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灰蒙蒙的天空,像蒲公英一般的白雪徐徐飘下,咸涩的海风携着海浪涌向岸边着灰色大衣的女子。女子任由海风肆意的拂乱她银白色的发丝,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出神的望着灰色的海洋。
“小姐,你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了,也该回去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子身后的男人,用不可拒绝的口吻打断女子的沉思。
女子偏过头,露出与白发不符的年轻脸庞,嘴角一勾,轻笑道:“安博,不觉得今天就跟一年前一样吗?天空也是这么的灰暗,雪花也是这么的洁白,空气也是这么的沉闷,不同的是,一年前你跟着你家小姐来找我,一年后,她不在了,你却喊我为小姐,你不觉得太对不起她了吗?”
“留在你身边并好好照顾你,是灵萱小姐的遗愿。”安博不理会女子一如既往的挑衅,神情平静的道。
“呵呵,你就不恨我吗?因为我,她才走得那么快的。”女子笑着,眼里却是满满的悲伤。
安博轻叹一声,他懂得女子心里的痛,可他却无法安慰得了她,“你帮灵萱小姐完成了心愿,用她的命换你的命,不仅她本人,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值得,没人会恨你,请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我知道你不愿我来照顾你,但是在他出现之前,我还是会一直呆在你身边,就请你忍耐到那个时候吧。”
“呵呵,忍耐?是啊,忍耐啊!忍耐吧!”女子低声的重复着,她脸上的笑意,看在旁人眼里却是无尽的哀伤。
===============================================================================================
初夏的热情笼罩着整个京城,宽阔的中心大街两旁聚集着无数看热闹的百姓,而手持武器的士兵则竭力的维持着秩序。在一阵阵的欢呼与议论声中,迎亲的声乐渐行渐近,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畅通无阻的行至大将军府门前。
咚咚几声敲门声,木门随之被轻轻推开,丫环思儿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道:“小姐,瑞王府的人到了,您该上花轿了。”
站在窗前身着喜服的尹惟夕,无声的拿起盖头替自己盖了上去,透过丝绸制的红盖头,她勉强还能看见周围的东西。
思儿忙上前扶着才刚当上大将军府千金几天的小姐,与门外等候的一群三姑六婆,一起走向府门。
“砰砰--啪啪--”
新娘子一出现,瞬间锣鼓齐鸣,鞭炮齐响,人声鼎沸。
“这就是那个救了皇帝的女子吗?”被士兵拦住的妇人大声的与旁人议论。
“是啊,听说新娘子什么赏赐都不要,一心只想侍奉瑞王爷,还说当个奴婢都甘愿,多痴心的姑娘啊,想那瑞王……,哎,可惜了这么个美娇娘啊!”
“可不是嘛,不过也多得皇恩浩荡,不仅赐了婚,还让大将军认了她当义女,更下令嫁到瑞王府去,可以跟正妃平起平坐呢,真是有福气啊……”
“嘿,你要是生得人家那副好脸蛋,好身段,指不定这福气就能给你遇上啦,哈哈哈……”
“哎呀,瞧你说的……”
盖头下的红唇微微一翘,无视旁人的议论,黑眸扫了一眼无比气派的迎亲队伍,笑意更深了些,忍不住暗暗自嘲:尹惟夕啊尹惟夕,你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如此的声势浩大,日后如何脱得了身?
“拜见王妃,小的唐兴,是瑞王府总管,瑞王身体不适,不宜外出,特命小的来迎接王妃,还望王妃见谅。”站在迎亲队伍最前头的中年男人,双手作揖,毕恭毕敬的说道。
尹惟夕不言一语,微颔首,曼步走向八抬花轿,稳稳的坐了下来。
“起程回府。”唐兴一声长喝,八抬花轿稳稳被抬起,整个迎亲队伍在欢呼声,议论声中缓慢前行。
与此同时,瑞王府内,到处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喜庆非凡。
“大哥,……,大哥,……,大——哥——,你听见我刚才说的没有啊?”陆庆喊了几句没得到回应,气鼓鼓的提高了音调,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一直往屋外看的宣留云。
“……”宣留云收回视线,缓了缓,才应了一声“嗯”。
“大哥!王爷,你看看大哥,每次都这样敷衍我。”陆庆愤愤不平的转向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云孜朔。
“留云,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无益。”云孜朔轻轻的放下茶杯,淡笑着说。
“我知道,”宣留云靠在虚掩的房门边,透过门缝看着挂满红绸,贴满囍纸的王府,浓黑的剑眉蹙了蹙,一会,自语道:“可我就是不明白那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云孜朔轻笑的摇摇头,“留云,你这只是在自寻烦恼,想不通的事何必再想,他明里暗里派了多少人了,哪个不是无功而返?你闲着没事还不如过来陪我喝喝茶,这茶可是上等的贡品,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贺礼,喝喝看。”
“哦?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番。”宣留云展颜,自然的坐到云孜朔的对面,拿起紫砂杯,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浅啜一口,赞叹道:“入口滑顺,喉底回甘,确属上等。”
云孜朔赞同的点点头,端详着紫砂杯,略带可惜的说:“要是此刻有琴曲相伴就再好不过了。”
“可……”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一声大喊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惬意的氛围。
只见陆庆垂着头,弯着背,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小庆,你这是怎么啦?受什么委屈了?”云孜朔一脸关切的说,丝毫没有因被打扰而不悦。
“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了?现在是喝茶弹琴的时候吗?新娘子都快杀到了,你们还这副德行?王爷,你看看你,新郎衣服也不换,难道一会你就穿着这身白衣拜堂吗?”陆庆气呼呼的说。
“小庆,我没说要去拜堂啊。”
“啊?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一向身体弱,今早起来,突然头晕乏力,下不了床,这拜堂,我看是去不了了。”云孜朔一脸“惋惜”的说。
“啊?”陆庆瞪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神采飞扬的云孜朔,“王爷,你这也叫头晕乏力,下不了床?”
“咳咳,我说是就是,比起这事,你不是应该更关心留云的回答吗?”云孜朔转移话题,偷笑着看向宣留云。
“对啊,大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陆庆满脸期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