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半晌未置一言,沉默良久,只是围着案发现场,徘徊循侧,故作深沉的抚着自己干净无须的下巴。
“怎么样?染弟,莫非你看出什么端倪?阿离脚腕还受着伤,我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墨白流露出焦虑的神情,好歹两人这些日子朝夕相处,殷凤离被劫或许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怎么能放任不管。
墨染拍拍兄长的肩膀。“我本以为大哥是无情无欲之人,没想到对殷姑娘一片丹心,既然大哥如此重情重义,做弟弟的自然义不容辞找回嫂嫂。”墨白正欲争辩,话到嘴边却又无从说起。
“大哥你看这地上有着零星的泥点,此人一定是从土壤潮湿之处赶来。什么地方的土壤会长期保持潮湿呢?近日天气晴朗,也未曾飘落雨水……”二人顿时陷入沉思。
墨白灵机一动“若是说到潮湿之处,鱼市,河边都极有可能,可是我与那剑客交手确未曾闻到鱼腥味一类。你说会不会是河边的客栈?剑客想来是绝顶高手,定然不是燕阴人士,此刻定然下榻与某客栈。就等明日城门一开,逃遁了去。”墨白严谨分析,此刻心中焦虑万分,多耽搁一个时辰,殷凤离便多一分危险。
殷凤离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身上软绵无力,眼皮更像是压着千斤重的铅块,怎么一点抬不起来。他只是记得自己昏倒前已经洗漱完毕。鼻翼间便闻到一股花香味,他自幼谙熟医理,对花香的味道更是敏感异常,当他察觉到味道不对,正欲掩住口鼻,却为时已晚。
有人将蒙在他头上的黑纱取了下来,骤然见到光亮,只觉得头痛欲裂,隐约听到那些人窃窃私语,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这时下巴猛然被人摄住,一双涂满丹蔻的纤纤玉指捏着他精致的下巴,扳直他的腰身。
“这模样倒是一等一的货色,只是不知为何着急出手,莫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要是身家不明,被人大官知晓卖到我这红楼可是要惹上一身骚。”红楼老鸨十娘端详半天道。
“你自是放心,这小妞是一家大户的侍妾,因家母生嫉这才让我们给撵出来,但她在府中跋扈的惯了,这才想将她卖到红楼让十娘你调教一番,知道些道理。”殷凤离只觉得眼前模糊,辨别不清另外一声音的来源。只是觉得那人故意压低了嗓音,有意隐藏真实身份。
“也是这小蹄子生得个狐媚样子,天生是个祸水命。这半混不死的模样,都足够让那群野男人五迷三道,更何况她若是醒来,还不将那些男人的魂勾走。我十娘什么角色美人没见过,只不过着媚骨天成的人实在少见。开个价吧,你要多少?”十娘松开的殷凤离,望着那人。
“价格好说,只要十娘能同主母解决这心腹大患便好,我们也是各取所需,十娘看着给便好。”男人说的委婉。望着那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阴狠一笑。
十娘混迹燕阴几十年,从未听闻这般好事,这般容色出众的女子便白白便宜了自己。十娘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扶了扶自己的鬓角。“三爷说的轻巧,十娘是生意人,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准没好事。这姑娘一直昏睡不醒,莫是有什么隐疾?这要是没几天死在我这红楼岂止不是招晦气吗。三爷你我交情这么些年,不会这么坑我吧!”十娘狡黠一笑,对床上昏倒的姑娘不由生疑。
被称作三爷的男子递给她一包药。“她是中了蒙汗药,唯恐她大呼小叫我才初次下次,你将这包药与他灌下,不出半个时辰包管她醒来。若是她还不听话,再饿他个几天包管老老实实的接客。”
十娘接下药包,冲着身后的小厮挥手。“来人给三爷两百两银子,咱先说好了这姑娘价值两百两,从今以后便与你家主母再无瓜葛。还有这教训姑娘的手法我有的是,就不劳烦三爷操心了。”
三爷明显面部抽搐,这女人太过精明。只是再精明的女人,利益当前,还是不免被冲昏头脑。三爷接下钱袋,掂量了下分量,塞入袖口,便拱手道别。“那就交给十娘了,此事我不在再过问。”说罢便从大门跨出,十娘还欲说些什么,那人就像一阵风,转眼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
十娘悻悻老东西,还真奇奇怪……
说着便命令小厮煎药,当务之急须将那小浪蹄子醒来,调教一番好接客,想来这等国色天香姿容,定然能让他们红楼,声名鹊起,永居第一。
晨光熹微,天空才泛鱼肚白,嫩柳划过一顶蓝绸轿顶,四个轿夫正晃悠悠的抬着软轿,健步如飞,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身上还背着书简,着急喊着:慢点,少爷慢点……
推着鱼车的小贩,大声吆喝着路上的行人,车碾过青玉石板,发出辚辚声。不时散发一阵阵鱼腥的恶臭味。墨白和墨染行在鱼贩聚集之处,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只见鱼贩行人皆的一片劳碌的样子,这么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行人越来越多,集市热闹混乱,我们更难排查。再说那剑客既然武艺高强,又何必隐匿在鱼贩中。再说这鱼腥味实在是腥臭难闻,莫说是连续几日的隐藏此处,我待在此处半日都要吐了出来。”墨染毕竟少年心性,只觉得被呛人的味道熏得头昏脑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是既答应了兄长与之一并,这会怎么也抹不开面子。
墨白镇定自若,似若无物。“大隐隐与市,小隐隐与野。这越是看似平常人物,反而隐与山民野夫间,不轻易露面。就像你学的那些,时常闭门造车不与人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