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回来找你之前,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这里的小朋友都跟小夕夕一样哦,小夕夕肯定很快能交到朋友的,大家都会把小夕夕当做亲人一样的哦。”
回来找她?一直呆在这里?交到朋友?亲人?
一系列的疑问还没得到回答,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小夕夕,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的新爸爸新妈妈,你要乖乖听话哦。”
新爸爸新妈妈?不是说爸爸妈妈会来接她吗?不是说要在那之前一直呆在这里吗?不是说会把她当做亲人吗?又要抛弃她吗?
抛弃?不,小夕夕不懂什么是抛弃,这是现在的她想问的吗?替小时候的自己问?可谁,来回答?
“妈妈,我怕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怕黑?”
“那可不可以陪到我睡着再走?”
“我还有应酬,不能陪你。”
“爸爸,今天你能送我去学校吗?张阿姨今天请假了。”
“我还得去见客户,自己叫计程车吧。”
“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好吗?”
“难得今天休假,我们要好好休息一下,你要当个懂事的孩子,不要老想着玩。”
“爸爸妈妈的上司一会要来家里,之前教你的话都记得吗?”
“嗯。”
“这小孩就是之前去做慈善的时候你们领养的吧?”
“是啊,多得李总当时提点,我们现在才有了这么个乖巧的女儿……”
“呵呵,提点谈不上,我是见你们夫妻结婚那么多年还没有孩子,刚好做慈善,就随口说说,想不到你们真的领养了,哈哈,额,是叫小夕吧,小夕啊,爸妈对你好吗?”
“嗯,好,爸爸妈妈很疼我,我要什么都给我买,还总是抽时间陪我,李叔叔,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没有你,我就来不了这个家了,谢谢你。爸爸妈妈在家里总是提起李叔叔你,说你做生意很厉害,做人又成功,他们很佩服你的。”
“哈哈……,小夕还真会说话,这些话不会是你爸妈教你说的吧?”
“我不会说谎的,我说的是真的,爸爸妈妈还让我多向李叔叔学习呢,所以我一直很想见李叔叔,李叔叔,你以后多点来家里好不好?”
“哈哈……,这小孩子嘴还真甜的,好,李叔叔以后就常常来……”
“张阿姨,爸爸妈妈呢?”
“哎呀,你发着烧呢,别起来,你爸妈刚来电话了,有事来不了,我去拿退烧药,你躺好了。”
“可是上次李叔叔走后,他们很开心的答应我今天会陪我的。”
“大人总是有不得已的的时候,答应了也不见得能办得到,你就别太较真了。”
“爸爸妈妈,我考试得第一名了!”
“嗯,知道了……喂,老婆,快点,出门了,约李总吃饭的时间快到了。”
“着急什么啊,还有一个小时呢,我补补妆……”
“学校要开家长会,你们有谁能过去吗?”
“那天抽不出来时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跟老师说我们不去了。”
“哦?是公司旅游是吧?李总也去吧,算了,我也猜到你们没有时间去学校的。”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逃课?老师都打电话来了,你这顽劣的孩子,我以后不管你了。”
“我们好心收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你高中学校报了哪个?”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选个住宿的学校,你妈怀上了,张阿姨得全心照顾她,你也这么大了,出去住没什么问题的。”
“喂喂,听说你跟那个尹惟夕分手了是真的吗?”
“是啊,谁让她不肯跟我做,真是的,看她没人疼没人爱的,我才对她好一点,本来还以为很容易得手呢,谁知道次次都拒绝我,对她那么好竟然还不肯跟我做,这种女人早该甩了。”
嘟嘟……
“我大学毕业了,我会在这边自己找房子住,不回去了。”
“哦……你都大学毕业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十分听话,不提半点意见?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变得乖僻叛逆,不听一点意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连爸妈都喊不出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连与人相处都觉得十分的累?
为什么爸妈要抛弃她?为什么说着要把她当亲人的下一刻,却又把她推给一对夫妇?为什么顺着他们的话却得不到一个关怀的眼神?为什么她变得反叛胡混也得不到一个关切的询问?为什么一有自己的孩子就轻易的把她推开?为什么可以说一套做一套?为什么明明连关心都没给过却自诩为父母?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以前不懂,那是自己还小,没有见识,长大了,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事,她明白了什么叫‘理由’,她不再生气,不再悲哀,不再怨恨,只是她发现在这个过程里,她失去了一样东西,而且再也找不回来,那已经根深的厌恶,已经再也无法抹灭。
天已渐渐泛白,云孜朔坐在床沿,凝视着床上昏睡的人儿。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那皱紧的眉头究竟是因为疼痛还是梦魇?
‘为什么?’在她昏睡期间,她不停的重复着,她究竟想问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总是透着浓浓的哀伤?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王爷,你整宿没睡,还是去歇一会吧。”初雪站在一旁,小声的劝道。
“是啊,要是王妃醒了,奴婢会马上去通报的。”思儿附和道。
“无妨,你们也忙了整夜,先下去歇息,有事我会让小庆去叫你们的。”云孜朔揉了揉眉头,轻声道。
“……”初雪跟思儿犹豫着,在宣留云眼神示意下,才悄声退了下去。
“大哥,你伤得怎么样?”陆庆一直想问,可总没找到机会,虽然知道宣留云内功深厚,可当时他几乎承受了自己九成的功力,恐怕伤得也不轻。
“没大碍。”宣留云淡淡的说,神情凝重的看着云孜朔,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吞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