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妙了。我正在开会呢，就被你揪到这儿来了。谈天说地，开怀的要命了。”庄阳说，“走吧，我还得回去开会。可没你这么自由自在，到哪里都有自选权。”
“少说废话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车子没有毛病？”夏小漫问。
“这还能骗得了我，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看你得意的样子，神经病也知道你会骗人的。”
“是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她装着生气的样子，不再看他。装得挺像真的。
“好了，小姐。哪里是这样。你的车子少说也得百儿八十万的，怎么会说坏就坏呢？再说了，让他坏，它也不一定坏得了。是么？”
“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上车吧。”夏小漫打开车门说道。
“别，还有自行车，丢了可要了我的命了。”
庄阳上了车。夏小漫故意开得很慢。
“算我求你了，多用两滴汽油，开快点，我还要开会呢？你这不是拿我前途闹着玩。你开心了，我可要被开除了。”庄阳说。
“这更好。我说，那你就辞了，我给找个工作，保你舒服的比这一百倍还多。还骑着远古的自行车，你真丢人了。”
“好，这以后再说吧，你还是开快点吧。这法子真要了命了。我可受不了。”
“真没劲。你这人怎么是一个工作谜，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还不一样。”庄阳看了看窗外的人群。那不都是自己的亲人。每一个人看去都露着笑脸，温和的挺让人感激的。
夏小漫眼珠子一转，对庄阳说：“好，现在我送你去开会，不过开完会你得陪着我。怎么样？”
“好，这还不简单。”庄阳回答。其实他哪有心思和她谈条件。
“谁骗人是小狗。”夏小漫说完，一踩油门，车子飞了起来。
到了大门口，庄阳取下车子，推着向里走。夏小漫又喊了一句，“五点整，我准时在这儿等你。小心忘了，我要你的脑袋。”他再到会议室，王书记已经在作总结报告了。看着他进来，吕市长白着眼瞟了他一下。那是冷默的，也是无情的，冷冰冰的不屑一顾。
“好些日子不见她来找你，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你可要小心啊。”散会之后王书记风趣地说：“年轻人——。”王书记有什么不理解似的说。
“她不来，还差点真把她给忘了。”庄阳挠挠耳朵说。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她真心对你好，怎么能这样，能这样——。”王书记说着，有些吞吐。
“这哪儿会呢，说忘记能真给忘了。再说她又这么漂亮，我不老是想着才有点不正常呢。”庄阳说。
“好，……好。你再把今天早晨的几个文件好好看一下，讨出个初步方案来，动作可要快喽，夏小漫还等着你陪她消闲吧。”王书记望着他说。
庄阳随声笑笑，如甜水一跃。心里还在想着欣伟早点回来才好。
第四十章
改弦更张的工作很苦，可贵的在于寻得鸟语花香，人生自能快乐起来。它也在于一种哀兵必胜的把握，这就是爱屋及乌的工作。庄阳心里也还是把夏小漫挂在心上，既是朋友，当永怀相思。
一走进工作室，他又忙得喘不过气来。算是夸张。
我的祖国，给我力量，长我翅膀，让我飞向幸福的远方！亲人，来吧！安常处顺怎么是人生的日子呢！
无法预购的人生情怀，自是生活的材料。欣伟在骄阳似火中来到李保的村头。看到座座房屋如坐海岛的形象，也想笑。打听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李保家。从人们的神色中，他感觉到一丝冷默。无名哀思涌上心头，是和庄阳一样的爱的热忱。远处过来几个孩子。欣伟叫住他们。
“你们知道他家有什么事发生吗？”欣伟问，顺手指了指李保的家门。
“这几天没有……好像前些日子的时候，俺看见有汽车抢他家的粮了。”一个孩子说道。
“那时，俺看见，他还哭了。那是俺叔嘿，他抱着粮袋子，不让那些狗日的抢，还被踢了几脚哩。”一个孩子补充说。这孩子冷冷地看着欣伟，眼光中夹有一丝的蔑视。这是一个满怀正义感的孩子，一口伶俐齿，敢说的时代的孩子。
周围的两三个孩子，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既不说也不走，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行。大抵乡间的孩子，都如此吧。就像孩时的我，以至看到轿车的时候，都会冒出安步当车的傻相来。此亦无为，也亦有为。沉默是一种抵抗，也亦是一种承受。小孩的心灵是善良的，无论谁都不应该忽视这一点。
“小朋友，怎么这样看我，我可不是那种人，可别瞎想啊。”
“什么朋友，俺才不信你哩。俺妈说，城里人都不是好东西。就会看不起我们，还净欺负人。你不是城里人吗？”这个小孩快刀利剑地说来，忽闪着大眼睛，机灵的让欣伟有些生气。说实在的，他要不是小孩的话，还真想揍他两下。他会骂人。而且很有指桑骂槐的手法。
“我不是城里人呢？”
“你骗人。我可认得这叫摩托，俺二大爷家的电视里还有它哩。这就是城里人骑得。”
欣伟有点哭笑不得。
“你念几年级了？”
“二年级。”
话一出口，把欣伟吓了一跳。他差点背过神去，只是没跳起来。看到眼前傲然屹立的机灵的孩子，他在城里也该小学毕业了。欣伟的心底开始有一丝涌动的水潮，慢慢化作了远处青山上的一丝痕迹。
“叔叔，你在这儿干什么，怪晒得慌的。”一个诚恳的亲人孩子说。他眼巴巴地看着欣伟，眼珠子一动不动。
那个机灵的大鬼显然对同伴的叛变有些不滿，扭过头来望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天俺也看电视了，李保叔又哭了呢。听别人说，当大官的要处理那些抢粮的人。可俺娘说，当大官的也没好人，他们整天就知道坐着那大盖车到处吃喝，哪有闲功夫管这种事。”一个孩子说：“叔叔，您说当官的会不会管他们？”一种眼光望着欣伟，那是嗷嗷待哺的乞求。
“当然会了。小朋友，只要你好好念书，将来也会当大官的，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真的？念书还可以当大官。上管天，下管地，保准把他们都打死。我怎么没听爹爹说过呢？”这是一个疑神疑鬼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