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忙答道，把午餐送到王子豪面前。他不慌不忙得慢慢吃着，眼睛已经时刻不离佳佳，仿佛生怕她一点小小的动作，从自己眼中忽略。
原本李妈在这时候想对王子豪解释，看着他如此担心而爱护佳佳，也不敢打扰。而且她心中还特别愧疚，觉得解释也没有用，王子豪是不会原谅自己在那时候不救佳佳的，在那么严重的时候。
第十七章只是玩具
他们吃过饭，佳佳还在睡。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睡过了，特别香甜，时而还响起鼾声。王子豪问过医生佳佳的病情之后，就回来在旁边的那张床上睡下。劳累了整整一夜，他也入睡的很快。
不知多久，总觉得眼前晃晃佳佳的，忽明忽暗。警惕得睁开，佳佳一张胖嘟嘟带着伤的脸摆在他面前。
“哥哥！”
见他醒来，胖丫头兴奋的叫起来。此时已经是傍晚，她显然刚刚吃过东西，脸上还带着油花花的东西。
王子豪笑着坐起来，正要说话，却见孩子手里捏着个乌黑的东西，心中一闪，立刻从她手中抢过来。
“从哪里来的！”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东西，严厉喝道。
孩子吓了一跳，好像忽然看到了那天晚上打她的王子豪般，蹬蹬后退两步，瑟瑟得贴在床边，不敢张嘴说话。
王子豪没有逼迫问她，跳下床寻找自己的外套，此时，它正在佳佳的床上，应该是她拿出来的没错。
“谁让你拿这个的！”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父亲曾经给母亲定制的那把袖珍手枪，在他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母亲交在他手里，让他自己保护好自己。
本来枪是在內兜，放在贴心的位置。但从昨晚开始照顾佳佳，浑身疲惫，也就放松了警惕，脱下了外套。
“我，我帮哥哥洗衣服。”
佳佳委屈得站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侵犯到了王子豪。从小到大没见过枪，以为那乌黑的东西只是玩具呢！
醒来吃过饭，李妈说哥哥的衣服上沾了血，要帮他洗干净，所以她出去买肥皂，把佳佳留在病房里。她本来也常常帮李妈干活，知道洗衣服前要把口袋掏干净，所以才去动王子豪的外套，却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你？”
王子豪不禁好笑，却觉得佳佳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连剪云思瑶衣服的时候她都不说谎，此时大眼睛里恍恍惚惚的害怕，更不会说谎。
可是她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他怎么想也不觉得她能洗衣服。
“是！李妈妈说哥哥的衣服脏了，所以我就要掏干净东西，才能洗啊，否则东西都弄湿了！”
孩子看出了王子豪的不信，挺起小胸脯大声解释道。眼睛时而看看他手中的枪，收回的时候颇为好奇，但不太感兴趣。
王子豪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再看看佳佳，无奈的笑了。不知这不怪，他没法子把这种道理讲给一个六岁的小孩儿，他也不愿意讲。
“哥哥，那个是什么啊？”
可佳佳却越来越好奇了，那一定是好东西，否则哥哥不会看得这么紧。就比如云思瑶的那件裙子吧，哥哥就不让她动。
王子豪歪了歪头，把枪轻轻在手里垫了垫。虽然袖珍枪相对轻巧，但并不代表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能轻易拿住，可刚刚在她手里，可并不显得沉重。
“这个，是长大了的人才能知道的东西。佳佳，你现在还小，不能知道。”
其实王子豪也不知如何解释这把枪。他从三岁开始摸枪，像佳佳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轻易得掌握父亲为他特制的手枪，到十岁的时候，成人的手枪在他手里玩儿起来，也易如反掌，十二岁，他已经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弹无虚发。
在拉斯维加斯的盘龙社里，就是枪法最好的属下，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子弹。
“长大了才能知道？”
佳佳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完全没有听懂。
“好了，小猪崽，你吃过饭了吗？”
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王子豪反问。
“嗯，哥哥，我吃过了，我觉得好多啦，哥哥，我想出去！”
佳佳连珠炮似的回答着，果真把那把黑乎乎不好看的东西忘记了。
“出去，你身上的伤不痛了吗？”
王子豪怀疑得看看仍旧脸色苍白，但表情兴奋的佳佳。其实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无论何时，都显得异常高兴。
“嗯，还痛。”
孩子蹙了蹙眉头。她确实觉得痛，不过并不很稀奇，反正已经习惯了。只是身体里痛得有些厉害，吃饭的时候都会难受。
“所以不许出去。”
王子豪一本正经得拒绝道。
“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看到孩子脸上失望的表情，又加了一句。
“好啊！”
对于佳佳来说，出门和王子豪比起来，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晚饭前医生过来看了孩子，建议两三天后做个全身检查，避免留下后遗症。同时派了一名专门的护士来，据说是云峰特地吩咐的。
当夜李妈在另外一张床上睡下，王子豪坚持和佳佳睡一张床，因为要讲英文故事哄她入睡，所以李妈也只好同意，很愧疚得在床上睡下了。
直到身边的孩子都响起了微微的鼾声，王子豪才从身上摸出那把枪。他想起离开前母亲郑重其事得告诉他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父亲曾经说过他已经可以担当盘龙社的大任。那时候他心中充满了成长的喜悦，然而不知为何，在这个夜里，却异常的惶恐，心跳仿佛随时都在加快。
“哥哥。”
佳佳在梦里又一次呼唤王子豪了。他低头，看着孩子白白胖胖的脸上实则非常秀气可爱的眉眼，静静的长睫毛，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柔柔痒痒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在夜里，格外的有趣。
她原本红通通的脸蛋儿现在是苍白的，许多地方都是青紫，额头上贴着纱布，那里曾有个血窟窿，那日流了许多血，唇边也曾经因为内脏出血而完全是血红色，现在变成了发黄的苍白，他不禁想，这样的孩子，怎么会笑的那么开心？
伸出胳膊，把这小小的身体团进怀里，那一刻，手枪放进衣兜，却有着出奇的温暖，出奇的平静，仿佛他曾经担心的一切，都在此时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