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N裹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手指摩挲着衣角,抬眼望向铅灰色的夜空,星辰隐匿,恰似往事蒙尘,良久,她才打破沉默,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岁月摩挲的粗粝质感,“若云,有些事儿,藏在我心里太久了,今天,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裴若云紧挨着她,身着素色棉布裙,裙摆沾着些泥点,发丝随意扎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她疑惑地转头,目光在JOANN脸上探寻,眼中满是紧张与期待,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以为我只是个小偷,和你偶然在这乱糟糟街区碰上,是命运随意牵的线,其实不是。”JOANN深吸一口气,似要把往昔岁月连根拔起,“你刚出生那会,家里穷得叮当响,爸妈为了多挣点钱,进城务工,把你留在老家托奶奶照看。可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几年也走了,家里亲戚推来推去,谁都不愿管你这小拖油瓶。”裴若云嘴唇微颤,双手不自觉揪紧裙摆,脑海中努力拼凑幼时模糊画面,却只剩些零散光影,心中泛起酸涩,像泡在苦水里。
“那时我还小,跟着我那不成器的爹在这街区混日子,偷鸡摸狗,有一天,路过你家那破房子,瞧见你饿得小脸蜡黄,蜷缩在门槛边哭,心就像被猫抓了一下,疼得厉害。鬼使神差地,我就把你带走了,想着,咋能让这么小的娃娃饿死。”JOANN苦笑,眼中满是自嘲与无奈,“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咋养孩子,就带着你到处蹭吃蹭喝,有上顿没下顿,后来,为了让你过得好点,我才学着去偷,想着给你弄点好吃的、好穿的。”
裴若云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水渍,“姐,这么多年,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却一直埋怨你没个正经活儿,还老惹事。”她哽咽着,伸手握住JOANN的手,那双手粗糙干裂,满是生活刻下的伤痕,像一本写满苦难的书。JOANN反握住她,拍了拍她手背,“傻丫头,说啥埋怨的话,只要你能好好长大,我干啥都值。”
谈及成长,裴若云神色复杂,目光飘向远方,似穿越时光,回到那些或酸涩或懵懂的日子。“小时候,我不懂事,看着别家孩子有新书包、新衣裳,心里羡慕,就冲你发脾气,嫌你没本事。”她声音低低的,带着懊悔,“可每次我生病,你守在床边,眼睛都不敢合,到处找药,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给我看病,那时候,我又觉得,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而在这磕磕绊绊成长路上,苏洛像一抹亮色,闯入她灰暗生活,又似一团迷雾,让她情愫乱缠。“第一次见苏洛,是在学校文艺汇演,他抱着吉他,站在台上唱歌,阳光洒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我眼睛都看直了。”裴若云嘴角泛起浅笑,回忆如糖,甜了眉眼,“从那以后,我就老偷偷跟着他,看他在操场打球,在教室刷题,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得厉害。”
可自卑如影随形,像堵高墙,横亘在她与苏洛之间。“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穿得破破烂烂,成绩也一般,和他站一起,就是云泥之别。”裴若云眼神黯淡,咬着嘴唇,“有次鼓足勇气,想跟他搭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他嫌弃我,怕他知道我是个没爹没娘,还有个小偷姐姐的野丫头。”
JOANN听着,心疼不已,揽过她肩膀,“丫头,你别小瞧自己,你善良、懂事,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强多了,苏洛那小子要是有眼光,肯定能瞧上你。”裴若云靠在她肩头,抽泣几声,“姐,后来他和我走得近了些,还教我弹吉他,我开心得整晚睡不着觉,可又怕这只是梦,哪天一睁眼,就啥都没了。”
感情在暧昧中拉扯,变故却接踵而至。苏洛因音乐才华崭露头角,被星探发掘,要去大城市发展,临行前,裴若云满心不舍,却只能强装镇定,送他到车站。“看着他上车,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我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魂。”裴若云泪目模糊,“那之后,我天天盼着他消息,可等来等去,只有寥寥几封短信,字越来越少,话越来越淡,我知道,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苏洛离去后的日子,裴若云把自己埋进书堆,拼命学习,试图用知识填补内心空洞,“我想着,只有自己变好了,将来有一天,说不定还能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可生活没那么轻易放过她,JOANN因盗窃被抓,判刑入狱,家里支柱轰然倒塌,裴若云几近崩溃,却又咬牙撑起,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去监狱探望JOANN时,还强颜欢笑,“姐,你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早点出来。”
如今,时过境迁,裴若云已出落成亭亭玉立少女,考入大学,主修音乐,JOANN刑满释放,姐妹重逢,过往伤疤虽在,却也添了几分坚韧。“姐,过去事都过去了,以后咱姐妹俩,好好过日子,我要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裴若云目光坚定,握拳表决心,JOANN点头,热泪盈眶,“好,咱往后,只有好日子。”
而命运齿轮,似未停止转动,苏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成当红歌手,衣锦还乡,办演唱会,消息传来,裴若云心湖再起波澜,复杂情绪翻涌,像打翻五味瓶,“姐,他回来了,我该咋办?”她望向JOANN,眼中迷茫与期待交织,JOANN皱眉沉思,“丫头,你跟着心走,不管咋样,姐都支持你,可别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