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胜坐在那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挪动地方,今天他感到异常的倦怠,脑袋总是闷闷的。自从刘芳菲说了刘芳草的事情以后,他就感到不舒服。可他忍着,不愿意让陈雪岩看出来。听见了陈雪岩说“明天就去的话”,又看到她放下电话,突然又有点不愿意让陈雪岩去了,抬眼看着陈雪岩,迟疑地问道:“你和芳草说了你明天去的,怎么,你明天真的去?”
“我不去看看哪能放得下心呢?你说这个孩子,这叫什么事啊?”陈雪岩皱着眉头说,并没有去看刘宏胜,所以他的表情她没有看到。
刘宏胜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就早些想想该带什么东西,提前收拾一下,要不丢三落四的。去了就住段日子,陪陪她,让芳草的身体好好恢复一下。就——多带几件衣服吧。”看着有些发怔的陈雪岩,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心里难过。刚刚没有了儿子才多久?这又轮到女儿出事了……当爸妈的心中哪能不难过?
陈雪岩慢慢看了一眼刘宏胜说:“我去看看就回来吧,也不用多住。你一个人在家又吃不好饭的,我还是不放心。”
“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吗?你就放心去吧。”刘宏胜皱了一下眉头说。因为这个动作,他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脸上也笼罩了一层青色的暗淡,连嘴唇都出现了一层隐隐的黑色。
陈雪岩犹豫了一下,走到衣柜跟前。她伸手打开柜门,先把一只很大的包拿了出来,返回卧室,把包放到床上。
“我就拿这个包装东西吧。”她扭头对客厅的刘宏胜说。
刘宏胜就好像陈雪岩在他跟前那样点点头:“可以。你就多拿几件衣服,要不去了芳草看你衣服不多的话,又要张罗着给你买,家里衣服多得是,买的多了又穿不了,没用的。”
“我知道。”陈雪岩说着,又走出去,从柜子里寻找她要带的衣服。
刘艳平站在穿衣镜子跟前,前后左右地照。身上的翠绿色上衣使她像一株春天里的树,青春而茂盛。她的脸上是开心的笑。
“妈妈,大小倒是很合适的,只是有一点点胖了。我以为妈妈会长胖,所以选择了一件看起来比较胖的衣服。没想到妈妈身材这么好,永远都苗苗条条的。”刘安洁站在一旁看着妈妈试穿衣服。
刘安洁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平时很忙,极少回家的。这次是把以前加了班的假日集中到了一块儿,凑了不少的日子才回家一趟。刘艳平身上的衣服就是她刚刚买回来的。
刘艳平听了女儿的话,转过身来,说:“是你爸爸虐待我,不让我吃饱饭,所以妈妈胖不了的啊。”
刘安洁笑着问一旁的刘弘文:“是吗,爸爸?”
刘弘文大笑,说:“你妈妈怕吃胖了,穿不下你买的衣服,所以都不大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我像哄孩子那样的劝她才肯吃呢。不相信的话,问你妈妈。这不,还是你懂事,知道你妈妈会胖,所以衣服都买胖了的。是你妈妈的错,怎么赖我?”
“少胡扯了你。”刘艳平笑着训斥丈夫。她的心中十分地欢喜。女儿很长时间才回家一趟,看到女儿,做妈妈的自然万分开心。
刘安洁突然想起来了,衣服胖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忙说:“哦,妈。我大娘不是裁缝吗?衣服不合身,让她给修改一下就可以的。”
听女儿说道了陈雪岩,刘艳平刚才的热情减了一些。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说:“就让她给修改一下吧。只是你大娘现在心情不好,我也不愿意麻烦她的。你芳辰哥哥过世的时候你也没有在家,唉。”刘艳平叹了一口气,“一会儿你过去看看他们。你大伯和大娘也老了很多,真是。”
刘艳平的话把刚才的欢乐气氛驱散了。听着妈妈的话,刘安洁的眼前浮出了微笑的刘芳辰,那样的一个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她心中有些难过,说:“是的,我该去看看他们的。只是,大哥怎么死的,为什么连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
第十五章被害
“唉——”刘弘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离得这么远,谁能知道?就算是被别人害了也说不清的。是死了以后厂子里面才打的电话,我们去了人在太平间呢,咱们又不懂,看不出什么来。医院说是人到了就已经死了的,厂子里说是急病,发现了就送往医院的,谁能说得清?”他摇了摇头:“也就那样了,就做个冤死鬼吧。这等事情,就算经了法院,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没了,怎么也不管用,活不过来了,就算了吧。”
刘安洁听了爸爸的话,好半天没有说话。竟然就真的不明不白了,也太说不过去。可是,她在外边也很久了,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有时候,就算自己处处都对,办不成的事情也很多。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人在乎你是谁的。想到这个,未免有些伤感。
只是,刘安洁知道刘芳辰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在什么地方得罪人吗?他的死实在很蹊跷了。他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别人做了手脚吧?她有这种预感的,可是,就算被人做了手脚,无凭无据也是枉然。法院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
“又不是在本地,这么远,咱们在那儿又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就算是被人做了手脚又能怎么样?”刘艳平说。
刘安洁点点头,无奈地说:“走得远了,也就是这么回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人会对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用心,太多人的心已经很冷了,她心里明白。
“去看看你大伯他们吧。不过,去了可不能提芳辰的事情,就当没有这么回事一样,他们不说千万不要提了,免得他们伤心。”刘弘文嘱咐她们。
“安洁刚回来,也不能空手去吧?需要给他们带一点礼物的呀。”刘艳平看着刘弘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