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骑着马南下,仿佛在追逐那个男人的背影般回头望去。当然,那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那家伙只是暂时加入佣兵团,却受到凯金团长的赏识,热心地向他请教剑技、佣兵的诀窍、用兵术等等。剑术虽然普普通通,但学习速度比当时佣兵团里同年龄的任何人都快,这也是团长赏识他的要素之一吧。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从前方马车的后方缓缓跟上。
我也在训练中和他交手过——刚开始和他交手时,和他离开佣兵团前交手时,他的进步幅度明显到让我感到威胁。在短短几周内进步那么多,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只有那家伙能做到。
聊着那家伙的事,我想起一件事。
知道佣兵团里的治愈师对解毒药很熟悉后,那家伙也想知道毒物和解毒的事。治愈师说,只要去布拉吾吉尔国的亚维斯贝,就能得到其他国家视为禁忌的药物和魔导书,于是他计划前往布拉吾吉尔。
听到这些话,部下大概觉得无聊了,他忍住哈欠。
……也就是说,你们也要稍微努力训练,努力学习。
训练的话,我们每天都有做。
还不够啊——短短几周内,你有和中坚的战士交手,夺走他任何一胜吗?
我这么一说,年轻的部下露出苦涩的表情。
*****
从路斯提尔中央到南侧,是一片广阔的谷仓地带。那片土地无边无际,青翠的大地铺满绿色,看起来就像巨大的地毯。
田地周围有水路,以及无边无际的石制和木制栅栏,偶尔还设置着小型堡垒、谷仓和水车小屋。
过石桥时,我窥视那条小河,发现那明显是人工物,是大规模灌溉造出的水路。
环绕麦田周围的水路和道路,让人感受到对破坏田地的害兽的强烈警戒。
我经过以国策建造的广大农地旁,再次感受到这个国家的财力和最先进的文明支配力。
街道左右种植着堆叠石头建造的防兽墙,以及为了驱除害虫而种植的除虫草。
道路右侧偶尔也有种植蔬菜田或牧草的地方,远处也有盖房子的地方。
这一带的士兵警戒程度特别高,光是沿着街道南下,就和行商的货车差不多数量的士兵擦身而过。
那些士兵应该是保护管理田地的农民吧。不过他们战斗的对象,不只限于亚人和魔物。
真的是一望无际的相同景色,途中有个行商人和旅人聚集,类似驿站的地方。那是没有记载在地图上,非正式的场所吗?
规模没有大到可以称为城镇。
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中午。我决定在那个城镇用餐,稍微绕过去。
行商人和旅人很多,平房的住宿设施只有遮风避雨的程度,餐馆也相当简朴——料理的种类很多,看得出来食材是从行商人那里买来的。
我一边用餐,一边询问从这里往南走多久会到港口城镇,厨师说骑马也要半天以上,我才知道距离比想象中还远。
我走出餐馆,对天空的状况开始变得奇怪感到疑惑,祈祷着不要下雨,再次开始南下。
傍晚将近,经过的士兵们开始拿着火把时,下起了小雨——我披上防雨外套,戴上头巾。
在淅沥沥的雨中,我开始思考露宿野外会很辛苦。没有森林,也看不到建筑物。就算有建筑物,门也会上锁,无法进入。
当我开始思考该怎么办时,右手边出现灯光——似乎有人家。我决定去那里交涉。
住在那里的农民们一边警戒着半夜来访的访客,一边迎接我。因为有马厩,我把马牵进去,请求他们让我在马厩过夜。
他们是四十多岁的夫妻,和十五岁左右的姐弟,一家四口。
他们爽快地答应我的请求,还给我晚餐。我拿出卡拉德拉产的干酪作为回礼,告诉他们可以大家一起吃,他们——尤其是孩子们非常高兴。
这对农民来说应该是相当昂贵的东西。而且在这附近应该也无法随意购物。因为到附近的城镇要花半天时间。
哦,从皮亚涅斯——那真是辛苦的路程啊。
农夫一边这么说,一边劝我喝红葡萄酒。我对味道相当深奥的葡萄酒感到惊讶,同时与他们谈笑,一边吃着我带来的干酪和味道深奥的黑面包,一边听他们说关于路斯达鲁的农耕制度,以及今年的收获,但很明显大部分的收获都被国家作为租税征收了。
即使如此,国家也给予他们丰厚的保障,像是准备农具,以及在因天候不佳导致歉收时,也会顾虑到他们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留在手边的谷物等,根据年份不同,量也会相当多。这附近的土地由我们自己管理,也能开垦田地,所以不会为食物发愁。
似乎也有除了农业之外,经营酪农业的农家。农民也拥有一定的自由,看起来没有感到不自由的样子。
母亲站起来,说差不多该让孩子们睡觉了。农妇说我们也有旅行的疲劳,把铺布和毛毯交给我。我道谢后,拿着那些东西走向牧舍。
我拿着提灯,腋下抱着用铺布包住的毛毯,在下着小雨中走着。
牧舍里饲养着马和几头羊。黑马也乖乖地待在牧舍的角落。看到靠在墙边的马锹和大镰刀,从国家给予的那些农具来看,可以看出这是作为国策的农业。
我把提灯挂在柱子上的钩子上,把背包放在放置木箱上,把铺布铺在稻草堆上,再把毛毯放在上面。
因为牧舍附近有水井,我用它做好了睡觉的准备——夜晚的空气比白天冷得多,牧舍里比外面好太多了。
虽然很难说是温暖——但一进入牧舍,我就紧紧关上门,躺在稻草被上。
我进入自己的精神领域,立刻开始进行魔术作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肉体发出了警报。有人进入了牧舍。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然后看到提灯的灯光从入口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