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黎若恒上完了课,又匆匆来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就看见朱雪飘的姐姐朱雪瑶和百合姐以及江月白正和紫杉说得正开心。
“雪瑶姐,百合姐,月白你们怎么来了!”黎若恒有几分羞色地问道。
“我们怎么会来,自然是来看紫杉的,你以为是来看你的!”江月白笑嘻嘻地说道。
“我是顺便来看看紫杉的,听我小弟把你和紫杉的事告诉我后,就想一定来看看她,苦于没有时间,这次终于可以了。”朱雪瑶说道。
“若恒!你看这只蝴蝶好看吗?”紫杉像个小孩似的,把一个透明的盒子递给黎若恒说道。
黎若恒不禁大为吃惊,因为那只蝴蝶竟然是活的。要知道,在飞雪飘零的冬天能见到一只活的蝴蝶,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奇迹吗?”不禁问道:“哪来的?”
“自然是人家送的!”紫杉有意嗔怒道。
“那是自然!”黎若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朱雪瑶、百合、江月白看了眼,最后目光回到紫杉的脸上,低声说:“雪瑶姐送的吧!”
“聪明!”江月白表扬了他一句:“雪瑶姐一听雪飘说你的紫杉叫蝴蝶公主,所以就求一个生物系的同学从实验里弄出一只。”
“噢!”黎若恒笑了:“有其浪漫的弟弟,必有其浪漫的姐姐,更有其匪夷所思的女友!”
“希望蝴蝶让你还给我们曾经的美丽。”百合对黎若恒说道。
黎若恒一愣,但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到过去,找回曾经的自己。
蝴蝶在盒子里不停地煽动着美丽的翅膀,这是一只美丽的凤蝶。
“若恒,你打开盒子!让它出来!”紫杉说道。
“好吧!”黎若恒依命打开了盒子,小蝴蝶立刻飞出了盒子,扑向窗棂,停下了,也许她累了,在积累力量,良久,她突然不安地停地向窗子上的玻璃猛撞。撞了一会儿,她开始在若大的窗棂上寻来觅去,最后她折向门口,从病房开着的门中飞入走廊,整层楼的人都惊奇地叫起来“蝴蝶!蝴蝶!”几个孩子兴奋地追逐着,蝴蝶顺着天花板幽幽地飞着,最后从气窗中飞了出去,冷冷的气流立刻让她瘦弱的身子一抖,显然她冷了,第一次知道寒冷的滋味。
“若恒!蝴蝶!”紫杉心头一震,泪水夺眶而出。
蝴蝶穿越冷冷的风,飞向楼下的那株梅花,她兴奋地在梅桦上舞动着那对美丽的翅膀,舞动着,最后连同那片片的花瓣一起坠落在梅树下,死了!快乐,幸福地死了。
连同一些花瓣,江月白把那只世界上最幸福的蝴蝶捡了回来。自从有蝴蝶这种生物以来,她是第一只吻过梅花的蝴蝶,空前绝后!同样也是凄楚无限。
……………………………………………………
考试周。
最后一科黎若恒实在答不下去了,他宁愿补考,只在卷上匆匆写了一个名字,便踏上飞去的列车,去见他的蝴蝶公主——紫杉。今天是紫杉的22岁生日。可是当他捧着玫瑰跑到病房时,迎接他的却只是洁白的床单,医生告诉他,紫杉在今天的曙光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紫杉!紫杉!你,你不等我……泪水与那束彤红的玫瑰一同落在这片曾经孕育了美丽故事的床单上。
在紫杉的家里,她的母亲给了他一大包东西和一封信,这是紫杉临终前让母亲转交给黎若恒的。
回到宿舍,黎若恒病倒了,整整昏睡了两天三夜。紫杉留给自己的东西还在,他慢慢地打开,里则是一大批打印完的稿件,这些稿件是自己高中时在各种刊物上发表的全部文章,以及自己送给紫杉的那些诗歌、散文等等,都被紫杉认真地校对、修改过了,黎若恒再度泪水纵横,纷落在紫杉用最后的生命写下的信上,字写得很糟,很不象紫杉的字迹,显然这一封信紫杉用了很长的时间与力量。
飞雪潇潇,落在玉树琼枝上,一只美丽的小蝴蝶低沉地飞着,也许哀爱于梅花,她飞了过去,梅花用美丽的、姹紫嫣红的、沾满幽香的、弥透着傲立风霜气节的虬枝,把她掩映起来,小蝴蝶如吻琼花,拥抱在花心里……许久她翩然地飘落,落在满是落花的雪地上……死了,带着美丽的梦,死了。
彼此都曾有过太多的梦,尽管梅花是多么想把留住,相痴的歌舞,陪伴到永久,而且将最美丽的一叶花瓣送给她,做一件斑斓的裙,然而……毕竟……小蝴蝶死了,梅花幽幽地飘着冷香,把小蝴蝶送回春天的梦里,送回她曾经做过的梦中,片片花瓣瑟瑟呜咽地坠落,轻轻地覆在她弱小的尸体上。
天地间,一座小小的花坟,相依在梅花树下,留下一个大大的叹号。
每当飞雪的时候,梅花飘香的时候,残红落玉的时候,又有谁会知道那只可爱的小蝴蝶与这花坟的故事呢?!
二○○○、一、三
紫杉草于病房
若恒:
我走了,很遗憾,没有等到你最后一次来看我,我是带着微笑走的,真的,在我生命的最后时还能见到你,我已是最大的满足了。
医生说我能多活这么久已是一个奇迹了,我想是你的爱创造的这个奇迹。
你以前的作品我都整理过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原有的生活,听明妍说你上大学后不再写作了,我很痛苦,我知道,你是恨我对你那一年半的冷落,我多想和你携手走完这一生!可是我却……留下孤零零的你在这个世界上。
明妍是个好女孩,我知道她爱你不亚于我!若恒,答应我,作明妍的护花使者。
记住曾经有一个叫紫杉的女孩爱过你!!
蝶舞
你为我亲手种下的玫瑰
早已在回忆里绽放
我是你的蝴蝶
舞动着滴血的翅膀
飞向美丽的天堂
那是我与你最后相聚的地方
你永远的蝴蝶公主
紫杉
二○○○、一、五
………………………………………………………………
才如江海,命如丝!
就这样,一个比彩虹还要美丽的爱情被不公的命运残暴地撕得粉碎。
一种说出的痛苦与悲凉纵横在心头,情感与理智激烈的对流着。
黎若恒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时门响了一声,明妍推门走进来,见自己醒了,不禁惊喜道:“若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