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淳于风永就在不得佳人主动扑入怀的牵挂中入睡,但是,虽然佳人不主动,难道他还不可以主动吗?
淳于风永可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人呢!所以,在轻轻地将人揽入怀中之后,感受着熟悉的味道,才算是真正的睡着了。
第二天,纪灵云果然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可能是昨晚睡得实在是有一些早,可能又是因为心里有着牵挂,所以才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
简单洗漱,就连美味的早饭都不敢慢慢地享受了,纪灵云是发挥了高中上学时的精神,一边走就一边在吃,因为练成了技能,所以也不怕噎死。
在走到师傅的小院里时,苦木已经将大部分的药材都搬出来庭院里晒起来了,纪灵云看了一下时间,才不过七点半而已。
这样早真的科学吗?想想原来是中午一两点才起床的颓废日子,纪灵云沉默了。
这个庭院还是很大的,而且设计得很合理,在规律相间的地上就会竖起不少的棍子,然后晒药材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用东西装着就晒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主意。
苦木的脸很黑,这个徒弟竟然这么迟才过来,现在太阳都已经出来了,药材也都被晒上了,虽然这个徒弟的到来并不是他自愿的,但是毕竟已经拜师了,这样对待师傅是不对的!
可是,苦木的脑子里除了药理之外,还是装了一丢丢的脑筋的,夫人起得这么晚,肯定是主子昨晚太过于卖力了。
关于昨晚主子的那一阵愉悦得整个府内都在回响的笑声,苦木是早就知道了的,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唉,做人下属真是难为啊。就连徒弟都不能随便教训了,这样的日子还是没有尽头的,想想就觉得令人绝望。
想想当初,他一个人在江湖间行走,是多么的激动人心,是多么光辉的岁月啊!鲜衣怒马,少年多情,那一桩不是江湖上的美谈啊!
可是,现在看看手上已经是像松树皮一样松弛的手腕,哎,人老了啊,还是乖乖地任命吧。
苦木心里感慨了起来,脾气也就没有了,对着唯一的徒弟努力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了,那么,你就应该按着我的规矩走,现在,这里的三本医书你都要背熟了,三个月后我就会来检查,要是你没有过关的话,出去就不要叫我师傅了。”
说着,三本比砖头还要厚的书就被递了过来,每一本看起来都有一定的年代了。
看着师傅摆着一张脸,语气严肃,满是对她的不屑,纪灵云已经对这师傅了解了一些,但是心里还是难免的失望,就不能对徒弟温柔一点吗?
所以,苦木的温柔都是摆给了谁看?苦木的心里抑郁了。
苦木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继续说:“你这三个月都不必来这里了,但是书一定要背熟。”
这句话本来是对徒弟的关心和体贴,但是在纪灵云听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你这么烦,少来烦我一点就是一点,这个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你就不用叫我作师傅了,就算完成了你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徒弟。
俗话说,脑补多是病,得治!可是,两人都误解了对方的意思,所以,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在拜师过后,纪灵云才知道什么叫不做死就不会死,学医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好吗?
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饭后,就要拿起五指厚的医药书来背书,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各种草药的样貌、习性、还有用药。那么厚的一本书,纪灵云当时一接到手就已经晕了,这得背多久啊?
可是,师傅的下一句话更是将纪灵云的魂魄震到了九天之外,“我会在三个月之后检查,如果有一点你答不上来的话,你就不用跟我学了。”
看着师傅那鄙视的目光,还有那一点都不相信她会做到的嘲讽的笑,纪灵云觉得心里燃起了一把火,她就不会她纪灵云会做不到!
这一点小小的刁难算什么?她从万人争夺的高考独木桥上都走过来了,会怕这一本小小的书!
真是笑话!纪灵云发怒了,然后发奋了,然后连金主大人的面子都不给了,整天拿着一本砖头书,对淳于风永是多看一眼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淳于风永忍不住了,妻子已经好久不正眼看他一下了,每天都累得软成了一滩泥一样。
晚上的时候,好不容易吹熄了蜡烛上床入睡了,可是在挨到枕头的时候,立马就睡着了,简直不能更迅速。
而且,有一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摇了人好几下,又大声叫了几声,可是人睡得就像死猪一样,丝毫反应都没有。
他也不能做什么了,只能挫败地抱着人就进入了睡眠,但是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找苦木谈一下人生了。
第二天,纪灵云很神奇地按时就从床上爬起来,那精神的样子绝对看不出来她昨晚是有多累,这让淳于风永觉得更郁闷了。
在书房的时候,苦木听着主子冷冷的警告,不服气地说:“我当初就只用了一个月就将那几本书背下来了,现在我给夫人的时间已经多了三倍了。”
苦木唉声叹气,心里的苦闷也就他自己知道,这样已经快要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可是主子竟然还真的找他了,实在是很冤枉啊。
“那也不行。”淳于风永还是冷冷地说,“夫人很累,已经连理我的时间都没有了,必须再将时间宽限一点。”
苦木一听简直要激动坏了,原来夫人这么勤奋吗?原来主子找他是因为夫人不理他妈?这可真是一件新鲜事啊!
“夫人一直都在背书吗?”苦木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主子,眼睛闪亮得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已经这么老的人了,还要学人家小年轻装可爱,一张老松树皮的脸作出这幅样子,这可不就是欠揍吗?
淳于风永心里很郁闷,抿了抿春,但还是回答了:“是。”
听到这句话的苦木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就是精神一震,原来他的徒弟竟然有在努力学习中,真是不可貌相啊。
原本以为夫人就是来玩一下,现在坚持不下去了就找主子说一下情,原来这都是主子在吃醋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苦木很欣慰,然后脸上的菊花都笑成了被秋雨打击过的蔫蔫夫人菊花,让淳于风永觉得更不爽了。
“主子,苦木认为夫人这样做是没有错的,夫人至少掌握了一技之长,现在这么努力难道还不是好事吗?”苦木得意洋洋之下,连主子阴沉的脸都给选择性地无视掉了,继续说,“夫人既然愿意学,那就让夫人学,夫人以前都闲得发慌了,现在对一个东西感兴趣不应该允许夫人学吗?”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很有道理,想到纪灵云在无聊的时候祸害过他的书房,现在已经挖地三尺,但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找到,虽然他也不是很介意,但是这么强大的破坏力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公务没有这么忙的时候吧。
“滚。”淳于风永不爽,看这个老头子更是不爽,出口就让人滚了。
苦木也不介意,因为知道了好徒弟竟然真的又在认真地背书,心情那叫一个飞扬,脸上的褶子都快被撑破变形了。
时间还是这样平静的过着,除了纪灵云不得不抽出一点时间关爱一下暴躁得都快冲上来将她手中的医书给撕了的金主大人,但是也仅是一天里不得不抽出的吃饭时间了。
从此,吃饭的时间就由原来的半个时辰变为了一个时辰,而且淳于风永有意向将这个时间无限地延长。
半个月之后,纪灵云就拿着书去找师傅去了,苦木在厨房里正在试验新药,看见徒弟来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徒弟来了肯定就是有问题来问了,这就体现出他这个师傅的价值来了,这就是一件最令他觉得高兴的事情。
“徒弟,你又什么事情吗?”苦木招呼道,脸上带着自以为很高深温柔的笑容。
可是,这个笑容高深是有了,因为板着脸的人一般觉得不明觉厉,但是温柔,纪灵云觉得除了那些层层叠叠的皱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或许是那温柔藏在皱纹里没有被看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师傅,这些书我已经都背下来了,你现在就可以考我一下。”纪灵云直截了当,一点都没有遮掩。
“噗”苦木嘴里含着的茶喷出来了,这才半个月,这丫头不会是在吹牛吧?他当初被誉为神童,可也是用了一个月的。
半信半疑之下,还是觉得事实比较能证明一切,所以,苦木就开始刁难新鲜出炉的徒弟了。
“蛇莓。”
“蛇莓,今田野道傍,处处有之。附地生,叶如覆盆子,但光洁而小,微有皱纹。花黄,比蒺藜花差大。春末夏初结红子如荔枝色。《纲目》:蛇莓,就地引细蔓,节节生根,每枝三叶,叶有齿刻,四、五月开小黄花,五出,结果鲜红,状似覆盆,而面与蒂则不同也,其根甚细。 ”
苦木微微点头,“半边莲。”
“-植物原生态多年生草本。茎细弱,匍匐,节上生根,分枝直立,高6-15厘米,无毛。叶互生,无柄或近无柄,椭圆状披针形至条形 ”
“牛筋草。”
“须根细而密。秆丛生,直立或基部膝曲。叶片扁平或卷折,长达15厘米,宽3~5毫米,无毛或表面具疣状柔毛;叶鞘压扁,具脊,无毛或疏生疣毛,口部有时具柔毛 ……”
问到后来,苦木都已经瞠目结舌了,可是纪灵云还是不慌不忙的答得有条不紊,最后终于绝望又欣喜地承认这个徒弟确实比他厉害多了。
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苦木只能默默地纠结地想让这个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