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大殿中燃起了一丈高的红烛,桃桃在摇曳的烛光中慢慢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凤冠霞披有些紧张,这些该死的鬼连衣服也给自己换了,桃桃忙着要扯去身上的新衣,手指微微动了动,手脚一痛就失去了使唤。桃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他为什么要娶我?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不是很好吗?”
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正爬在前面的墙上,桃桃问他:“你是谁?爬在墙上干吗?”
“我是鬼人,来给冥王殿添点喜气。”鬼人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从手腕处咕嘟咕嘟地往外涌,他就用自己的血往墙上涂抹,慢慢地,丈高的一个喜字出现了。鬼人看着鲜红欲滴的喜字,还不满意,随手从腰间取出榔头使劲地砸自己的胸膛,鬼人嘴角慢慢渗出了血,接着鬼人大声的咳,一口口的血咳在了墙上,一滩滩殷红的血转瞬变作了朵朵盛开的牡丹,牡丹绕着喜字热烈地绽放着。鬼人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的很开心,扭身变作一只蜜蜂飞走了。
几个侏儒小鬼扛着酒坛进来了,酒坛一溜地摆在冥王殿中,小鬼们抬来了半缸血,正用血勾兑着酒。
第二十章冤家
冥王殿外比殿内热闹很多,很多不知名的鬼怪来参加冥王的婚礼。贺喜的鬼聚在殿外,大殿外的桌椅板凳一直从殿门摆到了街上,桌椅板凳绵延了足有一里。街角竖着两根高达四、五丈高的木杆,木杆上各站着一个大肚小鬼,那肚子大的能把自己装进去。木杆下方是川流不息地贺喜鬼群,每当有身份的鬼经过,木杆上的大肚小鬼便吃颗豆子,小鬼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响,酝酿片刻便释放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屁,足足比爆竹响了百倍。每隔十多米便有一些骷髅跟着节拍在跳舞,骷髅头上长着暧mei的粉色长发,光洁的皮肤犹如流水般从骷髅骨架上滑过,若隐若现的肌肤挑逗着欣赏者不安分的心。一群灰色的狗正在墙角肆无忌惮地zuo爱,路过的鬼看到群狗交欢,恨的牙痒痒,群鬼觉得灰狗的行为有伤风俗却不敢惹恼狗群,得罪了维护治安的狗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不死也在墙角张望,他想狂欢,可街上的鬼太多,他放不下面子。老不死旁边是大个子母狗灰灰,她正盯着老不死咆哮,“喂,你这个傻蛋,你发什么呆呢?”
老不死说:“哦,街上很热闹。”
灰灰说:“这么热闹的日子,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老不死说:“做,当然做,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灰灰很生气,努努嘴,示意老不死看看旁边交欢的狗,老不死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狗居然会脸红,灰灰目瞪口呆地看着老不死。老不死悻悻地走开了,心里嘀咕着:“一条活狗怎么能去爱一条死狗呢?”
灰灰看着老不死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落寞地消失在街角,心里酸酸的,自言自语地说道:“傻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皇帝老头在靠近殿门的桌子坐着,陪坐的是童威福。皇帝老头衣着华丽,斜着眼打量着前后左右的鬼,不满地说:“鬼越发地恶心了,怎么全是这副萎缩样,以前那些威风凛凛的鬼哪去了?”
几日不见,童威福更显富态了,想必幽冥城的生活他适应的很快,他顺口对皇帝老头说道:“不是鬼萎缩,是像您这样有威严的鬼太少了,您看鬼自然不同于平常的鬼,所以能入你法眼的鬼自然很少。”
“马屁精。”
童威福不高兴地回头望去,想知道哪个鬼吃了豹子胆敢骂他。剑愁肠搂着剑靠在不远处的木桩上,剑愁肠的脸一如既往地冷峻,刚才正是他出言不逊。童威福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和皇帝老头说话。
剑愁肠不悦地喊道:“喂,那个长的像猪的家伙,我骂你是马屁精咧!”
童威福觉得好鬼不该和一个莽夫斗,装作没听见,依旧低头不理。
剑愁肠声调更高了,嚷道:“姓童的,我骂你是马屁精咧!”
皇帝老头对童威福说:“后面那个武夫骂你马屁精咧!”
童威福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拔出腰间匕首走向剑愁肠。
剑愁肠说:“哦,你要干什么?”
童威福停下来,用匕首割掉下巴上的一根胡须,说道“我不同你一般见识,你我有如此毛,从此一刀两断。”
剑愁肠说:“一刀两断?你这狗东西也配和我攀交情,你好好的鬼不做,怎么老拍那个老东西的马屁呢?”
童威福说:“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
剑愁肠说:“谁让你老跟那个老东西搅和在一块。我听说,今早你们杀了好些个鬼。”
童威福说:“那是,我们完全按照阎王的旨意秉公执法。”
剑愁肠说:“放屁,阎王让你们严惩那些曾在人间处心积虑谋害他人的鬼,你们到好,颠倒黑白,所杀的全是些老实巴交的鬼。”
童威福说:“哦?是嘛!那么多鬼,难免会有一两个冤假错案,你太当真了。”
剑愁肠说:“听说你们在地府不过几日,就敛了大量钱财,想必收了不少囚徒的钱吧!”
童威福说:“看你就是一个聪明鬼,我也不瞒你,生前老实巴交的鬼全是些可怜虫,活着如同蝼蚁,死了依旧两袖空空,这帮穷鬼活成这个样子还活个什么劲,不如统统杀掉,以净化鬼族。有些鬼就不一样了,不仅能说会道,且能揣摩人心思,这样的鬼八面玲珑讨人喜爱,我们怎忍得下毒手?”
剑愁肠说:“这种鬼生前鱼肉乡里,一肚子男盗女娼,为了私利不择手段,怎么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