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云汐先醒过来，看着与自己相拥而眠的男人。
此时他的脸孔便清晰地映入她眼中。
那张颜色斑驳的面孔，疤痕交织，若是夜晚见到一定会令人尖叫。但此刻她静下心来，静静地凝视，比任何一次都能看得越发清楚。
解蛊后，她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他的脸。
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也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形如鬼魅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最亲密的人。
但是现在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他那张脸，试图在那脸上找到一点熟悉。
她轻轻抬身，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他眼皮处的皮肤还是带有正常的肤色，依稀可见从前的白晰清俊，然而面颊处是深褐色的斑驳肌肤，带着那些焚烧后的疤痕，深浅不一的烙在那里。
他的脸可说是全毁了，只有到嘴唇那里，那双水色的唇瓣，却透着性感，与他的脸庞完全不一致的俊逸，下颌部分，仍能捕捉到几分从前的俊美。
他的睫毛很长，在他深沉的睡眠里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情不自禁的落下一吻，吻在他的眼皮上，他的睫毛上。
半个时辰后，雪无痕也醒过来，他睁眼便对上云汐那双如水的美眸。
这眼眸此时是沉静柔和的，他已经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的目光。
他怔了怔，然后理智地醒起此时的境况。
她与他躺在一张床上，而他没有戴面纱，她正看着他的脸。眼神里没有往日的厌恶。
“你想戴面纱？”云汐问他。
“需要吗？”雪无痕静静地反问。
云汐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雪无痕微微侧过脸，哑声道：“那陛下还是不要一直盯着我的脸，毕竟不习惯的时候长久地看着，还是会感到不适的。”
他烧伤过的声音，在早晨听来更加沙哑。
“雪无痕，你有什么想说的？”
“陛下要我说什么？”
“你……”云汐一时堵住，心里又因这个人惯常的平淡口吻感到生气。
“陛下请更衣回宫吧，昨夜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昨夜陛下就说，我是你的夫。”雪无痕淡声道。
他不会认为一夜缠绵云汐就完全变回原来的样子，昨天她来找他，原本他不解疑惑，后来在亲密时他发觉她中了醉春。雪无痕苦笑，很容易就猜出是谁对女皇下了这种诱情而发的极品之药，可惜他竟未能如愿。
“你爱我吗？”云汐忽然抓着他转过身来，与她对视。
雪无痕听她这样问，幽黑的眼眸一阵波光闪动，半晌竟沙哑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云汐皱眉。
“陛下，爱不是说的，若你感受不到，那便是没有。”他沙哑的声音竟听上去有些苍凉。
“我问得不是从前，而是现在。你知道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我醒后重新认识的这个你，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的爱。
我身边有你和萧贵君，你与萧贵君不同，萧贵君就能让我明白他的心意，而你的心意，我从来不曾明白。”
云汐对他坦白心里的想法，她言语里已忘了用朕，而只是一个女人搞不明的心情。
雪无痕心底苦涩，她一直有让他心痛如死的能力，从以前到现在，这点从没有改变过，她总是能轻易的伤害他。
他哑声道：“既然陛下只能感知萧贵君的爱，便好好守着他罢，毕竟一心不能待两人。”
云汐竟觉他最后那句有些讽刺，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要我只待你一人好？”
雪无痕竟望着她笑了一下，”你已经做不到了。从前你和我说话，从不会用朕，从前也没有别人。”
当然这话和笑容又让云汐大为光火。
她一下按着他胸膛，与他极近的相对。
“昨日那与你相会的叶轻寒是什么人？”
“一个与陛下无关紧要的人。”
“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坦白，任何事情都不隐瞒我？”云汐失望，讨厌他总是这样避重就轻。
“你要这么护着她，难道是真的喜欢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