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线索,她也只能搏一搏了,可三天了,连个鬼影也没见着,想从皇帝身上找线索,似乎是没希望了。她靠着树干,深深的吸了一口山林特有的清新空气,拿起身旁的树枝,正准备挖土,却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来了?尹惟夕赶紧扔下树枝,注视着向她这边奔跑过来的车队。错不了,即使马车看起来平凡无奇,但护在马车周围的人,个个正颜厉色,威风凛凛,而且每个人都腰佩刀剑,一看便不是寻常的车队。
尹惟夕暗自一笑,冲到道路中央。
“停!”
忽见一人以身拦道,秦康大喊一声,迅速拉紧马绳,马儿仰头长嘶,乱蹬的前蹄离尹惟夕仅一步之遥。
秦康安抚住受惊的马儿,厉色道:“来者何人?为何拦道?”
“我只是来提个醒,有人要刺杀你的主子,当今天子。”尹惟夕从容镇静的说。
呛,刀剑出鞘,众人立刻下马,一脸警戒。
“说,谁派你来的?”秦康以剑尖抵住尹惟夕的喉咙,冷声道。
尹惟夕扫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众人,面不改色的说:“没人派我来,只是前几日无意中听到两个小啰啰说他们的堂主会埋伏在这山路,伺机刺杀皇上,我刚好要经过这边,便想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有所防备。”
“寻常女子怎会只身到这偏僻的山林来?你又怎么得知车里头的是皇帝?该不会你便是那刺客吧?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你也知道这里很偏僻,没几个人经过,像你们这群威风赫赫的人护着一辆马车,定然车里的人十分重要,加上得知有人会在这山路埋伏皇上,车里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就算你说得通,但这可证明不了你不是刺客。”
“秦康。”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接着布帘被拉开,从车里走出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宽额浓眉,隆准厚唇,不怒而威。
“臣在。”秦康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答。
其他人也跟着秦康单膝跪地,唯剩尹惟夕一动不动。
云征凝视了尹惟夕一会,下了命令:“把人带上,继续赶路。”
“是!”
入夜。
尹惟夕手脚被缚的坐在堆放行李的马车内,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估计他们是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接下来,那个皇帝应该会来审问她吧。龙纹,天子,若一切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铛!铛!几声兵器碰撞声忽然从车外传来。
难道?尹惟夕急忙把头伸出马车外,看管她的人已不见了踪影,而不远处的火堆旁,侍卫们正和一群黑衣人互相厮杀。
她赶紧跳下马车,兔子跳的朝火堆靠近。当离厮杀的人群几步之遥时,她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借助掉落在尸体旁的利剑,割断了绳子。
皇帝呢?环视四周,尹惟夕终于发现皇帝正被两个侍卫护着,站在离人群不远处观战。
没落跑,看来这皇帝还不是个窝囊废。她依旧躲在树后,也加入了观战。黑衣人虽然人数不少,但侍卫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较量一番后,倒是侍卫占了上风。
那个人是对方的头头吧?尹惟夕目不转盯的看着与秦康打得不相上下的黑衣人,双方大战几十回合,依然处于胶着状态,忽然,黑衣人双眸急速的瞥了一眼皇帝,又继续与秦康奋战。
没人注意到黑衣人一瞬间的眼神,但一直在观察的她捕捉到了,而且她还注意到,秦康在战斗中不知不觉已被黑衣人引离皇帝身边,独留下皇帝与两个侍卫在一旁。
为什么要引开秦康?对方既然要刺杀皇帝,应该要尽量往皇帝身边靠才是,为何那个离皇帝最近的黑衣人头头,却偏偏往外撤?
……难道?不好!尹惟夕暗叫不妙,捡起长剑,从暗处小心谨慎的往皇帝靠近。
“陈忠,你去帮秦康,这儿有赵安守着便可。”云征负手在后,看着前边道。
“……”
“陈忠,瞎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赵安见陈忠一动不动,便小声催促。
“……”
“喂……”
“啊——”“啊……”一声大喊,紧接着又一声惨叫。
“你……”赵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刺向自己胸膛的利刃,抬头看向昔日厚实的兄弟此时却变得一脸狰狞,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陈忠握剑的手,艰难道:“皇上,快、跑……”
“哼!”陈忠面目狰狞的拔出沾满鲜血的剑,看向纹丝不动的云征,讪笑道:“你察觉到我是奸细了吧?否则也不会把我使开。”
“背叛朕的下场,你应该知道。”云征怒目而言。
“哈哈……”陈忠忽然狂笑,“我当然知道,但可惜你看不见我的下场了。”说完,便提剑攻向手无寸铁的云征。
云征虽练过武,但对上大内侍卫却只能守不能攻,几招下来,连防守也渐显吃力。眼见剑尖已抵住他的心口,只稍一用力,便能刺穿他的心脏,可剑在此时却突然停滞不前。
云征困惑,借着火光看向陈忠,只见陈忠身后站着今天拦道的绝色女子,双手紧紧抓着剑柄,而剑,则牢牢的刺进了陈忠的后背。
血顺着冰冷的刀锋流了下来,嗜血的双眼依旧死盯着自己的猎物,背上的剑,阻止不了陈忠誓死手刃云征的决心,陈忠大吼一声,利剑再次凶猛的攻向避过一劫的云征。
自古胜负只在一瞬间,尹惟夕的一剑为已然察觉不妥的秦康争取了时间,及时赶到的秦康,只消一招,受了伤的陈忠便倒地身亡,而被其他侍卫帮忙缠住的黑衣人头头,见己方死伤大半,大局已定,果断下令撤退。
深夜,寂静无比,似乎不曾发生过刚才的激烈厮杀。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尹惟夕与背对着她的云征静静的站在火堆旁,而秦康等人则守在几米之外。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许久的云征终于开了口。
“尹惟夕。”
“你要上京?”云征语气平常的问,他命秦康搜过她的包袱,里面除了几件衣裳再无其他,而那几件衣裳看起来也是新置的,她是何人,没有半点线索。
“是的。”
“所为何事?”
“……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