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我错了吗?”舟信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蜿蜒的血,问着当初阎儿问过他的问题。
“你没错。”不语紧紧地抱着他,想着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抱他了吧。
“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这次换作她垫起脚在舟信耳边说话,轻声的低语像情人的呢喃,说不尽的暖味透着浓浓的哀伤。
不语松开手,退后一步朝他笑了笑,发自肺腑的笑,道:“最后一个条件,帮我陪着少宇。”
当舟信察觉到有不对时,想要抓住不语,她已经跑出了大殿,欢快的脚步没有一丝留恋,练到极致的轻功让她眨眼消失在华丽的重重楼阁之中。
手里空空的,和心一样……
不语很遗憾她没和少宇说再见,但她不想绊住少宇的脚步,他是帝王,自古帝王多无情。
几日后。
朝廷昭告天下,燕帝驾崩,举国哀悼,拥五皇子为帝,改年号为默言,摄政王辅佐。
不语看到皇榜时已经身在不夜城,她感到欣慰,看来舟信很守信用,把少宇搞定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穿过熟悉的街道,不语在热闹的人群里挤来挤去,才看到生意红火的天下无双。
客栈外有一白衣女子戴着面纱,抱着琵琶坐在门口,芊芊玉手在弦上飞舞,从她指间流淌出悦耳的音律,一曲奏毕,听得旁人拍手叫好,纷纷要求再来一曲。
不语来到她旁边,笑道:“姑娘好琴艺,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和我聊聊?”
女子身子一颤,眼睛无神,抱着琵琶微微欠身,娇柔的声音宛如天籁,道:“不语,说笑了,进去罢。”说着,女子向众人行了一礼,拉着不语进了客栈,扫兴的众人们一哄而散。
“欢迎光临。”金刚在门口大叫,后面跟着一只同样色彩绚丽的母鹦鹉跟着它在叫。
“它有媳妇儿了!”不语惊讶地大叫,吸引了周围食客的怪异眼神,只好摸摸鼻子讪讪地笑。
“老板,你可回来了,这儿没您不行啊!”店小二看到不语眼睛瞬间就亮了,放下活儿就来给她倒茶。
“不用忙活,我等会儿就要走。”推开店小二拿来的茶杯,不语高兴地笑着。
刚放好琵琶的女子一来就听见不语的话,慌忙道:“你还要走?是不是王爷他……”
“念双,不是。”不语匆匆打断她的话,“是我想去北方。”
看着眼前白衣的她,不语莫名心酸起来,她就是阎儿啊,上次从百花楼放火回来后就拿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脸,撕了红装,弃了原名儿唤作念双。
她说她不能原谅自己,没了无双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其他人了,便在客栈留了下来,穿着白衣守着无双的店。无事时她会去后山坡,那里埋着无双,她喜欢在那呆着,就像陪着无双一样。
“去北方干嘛?”念双诧异地问着,眼睫毛不安地扇了扇。
“带一位故人去,她以前很想去的地方,所以要靠你照看一下店啦!”虽然知道念双不可能看得到,但不语还是对着她笑,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总笑也笑不够。
“我会一直在这儿的。”念双唇角微翘,说给不语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嗯,对了。”不语指着金刚对店小二道:“小二哥啊,金刚它喜欢那母鸟不?”
“喜欢啊,我带它去亲自挑的媳妇儿,它还挺刁,就看上这只最漂亮的鸟了,回来天天跟人家屁股后头转,谁也碰不得。”店小二自豪地说着,拍拍胸脯,满脸我做事儿你放心的样子。
“如果母鸟死了的时候它还喜欢,就给它喂点儿砒霜吧。”不语盯着房梁上蹦蹦跳跳的两只鸟,看着金刚满足的样子这样吩咐。
“为什么!母鸟比金刚年轻啊,怎么会是它先死呢?”店小二大雾,百思不得其解。
“你下不了手,它会更痛苦的。”不语没做解释就出了门,最后看了眼天下无双的招牌。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起的孽缘,她在这儿和舟信第一次见面,红衣灼伤了她的眼,在骨子里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缘既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也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