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袁一一心中万般纠结,从她给夏耀阳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发过去的讯息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了回应,以她以往对大块头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把自己担心的事说出来,但话虽是这么说,但袁一一还是觉得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不了解他,他很不确定他到底还值不值得自己信任。
“先这样吧,你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坐车回家。”齐语蓉安慰着说道。
“好,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袁一一回答的心不在焉。
袁一一在齐语蓉的反复安慰下才睡过去,睡着的她眉头也是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有什么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事。
齐语蓉有些心疼地替她把皱着的眉头抹平,然后拿出手机悄悄地走进了卫生间。
“你最好考虑清楚……”齐语蓉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齐语蓉只能无奈地说了句“好吧……”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齐语蓉看着手中的手机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她走进卧室拿了一盒烟坐在露天的阳台边上缓缓地抽着。
夜里燃烧着的烟绽放着一朵忽明忽暗的红色花朵,在夜里显得特别妖娆。
目光放空的齐语蓉并没有发现一直没有睡着的袁一一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
直到她走过来靠着齐语蓉的背坐下来时,齐语蓉才被吓了一跳的用力回过头来,看清是袁一一后她舒了一口气骂道:“怎么走路像个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差点吓死老娘!”
“给我一支烟。”袁一一淡淡地开口。
“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抽什么烟!”
袁一一理都不理齐语蓉,转身一把就夺过了她手里的烟盒,熟练地捻出一根来放在唇边点燃。
齐语蓉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做个坏孩子。”
“是哦……”袁一一淡淡地回应着。
她们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只是把背靠的紧一些,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一夜无眠的两人,第二天坐在镜子前看着对方浓重的黑眼圈,忍不住笑出来。
“你真的像一只没睡醒的树袋熊!”齐语蓉一边用粉底遮挡黑眼圈,一边调侃道。
袁一一走到穿衣镜前套好自己的衣服,揉揉自己快要麻木的双颊,自言自语道:“今天这种场合,这个妆容很适合我……”
齐语蓉并没有听清她一个人在咕哝什么,只是回头疑惑地看向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石头落进井里。
她们出门的时候,太阳远远地从东方的一片云海中升了起来,橘红色的光芒照耀着周围的一切,好像给大地穿上了一件薄薄的纱衣。
齐语蓉最后一次看着袁一一被太阳染红了的侧脸,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吗?”
往常的那班公交正好开过来,袁一一在跳上车的最后一瞬间回过头来看了齐语蓉一眼,然后裂开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齐语蓉目送着摇摇晃晃开走的公交,不由地心中一紧。都说女生的第六感是最灵敏的,那她此时的这种揪心的紧张感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一切本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袁一一盯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张完全无精打采的脸打开家里的门时,谢思琪手里正拿着刚刚削好的水果向沙发边上走去。
顺着她的方向她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老袁。
此时他正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兴致高昂地看着世界杯,唯一有些碍眼的,也就是他那只打了石膏的右腿被他直伸伸地架在茶几上吧。
袁一一呆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心中酸涩的不能自已。
最后还是谢思琪先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道:“一一,你怎么回来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呢?你看我们今天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是外人吗?”袁一一突然回头问。
发现女儿回来的老袁也回过头来向这边张望,但是因为他的腿动不了,他只能艰难的把头转过来,笑呵呵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
袁一一突然的问话让谢思琪突然一愣,有些不只要如何回答的尴尬,最后她看了老袁一眼,只能讪讪地回答道:“一一,你看你说的……当然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你每次都对我那么客气做什么?”袁一一还是丝毫不留情地逼问着。
谢思琪面露难堪,只能两只手绞着胸前的围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老袁,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等着被惩罚的小孩。
“一一!”老袁递给袁一一一个眼色,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袁一一垂着头缓缓走到老袁身边,不等老袁开口,她就本着一张脸犀利地质问道:“为什么受伤了都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了我有多担心,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说完袁一一的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流起泪来,专注又认真,看得谢思琪和老袁都一阵心痛。
老袁伸手把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儿一把拽过来,袁一一倒在了老袁的怀里,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
“一一,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
老袁愧疚地摸着女儿的头,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不禁又是一阵心疼。
自从袁一一的妈妈去世之后,老袁就感觉到女儿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且也鲜少见她在人前流泪,好像是在故意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孤独,故意装出自己无比坚强的模样。
袁一一哭够了,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却没有发现老袁和谢思琪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原本想开口的话也被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