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兹华斯说过他是艾斯威尔出身……)
(他说在那里学习魔法,来到费尔威尔学习古代魔法……)
从魔法省返回诺布尔玫瑰宿舍的马车中,克劳斯陷入沉思。古代魔法是在神代的往昔,众神将他们拥有的魔法传授给人类之后兴起的。既有火或水等操纵物质的魔法,也有克劳斯学会的忘却魔法等对人类精神造成重大影响的魔法,以及艾兹瓦斯擅长的制造幻觉的魔法等,能够模仿神话中流传的神迹。根据老沙利文老师的说法,由于发动古代魔法需要庞大的魔力,因此使用者随着时代演进而减少,随着替代魔法或技术的发明而逐渐失传。不过,将王国守护神作为国母神祭祀的费雅王国有许多古代魔法留存,因此设立了魔法省,以保护使用者与魔法为目的,建立了古代魔法使用者登录制度。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大人能使用自白魔法……?)
自白魔法现在被允许用在警察逮捕犯人时。警察当中能学会自白魔法的人不多,学会的人似乎很受重视。自白魔法在古代魔法当中不算难,但魔法技术当然是警察机密,外行人无法有样学样学会。古代魔法使用者至少看得见魔法概要,但还是很难学会。
(可是……如果母亲大人会用古代魔法……)
维克托说他不知道刻在索菲亚肌肤上发光的魔法纹路。他们明明是夫妻,不可能完全没看过对方的背部肌肤。这么一来,就是平常看不见,但会因为某种条件显现,时间一久就会消失的类型。而且显现条件不是特定时间或行动,也不包含与维克托接触。
【有时候维会温柔地抚摸这一带,就会慢慢变暖。】
从索菲亚口中听到这件事时,克劳斯还一头雾水。但一想到是古代魔法的使用者触碰,他便明白这么做的目的。在已经写好的魔法纹样上追加某些东西,或是重新注入魔力,让效果持续下去……而魔力的性质虽然不是毫无例外,但确实有血缘相似的倾向。
当时魔法纹样之所以产生反应,是因为克劳斯自身的魔力——与施术者母亲的魔力类似。
……可恶……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自己只顾着在意纹样的意义,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不,不对,是因为不明白百合花的意义,所以就停止思考,沉浸在余韵之中。我是个笨蛋,大笨蛋,脑袋有问题。那个魔物应该附在自己背上,嘲笑自己无能才对。克劳斯任凭冲动,用力拍打自己的膝盖。光是闷闷的声响和疼痛,还不足以责备自己。他拍了两三次,还是不够,于是咬紧牙关。
(母亲大人……把索菲……)
他觉得母亲身上总是散发的那股魔女药般的香气,正逐渐覆盖自己。
*****
回到学院后,克劳斯立刻脱掉所有衣服,站在宿舍个人房衣柜里的穿衣镜前。虽然看自己的裸体一点也不有趣,但他还是将魔力留在体内,仔细观察手、肘、肩等部位。如果那些魔法纹路真的是母亲施加的,那么自己身上或许也有相同的纹路。他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闻到母亲对自己使用自白魔法时的香味了。他一直以为那是母亲的香水,但或许不是。既然母亲会使用自白魔法,那么她或许也会使用其他魔法——例如洗脑或遗忘魔法。
结果,他无法在自己看得见的范围内找到魔法的痕迹。逐渐从少年转变为男人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在骨骼与肌肉中蕴含着力量,但还远远不及父亲的精悍。他想起索菲亚纤细手指碰触的地方,想起维克托松开衣领的衬衫底下的厚实胸膛,然后摇摇头,不再继续思考,重新张设房间的结界。
母亲是未登录的古代魔法使用者,还对王妃施加了隶属魔法这种危险的魔法。即使掌握了几乎可以确定的事实,却想不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虽然很想直接质问母亲本人,但只要一说自己知道魔法纹样,就等于暴露自己看过索菲亚的肌肤。能问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既然如此,可以的话,希望在理解百合花的意义后再问……还是说,干脆直接问父亲?索菲亚……要是让她担心,说不定会影响她的身体。虽然想问问老沙利文老师,但因为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学会古代魔法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犹豫。
哦,阿什福特,你有什么事?
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艾兹瓦斯。
思考陷入死胡同的克劳斯,决定询问在古代魔法使用者登录簿上看到名字的艾兹瓦斯。他拜托对方放学后来教室一趟,因为这里比咖啡厅来得不显眼,结果肤色白皙的高大男子意气风发地现身,而且不知为何,没有找来的罗森塔尔也跟来了。克劳斯尽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但要是赶走板着脸的罗森塔尔,之后似乎会很麻烦。克劳斯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放弃念头,露出微笑请两人在附近的座位坐下。
艾兹瓦斯,听说你通过了古代魔法使用者的测验,恭喜你。
咦?啊,嗯,我当然会通过。
艾兹瓦斯大概完全没料到克劳斯会这么说,他狼狈得甚至让人觉得是故意的,满脸通红,然后粗鲁地低下头。坐在旁边的罗森塔尔露出越来越不服气的表情。
所以,你找这家伙有什么事,阿什福特?
我想听听你对古代魔法的意见……你看这个。
克劳斯拿出写在纸上的魔法纹样,在两人面前摊开。罗森塔尔只露出狐疑的表情,但艾兹瓦斯一看见纹样,表情就僵住了。
阿什福特……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原来你知道啊,太好了,可以请你详细告诉我吗?因为我实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