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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公子如玉(中)

作者:小脑斧.|发布时间:2024-12-19 17:12|字数:2723

  “忆知哥哥,究竟什么是定亲?”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圆圆地看着就喜庆。眨巴着那双墨玉般乌溜溜的一双眼眸,满脸纯稚地看着他。

  尚忆知便是一滞,他虽说比她年长了几岁可究竟也不过是孩子。平素被捧着宠着,学的也就是四书五经的那些个。虽然之前尚老爷也提及过定亲,但是正经遇上花夏染这样问出来,尚忆知一时终究是说不出什么来。

  忖度了半晌,他尝试与她道:定亲大约就是两个家族在一起吧,百年好合。

  虽然实际的成亲不过是两个人,但终究还是两个家族彼此的联系。就比如祖母尚老夫人的反对一般,因为花夏染的父亲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野农夫。只懂看天种地讨生活,不过是意外帮了尚老爷一把,即便算得救命恩人可实际也不够格来与尚家结亲。

  在尚老夫人看来,尚忆知必然是副读书的材料,许久经年定然是能入仕途的。但是结了花家这样的亲家,不单无所助益还有可能会给尚家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

  可是尚老夫人的意思并不能真正去影响尚老爷,他认定了花夏染的父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别的不论什么,仅只是为了报恩他也定然是要让尚忆知娶了花夏染的。

  彼年不过六七岁的花夏染,与她的父亲长得也截然不同,真正是枚粉白软糯,又兼之活泼外向即便不怕生,看着就可人又讨喜。

  尚忆知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欢喜,就是觉得看到花夏染心情就会自然变好。虽然每每见面,小姑娘问的问题做的事情都算不上有智商,但是尚忆知却并不恼她。因为花夏染虽然问的问题有些许惹人发笑,但是其本人却并不是多么愚钝的性子。

  甚至,与尚忆知比起来,她亦是个相当懂得游戏的人。

  说到玩耍,孩子必然是最积极的。

  尚忆知那年岁也不过十一二的样子,在进学之余就每每乘了老翰林瞌睡之际分心开小差,后头有了花夏染的存在,他当然认识到了更多开阔的天地。抓着蛐蛐斗,或者摘了树叶来吹口哨,这都是以尚忆知原本的生活状态背道而驰的生活,是他素日里不可能会接触到的部分。

  至于他所懂得那些游戏,类似投壶这样的。花夏染也极其有兴趣,她热衷于每个和他较量的机会。

  说起来虽然是农家女这样看似软弱的出生,但实际花夏染身上亦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并且自小她的父亲也不似外表看上去的粗鄙农夫,更是极有远见地一早就教了她随村子里的秀才读书,便是比起不少的千金闺秀都要知晓更多。

  尚忆知每每看着小丫头咬唇不忿的神色就觉得可乐,便是总想着要这么逗她一逗,看着她濒临跳脚之际才会刻意地放水退让。

  花夏染就这样赢了,立时就会换了笑颜,抱着他手臂一个劲的摇晃,显得欣喜非常。

  桃之夭夭,烁烁其华。

  不过尚忆知从来都不是情感外露的性子,自小就跟了老翰林,随着年岁渐长就益发地显得稳重了。人人都言,尚忆知做的一手好学问,将来必然是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所以,除却对他本人的看法,花夏染自然也会被人以这样的眼光去端详。

  特别是尚老夫人,怎么看花夏染都是觉得不顺眼。

  祖母的理由,尚忆知自是知道的。那便是她的出身,可自己家也不过是那沾了铜臭的商贾人家,除了银钱外也并不被多么看好。

  况且,实际上在他看来花夏染彼时也并不是尚老夫人以为的这么不堪,她只是看上去热情到了些许,不过并不是那种粗陋无知的村妇形象。

  但是尚老夫人眼里,花夏染却必然是个粗鄙的农家女,更遑论说后头她爹爹还反其道行之将她送上了岱山四方阁学艺了。学武功,特别是个女孩子,于尚老夫人心里那自然是大逆不道的行径了。

  毕竟在她这位大家小姐心里及见识里,这种江湖上的门派便是只懂殴斗,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都不可能会送去学那劳什子的武学。

  彼时尚忆知虽然也觉得花夏染的父亲送唯一的女儿学艺这事看着有些不寻常,不过终究还是并没有多嫌弃。此后,因为四方阁的门派规定,她无法随时归来。他还曾专程几次前往四方阁去探望她。

  每一回,他这位未婚妻总是会给予他些意外惊喜。

  最近的那回,便是她受惊被狼犬吓到了。当然,被吓到大半也是姑娘自己唬人的说辞。

  毕竟她那样的个性,不说是混世魔王也不过就看在花夏染是个小姑娘家家,不好这么直接罢了。便是尚忆知也明白,花夏染实际拜入四方阁师门后,并没有这么乖巧,倒是把骨子里那些捣乱的小心思都放出来了。

  即便他与她见的不多,却也知道她干的那些好事。什么偷吃兔子这种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了,最严重的应该要算对着她师父阳奉阴违了。

  不过,花夏染那些行径终究没有到什么程度,所以他及她的师父并父亲一并人等都没有想过,要多么刻意地去管束教育她。

  然而,直到了眼下这刻。

  尚忆知便是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会是与花夏染于这般情境下相见。

  少女一身囚服显得脏污不堪,单薄的身上戴了专门的木板拼制的手铐脚镣。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显出一股绝望的消瘦而憔悴,与他记忆里那个静女其姝的形象断然没有半分相像之处。

  不过两月有余,他是知道她私自离开了师门,可是与她的那些师父及师兄们一致,怎么都不会猜到,她竟是闹出了这么场事端来,居然惹上了人命官司,而且从眼下情形来看,这桩人命官司还涉及到了番邦来使,必然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捏紧了官袍的衣角,尚忆知敛下了心内对花夏染突然出现后引发的澎湃起伏的情绪,强自挪开了视线,不肯流露分毫特殊动容之处。

  翻看过相关的案件卷轴,指她参与了一桩番邦使臣的人命官司。在那连篇累牍的详细说明下,还有不知道谁朱笔批示,恐与十六年前的韩家通敌叛国一案有串联,务必详查确定那本记录了所有罪证的《云舒卷》下落。

  那也是尚忆知初初识得《云舒卷》,只是案宗上并没有告知这卷东西上究竟记录了何种内容。

  那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清醒的认知,他是要救她的。

  可若是在这三司会审的公堂之上失了分寸,露出了什么特殊的情愫,恐怕就会失了机会。

  虽然是新科状元,但是他并没有足够的势力和手段可以不顾一切地保她安生。若是一招不甚,更有可能把自己连同双方家人都拖下水。

  毕竟花夏染的这宗人命官司压根就不是卷宗上所示这么简单及罪证确凿,起码,这部分案卷缺失了大理寺那方仵作的验尸情况。

  即便尚忆知不是专职管束刑罚的大理寺卿,但是这么大半个月来,也是多有涉猎。特别是这回,帝君特使了他来这三司会审,尚忆知为了不负圣恩自然要专门恶补下相关大理寺的刑法内容。

  正是先期放了心思去了解过,尚忆知这头才会敏锐地察觉到卷宗的不妥之处。

  想来,就算是排除他和花夏染私底下的关系,仅就是眼前这卷案列卷宗定然也无法作为定罪的标准。

  因为整桩案子疑点着实太多,就说因为缺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仅凭这上头寥寥数语强行推断花夏染与这番使的死有关也未免太过牵强。不知是何伤势,也说不清是什么利器导致,所有的一切都是语焉不详。

  就算解释成没有案犯证词实在也是不能服众的。

  彼年,尚忆知不知晓内里的真实究竟,只是凭着本能相信花夏染是无辜的。甚至,他还没有想过,为何无辜的花夏染会被帝君专门下旨上了海捕文书。

  所有一切事关十六年前那场血腥灭门惨案的阴谋和算计,都会在其后慢慢地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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