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冲过来的阵形。
就我所见,敌人摆出了突击阵形。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能一气呵成地冲过来。可是目前佣兵团一步也没有离开原地。
虽说是新来的,但应该已经从伯爵军那听说我们的做法了吧。
一名骑士喃喃说道。目前,第一防卫线已修补好被突破的铁丝网,恢复到某种程度的初期防卫能力。另外也改良了在铁丝网前挖掘小型壕沟,以防止铁马车突破的措施。由于火药不足,实在无法铺设地雷,但若只是傻傻地冲过来,倒还有办法应付。
如果只是互瞪,要我奉陪几天都行……
不过,对方摆出了突击队形。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在没有射击支援的情况下突击,只会徒增损害。
这时,我突然觉得敌方部队的模样似曾相识。他们维持着突击队形待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我曾经看过这种状态的军队,但不是在现世,而是在前世。
攻击准备射击……!
在前世世界的军事常识中,步兵应该先用炮击轰炸敌阵,再让士兵冲进去。她们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在等待这种事前攻击。这很不妙,我只觉得非常不妙。
通知所有人!可能会有攻城魔法等级的攻击飞过来,采取防御态势!
传令兵慌忙跑开的同时,一名身穿颜色朴素的长袍,像是魔术师的人从敌军队伍中走了出来。
只有一个魔术师?
想要击垮城墙的攻城魔法,一般都需要多名魔术师合力组成术式,也就是所谓的合奏。如果不这么做,魔力就会不够。攻城魔法需要多名本就珍贵的魔术师,是相当难以运用的魔法……。
不管怎么说,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虽然必须立刻应对,但手头的战力没有能立刻排除那个魔术师的方法。既不是能期待來福鎗命中的距离,大炮也不知道炮弹会飞到哪里去。与其贸然发动阻止攻击导致来不及防御,不如以承受一发攻击为前提行动。
要来了,全员做好防冲击姿势!
在我思考这些事的时候,魔术师举起了手中的魔杖。下一瞬间,一道强烈的闪光闪过。
哇!?
与此同时,我受到了像是被重炮近距离击中一样的冲击。轰鸣,闪光,冲击,热风。各种各样的东西向我袭来,我差点被吹飞。这时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按住了我的身体,但因为冲击过大,我的意识模糊,根本顾不上这些。
报告损害情况!
在冲击平息的同时我大声喊道,但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有一种像是被塞了强力耳塞一样的不快感。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声响,听力麻痹了。不,也有可能是鼓膜被震破了。
咕……
我挪动沉重的身体,吐出嘴里的土,勉强站了起来。覆盖在我身上的东西滚落在地。
柯蕾特吗?是你救了我吗?
那是新兵柯蕾特。看来是在敌人攻击的同时,她扑在我身上保护了我。她浑身是血,表情十分憔悴,嘴巴一张一合。她好像在说什么,但因为听力丧失,我完全听不懂。
我感觉心脏像是被紧紧握住了一样。我感觉不管怎么道歉都不够。我可是第二次人生了。我可没有代替一个只活了十几年的小鬼活下去的价值。
喂,你没事吧!
她应该是被飞散的石砾击中了全身。她的身体就像被散弹击中一样破烂不堪。可能是被大石头击中了,她的右脚弯向了奇怪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只是轻伤而已!别丧气啊,喂!
当然这是谎言。除了脚骨折以外,她全身上下都在出血。不管怎么看都是重伤。但是,根据经验,如果对重伤的人说情况很糟糕!的话,会因为受到打击而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谎称不是什么大伤要好得多。
虽然我很担心柯蕾特,但我不能只顾着她。因为我是指挥官,我有责任对己方全军负责。我深呼吸的同时,喃喃念着常在战场。这是让我冷静下来的魔法咒语。
损害,损害情况如何!
我一边环视周围,一边大喊。听力逐渐恢复,开始能听见四处传来的呻吟声和喊叫声。指挥壕内一片狼藉,半数人处于半活埋的状态。一名骑士大喊:
我方右翼蒸发了!
什么!
我慌忙从壕沟探出头确认,右翼的战壕线确实遭到陨石直击,变成了陨石坑。那里原本配置了十名枪兵和多名步兵,看那样子肯定全军覆没了。
连设置在离右翼有段距离的指挥壕都受到这么大的损害,待在最前线炮兵壕的索妮亚没事吧?我感到心神不宁。我咬紧牙关,硬是挤出笑容。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这已经不是糟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我将视线转向敌阵,不出所料,她们正发出战吼,开始朝这边发动突击。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一旦和她们交战,肯定会被轻易击溃。
那个魔术师,仅仅一个人就颠覆了战局。这个威力,恐怕有超过一千磅炸弹的破坏力。这是一流的魔术师聚集十人,才能勉强发动的战术级魔法。竟然一个人就能使用,这不就是个开挂的怪物吗?开什么玩笑。
虽然我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握紧拳头忍耐。士兵们随时都在看着指挥官。如果露出难看的样子,士气就会瞬间崩溃。
能动的人去帮助不能动的人。暂时重整态势,执行C计划!
炮击造成的冲击会明显降低士兵的士气。训练程度低的佣兵们,不可能从这种冲击状态中迅速恢复。再加上作为战力核心的枪兵队火力也大幅降低,所以无法采取和之前一样的防卫行动。
幸运的是,也许是为了躲避來福鎗的攻击,敌人的突击开始地点离我们相当远。在敌人到达我方阵地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尽快发射绿色信号弹。
了解!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事先准备了计划。我瞥了一眼骑士们开始挖掘被埋在土里的轻型臼炮,然后把视线转向柯蕾特。
喂,抱歉,我之后再帮你治疗。虽然会有点痛,但你忍着点。
我这么说着,正要拉起她的手时,柯蕾特哭得满脸是泪地说道:
请去吧……
什么?
我的脚、脚动不了了……现在的我只会碍手碍脚……
看就知道了。那又怎样?
要是不快点送她去接受适当的治疗,骨头可能会以奇怪的方式愈合。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里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