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赶紧追啊,让你绑她你不绑,这次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俩就等着掉脑袋吧。”
“我不是看她伤的挺严重的嘛,那么多实打实的鞭子,大老爷们儿都不一定扛得住,谁知道她还能来这么一手。”
另一位一边辩解一边捂着屁股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站住——”
“给我站住——”
第八章她身上好臭
阿宁跌跌撞撞的向不远处跑去,那里有一个门近在咫尺,是专门运输粪便出入的土门,只要到了那里,她逃出去就有一线希望。
“别跑——”
“抓住她——”
又有更多的士兵涌了上来,阿宁伤口一直在不停渗血,这一路奔波下来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她还是告诉自己,坚持一会儿,还有一点儿,还有那么一点儿。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持刀扑了上来,阿宁侧头躲过,捉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折。
“啊——”那人一声惨叫。
在刀快触地的那一刻,阿宁轻便一捞,反手一挡。
动作潇洒流畅。
一脚踹开后方偷袭的那人,阿宁这才体力不支的跪在了地上。
刀插进土里,她握着刀柄勉强稳住左晃右晃的身子。
鲜血顺着黑色的刀柄淌下,划过刀身,刀尖,最后晕在硬土中。
娘的,手腕的伤口又裂开了,咋这么娇气?
阿宁暗自吐槽了下自己不争气的手腕。
这时,啪—啪—啪—
大部队到来的同时,三声清脆的鼓掌也相继传来了。
“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将军营中竟有如此了得的人物,还是名女子,真是东楚之幸,七弟说是不是?”
“皇兄所言极是,的确难得。”
明黄色的衣摆和龙纹金靴首先映入眼帘,阿宁却在后者出声的那一刻,手不由自主的剧烈一抖。
紧接着。
有人惊呼“护驾——”,同时也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阿宁小臂一痛,手一松,刀便应声倒地。
“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赶紧把这疯子押下去,伤到太子殿下你们担当的起吗?”
熟悉的陈将军声音。
“诶,无妨。”太子笑眯眯的抬手一挡,“这女子,挺有意思。”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此女有野性,也并非末将麾下之人,虽说刀已离手,但危险犹存,难免发生意外,还是让手下把她押走吧。”
阿宁拔掉手臂上那根细而精致的银针,这才抬起头。
陈将军点头哈腰的站在左侧。
紧挨着的人一身明黄,头束金冠,应当就是陈将军口中宝贵的太子殿下,太子眉目雍华,气度不凡,却是一副笑眯眯,平和近人的样子。
这可不符合当朝太子该有的形象。
尤其被他这样盯着,阿宁浑身都不舒服。
再向右,那人玄衣银冠,腰佩宝剑,满身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
外翻的衣领绣着火红的滚云纹,修长的脖颈上是那张太熟悉不过的脸,俊美如斯,痞气十足。
太子的七弟?还是,师父?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儿的?
他还认得她吗?
……
太多太多的疑问却都抵不过重逢那一刻,阿宁心头的欢喜。
师父还活着,他真的还没死。
“皇兄,让带下去吧,她身上好臭。”
太子:“……”
陈将军:“……”
在场其他人:“……”
阿宁无语,看他嫌弃的捂住鼻子,恶心的翻白眼,阿宁下意识的低头闻了闻自己。
真有这么臭吗?
还好吧。
“怀王赎罪,都怪属下照顾不周,污了太子爷和王爷的口鼻,还请太子爷王爷移步,走这边儿。”陈将军先是赔笑然后转头又对着士兵狂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走,一帮蠢货。”
“是,是,属下这就去。”
太子不紧不慢的挪开了步子,却只走了两步,他笑着对自己的弟弟说:“七弟往后对女子,切记还是不要如此直白,你看那女子,都被你羞得满脸通红。”
“哈哈,皇兄说的是,弟弟受教了。”
太子摇摇头,“你呀,边关塞外野惯了,不懂这儿女柔情也是正常,不过你今年已二十有三,早该到婚配的年岁了,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切记不敢如此。”
“皇兄说的在理,臣弟还一直纳闷儿怎的不讨女子欢心,原来因由在此,这次不通的七窍总算是通了。”
“哈哈……通了就好,通了就好,你早日成家,母后也可早日宽心。对了,陈将军,你方才说那女子并非营中人,莫非是这大雍的俘虏?”
陈将军:“殿下英明,正是新抓来的女俘虏,昨夜欲逃被属下抓住,谁知今早又闹了这么一出,都怪属下看管不严,请太子殿下降罪。”
太子:“诶,这哪儿能怪将军,走吧,去焚尸台。”
陈将军:“殿下,这……这不太妥吧,两位殿下身份尊贵,怎能……”
怀王:“陈将军,这没什么不妥的,本王与皇兄是受皇命前来巡营,自然要面面俱到,这处死俘虏一事向来是父皇最为关心的事情,我们做儿子的亲自去督察,回去禀告后也让他能够安心,所以你就不必多话了,前方带路就好。”
“这……这……”陈将军为难的看向太子。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将军带路吧。”
第九章丑八怪,看什么看?
话说这边,阿宁被绑了双手,直接带到焚尸台。
这一路上她的心思都不在自己的生死上,心心念念的俱是那位怀王,或者说她的师父——黑蛏。
对于师父是如何来到这儿的她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阿宁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最让她关心在意的是:
这怀王真是师父吗?还仅仅只是皮相神似?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的只是陌生和厌恶?
若他真是师父,会不救自己吗?他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烧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个男人,为了救她,置身于炮火弹雨中,最终尸骨无存,遍无踪迹。
那个男人,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是我死在战场上,不要报仇,活你自己就好。
她的师父,不忍她受一点儿委屈,连别人骂她的一句话都要帮她还回去。
若真是师父,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
所以现在阿宁不得不开始怀疑,她或许只是空欢喜一场。
“想什么呢?赶紧走!”
突然身后飞来一脚,阿宁被踹倒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焚尸台已到。
从下面望去,层层石阶上是规整的方形台面,中间凹进一大块,阿宁猜那圆坑起码有两米深。
因为只能听见女子的哭叫,却不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