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未免也太恶心了一点吧,用深情来掩盖自己的变态。光这么听,傻子恐怕还要真的以为他是如何一往情深的痴心汉呢。江轻离却丝毫不为所动,抬起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另只手上,悄悄的把匕首从袖口往外掏了一些。为了保持安全距离,她往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又冷哼了一声。
“还是别说这种自己骗自己的话了。你说的关于贵夫人的事情,我倒是都相信,只不过,你是为了贵妇人做的这些事情吗?倘若你心中还有一丝一毫的妇人,会让她的在天之灵看到你做这种事情吧?这样光面堂皇的话,应该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吧。那屋子里的,都是那些被你骗过来的女人们,不是么?”
她往后遥遥一指,依稀能看见院子里有一两个窈窕绰约的人影,都穿着一色的衣裳,连身段也是差不多,只不过看不清脸。光是这样看,就觉得让人浑身的寒毛倒数了,江轻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骂了一句畜生,“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是她们自愿的。除了你之外,每个人都是因为可怜我才自愿留下来的。实不相瞒,我这招魂大法,也是那其中的一个女子交给我,送我的。她原本是这法门的继承人,不过她天资不高,唯恐断了祖宗的基业,就转而教给我了。没想到我倒是比她有天赋的多,才三年,我已经练到了第四层……”
说话的时候,高以明就愈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了,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笑着笑着,忽然脸色又暗沉了下去:“按理说,第四层的境界,除非功力和我不相上下,才有抗衡的本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连花拳绣腿都不会,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我今日回去的时候仔细看了书和口诀,都没有问题,也不可能有问题,那么多人都试过来了……”
“哼,这我怎么知道?大抵是你学术不精呗。我可是受害者,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江轻离也不知道顾惜城来了没有,心里一紧有些慌了。因为高以明来得太快,顾惜城一来一去,怎么说也要好些时间。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尽量的多拖时间,不然到时候自己瞎吹了一声哨子,没救到自己,反而连累了他,就不好了。
高以明摇了摇头,眼神落到了江轻离的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不……没有那么简单。我不会有错,那肯定就是你有错。”
这话,单独听起来还真有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江轻离夸张的抹了抹胳膊,抖下了一身的筛糠:“高先生,你这是执念成狂,已经不太正常了么?我就是一个好端端的人,能有什么错?错事儿倒是做过不少,但是人生下来,还能有什么对错么?”
“哼,花言巧语倒是会不少。你这临危不断的性子,是从哪儿磨砺出来的?按理说,你一个只会深闺绣花鸟的姑娘,一个惊雷就可以吓的三天睡不着觉。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我亦是一伸手,就能要了你的命,你却一点儿不害怕。你……”
第112章原形毕露(1)
“切~杀了你全家,再把你丢到大牢里,之后发配充军。等你经历过这些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江轻离在很早之前思考过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所以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高以明的话,理直气壮的反驳了起来,“比起死,这世上有太多可怕的东西了。人总是会变的,倘若我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又怎么会活得到现在呢。”
高以明也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只是抬起了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跟着说道:“是啊……你怎么会活到现在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高以明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神叨叨了,江轻离总觉得有些心虚了。不过她胜在心理素质好,被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也不惧怕,反而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用冷笑来让自己增色:“怎么,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还怎么让你的亡妻活过来?不过实话,虽然我不知道招魂大法究竟是什么,但是一个失了魂的人,还会有你喜欢的眼睛么?”
这个问题还真是高以明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他被问的愣住了,讷讷地停了下来。他很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人思衬了良久,然后脸上忽然浮现了几分笑意:“你倒是聪明,这倒是解决了长久以来我都没有想出来的问题。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画风一转,脸上有了几分杀意:“这也都无所谓了,只是一双眼睛有瑕疵的话也没什么大碍。只要其他的地方都像就可以了。三年了,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知道了那些多多少少想她的人。到现在,就缺一双胳膊,和眼睛了。巧了,不仅都在你的身上,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送到我面前了。姜小姐,我觉得这就是缘分,不是么?”
“呸!你,你想干什么?你以为在这里就当真不会有人发现了么?你不怕那些姑娘们有朝一日清醒了,死也不会放过你吗?你对那么多人下过毒手,就不怕你的亡妻也不放过你么?”江轻离看到他步步逼近,不由得有些慌神了。
和这种江湖人士搏斗,能用嘴皮就尽量用嘴皮子,因为这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倘若真的动起了手来,那就真的一分一毫的胜算都没有了。
高以明显然是听这话听得不耐烦了,原本温文尔雅的脸上闪现了几分凶恶的神色:“够了,你一个臭丫头懂得什么?你知道做一张面具需要废多大的心力吗?因为是你,所以那张面具几乎用了我十成的功力。我纵横江湖二十多年,也未曾给别人这么伤心过。别说你用一条命付报酬了,再多加几条命,都不配有这个福气。”
呵,这人真还不是一般的有病,哪儿来的这些恩怨报酬啊。江轻离都觉得好笑,只不过对方向自己步步逼近,心中还是难免觉得慌的。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气势却不减低:“呵,这就不了吧。即便你的确是易容一绝又如何?不要你的东西我照样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以为我很愿意等你么,不还是为了给王爷面子。王爷对你剖心剖肝,你就这样回报他,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仁智礼仪信都做不到。比起我,你才是更该死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