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明白,我也就放心了。收拾东西去吧,有事的话打电话。记住,家里的事情都不要管,务必把自己的病当一回事看,千万千万。”刘芳草慎重地嘱咐。
“我知道。姐,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咱爸爸妈妈他们。”刘芳菲提醒。
“我知道,这个不用你嘱咐我。芳卿我也没有说,暂时也不用告诉他,白白让他担心也不起作用的。”刘芳草说。
“我就和你说了,别人我谁都没有告诉。这里何晏的妈妈何晏告诉了,我们的让她来给照管家里的。”刘芳菲说。
“当然。”提起何晏,刘芳草由不得有点生气,“告诉他的妈妈,也让他妈妈知道她的儿子是个什么人。”刘芳草知道自己的这一句纯粹是废话,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说了。话说完,刘芳草知道是自己不对了。孩子们都长大成人,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和爸爸妈妈没有关系,迁怒于何晏的妈妈没有道理。“好了,芳菲。就这样,你去收拾,有事情了我们在联系。”
话永远也说不完,往往是越说越多,也说不到点子上。刘芳草叹气。
“好吧,姐姐。我去收拾东西。”说完,刘芳菲挂了电话。
刘芳草听到了挂断电话的声音,看着手里的听筒,心想,要是没有这个电话,又该如何?
何晏在刘芳菲接电话的时候,如坐针毡,他心中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知道了后悔的滋味,也知道了世界上确实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思绪纷乱,不知道刘芳菲是怎么走进卧室的。看着刘芳菲继续收拾衣服,他问:“姐姐和你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刘芳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何晏,“你说还能说什么?”
何晏低头:“你们说什么,我哪儿知道?”
“你没有听见?”刘芳菲问道。
何晏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见。很想听一听的,不敢听。”
刘芳菲转过身来,看着何晏:“你也有不敢听的时候,怕我大姐骂你吗?哼哼,是你自己害羞吧?何晏,告诉你,我娘家没有不讲理的人,无论你怎么样,我娘家的人都不会蛮狠或者粗鲁。当然,我也告诉你,别看我大哥死了,还有我大姐呢,也有我弟弟呢,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我没有人管。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该知道,你是在要我的命。何晏,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刘芳英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地又哭了起来。
何晏心中的痛苦无法言说。刘芳菲是受害者,她可以哭可以骂,但是,他呢?他知道自己纯粹是自作自受,是活该,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猪狗不如。何晏恨不得让自己死去,这样他就不用受这些折磨了,但是他没有勇气也有些不敢,他知道自己亏欠刘芳菲,就算是死,也把她安顿好了再去死。
“我知道,芳英,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不负责任的,拼尽全力我也要把你的病治好。然后,你就可以随便。”何晏说,他的脸上一片灰暗,看得出他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看着何晏的样子,刘芳菲有些心痛。是的,他是做错了,但是他已经知错而且正在悔过,也就算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能要他怎么样?刘芳菲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突然,电话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刘芳菲从脸上把手拿开,走出去接电话。
“喂。”刘芳菲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流泪,她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是我,芳菲。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没有交代你,怕你做不好。”刘芳菲心中乱七八糟想到好多,可是正在说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你现在不要和何晏闹别扭,不要让她看见你烦,懂吗?不然他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尽量也安慰他,让他也想开些,事情到了这里,就按照事情的样子处理。你的家将来是什么样子还很难说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莫非还要和他过一辈子吗?先让他拿钱给你治病,花多少就让他拿多少,不够的话让他去借,等把病治好了在说别的,现在就让他给你治病。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事情咱家里不管,你是咱家的人,我们都会管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这个必须要何晏负责,他要是不管的话,我们在说,懂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记住了,芳菲,——哄死人不偿命。”刘芳草不知道该怎样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也不知道刘芳菲是不是明白。
“我知道的,大姐。”刘芳菲说,“我懂。”
“芳菲,咱们都是自己的亲人,所以这话我说的难听了,好像我这做姐姐的不是磊落的人了,但是……芳菲,你总该明白,做姐姐的,只想让你好,懂吗?记住了,好好哄住何晏让他给你治病,你的病好了,不能和他过下去的话,咱就离婚,但是,现在这些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何晏吐露半个字的,明白吗,芳菲?”刘芳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好的表达方式。她说的语无伦次,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妹妹明白。
刘芳菲懂了,她彻底懂得了姐姐的意思。她们的心灵是互通的,——因为她们的血缘。她怎么会不懂姐姐的心?怎么会不懂姐姐殷殷叮咛?
“我知道了,大姐,你放心。该怎么做,我心中也有数的,你放心。只是,我现在无法照顾咱爸爸妈妈了,就靠你了。”刘芳菲说。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你自己。好了,既然你已经都明白了,我也就不再啰嗦。”刘芳草苦笑一声,又说,“我挂电话了,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说完,刘芳草把听筒放下。
张羽佳跑出来,说:“妈妈,你怎么老是打电话?说这么长时间,电话费还有没有了?”
“什么?”刘芳草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陈慧心。她已经忘了她,也没有想到她跑出来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