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离也一样是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拿了绢子顺手往脸上一擦,那些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红疹子就消失了。她顺势往贵妃榻上一趟,四肢伸展开来,做出了一个十分闲适放松的姿势出来:“这个时候是不会互相咬的。毕竟我把那东西说得像真的一样,她们两个都是那样贪心的人,总是要忍气吞声一阵子的。只是,等到了拆开锦囊的那天,我倒是要看看,苏盼烟该如何收场?夏青青虽然不算个厉害角色,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们这样互相妒忌嫌隙的假姐妹,只要一丁点儿的小火星子,就能把她们所谓的情谊烧的干干净净。”
“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在这儿看戏就是了。唉,小姐可真是聪明啊,一张白纸,就摆平了这么大的麻烦。”闻莺已经去那边的书桌上帮江轻离收拾桌子,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那张被江轻离胡乱画花的纸吃吃的笑,“这注意也太聪明了,不忘咱们忙前忙后,当着她们的面儿演了两天。她们没来之前,奴婢还着急呢,若是一直不来,那要一直装着一副苦瓜脸到什么时候呀。”
泠月在一边也像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可是。虽然说我见到那个夏青青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看到她被蒙在鼓里的那副蠢样子又忍不住的想笑。要装出一副十分紧张担忧的样子,可不容易呢。”
“欸,虽然说今儿的事情是成了。可是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松懈下来,该苦着脸还是要哭苦着脸。我敢打包票,只要我放出自己好转的消息,那边儿的猛药就又要见缝插针的送过来了。所以这些日子也是要劳烦你们,不论是吃的还是喝的,都要仔细的盯着,千万不能有什么疏忽叫人钻了空子。”过敏这件事情还真的叫人苦恼的人,不小心就能要了命,不小心儿是不行了。江轻离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五日,花魁大赛便开始了。到时候……就能好好做个了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说完就有些怅然的闭了眼。泠月和闻莺也只当做是她这些日子和人明争暗斗的累了,等到了花魁大赛就可以解脱,都没有当做一回事。一个去倒茶,一个拿了毯子给她披上,都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再说话。只是江轻离并不累,闭着眼养了会儿神,就要闻莺把书桌中放着的几张图纸拿来。
那上面画着的是她设计的最终日场景。她要老鸨准备了六百六十六根红烛和一百一十一盏烛台,到时候会在定芳楼的大厅中悬起彩带,四周用烛火点燃。届时美人、美色、美景、交相辉映,是个相当完美的谢幕展示。她事先已经和老鸨商议过这一出,老鸨自然是满口应允,这些日子,她收到的钱几乎可以买下全风昭国的蜡烛了,何况是这么几根而已。
江轻离拿了笔墨,在图纸上修修改改,时间一晃,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第30章虚与委蛇(1)
一晃,就到了花魁大赛即将开幕的时候了。胭脂街上的台子早就搭建好了,这日已经请了小工在上面挂着红绸,只等到第二日,就可以揭开了。不管是定芳楼,几乎这条胭脂街里所有的花楼,只要是报名参加了的女子,都在万分紧张的期待着。当然了,五十两一个人的高额报名费,谁都想过去搏一搏,回本,甚至大赚特赚。要知道,只要能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下露几次面,那说不定就能给自己添好几条财路呢。更好的,要是有些名次之类的,岂不是……一本万利吗!
只是每个人都想当那拔尖的一个人,名额又总共只有那么些,注定是要挤到头破血流了。连最近水楼台的定芳楼也一样,自从日子临近,楼中各自报了名的人之间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苏盼烟和柳烟儿‘不睦’已久,而其他那些平日里看起来亲亲热热的小姐们,似乎连挽着手的时候的笑容都变得脆弱了一些。可是破天荒的,苏盼烟居然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的夏青青走的很近。两人几乎一出现就必然在一起,亲热的好像一对连体婴儿似的,这几日里没少遭其他姐妹们的调侃。
时渐夜了,一直都没有露面的江轻离也破天荒的出了一次面。不为别的,正是被老鸨请过来,单独给定芳楼中参加了比赛的人们稍微讲讲课。她今日打扮的光鲜,比从前粉黛不施的时候成熟艳丽了脸。一张白净的脸庞无暇,在灯下泛着温柔的光泽。大抵是住得久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戾气了。絮絮叨叨的讲了小半个时辰,楼中的诸位都么有表达出什么反感,反而是颇有些感谢的意味。只是因为江轻离的作息正常,不能久留,简略的说了些注意事项,也就又回去歇息了。
她一直都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姿态,别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走开,还是惹起了不小的争议。几个要好的都互相围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讨论起来:“欸……不是说她的脸毁了吗?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是脸上长了疹子,碰一下流脓,说什么现在的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京城第一个妖怪。瞧瞧,瞧瞧,若是妖怪都长这个样子,我就算是堕入魔道也是在所不惜的呀!”
听了这话,别人的人也是打开了话匣子,点头称是:“我也是听说了,当时将信将疑了好一会呢。后来想想旁人怎么样,也不管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没管。好在没有当真,不然要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得罪了她,那这比赛……指不定人家就要公报私仇了呢。”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想啊,这毁容是假,想要借咱们的手去对付姜家小姐才是真吧。欸,你们知不知道这谣言是谁放出来的?找到了,咱们可千万要认清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恩断义绝是不行了,但是能少交集,就少交集。不然哪一天被人家拿着当刀子使了,哭都没法儿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