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亲手检查过了,三个人都没有外伤,这三个人可是我侗乡的好手,不知道是遇到了怎样的敌人,我这弟弟下手也太狠了!毕竟是同乡之人,我原本只是想起兵吓唬吓唬他,让他交出甘棠姑娘,没想到”
剑一心暗自忖道,
“这么强的巫法”
剑一心明白对手一定非同小可,这死的三个人再怎么说都是侗乡一顶一的高手,结果身上没有其他的伤,这足以说明三个人连还手之机都没有。
“先生”
杨仁霄轻声叫道,
“我正待发兵向林边搜寻,先生看”
剑一心顿觉不妙,这几个人既然在林边被杀,那对方势必有埋伏,现在引兵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杨公子,万万不可”
剑一心话音未落,一匹快马便已经弛入营中,
“报前锋遭遇敌军伏击,被围在谷中!”
剑一心心中一沉,大事不妙了。
“敌军有多少人?”
“前锋回报说,有数百人。”快马上的人并未下马,似乎在焦急地等待杨仁霄的决定。
“数百人?我的前锋也有二百多人怎么会”
杨仁霄突然安静了,他略似哀求地望向剑一心,仿佛是在求他帮助,闭上眼睛,翻身上马,
“传令大军!火速驰援!”
传令兵飞也似地奔出去了,留下马背上的杨仁霄迟迟不动,
“剑先生,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扬鞭离开,留下剑一心在原地踟蹰,他的脑中来不及思索太多,师父说,杀生是大忌,除非杀的是命定之人。
可是谁是命定之人呢?师父并没有说。想着想着,剑一心哑然失笑,翻身上马向战场直追过去。
走了不多时,见路上依稀有一些逃兵,丢盔卸甲衣衫不整,甚是狼狈,
“喂,怎么回事?”
剑一心拦住一个逃兵,这逃兵见有人阻拦,竟慌忙夺路,准备逃窜,剑一心拔出无孔箫,策马转头,直直地将无孔箫抵在了逃兵的喉头,
“我问你,怎么回事?”
剑一心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逃兵,似乎要吃掉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求先生饶命,可怜小的我上有老妈要奉养”
“人家手里有银冥剑,银冥剑是我侗乡的镇乡之宝要是被它砍到魂飞魄散”
逃兵说着说着竟嘤嘤嗡嗡哭了起来。
“银冥剑?你是说刻在明月楼正堂椅子上的那一把?”
“正是它、正是它,这剑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我们好几个弟兄都是死在”
剑一心知道这逃兵所言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银冥剑肯定也是不容小觑的宝物,更或许,它代表着侗乡的权威,所以,很多山兵不战而逃。
剑一心再蹬下马肚,加快速度向杨仁霄的主力赶去。
绝地巫事第二十章伏虎镇
夜深了,正是十五,本该是月圆之夜,弥漫峡谷的却只有星星点点的篝火,谷中有数千兵马,照理说该是人声鼎沸,但此刻,除了那一堆堆寂寥的篝火,和山兵偶尔行走的脚步声,只剩下野鸟的哀鸣。
剑一心没有到谷中与杨仁霄会和,而是悄悄潜上山谷背面的山坡,在这里冷冷地俯视谷中的一切,这里是一个高点,谷中情形尽收眼底。
山谷之中,杨仁霄的前锋已被团团围住,被围的山兵只剩数十名,想起杨仁霄所说的两百前锋,心中暗忖,要么是已经战死百人,要么就是投降了吧。
包围圈与杨仁霄大军之间已用乱石和拒马阻拦了道路,一团雾气弥漫在拒马和乱石之间。
再看看一边的杨仁霄大军,并没有半点要急攻的样子,看来杨仁霄与自己所思所想大略相同,要等到天明再行攻击。
如此倒好,在这乱局之中,剑一心终于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可以安安静静,远离尘世。
“杀啊!”
梦里朦胧的喊声将剑一心惊醒,天色微明,杨仁霄便发动了攻势,一队二十人的山兵冲进了迷雾,紧接着是另外的二十人,一队接着一队,喊杀着冲进了迷雾。
可是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小,冲进雾中的山兵不久就没了声音。
一连冲进去数队皆没有了回音,杨仁霄心中一震,难道是杨仁俊使出了什么阵法?还是巫法?
“停!”
扬手止住了下一队准备冲进去的山兵。
一匹黑马的嘶鸣伴随着灰色的烟尘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在杨仁霄面前顿然停住,剑一心黑色的披风仍飘在身后,人却已经转在了杨仁霄的身前。
“剑先生”
杨仁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杨公子可知这是什么巫法?是谁在用这巫法?”
剑一心冷冷地问,他不想过分热心,但自己对眼前的这团迷雾是用到了什么巫法并不肯定,不得不问。
“我侗乡向来没有与人交兵,说来惭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巫法不过”
杨仁霄顿一顿,眼中流露出悲凉,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肯定没有这么大本事,他只会花天酒地”
正待继续控诉杨仁俊的种种,却发现差点跑偏,眼神中的忧郁又一次将话语拉回,
“料想,在侗乡能启动如此强大巫法的人,也只有那个想致我于死地的人”
剑一心突然同情起面前这个孔武结实的汉子来,
“你是说?”
“对!正是家父”
漫长的沉默沉浸在二人之间,一瞬间山间的鸟鸣似乎噤住了,连山兵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战马呼气的声音呼呼作响。
“有怪物!”
一个衣衫褴褛的山兵从迷雾中连滚带爬钻了出来,
“有怪物怪物救我”
直到两个山兵将他驾到杨仁霄的眼前,他仍不住地念叨着,想是已经被吓破了胆。
“什么怪物?”
杨仁霄问,
“吃人吃人的怪物,弟兄们都都被”
“胡说!”
杨仁霄气急,皮鞭已经抽到了这山兵的身上,此刻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了军心。
“一定是个什么障眼法,将他扶下去休息,这没出息的样子,不愧做我侗乡的勇士!”
杨仁霄说的大义凛然,但心中却没了底,他看见剑一心仿佛是看出了门道,但他迟迟不表态,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剑先生,可有办法”
杨仁霄话未说完,又一个山兵从迷雾中跌出,
“救我!鬼啊!”
杨仁霄再差人去扶,身后的山兵已经出现了些许躁动。可是紧接着,第三个山兵又从迷雾中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十余个山兵都跑了出来,
杨仁霄听得身后阵营喧哗声逐渐变大,心中咯噔一下,若是此刻自己好不容易集齐的队伍都倒戈逃亡,岂不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