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敛了心绪,努力地平缓呼吸,缓缓说出,“我接下来的时间要在家里补习,不去学校了,至于下学期还不一定。”
“不来了?也好,压力小点,在家要好好学习,别人的话都不要太在意。”
隔着话筒江忆然都能想象得出林筝默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很自然地把自己不当做别人,以这样的身份劝她别为了别人的话生气。
俨然一副已经身处她身边的姿态,江忆然很感动,说不出的感动。
“我知道了,你在学校也好好学习。”
一通电话说到这听到回答就应该到了尾声,可江忆然还没有把自己最想表达的说出来,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等等,我还有话说。”
“嗯?”鼻音发出来的,带着轻微的懒洋洋的味道。
“我们的事,现在被传的也蛮厉害的,语文老师和我家长都知道了,难为情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我希望你能够在高三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间把学习弄得更好,只有更好,我们才有很足的底气坦荡潇洒地接受祝福。”
一通话全部说完,江忆然恍然。原来说起来也就很容易。了嘛,一下子脱口而出所有想说的。果然,在想象中,任何困难都会被最大化。
当第一句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同时江忆然也发现了这说明一个问题,条件还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是她认为能够理解她想法的林筝默。
片刻的思量,林筝默答到,“好,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战争真正打响的开端!”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四十一章节
“忆然,我能进来吗?”
我能进来吗,而不是我进来了啊,江忆然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间。像一只胆小的鸵鸟,每当遇见困难,就会把自己缩起来做自我保护。
她舒展了一下身体,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低低地清清嗓子,声音令自己满意了,才开口说,“进来吧”。
依然漂亮的朱水,长长的睫毛下还是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只是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她推开了门,却站在那里踟蹰不前。
“忆然?”
江忆然不说话,却微笑回答,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在皮肤水润的脸上却十分僵硬。
朱水有点不知所措,她大步上前,抓住江忆然的手,紧紧地仿佛要和自己的融合,“忆然,你别生我气了好吗?这次是我错了,我利欲熏心,我不该为了一个男的,就被痛恨冲昏了头脑,不应该因为生气就让你在学校被大家说道。”
一边说着,语调突然变得激烈,“对不起忆然,可是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从小因为我的家庭情况,妈妈会告诉我,不要随随便便接受任何一个人成为朋友,因为她们说不准都是为了什么而来,但是八成就是我们家的钱。每来一个朋友,我都这样担心着,渐渐的,她们都走了,也再没有人来了,孩子们不和我玩,都说我是小姐脾气,受不了我。”
“可是,那怎么能是我的错!我的妈妈,她这样告诉我,让我没有了朋友,可是她又把时间都花在了陪爸爸身上。为什么呢?”
江忆然能感受到朱水情绪的波动,因为她的手被朱水抓的很痛,用尽全力要勒断她的手腕似的。
“你抓痛我了”
朱水听到江忆然的声音,充满着恨意的双眼恢复清明,神态歉然。
“对不起,忆然。”她一笑,却十分凄然,“我总是在无意中伤害你,我遗传了妈妈的患得患失,总是担心你会离去,我有时会对你说话很恶劣,因为我想,反正你迟早都要离开。可是忆然,现在你真的要离我而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忆然,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来她们的友谊从开始就有人想着要结束,只有她傻傻地认为那些随口而出话语都只不过是另一种关心的表达,她真蠢,江忆然想要大笑,笑着把眼泪都流出去!
朱水泪眼婆娑,真心悔过的样子,可是江忆然居然就硬了心肠。
她很善良,善良到路边的乞丐就算别人说是骗人的,她也心软得必须给钱她才安心,仿佛只有自己出手老人家晚上才有晚饭。
就连乞丐饿肚子她都如同感同身受一般的江忆然,此时却看着朱水可怜兮兮地道歉,却面色平静地当做没听见。
难道她变得冷了心肠?不,没人能理解她心里的痛苦,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想要原谅朱水,哪怕朱水以前从来没有把她当过真正的朋友。毕竟朱水也只是个从小就被妈妈教坏了的孩子,在耳濡目染之下如同鹦鹉学舌一般养成了坏思维。
令她真正在意的是朱水一直在强调她不该被蒙蔽,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让她丢人现眼,可朱水怎么能明白她的用心!
“你不肯原谅我吗?我都认识到错误了,我都反省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朱水摇晃着她的手臂,像以前偶尔像她撒娇那样。
“我并没有不原谅你,只是阿水,我不敢认你了,因为你已经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女孩,有心机会算计,我怕哪一日再被你不觉中算计。阿水,心计有多可怕,你明白的。”江忆然第一次说话,疾言厉色地直言她对朱水的指点。
可惜朱水并不理解,她却用手擦干眼泪,颤着声音问,“所以忆然你怕我了?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好累!能言善辩的阿水为什么连自己的话都听不懂了,“我并非不给你机会,只是阿水,我希望你能改正,坦坦荡荡待人处事!”
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变成了自己的强人所难,朱水莫名其妙变得特别激动,“什么意思!我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心狠手辣?呵呵,江忆然,你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假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