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绒倾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两个月前还是甜蜜的俩俩相望，现在却已经陌生到连打个招呼都觉得多余了。思及此，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地移开了目光，迅速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拐进了隔壁女洗手间。
出来后，木绒倾远远地望了一眼，愕然看见余航居然就坐在她们不远处。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另外三个女人也看到余航了，现在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她。木绒倾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压低声音，说：“别这样看我，毛骨悚然的。今天我们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千万别把我把当异形。我真的没事。”
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也都配合地舒展开了，虽然大家都有些故作潇洒的嫌疑。为了避嫌，木绒倾特意装作不经意地跟金何换了位置，背对着他们那桌，这样视线无论怎么游荡，也不会有交汇的尴尬了。
木绒倾其实并不怕看到余航，她怕的是余航跟宁荔站在一起的场景。她自问还没有洒脱到那个地步。大概是自己的祈祷被听到了，过分关注那一桌的金何一直没有汇报到这一条。
“阿木，余航刚刚朝这边看了。”
“阿木，他好像又看你了。”
“阿木，他拿酒杯的时候又看向你这边了。”
终于。。。木绒倾难得地冲金何皱起了眉头：“拜托你！别再往我身后看了，行吗？”金何讪讪地笑了笑：“控制不住视线，不好意思啊。”“还有！别再跟我汇报余航了，我管他干嘛？！”“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
搭讪的人一来，殷夏就立刻把他们支走了。她们今天只是来喝点酒而已，单纯的女人的聚会。
木绒倾本来觉得，今天这种情况下，理所当然的，自己才应该是那个喝醉的人。结果，醉的居然是苏西田。木绒倾只顾着听歌吃爆米花，殷夏忙着注意木绒倾的脸色，金何只顾着瞄来瞄去，谁都没注意到苏西田居然喝了不少。等她们发现的时候，苏西田已经涨红了脸。几个人赶紧撤退。金何跟殷夏一左一右地扶住苏西田下楼，木绒倾拿起四个人的包正要跟上，忽然胳膊一下子被拽住了。木绒倾回头，撞上的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怎么了？”木绒倾微微皱了皱眉。
“跟我谈谈吧。”余航轻声说。
木绒倾转头看看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三个人，咬了咬牙：“改天吧。你知道我的号码。”
第六十二章理智决定
刚坐上出租车，苏西田就睡着了。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回房间，换上衣服，盖好被子。
木绒倾烧了一壶热水，放到苏西田的床头，不小心碰到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她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
金何看了一眼，说：“不知道，以前没见过，大概是维生素吧。”殷夏拿过瓶子，仔细看了看，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木绒倾问怎么了，殷夏冷着脸说：“是地西泮，安眠药。”
金何几乎要跳起来：“她怎么不告诉我啊！她明明说已经好了，不再失眠的！”
木绒倾转头看向床上，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卷毛，正安静地蜷缩在床上，沉沉地睡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地颤着。
出了门，两个人走了一段，忽然，殷夏一把拽住木绒倾，神情严肃地问：“阿木，你没有吃吧？”木绒倾一愣，苦笑了起来：“我当然没有，现在睡眠已经正常了。”又往前走了一段，木绒倾却慢慢停下了脚步，她定定地看着前方，沙哑了声音：“殷夏，你说，我们干嘛都这么为难自己呢？”
余航并没有找她。
木绒倾心酸地笑了。是啊，他如果真想找自己谈，早就找了，何必非要撞见了才想起？何必非要等到现在？本来，心里还是期盼着他能告诉她，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不管有怎样的苦衷，只要他说出来，她都会尽量心平气和地去接受。即使做不成恋人，她也不会翻脸就变成仇人。只是，为什么自己连知晓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呢？木绒倾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她，是真的失望了。
很突然地，苏西田辞职了。
几个人连忙把她拉到文档室询问，金何又急又气：“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怎么说辞职就辞职呢？”
苏西田默默地看着她们，水汪汪的眼睛忽然就无声地掉下泪来。大家都呆了，愣在周围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
“我太难受了，”苏西田终于轻声地抽泣起来：“我一看到徐莹莹就想起他，我晚上也睡不着，白天也没法好好工作，我真是太累了。”
“我是装的，我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心，”苏西田慢慢擦了擦泪水，说：“我要到一个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再也不想这些事情，重新开始，好好过。”
一瞬间，大家就都明白了。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洞无力的，道理谁都懂，问题是，自己能不能过自己那一关？放下了，就是解脱，放不下，就是折磨。如果真的难以忍受，那就换个地方吧，时间是个好东西，久了，什么伤都浅了。
苏西田说，她报了德语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就可以办出国了。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大家都表示支持，夸她有计划，因为目前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想法。
苏西田离职前的一个星期，她们几个人每天晚上都要聚在一起。苏西田眨着大眼睛说，即使辞职了，现在也还是在这个城市，想要出来聚会，还是非常方便的。话虽如此，但大家都知道，以后能陪她的机会，也不会多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苏西田正式离职的那天，大家在一起说到今后的打算。金何说，她已经申请了，要调到父母身边去。姚媛说，她还是回市公司，方便照顾家里。殷夏沉默了一阵，说，她可能也会留在这个城市。木绒倾忽然明白过来，有些惊喜地问：“你是不是跟石行。。。”金何竖起了耳朵，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吗？殷夏！这么好的消息，你也不告诉我们！”殷夏难得地微红了脸：“也是刚刚才确定下来，只是先交往着试试看。”
于是，淡淡的离愁立即就被殷夏的好消息冲散了，几个人闹了半天，把殷夏折腾得直喊：“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