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里面的领头鸽,认得出各种哨音。刚才那下就是为了叫它过来,你只要学会这个,就能在看见它的时候随时随地叫它来了。”君无羡发现了,江轻离真的胆子很大,许多姑娘会天生害怕这种东西,她非但不害怕,还一脸好奇的看过来。这要他更感慨了:“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江轻离不理他,自顾自地把指头放进口中,试探性地吹了好几下。在她不懈坚持之下,终于断断续续地吹出了一个残破的哨音。找到了诀窍,好像一下子就都懂了。她回顾着刚才君无羡的样子,又是试了两下,终于吹了个差不多的来。
“你在这方面很有求生心嘛,吹得不错。”君无羡看得出来红嘴鸽子已经认识江轻离了,用指头轻轻拂了它的小脑袋瓜儿一下,便让它回去了笼子中,“你如今只需要知道这一样就够了。往后看见这个红嘴鸽子,心中有数,其他的也没说的太详细。“
“明白,以备不时之需。想来王爷这个也不是为了我二人准备的,而是为了顾公子吧。他一去千里,头也不回,咱们在这边遥遥看着,还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江轻离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去寺庙中拿那个平安扣,如果没有拿平安扣的话,顾惜城会不会就不走了?
这是无稽的想法,但是忽然的在脑海中冒出来,也绝对不是没有来由的。江轻离顿了顿,将某个蠢蠢欲动的想法按捺了下去,又重新抬起头看向了天上出生的明月:“他若是脚程快,现在已经离开乐陵城几十里外了。走的时候他答应我,说一旦出城就稍信回来,应该近日就能有消息了,王爷到时候叫人警醒着些。“
“嗯,我知道。其实他早就该走了,也是因为忽然横空出了一个你,又徒生了许多波节,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当然,我的话不是埋怨你的意思,能看到姜家留下一脉,我也觉得老天有眼。”君无羡把鸽笼锁好,带着江轻离回去,“天色不早了,你要先去休息,还是我再带你去看看你的那个面具?”
“我不觉得累,如果王爷有心再带我走走的吧,那就有劳王爷了。”江轻离抖了抖裙子,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总共也就这么点儿时间了,自然是能交代的就交代了。面具更是重要的事情,能提前准备看到也是好的,“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面具要等那么久……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个人当时把时限说得那么长,就是故意为之。”
“那倒不是,做面具的那种材料比较特殊……具体的我也不好说是什么,我看过几次,是用什么粉一样的东西揉出来,再慢慢的碾开。根据你的脸再裁出形状什么的……唔,我也只是看过几次,说得也不一定都对。“
其实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君无羡要略去这些,就是不希望江轻离对面产生什么心理阴影。这种东西,要看用在什样子的地方,而并非只有一面。她是聪明的人,只要不去故意说负面的,她自己能消化掉。
第121章朱唇轻点(1)
两个人往别处去了。
说实话,江轻离还真的没在王府活动过。除了出去、吃饭、拜访之外,所有地方都是空白的,包括君无羡的住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大概。
虽然府上的人口风都紧,但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明目张胆的放出来。易容术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君无羡对外面宣称把面具丢去毁了,实际上还是留了下来并且放在了自己的书房中。也是同样的一个书架,画卷上放着比上次看要鲜活许多的一张面具。已经上过了色,脸上眉目分明,红色的胎记横成在脸上,在昏暗的烛火中显得有些可怖。
桌子上放着几支笔,分别是黑、灰、赤。
江轻离隐约记得之前看到的的确没有眼前的艳丽,再结合眼前的场景一联系,当即就明白了过来:“王爷,这些时候,都是您在帮我做这个么?”
“也算不上,只是略微填几笔怕了。我的画技不好,还生怕毁了这唯一的东西。”君无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去一边拿了细棍,把易容面皮从画卷上揭了下来,“你戴上试试,哪里不对我再帮你改改。”
果然,人在某方面不太熟悉的话,就会愈发的怯场。其实昨天君无羡看得时候还觉得不错,今天带江轻离过来了,又忽然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了起来。他到底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最怕的就是画蛇添足,把这东西毁了。到时候造成的后果,就是真的不可估量了。
好在面具已经成型了,江轻离取下来对着镜子贴在脸上,顿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嘶——感觉。”
“感觉不一样,是么?”君无羡伸手提她整理脸庞边缘,指尖碰到面具,也觉得触手生凉,“做得时候特地问我要了南海的珍珠和天山寒冰,这两味加进去之后果真和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打量着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江轻离。
原本那个见我犹怜的美人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秀寻常,但是脸上却带着大块胎记红痕的古怪女人。不得不说,这种改变的方式另辟蹊径,却也十分的有效果。如果仅仅看这样一张脸的话,是完完全全不会联想到从前的面貌,也绝对不可能会把这天南海北的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
“你觉得如何?”他问她。
江轻离对着镜子细细调整五官,让每一处都在自己的指尖下抚平。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容让面具贴服了,她才笑了笑:“我觉得不错,看得出来是用了心做的。不得不说,高先生还是有些匠人精神的,没有因为想要我的命就敷衍这回事。冲着这个面具,我勉强希望他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心里的强悍程度总是在刷新君无羡的认知。明明几天之前还因为这件事情干呕不已,身子蜷缩在一起,脸色苍白的吓人。现在在过了已经,就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坐在一边,评说着曾经给自己带来噩梦的人做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