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露娜吊起来啪哒啪哒挣扎的莉莉安,听到露娜语气严肃,终于安分下来。露娜无奈地苦笑,放下莉莉安,莉莉安紧抓着制服,沮丧地低下头。安洁看到她这样,感到坐立难安,但在她开口前,莱茵哈特刻意地叹气。
殿下,我们走吧。
啊,好,说得也是。
菲力克斯回过神来,正色以对。莱茵哈特再度叹气,微微低头致意,跟在迈开步伐的菲力克斯身后。盖乌斯、露娜也跟在后头,安洁和莉莉安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一行人走在连接别馆与本馆的走廊上,打开本馆的门。里头是学院的大讲堂,宽敞到足以容纳整座竞技场,地板磨得像镜子一样光亮。约有十名身穿袴装的年轻人聚集在里头,看到一行人,尤其是安洁和莉莉安,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两名青年和露娜一样留着灰色短发,看起来像莱茵哈特,大概是露娜的两个哥哥吧。其他还有几个长相眼熟的人,像是剑术高手的近卫兵,除此之外都是生面孔。众人各自向菲力克斯问好,不时偷瞄安洁和莉莉安,最后分成好几排,面向正面与走廊不同的入口。最前排是露娜、莱茵哈特、两名灰色短发青年和菲力克斯。其他人排在后方,剑术社主将盖乌斯排在最后面,不时偷瞄安洁和莉莉安,清了清喉咙。
(……要我们站在他旁边?)
安洁和莉莉安面面相觑,稍微离开队伍,站在盖乌斯身旁。盖乌斯看着两人,表情似乎松了口气,之后就一直面向前方。没有人说话,安洁紧张得手心冒汗时,正面的门打开了。
早安!
众人异口同声喊道,接着九十度弯腰,深深鞠躬。安洁和莉莉安吓了一跳,连忙跟着低头。
……嗯,都到齐了。
一道低沉却响亮的声音传来。衣物摩擦声同时响起,众人抬起头来。安洁也缓缓抬头,莉莉安似乎也一样。打开正面入口走进来的人,和众人一样穿着蓝染袴装的壮年男子——鼻子低而深邃,眼睛细长而炯炯有神,原本是黑色的头发整齐地绑成发髻,就祥子的感觉来说,就是个壮年武士。武士环视众人,点了几次头,接着看到安洁和莉莉安,交互看着两人,摸着下巴的胡须,歪了歪头。
……静,就是她们吗?
是,祖父大人。
哪一个?
穿运动服的……红色那一个。
嗯。
安洁听见了比至今听过的任何露娜的声音都还要认真的声音。武士摸着下巴的胡须,走到安洁面前。明明赤脚随意走在木板地上,却几乎没有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武士走到安洁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安洁。身高没有想象中高,说不定比菲力克斯还矮——
事情我听说了,小姐。与其用说的,不如直接让你看比较快。
武士说完,转头仰望后方,也就是队伍最前列。
菲力克斯,这女孩就是你的命运女神吧?
师、师父!这……!
菲力克斯满脸通红地大叫,露娜噗哧一笑,武士则是快活地哈哈大笑。
你来陪小姐过招。
咦?
比试。
师父,可是安洁她……
过招,小姐。我看过你和赛勒梅斯帕拉迪翁交手,之后再听你说明。如何,你要比吗?
武士看着安洁的脸,和露娜一样咧嘴一笑。
——我非常乐意接受。
安洁回以微笑,但她的手已经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
24-5新学期对抗菲力克斯
露娜的祖父,也就是前任赛勒梅斯帕拉迪翁的日本之侍,名叫信胜神泉史坦哈特。信胜虽然说对练剑没兴趣的人可以去练,但没有半个人回应,大家都围在手持木刀对峙的安洁与菲力克斯身边。安洁摘下发饰的缎带与胸针交给莉莉安,将头发高高绑成马尾。
加油哦。
露娜笑嘻嘻地将自己的木刀借给安洁。那把木刀用旧了,伤痕累累,光是握住刀柄,就让人觉得十分顺手。要说重不重,其实也不算重,但若问能否轻松挥舞,又让人难以回答。安洁点头回应露娜,同时觉得握着刀柄的手掌被汗水弄得湿滑,不禁咬紧嘴唇。
菲力克斯向信胜抗议了好一阵子,但信胜只是笑着,完全不理会他。菲力克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自己的木刀与安洁对峙,但从未见过他露出这么厌恶的表情,一直盯着安洁。莉莉安搂着露娜的手臂,脸色苍白,感觉随时都会哭出来。
时间……嗯,就五分钟吧。开始。
站在两人正中央的信胜,毫无预警地拍了拍手。原本自然站立的菲力克斯听见拍手声,叹着气垂下头,举起木刀正面盯着安洁。
……安洁,我心爱的安洁莉可。
与声音相反,菲力克斯的眼神锐利如刀。
安洁感受到一股仿佛会被往后推的压迫感。菲力克斯的身体看起来比平常大上好几倍。
(我连思考该怎么办的时间都没有……)
身为赛尔威公爵千金,安洁没有任何剑术方面的知识或经验。虽然很想说可以仰赖祥子的知识,但祥子也过着与剑道无缘的人生。硬要说的话,就是她曾经沉迷于描写幕末维新志士与新选组的漫画与跨媒体作品,所以多少有些相关知识。话虽如此,模仿漫画中改编过的姿势或招式名称,应该也不会有效果。
安洁,我不想和你战斗……
安洁不发一语,朝着菲力克斯冲了过去。看得出来菲力克斯有些惊讶。安洁没有胜算,也没有足以奋战的能力。这场比试对安洁来说,想必会是一场难堪又凄惨的战斗吧。
嘿!
安洁胡乱挥舞木刀,菲力克斯接下她的攻击,发出木头与木头碰撞的声响。安洁将被接下的木刀抽回,再次挥下。叩、叩叩。试着横向挥舞。叩、叩叩叩。
(菲力克斯殿下明知道我不会使剑,却还是要求我与他比试……)
安洁……
呀!
叩叩、叩。铿、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