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刚才还充满愤怒的男人,现在却露出害怕的表情。
那张脸简直就像亡者一样。
我挥剑打算一口气杀了他,从胸口到腹部划出一道十字。
咕噫啊啊啊啊啊啊!
令人厌恶的是,那家伙竟然在地上爬着想要逃跑。
我因此不得不砍向他的侧腹和背部,他那丑陋的临死惨叫响彻了森林。
真是可悲的虫子——明明只是在白白流血而已。
我站在痛苦呻吟的男人背后,用魔剑从背后刺向他的心脏。
瞄准骨头间隙的剑刃,像是被肉吸进去一样侵入。
咳啊————呜啊……
蓝色的剑身深深刺入,曾经是阿博兹的东西就一动不动了。
他随着最后一口气,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样就好。
这样他就不用再被无意义的贵族意识折磨了吧。
这个可怜的男人在国家里失去了容身之处,也被从贵族的地位中放逐,死亡将他从现世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阿博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贵族的儿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这样前往冥府的牢狱。
那里一定有适合他的伙伴。他们应该会互相谩骂、互相残杀、互相吞噬地度过吧——永远地。
算了,那种虫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赋予他使役邪鬼和骸兽力量的人。
我使用死导者的力量,探索死去之人的记忆。
——果然和魔术师有关。
这次我直接从死亡的灵魂中读取记忆,所以能清楚地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但是,阿博兹的记忆中也残留着魔术性的干涉痕迹,有人试图不让第三者读取与魔术师们有关的记忆。
不过,似乎无法进行高度的魔术性妨碍,完全拒绝死导者的力量。
我从阿博兹的记忆中,寻找魔术师和阿博兹是如何相遇,又是如何来到贝古雷萨的。
阿博兹的父亲因叛国罪被捕时,他并不在父亲身边。
阿博兹接到父亲被捕的消息后,立刻逃了出去——在亲戚家的阿博兹他们没有带走多少财产,就选择越过国境逃亡。
他们进入夏尔迪姆国,翻山越岭逃到辛国时,遇到了魔术师。
奇怪的魔术师有着用兽毛制成的头发,戴着能像镜子一样映出物体的面具。
虽然声音被面具遮住,但应该是四十多岁的男性魔术师。
阿博兹极力避免在城镇或村庄活动,魔术师是如何找到他,又为何给他支配小鬼和邪鬼的力量呢?这部分我无法判断。
那些家伙没有说明目的,只是给予阿博兹力量,让他袭击村庄,借此获得生存的粮食。
还利用了简单的暗示呢。
魔术师用花言巧语操纵阿博兹的心理,让他产生将自身行动正当化的思考——本人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成为魔术师的傀儡,让小鬼们袭击阿普图姆村。
从阿博兹的记忆中,只能看到魔术师将奇怪的咒具——酒杯交给他,说服他用那个袭击村庄的模糊身影。
就算不杀阿博兹,直接从本人口中问出关于魔术师的事,恐怕也无法从他口中问出自己见过那个魔术师的事。他已经中了魔术师的法术,连记忆都被控制了。
从对方如此彻底地操纵对方,甚至不留记忆地隐蔽这点来看,这次魔术师的目的应该是我吧——因为对方是预想能进行精神干涉的对象,才隐蔽记忆的——
但是,我找不到明确的证据证明对方的目标是我。
也有可能真的是偶然吗?
但是,为什么要利用阿博兹?
因为知道阿博兹和我在学生时代认识,所以利用了他吗——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偶然发现阿博兹,觉得可以利用所以利用了他?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好了,魔术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只是要让亚人和魔兽袭击萧条的村庄,自己做不就好了。
如果是能给予第三者——给予身为魔法师也半吊子的阿博兹力量的术者,应该有进行这种实验的理由。特地给予无法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力量,让他袭击村庄的意义。
行使隐蔽咒术,甚至影响到阿博兹魂魄的术者。
说不定会成为危险的对手——如果利用阿博兹的家伙的目标是我。
袭击阿普图姆村的话,从我和凯金的关系来看,对方是预测我会来这里吗?还是说——预知到了呢?
我感觉到有人接近正在思考的自己——那不是人类,而是飘荡着灵性气息的微弱气息……
?????
我朝着安静下来的森林外面走去。
我拿着黄铜制的杯子走出森林,拿着火把的士兵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正在收集亚人和魔兽的尸体,准备烧掉。
你去森林里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队长看到我后,向我搭话。
嗯,我收拾掉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了。
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杯子拿给他看。
这就是操纵小鬼和魔兽的咒具。里面装着牙齿,上面施加了能役使与之相关存在的魔术。
哦。
对魔术一窍不通的队长盯着黄铜制的奇怪容器,但或许是感觉到不祥的气息,他并没有伸手去拿。
危险的咒物吗……你杀了魔术师吗?
队长再次向我确认,我沉默地点点头。
总之,我们已经驱除所有亚人,成功保护了佩基鲁镇。我们接下来会直接前往阿普图姆村,确认村里是否还有亚人。
我正在和队长说话时,凯金走了过来。率领主力部队迎击敌人的他,右臂染成一片鲜红。他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
金属护肩和黑色皮革衣服上沾着血,他正用布擦拭着。
那个杯子是?
凯金看起来像是沉浸在久违的杀戮滋味中。
魔术师用这个杯子操纵亚人。
魔术师……你打倒他了吗?
是的。
干得好。
凯金说完,露出冷酷的笑容。
魔术师是什么样的家伙?
——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他的力量弱到必须使用这个杯子才能操纵亚人,不是需要警戒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