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王书记,还是到里面去吧。”站长以为王书记生气了。
王书记身后有十几位要员可是真想找个清凉的地方歇歇脚。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真没站这么久过。何况没有茶水供应着。
“我们真的有事,随便看看就走,你还是忙你的去吧。”王书记说。
站长见没了希望,只好悻悻地走了。肥胖的身躯在太阳底下映出一个近似椭圆的阴影,像一座大山压在地面上。
第二十六章
离开总站,王书记和庄阳直奔个体车站。车站虽小了些,可丝毫不减热闹。那个体车上的售票员更是扯破了喉咙喊:“车快开了,快开了,快上车啦,不然车就开了。”这刺耳的声音,尤使人感觉到的就是心存虚伪。上了车,他不拉着围车站转几圈才怪呢,车不滿肯定是发不了车的。算是送你免费旅游,这多余的消耗,他是不问你要钱的,尽可以放心。
王书记的突然出动,并没有给小站带来轩然大波。十几位要员悄悄地走进车站,第一眼看见了吵架的。听话音是争抢顾客的两位车主闹翻了脸。
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管理员。
“你讲理不讲理,他们两个人在我车上坐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拉着上你的车。你是人不是人?”
“谁拉他们了,是他们见我的车要开了才上来的,你没长眼是怎么来着。”
“哟,呵,你还有理了,你他妈的横什么?”
“你他妈的,你骂谁?”
这家伙有些恼了,卷卷袖子,想揍人的架势都拉出来了。车站管理员,孤独地站着,偶尔冷笑几声。
“我骂谁,谁知道。不做亏心事,我操他妈的还怕鬼敲门。”
还没骂完,那家伙已伸出拳头来了,打在这人的胸膛上,一场不大不小的人战开始了。双方的驾驶员,售票员搅活在一起。分不清是打还是拉,稀里糊涂地过了五六分钟,才算止住。但双方的嘴里仍不免随时冒出个“哼”字来。
王书记看了看在场的十几位要员,都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十分钟过后,小站恢复了先前的异样的平静。各种活动又重新开始了。
那边过来的三个旅客,都拎着大包小包。眼尖的售票员、驾驶员早跑了过去,伸手就夺并不沉重的包儿。
“快上车吧,就要发车了。再晚来一小会,你可就碰不上这么好的机会。”精明的拉客者好像是真的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就如要去地点刻在旅客脸上一样,拉客者一瞅就知道。
“你们的车是往哪儿开的?”有三个旅客问道。
等拉客者说出要开去的地点之后,三人脸上立即出现了异样。
“我们不到那里,真的不去。”
“你们别骗人了,我都拉了你们十几回了,谁不知道你们经常到那里去。快上车吧,我给你们找座位,保证一人一个。”
不知哪儿冒出二个拉客者,说着就把三个人往车上托。三个人或许真个不到那里去,做着殊死抵抗。可惜没有用,他们哪里抵得过膀大腰圆的拉客者。乖乖的被拉上车,带走了。
敬爱的亲人,这都是带有辛酸的故事。就在车子开出车站的一瞬之间,王书记透到车窗玻璃看见,那三个人在里面做着必要的挣扎。甚至大喊:“快停车,我们不到那里去,你们死了爹了,硬拉着我们到那里。”
不知作者是为愚弱的拉客而悲哀,还是为清醒的旅客而有一点点感怀,竟愤怒了,拍着书桌,大呼一声:这是怎样的人间!
庄阳抬起头来的时候,阳光正烈着。天空中好像有一只大网子,向他扑过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王书记再次回到会议室里的时候,已快中午了。吕市长默默地吸着烟,没再发表一点意见。其他要员,都一致表决通过了整顿车站的议案。
那天早上漫得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糟了,要坏事。”她自言自语着慌忙起床。出去正看见欣伟读着报纸。
“你怎么也不喊我,都快八点了,这不是成心给我难看。”
“什么时候你这么积极了。不要紧,头一次班,迟到一会没关系。”
“我怎么去,公共汽车?”
“慌什么,你还是吃点东西,在桌子上摆着。我们都吃过了。”
这时欣伟母亲走过来。
“快吃吧,不吃怎么能上班呢。再说这第一次,也得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不吃点东西怎么成。”
“你快吃吧。庄哥已拜托过我,让我送你去。看我们庄哥可是对你关心倍至。”
匆匆吃完饭,刚好八点一刻。太阳摇头晃脑的,甚是可爱。到了电视台,漫得花一阵的惊奇,电视台的许多人都在焦急地等着她。
一阵掌声之后,吴家获台长走到漫得花身边。
“你可是让我们好等,漫小姐。”吴家获很是呑吐着用笨拙的嘴巴说。
“真不好意思,您是……”漫得花问。
“他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吴台长。”旁边一位很漂亮的小伙子说。
这位小伙子看着漫得花,投过来一束脉脉眼光。无声无形中,他给漫得花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噢,吴台长,你好。”漫得花有礼貌地说。
“不客气。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吴台长说。
他转过身去,一个个地说天书般介绍着,很是仔细。
站在眼前的可不是一般人物,王书记委托过来的,还是亭山市几届获奖的杰出青年。这对吴家获,不能说没有一点压力。至少,也得好好表现一下自己风度。
漫得花深为吴家获的盛情迎接而感动。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能手,她不禁为自己的一窍不通而感到羞涩。他们至少学过新闻专业、广播专业的课程,可她仅是听过而已。
“漫小姐,今天是你第一次上班,你先到各个室里走走,了解了解我们电视台的一些基本情况。适应适应对以后的工作会有好处的。”吴家获一字一字地说出来,很有点官味道,生硬着给人刺麻的感觉。
“谢谢吴台长的关心。”漫得花说。
吴台长嘿嘿笑了两声,带着大队人马散去了。
欣伟有事走了,临走告诉漫得花,下午来接她。
漫得花呆呆地站着看欣伟离去,颇有些人生地不熟的感觉。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确不是什么好滋味。她心中涌出一阵寂寞感。
“漫得花,在想什么呢?”
一听到这耳熟的名字,漫得花有些惊奇。转身过去,发现是一直站在身边的那个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