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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 三头六臂

作者:小脑斧.|发布时间:2024-12-19 17:12|字数:2877

  就算我没有睁眼,也能从耳畔听到的动静里意识到尚忆知那头刻意地放缓了脚步。虽说这样的收敛在习武之人听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区别,可作为一界平凡的状元郎,这大约是他所能做出了的最大的努力和表现了。

  不过,这种表现与我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闭目躺在床上,无所谓的想着。

  反正自他领兵围剿四方阁的那刻起,就已经亲手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终结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天真,其实我们两个的关系早就已经结束了,早在他属意当驸马娶公主的那个时候。

  后来的那些患得患失,念念不忘严格来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妄想罢了。既然从头那边就拒绝了答应他去做妾氏这回事,那么后头所有的一切怀想都是虚伪了。他和公主的亲事算是帝君亲自下的旨意,他一来为了救我于囫囵,二来很难说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野望。

  虽然我从来都不知道尚忆知答应娶公主的那份野望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不管这些行为背后的内容和初衷是有多少于今时今日看起来,自当也是与我再无瓜葛。

  我的鼻息调整的悠长而延绵,想来即便是真正的高人应当都是看不出我是在装睡的。因此,骗骗尚忆知也不是什么难事。

  岂料,我如此笃定的想法却被他当面一句话就推翻了。

  在若欢与他回道我清醒了一小会又昏睡之后,他却道:“她没睡着。”

  我疏忽睁开了眼,心里想着的是我若能开口言说定是要反驳他来着。

  装睡都要拆穿,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可惜,我当下说不了话,只能将那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尚忆知也没有在乎被我那怨怼的眼神瞄着,转头朝若欢吩咐了声,“你先下去吧,姑娘这里我会看着的。”

  谁要你看着啊?你是能当吃还是能当穿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一个书呆子,即便人家尊称你一声都尉大人,泰半也是看着你状元郎身份,或是公主未来驸马爷的面子罢了。竟是真当自己三头六臂,五湖四海了?!

  我心下一个劲腹诽,却没有办法传出去丁点类似意思。

  若欢略略屈膝行礼后,自都退下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自己这头活跃万分也都是肚里文章。外人看着依旧是无法动弹言说的一个废人罢了。

  幽幽叹了口气后,我听尚忆知同我道:“是不是想说我为何会看出来你在装睡的?”

  我闻言,当即将那眼刀子扫了过去,我完全不好奇!

  可惜了,没办法说话所以尚忆知也不知道我的底气,只是在我身边续道:“其实你自己不知道,但凡装睡的时候不管呼吸动作掩饰得多像。可是那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却是完全控制不住,睡着的人哪里会像你那般呢?自小到大其实你都有这个毛病,不过却并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看着他那副可恶的嘴脸,我心里直冷笑,那你这回说出来干嘛?

  “染儿,我道你因为师门的时候必是非常恨我。可是如今我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解君之忧。”

  迎着他那张正色的脸庞,我胸腔间隐含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了。我以为虽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一定要寻求复仇之道,就比如师父此次的不幸罹难。可是我万万不可能会像尚忆知那般,明知自己和帝君有着血海之仇犹自能够如此简单的表达自己的忠君之报。

  我无法理解,也完全不想去理解。我只知道自己过往必然是瞎了眼,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会将这等无可言说之人放在心间如此之久。

  可是,一个人的一辈子这么久,却也这么短。在这样有限的时光里,随随便便地喜欢上一两个人渣并不是件值得指摘自己的事情。

  我想,我喜欢尚忆知的彼时他犹自还是即墨镇里头闻名的天才学童,人人看好的当世状元郎。只是后来,这位状元郎在赴京赶考之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由此就彻底变作了如今这等只知天地君威却不识人间父母的人。

  我想我没有这个权利去教导他,我亦没有这个资格去轻视他,我只能扭过头装作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渣一般,将他视而不见。而我如今全身上下唯一能主动自如活动的部位也就是个脖子了。

  手腕当然也是能挪动的,但是毕竟右手腕之前牵系全身距离所以此时怕是折断了,疼得不行也就吓得我两个手一道忘了挪动了。

  这头看着我转头的动作,尚忆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道了声,“你好好休息”就自离开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踏出了这片院落,若欢略有些慌张的冲了进来。

  “姑娘!”看着我仿似个废人那边依旧安然躺在榻上,她竟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一边过来帮我掖被子,一边倒是完全没有任何戒备将自己这番心境和我说了,“方才我看着老爷那副神色走出去,还当是姑娘你出什么事了。幸好姑娘好好的。”

  顿了顿,有侍女拎了热水进来,她绞了热毛巾过来给我擦脸和手。

  一通照顾完,她帮我将散乱的发辫重新编起。

  一面辩一面朝我道:“其实那日里你突然被人抬进府里,我都吓了一跳。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人,后头老爷将我叫了去照顾,我这才算认出来你。姑娘,其实,要是若欢说句不当说的,老爷心里是有姑娘的。就连年头三月之际,姑娘被关在大理寺里头,老爷也是为了姑娘的事情愁得整宿睡不着觉。若欢不懂那些个大道理,只是想告诉姑娘,老爷与公主的婚事便是帝君之令莫敢不从的。可是,姑娘若是嫁予老爷,也就是没有正妻的脸面罢了。可是若欢一直记得过往里娘亲活着的时候同我说的话,宁做凤尾啊不当鸡头。到了这时候也是一样的理,虽说老爷无法娶了姑娘当妻,但是看着正妻是公主这个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多么跌份的事情啊。”

  听着那小丫头的唠叨,我心下并没有旁的感觉却只想寻块布头去堵她的嘴。其实我了解若欢,某些部分就像了解我自己一般。她废了这许多话是真的没有戒心,就和素日里在四方阁中的我一样。那时候我有家,有爹爹,有师兄,最重要的是我有师父。

  七师兄曾经同我说过最损的一句话便是,如果将来有人欺负我们了,都不需要报出师父天绝剑的名头,只需要将师父他老人家的画像认出去,便是能将人吓得立马跪地讨饶。

  自然,我意识到这话有一定的夸张之处,不过倒也不算纯粹的胡扯,毕竟师父他老人家是真的难看,难看到唬人的程度。

  我一贯想的就是在岱山那片地界,父母吓唬自己不听话乱哭闹的孩子的话必然是再哭就要让四方阁的梅师傅来抓走你了。毕竟那些个什么虎姑婆之类的太过抽象,而四方阁梅如意的长相却是有些人尽皆知的。

  可是,到如今这吓人的行当也不再能用了。因为师父不在了,往后里和那些孩子们说道四方阁梅师傅的时候与虎姑婆这种也就是一个含义了。我想大约是不会再有父母如此这般提及师父了,久而久之怕是他老人家也就真的从这江湖里消失了。

  并且,旁人谈及他失踪的内里也并不明了,泰半都只能言及他是与定王交往甚密,即便没有谋反意图也算是犯了帝君大忌这类说法。

  就算那些传言纷纷的人都知道我师父是为了什么才会被冠上那莫须有的罪名,到头来也都会是这么个结果。

  而我,眼下只剩了叹息却也对这完全有可能的结果无奈。

  这个时候我也益发担心起来,七师兄,徐浒。

  我掉下悬崖了,那么在悬崖边上的那些人,还好不好。

  还有……扫帚星,那时候他就悬在那崖壁上,其实比我并好不了多少。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也同我一样最终摔下来却并没有被暗河推到水边,亦或者直接就淹死的话又该如何?

  不过从河边的渔民都能接获海捕文书这桩事我就知道,这次帝君意图拿到《云舒卷》的决心不小。那么,南宫慕合将我带回府,又该是什么缘由?

  我脑内回荡着不少层出不穷的问题,可就是面对这么多的未知我照旧还是相当没有意外的昏睡了过去。

  我想,这只能证明我的身体是真的太差了。所以,不管将来是什么情况,我面对了什么都要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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