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读懂了阎王看桃桃怪怪的眼神,见风使舵地说道:“大王息怒,此事定是哪个小鬼弄出了疏漏,我一定下去严加查办,以正纲纪。至于大王的安排,呵呵,以大王的眼力怎么会看错人呢。”
阎王说:“嗯,快去查办谁弄出了疏漏,一定要严惩。”
最后一个人是一棵草,他等了太久,实在忍不住困居然躺在地上睡着了。阎王个矮,看不到一棵草以为公事已了,便想下去休息。判官提醒阎王还有一鬼,阎王靠着判官的帮助跳到了案几上,终于看到了下面睡着的一棵草。阎王突然笑了,说道:“这家伙又早夭了,你查查这家伙的阳寿是多少,怎么又下来了?”
判官说:“一棵草,道士,阳寿三百年,阳寿尽羽化成仙而去。”
阎王说:“哦,那怎么就死了?”
判官摇了摇头。
阎王说:“不管了,等些时日,再让他转世做个和尚,这号怪人留在冥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生前是个道士,会些降妖伏鬼的法诀,我看就派他安抚那些内心狂躁,心理有疾患的鬼去。”
一棵草突然醒了,高声说道:“多谢大王。”
阎王说:“你装睡?”
一棵草说:“草民仰慕大王已久,一直想看清大王完整的仪容,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大王原谅我对你的过分仰慕。”
阎王怒哼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桃桃,发现桃桃正抿嘴笑,阎王羞愤交加,一甩袖子,跳下案几而去。
第十一章野鬼
执事女官?闻所未闻,桃桃稀里糊涂便在冥间任了职。老不死埋怨她不该多管闲事。桃桃没理他,独自溜了出去。幽冥城内除了冥王殿,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破破烂烂的倒有一堆窝棚。不远处有一堵土墙,墙角有一块苔藓,暗绿色的苔藓像溅在土墙的一滩污渍。桃桃走了过去,弯下腰看着这一点绿色。苔藓挪了挪位置,想避开桃桃的目光。
桃桃说:“你躲我?”
苔藓膨地舒展开来,说道:“我不习惯被鬼注视,我努力地想同土墙融为一色,可没有办到?”
桃桃说:“为什么?你不想和灰色的土墙区分开吗?”
苔藓说:“这里没有绿色,我不想太张扬,我想活的长些。你快走开,我不想让别的鬼注意到我们。”
桃桃同情苔藓,迈步走开了。老不死一直尾随着桃桃,见桃桃绕过墙离开了,小跑到了苔藓处,翘起腿想撒尿。
苔藓怒斥道:“你这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
“哇,你还能听得懂狗语,真有你的。离你远点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的来历?你怎么会说话?”
“不知道,睡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突然能说会道的。”
“睡以前你是什么样的?”
“睡一觉醒来把以前的事全忘光了。”
“快被你气死了,真想一泡尿把你冲跑了。”
“流氓。”
老不死一溜烟追着桃桃去了。“喂,桃桃,你不觉得刚才那块苔藓很奇怪吗?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秘密。”
桃桃说:“我当然发现了,你要学会尊重他的存在,他不了解我们,我们不好逼着他说什么,可我们迟早会和他成为朋友的。”
鬼书生在不远处的骷髅堆里翻腾骨头,一只小鬼站在旁边的木桩上默默地看着鬼书生捣腾骨头玩。一只鬼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探出头喊木桩上的小鬼,“阿不,阿不,吃饭了。”小鬼没有理会依旧看着鬼书生。桃桃失足踩进了泥水坑,发出很大的响声。全神贯注的小鬼发现桃桃和老不死走过来,窜下木桩跑了。
桃桃说:“你堂堂一个娱乐专员怎么躲在这里翻骨头?”
鬼书生说:“想做件乐器,便到骨头堆里找些材料。”
桃桃说:“很奇怪,幽冥城内怎么会有骨头。”
鬼书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桃桃,专心挑骨头。
骨头堆旁一块木板,刚才那个叫阿不的小鬼便是从这里钻进去的。桃桃敲了敲木板,没有反应。桃桃索性揭开了木板,下面是个黑黢黢的洞,老不死也跑来探头看去。
桃桃对老不死说:“我们下去看看。”
老不死轻蔑地说:“我才不去这鬼地方呢!”
一只黑手突然从洞中伸出,上面的老不死被一把拉了下去。隔了稍许下面传来如石头落水的声音,“喂,老不死你没事吧?”下面没了动静。“喂,阿不,我看到你了,你可不许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我会到阎王那告你们,我可是阎王殿的执事女官。”
一个苍老的鬼浮出了洞口,说道:“这位姑娘不要生气,你愿不愿意下来坐坐。”
桃桃说:“好啊!可我不知道怎么下去。”
苍老的鬼说:“你闭上眼睛,想象你在空气中飘着,然后你就到我家了。”
桃桃觉得自己变作了一块柳絮,飘啊飘啊。很久后,有人拉着桃桃的衣袖在喊:“姐姐,姐姐,你到我家了。”
桃桃突然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把抓住小鬼,说道:“看你往哪跑,我要吃了你。”阿不哇的哭了,全身哆嗦着。桃桃慌了手脚,连忙摩挲着阿不的头,温言细语地说:“阿不不怕,阿不乖,姐姐是和你玩的,呵呵,你看姐姐像个坏人吗?”
阿不笑了,挣脱出了桃桃的手,说道:“像,就是一个大坏蛋。”
落水狗老不死正抖动着身体,想把水珠甩落。老鬼看着老不死湿淋淋的样子,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城里维护秩序的全是一帮坏透了的狗,我们也把你当成坏狗了,害你落入了水中。”
阿不的母亲补充道:“这里以前就是一口井,我们在井中央挖了一个洞住在了里边。”
桃桃不解地说:“不知你们为何住在这里?”
老鬼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不肯说,阿不抢着说:“姐姐,我爷爷和我妈妈是孤魂野鬼,我们一家子偷偷摸摸活在这里。”
桃桃问:“那是为何?”
老鬼打断阿不说道:“阿不不要胡言,这位姑娘不知尊姓大名,来此何事?”
桃桃说:“我叫桃桃,我刚被那个阎王封了个执事女官,也不晓做些什么。”
老鬼说:“哦,原来是个官家人,我叫半条命,阿不他妈叫三分鬼,我们在此凄惶度日,也不危害社会,忘桃桃姑娘手下留情,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