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后，夏小漫吸了口凉气。这什么商家，可真腰大气粗，一甩手就是轿子面包，少说也得千把万。这抓奖得有多少人参加，才能出这么多利润。她想着，转回身去看着眼前高高竖立的大厦，它在彩旗的衬托之下更威武的多，就像财神爷似的耸立在这些急待交好运的人面前。“这能赚钱吗？”她想到。别说省城的大企业家没搞过规模如此之大的活动，就是在首都也不曾出现过。真有点不相信这是现实，这亭山有如此的事！揣测着，那边正前方鞭炮噼哩啪啪地响了起来，人迅速地聚笼过去，夏小漫不小心被人流带了过去。话务小姐揭开序幕之后，就有人宣布此次抓奖活动正式开始。刹那间，掌声齐鸣，喝彩声、哨子声也掺和进来。真是好气派，只见一百只大氢球腾空而去，红的、紫的、蓝的、白的、褐色的互相映衬着，好一会让人眼花缭乱。甚至于有的人把眼睛都看得有些模糊了，可还是使劲地盯着高飘的气球。假若读者能看得有些模糊了，可还是使劲地盯着高飘的气球。假若读者能看见这一二十世纪胜举的话，望一望这些人，真好像他们一辈子再也看不见地球，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氢气球了。这也难怪，不会再有来世的。正瞪眼的会儿，天上掉下礼品来，有糖、有烟卷，有瓜子、还有读者不曾看见吃过的香蛋不拉，当然也少不了宣传单。这下人群就像扔了炸弹一般，可了不得了，有踩掉别人鞋子的，有碰到别人头的，更有甚者同时抢到一快糖闹上几句的。人之常情，这都不算为过。最糟糕的，当是混在人群中的小流氓、小地痞、小无赖了，相信他们定会在这个大好时机摸上两把。小偷摸的是金钱钞票，流氓摸的是冰肌玉体。敬爱的亲人，不要怀疑这是冬天，这是二十世纪可恶的冬天，那些人的欲望也定胜过正在燃烧的火焰。（回到现场，那人继续讲话。）不正统的语言，引起不少人的笑话。距离远了点，夏小漫看不清到底是谁。她只是觉得耳熟，只是想不起这声音到底在哪儿听过。不过她却从周围人议论里找到了答案。“这讲话的人是谁啊！”一个人问。“你真是笨蛋，连吕市长的儿子都不知道。吕阳呗。”一个人回答，“噢，原来如此，”她领悟到一点，“我说呢，在亭山还有更阔的财神爷。可不对劲，以他的品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管它这么多干什么，又不关我半点事。”想到这儿的时候，吕阳已经说了谢谢下台去了。接着的是公证处的领导讲话。声音有点教授的味道，抑扬顿挫还不时地引起了人群中不知哪类人的哄笑。从话音里可以知道，这次派出的公证员还真不少。除了那些不得不去别处或者在家里看门接客之外，几乎全来这里作公证了。按他们的说法，“为促本次抓奖活动的公正、顺利，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在此为大家服务。”夏小漫听了想笑，“现在哪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同志，真是小孩头一回见世面。”之后，公证员公布了可以获奖的号码，也邪乎了全都是8888、6666、44444、33333之类，其实他哪里管是什么号码，只要有个码子就行了，说句透心底的话，只要自己能得大奖，哪里管他怎样。（只台上讲话，就耗费了老半天的时间，人们有些不耐烦了。）越来越强烈的议论声好像也引起了台上领导的注意，讲话也就在这种时候可适可而止了.
人们一哄而散地不知干什么去了。
这时天上的气球也都无影无踪了。此时或许在亭山的某个地方正散发着传单，告诉这个开天辟地的大好消息。
抓奖活动稀里糊涂地开始之后，四面喇叭的噪音铺天盖地而来，倒是淹没了许多实在的东西。夏小漫走到摸奖台前，看看看规则。一张奖券肆拾元，把她吓了一跳，本来想玩两把，可高额花费把兴趣给大大冲淡了。
不一会她便溜之大吉。
第五十章
天气暗了许多。“要下雪了，”不知谁说。广场上人依旧很多，可真正去摸一下的不多。40元，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不是天文数字，也差不多。然而四角喇叭里男女歌星却是格外卖力，丝毫不见有泄气的余地。
大厦经理办公室，吕阳、吕中却在自得笑意。
“这根本没有人参与，我说嘛，价码的确太高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经理从外面走进来随手关上门说。
“嗳，老弟，不要泄气。我吕阳什么时候翻过船了，好戏在后头，你先不要着急嘛。”吕阳说。
“对，你急什么，这又吃不了你。你还是老实呆在这儿，等着拿奖金得了。”吕中说。
“好吧，我不管这些了。”经理说。
“这才有领导风度，拿得起放得下。要不怎么赚大钱。”公证处的一位同志说。
“不过，这两天你要顶住，告诉做事的人，没有人抓不要紧。一定要拿出高兴的样子，精神可是胜利的大问题。谁要是死气疙瘩，让我碰见，可饶不了他。”吕阳忽然说。
“这您就放心吧。”经理淡淡地说到。好像有什么不满意似的。
其实这个商品流通大厦，并没有多好的利润。举办摸奖活动，也并不是因经济上的原因。像这个大厦，在吕阳的经济体系中，只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小店罢了。这次只是因为它占了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才引起了吕阳吕中的光顾。大厦经理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中年人，他虽说没有给职工带来什么好运，可为人处事却是职工们比较欣赏、赞成、满意的。当初吕阳他们在收购这座大厦时，把原任经理给撵走了。他那时并没有意思来这儿，只是后来由于经济上不得已的原因，在吕阳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才改变初衷来了这里。今天，他虽还不知道吕阳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从他那自得的笑中就可以觉察出一二来。他有些担心，但却不能声张。
夏小漫没事一般行在路上，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要是找不着他，岂不是白费心机，好事泡了汤。
她只好再去看一次庄阳回来没有。
去看的结果和上次一样。
她看着天，温和的有点愁眉苦脸，好像什么欠了它一斗二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