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羽闲庭信步般的走在黑暗之中,周遭的环境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是一点都不过分的。他有足够的能力来判断,何娜娜是否遇到了危险,所以,张凤羽的态度很轻松,因为他知道,何娜娜现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么走在这样的地方,就不需要太过急躁,避免自己迷失了方向。而每当他走出几米,便会环顾一下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标志似的,然后继续行进。
“你在找什么啊,你可以看得见东西么?”阿花自从来到这个静的出奇的地下世界后,变不再顾忌,把头探出了背包来,发觉张凤羽的异常行为后,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在找记号,这个地方是根据六十四卦设计的,每个卦位本身又是一个小八卦,那么每个卦位就有336种组合方式,再往大局看,每个单位组成部分又有53981544960种组合方式,这么算下来,总共就有18137799106560种变化。每一个路口到下一个路口都可以看作是这中间的一个元素,那么就是说,我们每走过一个路段,下一步的选择,就会导致18137799106560个结果。”
“一亿亿是多少啊,我听不太懂了,反正是很多吧。”张凤羽在旅馆和路上,已经给阿花讲了很多关于人类世界的事情,这个小家伙,现在懂了不少这个世界的道理,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是无法一时间完全消化,这里当然包括了数学。
“恩,是很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计算机的话题么?”
“哦,你说过,这世界上的人大多都很懒,他们很少自己用脑子来算东西,都是用一种叫计算机的玩意。计算机里最能算数的,也是个子最大号的叫巨型机。”
“是啊,如果要形容这种变化之多,就是用巨型计算机也统计不出来所有的结果,他只能计算两点或多点间路线当中,他要达到目标,所应该走的下一步是什么,连他到达目标的最佳路线也不可能提前计算出来。”
“那这个地方不是个巨大的移动迷宫了,那我们会不会迷路,永远走不出去啊?”
“别担心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存在的。这里毕竟是一个建筑,每一个自成体系的结构,都会有一个基点是不动的。我刚才就是在找那个基点,无论怎么走,总是沿着每个基点行进,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走丢了的。”
“哦,那就好。可你怎么知道那个……啊对,基点在什么地方呢,这里每处看来都是一样的啊。”
“我当然知道了,每个基点为了区别其他可变的地方都做了标记,只是很微妙,不知道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啊?你来过这里么?”
“呵呵,因为这个地方是我建的……”
1982年的春天,整个中国都处在新旧时代的交替阶段,到处充满了迷茫。官导们拿着各种路子弄到的条子,在广东沿海地区折腾着港货,也不管是不是真进口,反正走了一趟香港便成了“水货”。大多数的民众,还停留在那个革命纲领指导工作的思维阶段上,很多辞去公职下海的“导爷”们,虽然在很多年后,他们中间不乏已经成为中国商界领军人物的翘楚者,但在那时,终究逃不开终日被人指点江山的局面。
那时的北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三环路(注3),在和平门的一处老房子里,一位年长的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对着一个看上去不超过30岁的青年男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让旁人看起来,很有一种父亲教训孩子的感觉。这时候如果一位居委会大妈经过,一定会认为是儿子想放弃“铁饭碗”下海经商而遭遇了老父的“苦口婆心”。
“凤羽啊,这次的活动,可是中国建国以来第一次由获准的国外专家小组主办的……”
“是新中国,中国建国已经几千年了。”
“好好,算我口误,我更正好了吧。”
“刘老,这些话我已经听了上万边了。下面你又要说什么社科院主持,多个专业学府和机构联合论证,国务院经办的大型考古项目,是吧。”
“好吧,我知道你对这些都不屑一顾,我不和你唱高调。我就说一条,你看着办。”
“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了,哪一条能说的动我。”
“你自己想想,你一句话,要过正常生活,才三天,三天啊,你的工作、身份、职称甚至以后多少年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为了你方便,连国安方面都动用上了,这些可都是邓工亲自交代的。这个项目,也是邓工批的,还特意把我叫过去,让我来找你帮手。你说我们要是自己有实力,何必劳动你出来撑场面呢。就算我的面子,国家荣誉都不值得你抬一下眼的,邓工的面子,你总要给吧,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那个青年就是张凤羽,听了刘老的这番话,不由得沉思了起来。张凤无论从外貌,还是感觉上,总是给人一种冰冷不可接近的感觉,但实际上,内心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一份信念,他总是记得一句话,那是当年老爹教他的,叫做“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如果说刘老给张凤羽的是一种毫无奇异眼光的忘年之交的感觉,那么邓工在湖南的小厂里,给予张凤羽的则是一种浩然天地,正气长存的豪迈感。张凤羽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让自己可以安静的生活下去,不会再有什么事物值得自己过问一句了。然而邓工即使在自身受到压迫的时候,心中所念,仍然是中国的前途,人民之希望。尽管自己甚至没给过这个老人什么应有的反应,邓工依然不放弃的,不停的向自己灌输着天下为公的思想。
无论邓工自己承受着怎样的不公正,他对身边的人,尤其是张凤羽这样内心阴暗的人,他总是不断的关心着,引导着。从生活到思想,从细微到大乘,他自己从不放弃希望,也不断的告诉人们,希望就在不远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