你更有诚意,快去!”林清源无耐道:“好吧,我现在就去!”说完踏出几步,却又退回来拉着林轩道:“好大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我一起去吧。”林轩摇了摇头道:“也罢,我就陪你到她房门口就是了,记住,我顺着她意就行了。”两人悄然行至卓玉琴房外,林轩以目示意,林清源暗自鼓足勇气,轻轻敲击记主门只听卓玉琴怒道:“是谁,我不是要你们别来烦我吗?快给我滚!”林清源惊了一跳,后退两步,便要退走,却被林轩一把抓住。林清源低声道:“大哥,等明天吧,等她气消了再来吧。”林轩压低声音道:“明天只怕她非便火消了,对你的心也冷了,你去自报名号。”林清源只得硬着头皮喊道:“卓姑娘,在下林清源特来道歉来了。”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屋内忽然悄无声息,林清源在门口等候许久,见屋内并无动静,只道卓玉琴是在回避自己正要离去,却听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卓玉琴俏面生寒,冷声道:“原来是大英雄回来了,不知大侠是否已经帮死人处理完了后事了。”林清源刚要说完,只见卓玉琴手腕一翻,“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林清源急道:“玉琴姑娘,在下今日不知你的苦心,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只听门又“喜欢”的一声打开,卓玉琴眉目含怒直问道:“什么苦心,就你姓林的还什么苦心?你把自己当成谁了!”林清源一时被呛得脸色涨红,半响才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的,我当时只是气那两个人无缘无故平白枉死却没有一个人为他们说一句公道话。”卓玉琴闻言更是冷笑不断:“是啊,当时只有林大侠想去主持江湖公道。”林清源一时实在不知说什么话好,直愣在那里。此时林轩大步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道:“兄弟呀,我以往还没见过你这般不识好歹的人,你想一下,你把那个人葬了,那不是摆明了要和六煞为敌吗?纵然你现在身在大旗门他们不方便杀你,日后必定找机会除你而后快。”林清源张口结舌:“我,我当时没有想到。”林轩继续道:“你呀,你整天……”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卓玉琴喝住:“谁要你多事了?”林轩微微一笑,退到一旁。林清源见卓玉琴两眼瞬也瞬地盯着自己,心下坎坷不已,忙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卓玉琴面上一红,旋即怒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清源道:“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时引发旧伤,所以想过来看看,现在你没事就好了。”说完也不理林轩频频示意,便转身欲去。耳听卓玉琴叫道:“回来!”林清源回首问道:“你还有事吗?”卓玉琴悻悻道:“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就因为你的事害得本姑娘连晚饭都没有吃,这顿饭,我赖上你了。”林清源见她说到后面面露微笑,真个乍怒还喜,忙道:“那是应当,我这就去准备。”一拍口袋,却发袋里银两不多,林轩见状施施然走来,道:“在下另有要事,这就不奉陪了,明天见。”说着悄悄往林清源手里塞去几两银钱,悄声道:“我这次也没有带出多少钱来,你们凑和着吃吧。”说完大步向外行去。刚出院门,便见当日送与林清源饭的那个丫环正端着饭菜向这边走来,林轩见状便迎上去问道:“请问这是给卓小姐的饭吗?”丫环点头道:“是!”林轩笑道:“你大可不必了,旧姑娘不会用你的饭,这些还是咱俩吃了吧。”那丫环疑道:“不是吧,门主对我说这次二姑娘一定会吃的。”林轩侧身让开道:“事情有变,不信你自己端进去看看。”那丫环低头横了林轩一眼,低头向内行去。“二姑娘,你的菜已经热好了。”“不吃了,我已经找到人管我的饭了。”“可是这些菜……”“你自己吃去吧!”“是!”“姓林的,快走,你今天是赖不掉的了。”还有林清源无奈的声音:“我林某根本就职没有想过要耍赖,一定言出必行。”林轩眯着眼睛得意地偎在墙边,等到那丫环出来这才满脸微笑问道:“如何,快把这些菜拿与我吃吧。”那丫环身形一闪问道:“等一等,你是不是林清源的结义大哥林轩?”林轩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丫环并不回答,只哼一声:“是林轩能够猜到这些有什么稀罕的,怕还是你让林清源来找二小姐的吧。”林轩淡然道:“你也猜对了。”他已经发现这个侍女大不简单,只听那丫环道:“如果我知道你是林轩,我也不会把这饭菜端过去,所以……”她娓娓一笑道“这些饭菜我也有份吃的。”林轩闻言笑道:“不错,即如此,那就请吧。”他是是到镇是最廉价的小摊是吃的是两个铜板一碗的阳春面,这里是露天的,阵阵冷风吹来,直让人打哆嗦。地点是卓玉琴选的,林清源见了便笑道:“我们可以吃一些好点的。”卓玉琴却道:“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以前也吃过不少苦的。”林清源瞪起大眼睛盯着卓玉琴看了许久,见她肌肤吹弹可破,面色如玉润般,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卓玉琴便道:“你不知道吧,我爹爹死的时候,我和姊姊年纪还小,又是怕被大恶人追到,家在死得只剩下叔叔、姊姊和我,可是江湖上还有一大帮的人追杀我们想要拿到我爹的武学秘籍。”她的声音变得悠长起来“那一年,我刚记事,叔叔便背着我拉着我姊姊到处躲避。那个冬天真冷啊,那天天上也飘着棉花般的大雪。在有一天,我们还是被人发现了,叔叔一个人连打败了他们二十多个,然后抓起和姊姊飞身而去,他就一直不停地跑啊跑,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缍我们还是发现有一处灯光,叔叔便把我们放下,让我们去讨一些食物。我当时真饿坏了,只顾往前跑去,却被姊姊叫住,回过头骈,只见叔叔身上竟有两三个血洞,就像破了的水袋子一样,不停地往外冒血。我当时吓得哭都忘了,只有姊姊一个人跑上去抱住叔叔问他到底怎么了?叔叔当时忍痛对我们说自己的伤没关系,说完增长了自己身上的穴道,那血果然不流了,他对我和姊姊说,只要我们现在有吃的,便都不会死!我和姊姊冲到妹妹那灯火人家里,杨向他们讨要一点食物,没想到却被他们赶了出来。我和姊姊哭着喊着出来找叔叔,叔叔让我们不要哭,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叔叔就是那样又是冻又饿再加上伤,在天没有亮,就去了。”林清源这些话没有听完,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便依旧追问道:“那你们后来……”卓玉琴恨声道:“那些人在天快亮的时候又追上来了,他们抓了我和姐姐逼问我爹秘籍所在,就在这个时候,我们遇见了救星。”林清源精神一震,问道:“那人把你们救了。”卓玉琴点头道:“那个人武功可真高啊。我这辈子见过武功最高的人便数他和韩前辈了。当时有四十二个人,他只用五剑便杀去了四十一个,留下一人,要那人却将他的自豪感迟到江湖中去,那就是,不准别人与我们姐妹为难。他看见我,还想收我当徒弟呢。”林清源虽觉那人出手太辣,便听得他神剑纵横,妖邪授首依旧热血沸腾,便问道:“那位大侠是谁啊。”只听卓玉琴一字一顿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林清源惊道:“是疑寒真人?”卓玉琴道:“就是他!我们当然不会拜在他门下的,奇怪的是他也没有为难我们。”她冷笑道:“他可以以为我们根本微不足道吧!我们后来在江湖上流浪,什么样的苦没吃过,直到三年前我姐嫁给了姐夫,才安顿下来。”林清源听完这些,心里满是同情只听卓玉琴轻叹一声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方今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可言。你想想,如果人们心里有侠义,怎么会对我们这对没了爹的孤儿穷追不舍,如果那户人家有一丝同情心,肯给一点食物,我叔叔也不会死。你不没有到江湖上去,倒是你那大哥林轩,你有好多都该向他学学。”林清源心里虽然多不同意,但还是依言点头道:“我以后会多留心的。”二个铜板一碗的阳春面,卓玉琴不把很多都抄到了林清源碗里,推说自己吃不完,两眼静静地看着林清源将那碗中的面“打扫”干净,然后走的时候,相互约定,第二天到“太平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