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本来是人们对世界初始形态的描述,可是从来没人能准确的形容出它的样子。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我,先有了被称作意识的感觉,非常的迷糊,就好像置身于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暗世界中一样。那个世界,我想应该就是我后来在一些书本里看到的那个词一样——混沌。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连名字都没有。听村里的人说,我是老爹从山里捡回来的,老爹是这个村里的村长,老爹是村里的人对他共同的称呼。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仿佛一个空壳,我甚至连撒尿叫小便都不知道。由于我自己也不知道身世,所以就跟了老爹的姓,姓张了。
我曾经问过老爹,我到底是怎么来的,老爹总是说就是在山里打猎是遇到了昏迷的我,他不想见死不救就把我带回了村,我每次问老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我从醒来的那天就像一个刚出生婴儿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见过,只是老爹给我起了个名字:张凤羽。
我是个怪物,因为我不会被野兽伤到,流血。甚至野兽看到我都不会攻击,不是在我身边伏下就是跑的远远的。我曾经试着用刀砍自己,看我到底会不会和别人一样流出他们叫做血的那种红色的液体。但是我失望了,因为刀断了而我却什么事都没有。也许就像小英说的,可能我是什么少见的动物吧,只是长的像人而已。虽然在她来说那只是小孩子的玩笑,但是却留在了我的心里,反正我心里也没什么事可以去想,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把自己定义成怪物。在那个时候,怪物这个词汇在我的心目中等同于另一个意思:没人见过的东西,反正不是人就对了。
小英是老爹的孙女,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老爹把她带大的。小英很可爱,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却很懂事,每次我们大家打猎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帮老爹和我烫好了一壶酒,把烤肉准备上,让我和老爹可以解解乏好好的享受一餐。
村里的人都很和善,没人拿我当怪物,虽然我自己是这么想的。他们很照顾我,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过要回想起以前的事,然后回到我自己的地方去,但是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根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且大家都对我很好,在这里我很开心,所以后来我也就不想那些虚无的东西了。
于是我开始帮助村里的人,这里的人都是靠打猎生活的,我就帮村里人多打猎物来报答他们。我的能力是我在一次无意间发现的,只要我大声叫,林子里的动物就都会趴下来,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只有大一点的猛兽可以勉强逃走,所以大家都喜欢和我出去,从我来了村里,大家明显比以前过的好了,猎物多了,可以卖更多的钱了,日子也就比以前富裕了。
慢慢的我具备了越来越多的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不论谁受了伤,只要我在他的伤口上摸一下,马上就会痊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大家都很感激我,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奢望,只是求得三餐温饱而已,于是大家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当我看着小英出嫁时我更肯定了我的确是个怪物。小英已经18岁了,嫁给了同村的小伙子叫何大勇。而我,曾经被他们叫叔叔的人,到他们的儿子出生我还是老爹给我起名字时的样子,看上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村里人开始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好像大勇知道了我什么似的因为只有他和小英不像那些小时候曾经和我一起玩过的孩子们现在那样看我。当然再有一个人就是老爹,还是像对儿子一样的照顾我。
对于那些眼光我麻木了,反正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只是对老爹有着一股好像永远不会变的情感,是感激吗,还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一种叫亲情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当时我不是那么孤独,依然过着像以往一样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老爹告诉了我自己的身世,然后离开了我,我开始变了。
那天我忘了是腊月初几了,反正是个下着大雪的日子,一队人进了村子,自称是什么大日本关东军,他们拿着和我们的猎枪不太一样但是听说也叫枪的东西来的。他们用那种枪逼着把全村的人集中到了一片空地上,然后有个穿着和他们一样衣服的家伙但是会说我们的语言的人对村里的人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的语言叫汉语,那帮人说的叫日语。他说在找什么抗日义勇军的人,鬼知道抗日义勇军是什么啊。
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于是他们叫村长出来,老爹走了过去,我看见他们嘀咕了几句,然后一直站在那个说汉语的家伙身后的人拔出了他系在腰里的刀,一刀刺进了老爹的前胸。当时我的感觉就像那把刀是刺进我的心里一样,痛得我甚至连叫喊都发不出来。全村的人都愤怒了,大家一起冲了上去,但是关东军的枪显然比我们的猎枪厉害的多,我们的猎枪只能伤到小动物,而他们的枪却具有了强大的杀伤力。一瞬间村里的人都倒了下去,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了小英和她怀里的孩子,混乱的枪声停止了,村民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只有我和小英还有孩子依然站在那片空地上。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村民和老爹,回头对小英说了一句:“你先躲躲,我要先去了结了他们。”小英没有回答我,只是傻站着看着老爹和自己的丈夫,我没有管她,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情。我转过身,向着满脸我当时还不知道叫什么的表情的关东军冲了过去。又是一阵枪响,我只感觉到很多很热的颗粒状的东西从我的身前被弹开,就象刚才我抱着小英时背上的感觉一样,我的衣服被这些小颗粒打的破碎开来,我不顾一切的首先抓住了用刀刺死老爹的人,我的手在他的头顶上死死的抓着,当我用力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头顶被抓出了五个指印,接着的就是五个和手指一般大小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