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的阿爹阿娘吗？”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样子，慢慢的拍着苏呈的背：“以前我想我阿娘，我爹就这么哄我的。”
‘苏呈闭了闭眼睛，在一个小女孩的怀里静静的掉眼泪。徐一丞远远地看着他，撑在墙上手指慢慢收紧，又慢慢松开，好像在压抑什么。
“皇上驾到——！”
顾子野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声音淡淡的：“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顾子野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天的早朝，即将变成一个角斗场。
“臣启奏。”钦天监大臣胡正明上前一步。
——导火索就此点燃。
“讲。”
“臣夜观天象，发现今日西南方向有星异变，直撞正宫，此乃大不祥。”
此言一出，朝中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何意？”顾子野皱眉冷笑：“难不成依爱卿之意，朕后宫有差？”
“皇上登基之后，因恭俭节孝，至今后宫空虚，据臣所知，那西南方向，正是那质子南白的居所！”
“住口！”顾子野勃然大怒：“朕乃真龙天子，怎惧怕那怪力乱神之说！”
“陛下！”胡正明跪在地上：“自那质子进宫之后，宫中一直不安稳，皇后称病不出，前几日又来了刺客！陛下！此事蹊跷啊！”
“你……”
“臣附议。”
“臣附议。”
……
顾子野看着满庭的大臣都跪下了，生气，但是无可奈何。
君王和大臣的交锋，至此正式拉开帷幕。一站，群跪。无人让步，一时间安静得很。
“皇上——！”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急匆匆跑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宫里走水了！”
“皇上！”
听闻此言，众臣顿时群情激奋，好像那火是南白放的。一时之间的千夫所指，顾子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第四十九章逼宫
太极宫就在御书房之后，前朝大臣群情激昂的声音大了些，南白隐隐听到响动，从小榻上坐起来往门口走。
“公子，”明熙赶忙叫住他，刚才程明杰急匆匆赶来告诉了她朝上的事，现在那群大臣跟饿狼一般，她怎么能让南白出去呢？
“外面有响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明熙拉着人坐下：“这宫里有皇上，能出什么事呢？”
“明熙，”南白皱着眉头拉着明熙的袖子：“你告诉我，皇上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皇上不会欺骗公子的。”
听了明熙的话，南白心里的担忧却是只增不减：是啊，他不骗我，但是可以瞒着我。
“公子您喝了药吗？”明熙岔开话，声音轻柔：“皇上特地嘱咐了好几次，您喝过药了吗？”
南白冲明熙笑笑：“喝了，你放心。”目光直直的看向那墙上的梅花，心里一惊。
那树……怎么红的这么快啊……
太后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拉着顾子野的手，眼泪汪汪，脸色苍白。殿外，是一群大臣。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哀家也不知道……”太后神色凄哀。
“既然如此，儿臣马上下令彻查，母后放心。”
“皇上……”
“竹一！”太后看似不悦：“住嘴！”
“皇上，”那侍女直直跪下来：“事关重大，奴婢不得不说实话……奴婢亲眼看到，那火球是西南方向飞来的！”
殿外群臣一听，惶恐大惊，纷纷跪下来。
“请皇上清查清灵院！”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得到纷纷响应。
“住口！”顾子野勃然大怒，指着那侍女：“妖言惑众，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钦天监开口哀求：“顺从天意吧！皇上！”
“天意？”顾子野冷笑：“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天意！来人，把这奴才给朕拖下去！”
“是！”
“皇上！”
“都给朕滚！谁干惊扰了太后歇息，朕决不轻饶！”说罢，拂袖而去。
“苏尧。”
“爷，怎么了？”
“现在，马上带我去清灵院。”
“什么？”苏尧摇头：“爷，皇上知道了肯定会……”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南白压低声音：“苏尧，你们都在瞒着我，都在！”
“爷，皇上是为了您的安全……这件事，恕我不能从命。”
“……好，”南白看着他：“你不去，我自己去。”转身就走：“他护着我，我不能把他一个人至于险境！”
“爷！”苏尧拉着他：“您不能去！万一您有什么闪失，那皇上他……”
“苏尧！”南白急得眼睛发红：“万一那群大臣以命相逼搜查清灵院，到时候罪过不是更大！你让皇上如何自处？！”
苏尧怔住了，不再说一句话。
“……苏尧，求你了，别拦着我。”说罢，拂袖而去。
群臣就跪在御书房门外，黑压压一大片，冲着紧闭的宫门大声嚎啕。
大意不过是要求彻查清灵院，恳请皇上能够开明圣听之类。顾子野坐在室内，气的撑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程明杰开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
“这怎么行，”顾子野皱着眉头：“你看看他们的样子，真要是这样，还不活撕了南白。”
“皇上，那清灵院里，不是还有一个吗？”程明杰小声提醒道：“当初您让卑职找的替身，现在就在那里面呢。”
顾子野的眼睛亮了一下。
第五十章罚跪
顾子野拉开大门，冷眼看着门外跪着痛哭的众大臣，冷笑：“怎么？朕还没驾崩呢，这就着急着哭了？”
“皇上，”丞相年老体弱，现在被人扶着跪在地上，声音有气无力：“臣……恳请皇上，彻查清灵院……咳咳咳咳……”
“臣恳请皇上彻查清灵院！”
众臣跪拜。
明明这跪拜礼行的恭恭敬敬也司空见惯，但是顾子野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
“好，”顾子野咬着牙开口：“尔等今日此举，朕暂且放在一旁，现在你们自己随朕去查，若是没有异动，以逼宫之罪论处！”说罢，转身往清灵院走。
禁军迅速包围了清灵院，打开门，顾子野冷着脸走进去，身后跟着众臣。
“质子在何处？”顾子野厉声问：“还不前来见驾！”
“臣南白，叩见陛下。”
顾子野看到南白，愣住了。他见过那个替身，知道他和南白长得八九分相似，但他确定，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南白无疑。
不要问顾子野是怎么知道的，要是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藏起来，你就会发现，这并不难。
他的动作，他的姿态，甚至他呼吸的频率，顾子野都太熟悉了。
可是，现在有多熟悉，就有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