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顾惜城对江轻离心有余悸,居然下意识的觉得她要做出什么出格或者动辄见血的事情来,不由的脸色尴尬了。
江轻离有点儿不开心了,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把我什么人了。我倒是想快意恩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有那个本事吗?再者说了,权斗这种事情,打打杀杀是下下策——不,按照我的想法来看,下下策都算不上。就想古时候治水,堵住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但是如果想要让水为自己所用,那就要好好的疏导。我有的是本事,你就等着看吧。”
只有再说这种事情的时候,江轻离平时点缀在眼角眉梢的戾气才会稍稍退去,而是焕发出之中神采飞扬的颜色出来。她对这种事情,莫名的让人有一种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感觉。就好像……已经做过了千百遍一样。
“好好,你最厉害了。看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辈子就是个权臣宦官呢。”顾惜城随意的调侃,说着就要她去吃饭,明日起个大早去看看那个烟花女子。
一夜过去,因为有约,两个人都起了个大早。这回没有穿什么黑衣,而是做寻常百姓的打扮,戴了易容的面具,从王府的后门走出去,大摇大摆的上了路。在路上的时候,顾惜城掏出了一张小地图递给江轻离:“昨儿连夜话的,你看看。”
江轻离觉得好笑,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图册,奇怪道:“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打开图册看,原来是柳烟儿的住处,皇宫,柳府,以及王爷府这五个地方的局域地步。因为时间匆忙,所以话的稍微有些赶,里面很多小地方没有标注出来。但是关于这五个地方的各种路线却写的清清楚楚,不论是画工还是笔迹,都是简单易懂,一目了然。
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仔细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收好揣到了怀里:“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给我画这个?难怪我看你眼下乌青一片,昨夜恐怕都没有睡好吧?”心中觉得感动莫名,却不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样子的话感谢才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便用肩膀撞了一下顾惜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多谢你了。”
“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觉得满足了。”顾惜城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很是大气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好计较的。然后又一本正经的摸了摸眼底,问她自己的黑眼圈真的那么严重吗?毕竟还是年轻人,对外表这件事情还是相当看重的。
江轻离觉得好笑,拍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傻呀你,现在又看不见了。”
他想起自己戴着面具,恍然大悟。
两个人走了一会,就到了乐陵城中的富人区。这片儿地方都是一些没有爵位,但是相当有钱的豪绅富商住所,虽然不比那些官员的府邸的气派,但是钱用得到位了,在有限的范围内发挥到了极致,也都是别有风致的。江轻离也是头一回来到这里,四处张望了一番,相当感慨的点了点头:“这里哪一间宅子都不会便宜,别说她是定芳楼的花魁了,就算是胭脂街的花魁,恐怕也住不起。所以说,有眼光,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啧啧,这话可真是不假。”
顾惜城很是瞧不起的冷哼了一声:“用这种法子得来的荣华富贵,能得意几时?我到要看看,她到底能有什么本事!就在前面了,我们过去看看。早上的时候人都和我说了,那位‘姑奶奶’脾气大的很,府上的丫鬟仆役总是换。眼下也都在招人,肯定热闹的很。”
“好,我们过去看看吧。”江轻离伸手把包在自己头上的头巾理了理,就和顾惜城往最热闹的一处宅子走去。
果然,新宅子的大门敞开着,外面放着一张桌子。一个胖胖的管家,和一个瘦高个儿的女人坐那边,对面排着很长的队,都是些穷苦百姓,想进去混一口饭吃。江轻离的眼力见儿好,认出了那个瘦高个儿女人,说道:“这就是从前定芳楼的时候,柳烟儿身边的心腹丫鬟……好像叫什么小绿。”
“三皇子也真是心大,要这种女人就算了,还生怕别人忘记这件事情,允许她拖家带口的来。”顾惜城语气里满是鄙薄,轻轻拍了拍袖子,说是怕被这里脏了。
江轻离笑了笑,看到管家和小绿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起码这些日子他们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便说道:“母凭子贵,说的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呢。就算她是多么下九流的人呢,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三皇子君如羽现在还没有子嗣吧?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皇族的那些人最看重子嗣这种东西了,好歹是个种儿,肯定是故意高抬贵手的,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过得这么轻松?“
她太了解这些地方,这些人了。自己从前没有嫁给慕容修的时候,慕容修就在总拿孩子说事儿,为此她任由他在沾花惹草。后来嫁给了他,也为了所谓的开枝散叶,所谓的深明大义,让他取了好几房妾室回来。自己独守空房,第二日还要强颜欢笑的和那些妾室做什么姐妹。那时候忍气吞声,因为慕容修的一个笑容,就觉得什么都值了。现在想想,真的是蠢得可以。
即便不是慕容修的娘从中作梗,慕容修本人也根本没有爱过自己。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江轻离忽然想起了那个流掉了孩子的夜,那种身体一点一点被掏空的绝望感觉。她身子一紧,猛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即便这个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那种熟悉的痛感,却回来了。
“倾梨……倾梨……你怎么了?”顾惜城感觉到她的痛苦,连忙扶住了她的肩,问她。
江轻离如梦初醒,淡淡地看了顾惜城,摇了摇头:“我没事。”
第98章深得我意(1)
顾惜城还是不放心,伸手指了指她不自觉捂住的小腹,低声问道:“是吃坏什么东西么?还是穿得少了绢了风。若是不舒服,那我们就先回去,找个地方坐一坐也行。反正这宅子又不会走,咱们不着急这一时。”他扶住她的肩,神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