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科大好像还是老样子,没有新的建筑,没有新的植物,所不同的只是更加年轻的脸,洋溢着一样的生机。星期天的校园里没有匆匆赶课的学生,大多数三五成群倘佯在校园里,或者形只影单的坐在花园里看书。陈一栓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周身紧张的气场也自然而然的消散在轻松地氛围里。
凭着记忆陈一栓找到了数学系的主楼,教室里还是有不少在学习的学生,陈一栓在门口拦住了一个男学生,礼貌说问答:“你好,请问你认识魏雪珠吗?”
以为陈一栓是隔壁通讯学校的男生并没有对陈一栓的一身戎装有多奇怪,只是魏雪珠这个名字好像很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哎,我想起来了,你问的是那个当过兵的魏雪珠?”
“对,是的,我是她老战友。”陈一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自己是魏雪珠的战友,但是自己确实可以算是魏雪珠的战友,这也不算骗人。
男生打开教室门向里面小声的喊了几声,不一会儿另一个女生走出来不解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陈一栓。
“你知道魏雪珠现在还在不在学校吗?”
“魏雪珠?哦,去美国了吧,方老师不就是为这个事请了十天假去送他们一家嘛。”女孩子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睛一直没从陈一栓身上离开,这让男生有些不快,推了女孩一把说:“行了,知道了,进去吧。”
陈一栓这时心里已经冰凉冰凉的了,原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两个学生告别的了,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头,眼前是好几次出现在梦中的高楼,顶层的自习室在白天太阳的照耀下发着光。
陈一栓仰着头被太阳照的有些发晕,恍惚中想起在战俘营的那匆匆一面,魏雪珠的笑眼,魏雪珠挥挥手用力和他说再见,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永恒的定格在记忆里。魏雪珠,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陈一栓痛苦的闭上眼睛,从来没想到关于魏雪珠的记忆已经在他心里铭刻的如此之深,轻微的碰触就是钻心的疼痛。
“再见了。”陈一栓喃喃的对着自习室告别,迟迟不忍转身离去,因为他知道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见!”陈一栓立正行礼,坚定地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也许就像你说的,有缘还会再见的,陈一栓想到这里,不禁又笑了出来,没有再留恋,转过身把图书馆留在身后,越走越快,一直到奔跑起来。
陈一栓军绿色身影在校园里的奔跑,引来路上的学生接连不断的侧目。“那个学生兵把这儿当他们通讯学院了吧。”有人嘲讽着陈一栓,旁边却也有人一直追着陈一栓的身影,不能确定自己的眼睛。
“喂,陈一栓!”
第九章超速了
陈一栓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依稀觉得有人喊自己,却又被自己否定了,怎么会出现幻听?
“陈一栓……”一直在追陈一栓的魏雪珠怒了,“你聋了吗!”魏雪珠气喘如牛的停了下来,捂着腹部弯着腰张大了嘴巴喘气。总不是自己看错了。魏雪珠不禁怀疑起自己判断,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算魔怔了。忽然,一直弯着腰的魏雪珠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军鞋,然后是军裤,“啊……”魏雪珠猛的站直了身子,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的看着陈一栓站在她面前一脸的难以置信。
气不打一处来的魏雪珠冲到陈一栓跟前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你聋了吗,我追了你一路,你想累死我呀!”
面对魏雪珠的怒火陈一栓反而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顺手抓着魏雪珠的胳膊说:“你没去美国,太好了,他们跟我说你去美国了,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放手!”魏雪珠试图甩开陈一栓跟钳子似的爪子,眼看着刻意路过身边的学生越来越多,魏雪珠不再挣扎,反而拽着陈一栓往不远处的家属院走去。
陈一栓愣愣的被魏雪珠拉着上了楼进了门才反应过来这是魏雪珠的家,立时手足无措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魏雪珠还是没好气,推着陈一栓坐在餐桌旁边,到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自己抓着杯子狂喝了几口。
喝了点水稍微稳定了情绪的陈一栓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家里没有别人很奇怪的问道:“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他们去美国了,我被拒签了,要等爸爸去美国再帮我打点一下才行。”
“拒签?”陈一栓不太明白出国的手续。魏雪珠解释说:“恩,他们竟然以我刚刚退伍为由不发给我护照,魏中奇怒了,要不是和那边的学校有协议他就也不去了,可是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只好回去求人家在发邀请函了。”
“哦,就是说你是只是暂时不走了?”
“恩。”魏雪珠点点头,凑上去离得陈一栓很近,看得陈一栓心里发毛。“你这是专门来看我吗?”
“是,是啊,接到你的信我就想着来看你,正发愁不知道请不请得下假来呢,有个同学帮了我一把,我才能来的。”
魏雪珠轻笑,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盯着手里的杯子发呆,心里不断的嘀咕这人赶紧找个话题啊,不然僵在这里不是越来越尴尬。陈一栓也难受啊,可是左右为难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开始在裤子口袋里掏啊掏啊掏,掏半天,手都拿不出来了,憋得脸通红。魏雪珠斜眼看着他这是干什么呢,不是本来准备了礼物结果忘带了,正在那里悔恨呢吧。
“那……那个”陈一栓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了,虽然开始有些结巴,不过后面说的还算顺畅,“一直想谢谢你帮助我,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这个送给你,你拿着吧。”说着终于一使劲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塞在魏雪珠手里。
魏雪珠摸着像个镯子,思忖了半天打开一看还就是个镯子,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陈一栓!”魏雪珠吓了一跳,猜也知道这肯定是传家宝一类的,不说身价不菲,也得是意义重大,他就这么塞自己手里,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这是我娘改嫁的时候留给我的,是我爹一辈子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她说她对不起陈家,不能把他带走。”
魏雪珠一听这话更傻眼了,“这我不能要,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纪念品,你要好好保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