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蒙面人持剑腾空成一字,朝杨仁霄刺过来,杨仁霄腿脚不便,奋力格开,两柄剑擦碰出火花,尚未站定,另一个蒙面人又从另外一侧刺来,杨仁霄再格挡,随挡开了这一剑,但已经力不从心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哎,罢了”
剑一心自知论身手虽能自保,但杨仁霄负伤在身,恐怕难保周全。一声叹息,已经掏出了无孔箫。
无孔箫放到唇边,奇异的箫声骤然响起,不过三个音节,面前两个蒙面人已经双膝跪地。
“快撤!”蒙面人抢过负伤跪地的二人,慌忙逃往林中。
绝地巫事第十七章黑衣人
“唤唤剑先生来”
竹床上,一张俊俏的瓜子脸上泪痕已经将粉黛淋花,她尽力将耳朵贴近眼前的男人,男人嘴唇发白,双眼尽力想要睁开,但却只能睁开一条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上面那句话说出,微弱的声音中气若游丝。
剑一心来的时候,杨夫人脸上的泪痕仍未抹去。他径直走到竹床边,杨仁霄听得声音微微抬眼,用力握住剑一心的手。剑一心看杨仁霄仿佛用尽了气力,但手上的握力却不及一个三岁孩童。
“箭上有毒?”看着奄奄一息的杨仁霄,剑一心知道仅仅一支箭的外伤是难以撼动这壮实的汉子的。
“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杨仁霄已经汗珠直冒,想要坐起已经无力。
剑一心将杨仁霄的脉搏号住,并没有刻意理睬杨仁霄的话,在他心中,这种时间,救人要紧。
“若是我熬不过”
剑一心已经揭开杨仁霄腿上的药纱,仔细端详起伤口。
杨仁霄微弱的声音还在继续,
“恐怕还要先生帮忙照顾”
剑一心微微一笑,
“或许用不着我来照顾,你还是得自己照顾。”
杨仁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杨夫人早已抑住哭泣,双眼如炬看着剑一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剑一心面前,
“求先生救救我夫君”
剑一心连忙扶起杨夫人,
“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还请夫人替我找来这几位药”
说毕,用手指在一旁的茶杯蘸水,在桌上写了三味草药的名字。
“还请夫人不要声张,我请甘棠与夫人同去”
剑一心耐心地叮嘱着,并向门外唤道,
“甘棠”
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甘棠快步进入,望见床上奄奄一息的杨仁霄,又看看剑一心的眼色,顿时便明白了。二人一前一后,携着桃实去寻草药去了。
剑一心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摸出一些粉末,撒在杨仁霄伤口上,杨仁霄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哄”
“滋”
杨仁霄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剑一心用火折将伤口处的药引燃,一阵烟过后,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剑先生,我真心待你,视你如上宾,甘棠姑娘的刺青”
剑一心突然一愣,转而关切地望向杨仁霄。剑一心早听说侗乡能人异士极多,更有解蛊的百种方法,这一行除了避开山司堂的追赶,也有意来碰一碰运气。
“杨公子若真能救她,我愿意以死相报。”
剑一心心里知道,如果不解除甘棠的刺青蛊毒,只要山司堂发动,那每一天都可能是甘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剑先生不必客气,你救我一命,我已经欠你一条命,我已经见识到你巫术超群,只是这蛊术,我侗乡或许真有人在你之上,也有人能解甘棠姑娘之难。”
“我想知道,我中的那一箭,是什么毒?”
剑一心淡淡地答道,
“是海沙蛇毒,产自泛海石岛之上,少有流到巫族的”
顿一顿又问“杨公子可知道是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哈哈哈哈”杨仁霄苦笑几声,
“海沙蛇毒,我听说过,我怎么会不知道是谁要我的命呢,我那弟弟表面不羁,却是个用毒的高手,现在加上家父为他撑腰”
“只是没想到,我的父亲和兄弟竟然为了这区区侗乡之主的位子就要置我于死地。”
“为了权力,人,什么都做得出了”剑一心仿佛在评价,又仿佛在回忆些什么。
“我倒是并不是非要坐这个位子不可,只是,我那弟弟,根本不是那块料,侗乡许多小寨都对他毫不信服,若他果真要坐到我现在的位子上,只怕,侗乡就会陷入四分五裂,甚至”
杨仁霄不再说下去,眼神中,仿佛想到了可怕的未来。
傍晚的时候,杨夫人和甘棠携着桃实回来了,甘棠告诉剑一心,其中有一味药极不好找,一直寻到了北面的深山之中,还是在当地寨民的指引之下才找到的。
“这几日诸位受我们家事牵累,都受苦了,这边有我照顾,还请三位回去歇息吧。”杨夫人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向剑一心三人说道。
“来人,”
“引三位贵客到西楼住下,这几天你听候剑先生差遣,领几位客人在侗乡各处转转。”
“是”一旁的杂役十分爽朗地答应了。
令剑一心始料不及的是杨夫人口中的西楼竟离杨仁霄所居明月楼有一刻钟的路程,刚刚听说西楼时,剑一心还以为只是明月楼的一处侧房。
“剑先生真身我们侗乡的贵客,这西楼,又叫栖凤楼,因为在明月楼之西,故而又别称西楼,西楼干净独立,不远便是侗乡西营”
“西营?”
剑一心一惊,巫族与其他族一样,将驻兵之处均叫做营,但巫族99寨平日并不设营,没有常备的驻军,只是遇到战争,临时组建军队,巫族民众亦民亦兵,安定之时实在没有养兵的必要。
“对,西营甲士有百人,想来夫人也是希望能保证先生的周全。”
杂役又马上补充,生怕冷落了客人。
“待你回去,替我们谢谢夫人”
甘棠见剑一心发愣,识大体地对杂役交待。
待到安顿好,桃实已经一个人跑去西营看练兵去了,这丫头从未见过巫族的武备,连晚饭都没吃便一溜烟跑了出去。甘棠来到剑一心的房间,在桌前坐下,仔仔细细地捋起了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这几天在风波中竟透出枯黄。
剑一心看得心疼,再看看甘棠的刺青,又觉得心急,
“你这几天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甘棠疑惑地看着剑一心,心想剑一心是不是担惊受怕惯了又受了刺激,所以如此突兀地发问,但想想自己,除了正常的劳累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没什么啊,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好,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看你”剑一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