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君子影仔细打量了对方,相貌平淡无奇,虽然隐在黑夜,但仍看得出高大的身形,想必是个练家子。
想起花染香对堂主的形容,君子影便知道在街上盯着自家媳妇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人,登时脸色一黑,略带不满地问道:“想必,日前在街上盯着我夫人看的就是你?”
堂主尴尬一笑,连忙解释道:“尊夫人和云少夫人长得实在太像,当时看岔了眼,便想再确认一下并不是有意想冒犯尊夫人。”
听了堂主的解释,君子影脸色缓和了许多,旋即觉得疑惑,便问道:“你见过云少夫人?”
虽然二人是在云家见面,君子影可不认为对方可以在云家潜伏这么久没被注意,想必是云家被安插了不少钉子,对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地来和自己见面。
堂主再次尴尬了,凉凉地说道:“当年云少爷和云夫人到‘济风堂’做了回客,那时的云少夫人给在下留下深刻的印象。”
君子影抽了抽嘴角,去‘济风堂’说得倒好听,怕不是把人绑了去的吧?
堂主见君子影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再拖延,说了这么多话,君子影应该能确认自己的身份了,当即开口说道:“君兄,今日来是想和你结盟的。”
君子影暗暗腹诽,这就成了君兄了,可真自来熟。
“哦?结盟?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子影不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是个馅饼,虽然言辞凿凿,万一是云博远派来试探的,那他就得折进去了,谨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没有错的。
堂主不恼,反而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我是“济风堂”堂主,云博远和“济风堂”又不死不休的仇,君兄好好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顿了顿,堂主又说道:“程武是我的人,有了决定君兄就告诉他,此地不宜久了,在下告辞。”
堂主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中,君子影收回视线,沉思了片刻。
愿意将自己的暗桩告诉自己,是在表示诚意,至于这个程武,君子影的印象很浅,明日要仔细留意一下。
努破月要是没有被软禁就好了,自己还能从努破月那里知道些消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现在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必须得考虑周全,即使再怎么希望有“济风堂”这个助力,也不能头昏脑热的就靠上去。
唉,明日再想吧!
堂主回了落脚的宅子,对阿虎阿豹说道:“若是花家出事,在保证不暴露的情况下,能帮则帮。”
阿虎阿豹不明所以,但是堂主做的决定向来没有错,他们自然会尽心完成。
君子影看着倒是很不错,眼神坚毅、淡定从容、心思缜密,堂主有些惋惜,若不是被奸人所害,也不必痴傻多年,想来现在也小有建树了。
这一刻,堂主很希望君子影能加入自己的队伍,并不是单纯地复仇,他欣赏君子影,若是能成为兄弟,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起君子影对自己的埋怨,堂主不自觉地笑了笑,君子影倒是个护妻的,护妻好啊,护妻的人一般都不会坏到哪里去。
堂主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堂主脸上一片黯然,想当年自己也是有老婆热热炕头,生活清苦,倒也和和美美的,就因为自己不愿意为云博远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云博远就赶尽杀绝,他九死一生地逃出来了,才知道老婆被云博远的人糟蹋死了,自那日起,堂主就发誓一定要杀了云博远,为自己枉死的老婆报仇。
小倩,相信不久我就能为你报仇了。
临睡前,堂主吩咐了阿虎阿豹,云家一有消息就来告诉自己,他很期待君子影的加入。
距离邵骞向云博远告密,已经过去两日了,邵骞一直在期待着云博远对君子影出手。
当日云博远让君子影去书房,邵骞满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君子影一定会有去无回,没想到君子影毫发无伤地出来了,邵骞安慰自己,云博远可能想过几日再出手,可是一直到今天,君子影仍安稳地做着他的府卫副队长,邵骞不由得开始着急了。
邵骞焦急地在自家客厅团团转,云博远不除掉君子影,君子影肯定会寻了机会杀掉自己的,他可没忘君子影那日的威胁,他相信君子影不是吓他的。
邵骞的坐立不安,邵振廷自然可以感受得到,邵振廷便问了邵骞。
邵骞本来觉得丢人,犹犹豫豫不想说,想想面子没有命重要,就挑着给邵振廷讲了一下,说完,都不敢看邵振廷逐渐变黑的脸色。
“你杀了君子影的孩子,还去挑衅他?你的脑子没毛病吧?”
来自自家老爹的羞辱,邵骞涨红了脸,也说不出辩解的话,心里对君子影的恨更上一层。
“你若是个有实力的,挑衅就挑衅了,可你呢?没点本事还敢跟人家叫板?本来就不死不休,你现在是装上去自杀?”
邵骞也怒了,他是想让邵振廷帮他出主意的,不是让邵振廷来讽刺他的,当即说道:“爹,我才是你儿子,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这算哪门子的爹?”
邵振廷被邵骞的一番话气得气血翻涌,指着邵骞,语焉不详地说道:“你……你……”
邵骞看着气极了的邵振廷,没有服软,反而越发强硬地说道:“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云博远会不对君子影下手?怎么说,我们也是云博远的亲戚,不应该向着我们?”
邵振廷不想说话,他以为邵骞只是再感情上糊涂了些,没想到越长大越是个没脑子的,口口声声地叫着云博远,还要人家向着自己,哪里来的自信?
况且,云博远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唯利是图,利益至上,云博远虽然不是商人,但却比商人更像吸血鬼,能这么快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能是个感情用事的?
鉴于自家儿子是个拎不清的,邵振廷也不想跟邵骞辩解,强压怒气说道:“以后,尽量少出去,老实在家待着,别天天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别哪天给自己整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哼,我看你也没把我当儿子看待,你还管我干什么?出不出去,那是我的自由。”
邵振廷不帮他报仇就算了,还不让他出门,邵骞简直没办法理解自家的老爹,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不出门的,不出门怎么能见到云如海呢?这不得急得邵骞抓心挠肺?
邵振廷不再理会邵骞,他现在连门都出不得,如何帮邵骞?他们父子俩是来投奔云家的,在云家根本没有根基,凡事不避让着点就算了,邵骞还往枪口上撞,邵振廷表示真的无能为力,为什么自己好好的儿子变成这样了?
虽然无能为力,但也不能看着邵骞去送死,邵振廷紧皱着眉头。
云家心思各异的众人,想必没有烦恼的只有在密室百无聊赖的努破月了吧?
自努破月和云如海冰释前嫌之后,云如海只要有空就来陪着努破月,腻歪的场面加上甜言蜜语,深深地伤害着至今没有娶媳妇的木头的心灵,自此,只要云如海一来,木头能避则避,将对自己的伤害减到最小。
努破月实在无聊透顶,金银珠宝什么的已经入不了她的眼了,今日云如海一来,努破月就强行撒娇,嗲声嗲气地问云如海什么时候她才能重见天日。
云如海相当受不了变得温柔的努破月,虎躯一震,但是努破月的能否出去却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无奈地安抚道:“阿阮你乖,我会向爹说的。”
努破月表示不听,胡搅蛮缠道:“哼哼,云如海,肯定是你不想让我出去,这样你就能享齐人之福了!”
君子影满脸黑线,捏了捏努破月的脸,假装怒道:“努破月,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这当口,君子影还真不行让努破月出去,现在风寄柔是正室,努破月本来可是名正言顺的云少夫人,现在一转眼变成侧室,努破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云如海想想就惊心。
努破月不乐意了,现在说两句还凶上自己了,伸手就将云如海往外推,不客气地说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云如海心知不妙,这是惹了努破月生气了,赶紧好言相劝道:“阿阮别气,都怪我胡说八道,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努破月拒绝理会,云如海只能来苦肉计了,作势要自己赏自己几个巴掌,边说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惹了阿阮生气,我这就打死我自己。”
努破月瞥了云如海一眼,两根手指轻飘飘地捏着云如海作势要扇自己巴掌的手,凉凉地说道:“怎么不用点力?”
云如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顾自地说道:“我怕阿阮心疼。”
努破月不想继续耍宝了,目光凝视着云如海,问道:“云如海,难道你就这样任你爹胡作非为?”
云如海沉了脸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