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然忍俊不禁,“萧水岸,你上学时成绩也挺好的,职场上据说也是混的风生水起,这点事情你都不明白?还能理解成我怕你!上学期期末结束的那天,我们不是说清楚了以后不提以前,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我们两个还没来得及真正在一起,而且我也说了,我们干脆连朋友都不要做,见面当做不认识就好了,反正也不会常见,没什么太多尴尬的。”
“今天我们两个碰巧遇见了,偏偏就好巧不巧地遇见了,那我当然要和你这个陌生人保持距离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居然能理解成害怕你,可笑至极。”
江忆然利索的说完,萧水岸却没像上次似的反应过激,而是淡淡地说,“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上次答应你以后打算一起吃顿饭的,但是被无名小子阻拦了,这回我正好能帮你这个忙,就别推辞了,作为上次没来得及做出的最后道别吧,好吗?”
他忽然变成了低声下气的语气,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他曾经是江忆然的朋友,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曾经的他对江忆然也是极好的,想了想,江忆然没有再推辞。
车上的气氛十分诡异,萧水岸却浑然不觉似的,“你要听什么曲子?”
“随意,我不怎么听。”
于是萧水岸就随便找了一个江忆然听不懂的曲子,一句歌词都没有,听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俗人。反观萧水岸,漫不经心地控制着车,左臂搭在车窗旁,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跟着节拍轻轻敲打着,配合着精致的无关,不俗的打扮与豪车,俨然一副上流社会富家公子哥一样的人物。
车子里有轻缓动听的曲调在空气中飘扬着,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江忆然好像已经不像那天那么生气了。仔细回想,萧水岸有什么错呢?如果是自己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自己能做到像萧水岸一般,经过努力克服心理的压力,又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得到如今的成就。
很显然,并不能,如果是她,或许她早就在第二天奔赴黄泉去陪伴父母了。都说没妈的孩子像颗草,他从小缺少母亲的关爱,或许对于很多女孩子才会越发的注意她们的美好,将她们身上存在的缺点忽视,最大化优点。
她有点内疚,萧水岸已经很可怜了,自己却非但不能帮他分忧,相反却在雪上加霜,一点一点地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她用自己当年的不甘报复了他,逼迫他想起那些痛苦的没有色彩的回忆。
一片漆黑的社会和一片空白的脑海,是他最悲伤时期的全世界。
如果那时她知道萧水岸正在经历这么大的痛苦,或许她会选择给他一个拥抱,让他感受到世界仍然存在温暖,帮他点亮他生命的光,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会那么做。
可是,她并不知道。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再那么做,因为那只会传递错误的信息给萧水岸,让他误会,那将会造成多么大的错误,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
她不能让步,一步也不行,就让她冷酷到底吧!
萧水岸疯狂的举动,也让她感觉到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面的贴心少年,不会再那么豪爽地一口干掉一瓶啤酒,然后对她说,不就是小事吗?值得你那么难过!
人生在继续,无论谁离开,谁又还在,命运的齿轮机械性地运转着,她希望,每个人都能过得欢快自在,幸福得再多一天,再多一天,直到永远。
第二十一章节
“谢谢你送我过来”,江忆然对萧水岸有礼貌地说。
“不客气,你要多关心关心叔叔,他的病情看来已经不太稳定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了,我进去了。”没有说再见,那么久再也不要见了。
她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说明萧水岸一定在看着她,她感觉身后那道目光如炬,让她十分不舒服,终于到了门口,借着门上的玻璃,果然看到他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进了门,心情瞬间就放松了。
不过,放松的太早了点,更大的挑战还没有解决。
她甩甩马尾辫,一身浅色运动服,精气神十足,颇有底气。
推开房门,看到路阿姨在,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仿佛路阿姨是空气一样。江忆然笑意盈盈地走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爸爸,“爸爸,你睡着了吗?”
江爸爸睁开眼睛,看来江妈妈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忆然啊,没睡着,眼睛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
“你生病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还联合妈妈一起瞒着我!”
“没什么,怕你担心,再就是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好好上学就行了,别的不要多想。”
江爸爸好像意有所指,指路阿姨。既然爸爸知道她会来,却没找个借口让路阿姨先避过去,大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退让。
江忆然明白爸爸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就是不能够全身心接受这样的好。想着用眼神扫了一下在一旁站着的路阿姨,却发现她眼神中倏然转过一抹狡诈,再细看,又什么恢复了一片平静,或许是自己看花眼了?
“我帮不上倒也对,不过爸爸的护工照顾爸爸,我身为女儿,自然应该有责任好好看着护工有没有尽职尽责啊!爸爸你说是吧?”
路阿姨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了,又假装收拾东西一样埋下脸庞。
江爸爸在商场上颇有威名,察言观色是一项必须的技能,何况女儿说的如此浅显,寒蝉地不用多想就能听的出来。
“你路阿姨虽然不是我的护工了,也不在这家医院当护工了,但是她现在是咱们家保姆。家里没人,保姆来医院打扫医院的这间房,也是没有差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