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问孟婆:“我与鬼人的事,你要插手吗?”
孟婆说:“我要出手杀你,你不知死了多少次。但我答应过地藏菩萨不过问地府的事。”
毛毛问蓬蓬松:“你呢?”
蓬蓬松说:“我?看热闹,你们全当我不存在。”蓬蓬松见鬼人身手不凡,便决定袖手旁观。
毛毛和鬼人静静地站着,冥王殿突然灼热起来,从毛毛和鬼人身上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热浪。毛毛和鬼人三丈内的空间一片赤红,毛毛的脚不动,身子先扭曲起来,上半身像扭曲的糖人被拉的很长,毛毛的脑袋变得硕大无朋,丈宽的脑袋慢慢移向鬼人,毛毛想一脑袋把鬼人砸成肉泥。鬼人嘴里发着嗤嗤声,肚子开始鼓起来,啪的一声,鬼人身上花花绿绿的长衫被自己身上的劲气扯成了碎片。鬼人的肚子像吹了气还在胀。毛毛的巨头已离鬼人的头顶不足半米,危急时刻,鬼人的脑袋骤地变尖变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鬼人身后冲出一股浊气,鬼人被身后的气流嗖地顶了上去,鬼人如箭一般穿透毛毛的脑袋射了出去。
殿中的热浪散去了,射出去的鬼人恢复了身形,贴在远处的柱子上喘气。毛毛也恢复了常态,只是脑袋上有个很大的窟窿。
半晌后,毛毛有气无力地对鬼人说:“想不到你道行如此之高,我差点吃了大亏。今日我就放过你,下次便是你的死期。”
毛毛说完话转身就走了。一边的掌案判官忙冲出来问道:“大王要离开我们吗?”
“兴许没王的日子,更能显示出你们的忠诚。不久我就会回来。”
毛毛刚走,脸色苍白的鬼人便从柱子上掉了下来。
蓬蓬松对孟婆说:“两败俱伤,鬼人伤的更重。毛毛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看上去要好一些,但头上的伤若不及时救治会要他命的。”
孟婆说:“你看的很准,他急匆匆离去,应该是去飞来峰找药王了。”
蓬蓬松摇了摇头说:“太没趣了,新郎丢下新娘子跑了,这婚礼办的没头没脑的。”蓬蓬松也离开了。
孟婆过去扶起了鬼人,给他服下了颗大还丹,鬼人舒服了很多,起身谢孟婆。孟婆说:“你要谢我,就替我把冥王的回魂炉给我找来。”
鬼人蹭地跃起,抓住了要溜走的判官,鬼人说:“你没听到婆婆要用回魂
炉吗?婆婆怕伤和气,不想逼你,我却什么都不怕,你若不带我去找回魂炉,我便把你吞了。”
第三十一章一曲挽歌
桃桃清醒了过来,像做了一场梦。桃桃问身边的孟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婆说了个大概。桃桃说:“照这么说,我身上中了毒烟,没得救了?”
孟婆点点头,说:“我只能让你头脑清醒,却没有能力治好你。”
桃桃说:“那我死了,会变作鬼吗?”
孟婆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了。”
“哦!真遗憾,这就没了。”桃桃坐在一旁不再说话。许久后,没心的桃桃才自言自语地说:“我没也就没了,连朋友也搭进来了。”桃桃问旁边的孟婆:“一棵草,鬼书生出事的时候,婆婆为什么不救?”
“一棵草为你而死,你却视而不见,我又为什么救他?鬼书生同你结识不久,却敢同毛毛据理力争,他身首异处的时候,你却等着毛毛搀着你的手步入洞房。”
桃桃叹了口气,也许当时自己身不由己,可这些鬼的确是为自己死的。桃桃空空荡荡的肚子里有股闷气在激荡,突然这股气冲上喉头、溜出嘴中唱出了挽歌,“陌路偶相逢,相见恨晚时。患难愿与共,同经生死劫。士为知己死,肝胆向昆仑。可恨薄情人,犹自做看客。昨日不再现,往昔渐远去。待到梦醒时,泪落如倾盆。哀……哀……哀……飞光飞光,匆匆过,只管尽兴煎人寿,不问世间妖鬼情。痛……痛……痛……人鬼几番沉浮,卑微苟活,谁又将他交与秋风?骂一声苍天,既容生之,为何不容久活?”
孟婆接了句,“生死本无定论,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何必太过执着?”
桃桃说:“纵使如此,可他们当下却死了,大千世界我何处能嗅到他们的气息?”
孟婆纵声高笑,“你不过是一个小妖罢了。你怎么也这般哀戚?”
“小妖就不能悲天悯地、哭泣亡友吗?”
“可以,可以,你只要想做,没人能阻挡得了你。若你愿意,你还能把人鬼的世界重新厘定。你能去荒蛮之地、穷山恶水解救那些痛不欲生的鬼怪。你可以把那些堕落的神佛驱逐出天界。这比你在冰冷的角落里哭泣有趣的多。”
“婆婆说的好,可惜我没兴趣,我只是一个小妖。万物熙攘不为谁存,自然流转各成造化,我更愿同花鸟鱼虫一同嬉戏玩耍。”
孟婆会心地看着桃桃,在她笑容可掬的脸上现出了两个酒窝。孟婆平常也笑,可平时在她脸上看不出有一点酒窝的痕迹。
“婆婆笑我?”
“呵呵……没有,婆婆喜欢上了你这个小妖。你不是为亡友伤心吗?那你到那边角落把鬼书生的脑袋抱来。”
“鬼书生脑袋?不是被毛毛踢飞了吗?”毛毛嘀嘀咕咕地在大殿的一旁寻找鬼书生的脑袋。桃桃在地上找到了鬼书生的人骨笛子,又寻觅了半天,终于在殿顶找到了卡在横梁上的脑袋。刚才毛毛离开时,惊吓到了门口鬼书生弹蹦的脑袋,脑袋猛地蹦高了几丈,卡在了横梁上。
桃桃跳到梁上去抱脑袋,脑袋突然长嘴说道:“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你这个恶棍。”
“是我,我是桃桃,你不记得我了。”桃桃看着受了惊吓的脑袋,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