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嫂也乐得有人做伴了,就这样小英只是在没有任务时才去看看儿子,而我则加入了抗联的战斗部队,当然开始时还参加了很久的学习,我知道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叫长白山,我们的村子叫张村,我们部队活动的地区叫东三省,俗称关外,现在也有一部分人叫这满洲国,而我们为之战斗的地方叫祖国,在世界上被称为中国。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弄明白谁和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指导员差不多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给我讲清楚了满洲国、中国和日本的关系。部队上同志都笑我,不是他们嘲笑我什么或者瞧不起我,而是实在没见过这么土的,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在这里连最深的大山里的人都知道那些事情。
这时候我更深的了解了老爹的心意,他从不和我说这些事情,是不想我的心里有任何不干净,而我唯一能为老爹做的只能多杀鬼子。于是我在战斗中总是表现的最出色的,因为我不怕死,也死不了,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我想要不是上级有什么作战计划,我们可能一口气就解放全国了。
后来我知道了吴梅是搞人民战线工作的,她原来是个东北军将领的女儿,可是他的父亲做了汉奸,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于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投身到了抗日阵营里。在部队上我们和他算是和的来的了,可能是因为我来部队上是她介绍的缘故吧,吴梅总给我讲一些国家大事,我的眼界被打开了,他说很佩服我的勇敢,而我总说有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她的,我们的关系也随着平时的日积月累拉近了。
在一次战斗胜利的庆功宴上她借着酒劲对我说我:“你愿意一辈子保护我吗?”那时候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就是人们回来告诉我的一种叫喜欢的东西,而我知道,我当时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我愿意。”这可能是我有了意识以来第一次动了情吧。
在部队上的日子,我似乎回想起了一些我从没感觉到过的东西,比如在一次作战中,我们和日军的子弹都打光了,我不想表露我的超人的能力,至少在众人面前不行,我们的部队面对多于己方数倍的敌人,在肉搏战中处于了下风,眼看着战友们在关东军的刺刀下一个一个的倒下,我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而施展出了自己都吃惊不已的功夫,几个照面下来过半的日军被我戳了几下就不动,丧失了战斗能力,那一战我们俘虏的敌军比我们队伍的总人数都多。后来听练过武的老乡说那个叫点穴,是一种很高明的武术。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了中医,可以为人看病了,我的医术救治了不少部队中患了疟疾的同志。组织上说我是真人不露相,同志都叫我小神仙。而我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我天生的能力在各种危急时刻发挥了出来,当然,小英也知道,我每次用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她都会来找我,对我说:“叔啊,你小心被别人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呢,爷爷就是不想你变的和别人不一样才一直没让你离开过村子,你别让他老人家在地下合不上眼啊。”每次我都是嘴上说知道了,可是看见自己平时生活在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们有了危难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直到那天……
那天我被连长指派去保护吴梅一起进城买药,在回来的路上她被一个伪军的特务认了出来,我们遭到了伪军的追击。就在快要到安全地带的时候,敌人的狙击手打中吴梅,她倒在了我的怀里,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此离开了人世。我没有哭,在老爹离开我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是这次我的心再一次的痛了起来。
我明白,我已经不能救她了,因为我只能让受伤的人痊愈,而不能把死了的人复活。我恨那个狙击手,他连让我使用我的能力的机会都没有给我。我放下了吴梅的尸体,返了回去。在老爹死去那天村里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我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即使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跪了下来对我说他是被强拉来的壮丁,家里还有妈妈、残废了的爸爸和刚会走路的妹妹而求我放过他时,我依然没有理会,而是用被人们认为最残忍的方式杀了他,我抓着他的腿,将他的身体就像那个狙击手一样徒手从中间撕成了两瓣。
当我杀光了那些伪军后,我的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甚至有些兴奋,我在尽量的给自己借口:我是因为吴梅的死而变的疯狂的,我不喜欢杀人的。但是那种近乎快乐的感觉依然在我的心里回荡着。
我带着吴梅的尸体回到部队,首长们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木然的我先回去休息。当晚很多同志来开导我,包括小英。
“你也是人,不是神,你别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有些同志这样劝我。
“叔,我知道你在埋怨自己,可是你要做个人啊,不能当怪物,你没有在梅姐跟前杀人那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其实我就是“神”,只是我不能让别人包括吴梅知道我的真正的本领,我不能在吴梅的面前像一个发疯的野兽似的杀死那些伪军,于是我失去了她。这时我知道我不能动情,因为没有人能接受我这样的怪物,我们将无法面对对方。所以在那天晚上我决定了,我要做一个可耻的逃兵。
我给小英留下了一封信之后就离开了部队,因为我知道我早晚会人被发现我是个怪物的,我想也许小英会理解我的,可能也只有她能理解我了。在那之后我决定去走遍大江南北,去找日本鬼子来发泄我心里的怨恨。直到我遇到了又一个改变我的人,一个新四军战士。
他叫许建民,16岁,浙江人,是个新四军新兵。当我从广东来到金华时已经是1945年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日本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在我印象中还是1937年的冬天,南京的大街上死尸边地。我在金华来到了一家日侨的家,家里的男人是日本军官,听说杀过不少中国平民,我来到他们家的时候那个军官已经因为日本的投降而切腹自尽了,我只见到了一个女人和他的孩子两个双胞胎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