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适合离开的好时机。黑夜能够吞噬一切,包括生命,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东西,还能够隐藏肮脏,藏着悲伤,住着迷失。
“布谷……布谷……”一只鸟扑腾扑腾的拍着翅膀飞走了。
“吓我一跳。”林子里传来一声好听的女声,但却穿着男的衣服,衣服料子不是那么的上乘,但穿在身上,很舒服。“深夜离开,什么的,最适合了。”此人就是趁夜离开的沈若良,她背着包袱,里面放着红娘准备的衣服、干粮、银两。
“嘎吱……嘎吱……”的踩着树叶的声音,沈若良并不怕鬼,她自己就是住在洛倾城里的一个灵魂,所以她不怕鬼,她觉得,人心比鬼神还是要更可怕的,鬼害人,至少你会知道,但是人伤人,却是无形的。
这时在‘同福客栈’的墙根,一个白衣女子鬼鬼祟祟的靠近一课大树,在树上画了一个标记。待她画好标记后,从林子处出来了一个黑衣男子,“怎么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现在他对我十分信任,喜欢上我了。这样子,我们的事就更好办了。”
“嗯,注意隐藏自己,不要被发现。”
“嗯。”待黑衣男子离开。白衣女子的眼里出现挣扎,不仅是他爱上她了,她也爱上他了,爱上了那个她任务的对象,明明是要杀的人啊,那个人是那么的温暖,温暖的,令人舍不得放手。
白衣女子离开后,墙角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影子,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笃笃……”
“请进。”小厮小三探头看了看房内,除了红娘没有其他人,于是将面条放到了桌子,“红娘,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像仙女一样的姑娘吗?”
红娘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吹了吹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倾城走了。”
“走了?可是那位公子和那个老人,还有那个女的。不是还没有走吗?”不要怪小厮小三对无忆没有用敬语,那女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也不知道那公子对她有什么好痴迷的,还是仙女一般的洛姑娘漂亮。
“小三,虽然我很讨厌那个无忆,但是作为一名服务人员,记得要对客人用敬语,毕竟人家来店里就是客人。”红娘笑了一下,对小厮小三说,“不过在我这里,我不介意哦,那个女的的确很令人厌恶。感觉……”
“那女的感觉很假,就好像戴着人皮面具一样。”
“嗯,有可能。”
“诶,不对,红娘,你还没说那个谪仙般的洛姑娘哪里去了?她不是住在你的房里吗?今晚怎么只准备一碗面条,她不吃吗?”
“她呀,追求自由去了。”
“红娘,她可真像你。”
“外貌吗?是不是一样的美。”
“额……红娘,你先吃,我先去厨房了。”
“呵呵……小三,倾城不在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哦。”红娘指的别人就是皇帝一行人。
“嗯。”
红娘尝起已经凉了不少的西红柿鸡蛋面,一个人,她不仅又想起了之前在司徒府的日子,她原来是商贾司徒家的一个丫环,可谓是聪明伶俐,但是在那个大宅院之中,就是作为一名丫环,也是没法子好好安心的。
司徒家的大少爷,在她十七岁那年回来了,文雅的一个工资,却有着很强的经商手段,他看中了红娘,让红娘跟着他学习经商,他手把手的教她做生意,红娘就这样一步步沉了下去,不得不说,红娘现在的能力还是司徒律教出来的呢,司徒律就是司徒家的大少爷,之前一直待在主家。
但是后来的一切,让她伤透了心,他教会了她一切,却又将她置于那个大宅院之中,与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做生意的手段全用在了那样的地方,她不明白,当初司徒律教她那些,就是为了让她帮他在家里稳固住地位,仅仅只是看上她的聪明吗?
红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个负心汉,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于是红娘便萌生了要离开的念头,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欺骗了她的感情,无心却做有心,何必呢?她不过是一个丫环,她说,我只是一个丫环,所以今天你这样欺骗我,当我不是丫环的时候,我就可以摆脱你了。
她买了自己的卖身契,离开了司徒府,当然当初离开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当过乞丐,被人调戏过,她一步步的成长,看中了这个商道的商机,便联合之前救过的人,就是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了。红娘说:“名字好记,就行了。”
红娘之前的名字不叫红娘,叫绿袖。那个名字代表了过去,于是她便穿上红衣,成为了红娘。红娘的名气越来越响,司徒家的人当然也不知道昔日一个可以任打任骂的丫环绿袖可以成为一个大客栈的老板娘。
她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她了,变得更加的明艳,更加的委婉,不像原来那样性子尖锐,她已经被现实磨得像一个圆一样了。司徒律也有经过这条商道,也有住过这件客栈,但是也没有认出红娘。
可悲可叹?红娘才不觉得,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她本来在他的记忆里本来就是一个过客罢了吧。
“讨厌,怎么又想起来那个混蛋了。不过那个混蛋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哎……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家要为他而伤心了,没有心的人如何去爱,爱谁呢?恐怕只爱他自己吧。好久没想起他了,估摸是倾城的事情让我感伤了吧,不知道倾城现在到哪里了?”
而红娘念叨的沈若良这时候却遇到了麻烦,“嘻嘻,小姑娘,半夜的,你这干什么去呀?”出现两个黑衣男人,一高一矮。
“额,你看错了。我不是姑娘家。你看看我穿的衣服就知道了。” 沈若良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两个黑衣的大男人,有点头疼,没想到半夜出逃,却遇到了两个……“你们是劫匪吗?”
“呵呵,小姑娘,你说呢?”两个人嘻嘻的笑,看起来有些猥琐。
“应该不是吧。这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人不睡觉在这里瞎荡悠呢。”沈若良和两人打着哈哈。
“我们不是劫匪,不劫财、不劫色,我们就是绑匪。”矮的那个说,刚说完,就发现沈若良跑了。
高的那个拍了一下矮的那个:“傻瓜,人都跑了,还不追,要不怎么跟主子交代?”
“追。”
“追。”
沈若良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追,“别跑,别跑。”
沈若良都无语了,这时候不跑,难道等在那里被他们抓呀,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目的,不管是自己,还是洛倾城,应该都不会招惹到什么仇家才对,难道是紫苏和珊儿那边出了事情,难道这是皇后派来的人,不对,如果是皇后派来的,那一定是杀手了,怎么会这么笨。
待沈若良边跑边走神时,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一个手刀将沈若良打晕了过去。
待一高一矮的男子赶了上来,看到中年男子,脸色不大好:“主子。”
“你们两个蠢货,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到,还不如我女儿。”
一高一矮在心里腹诽,我们哪里有你女儿厉害,美人计呀,蛇蝎心肠的美人,他们这些平常的人哪里敢与她相比,她还不如眼前这个晕了过去的姑娘善良咧。
“主子赎罪。”
“该怎样做,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还不去做。”
“是。”高的那个男子,拿出一块有着香味的帕子给沈若良一捂,沈若良就睡得更香了。
高个男子一把拉起沈若良,驮在肩膀上,就像一个麻袋一样。矮个男子捡起沈若良的包袱,就跟着离开了。中年男子也离开了,他们都没有看到当沈若良摔到地上的时候,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个香囊。
矮个的跟在高个的后面:“高个,我们要带这个姑娘去哪里呀?”
“去躲起来呀。主公拿这个姑娘还有用咧。我们不能对她做什么的。”
“我又没说要做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嘛。我们要去哪里?”
“主公不是让我们去那个破旧的城隍庙吗?”
“那么远。”
“嗯啊。”
“走吧,走吧。”
“布谷……布谷……”林子里再无其他人了,只留下布谷鸟的叫声,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孤单。
“笃笃……”
“谁呀?”这是皇帝的声音。
“逸辰,是我。”是无忆的声音,无忆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冷冷的,而是媚意更加的浓郁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皇帝睡眼惺忪,还只穿着里衣。
无忆的脸红了红,蒋逸辰的身材很好嘛。
“无忆,怎么了?”无忆仍在娇羞着,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话里有些不耐烦。
“没有,就是想来问问你睡着了没有。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来打扰你了。”无忆直直的看着皇帝的眼睛。
皇帝的眼里泛着笑,“无忆,该去睡了,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不是吗?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嗯。”无忆应声后,转身离开,皇帝没有看到无忆脸上轻蔑的表情,明天,明天,看你怎么走,走到哪里去?地狱吗?无忆想,这个男子再帅气,再温暖,也不急,慢慢的,就全是我的了。最后,看看谁是赢家,无忆想起沈若良那个美若天仙的样子,“切……”了一声。
皇帝看着无忆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十分的慌张,感觉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洛倾城出了什么事情,皇帝心想,应该没事,洛倾城和红娘住在一块,红娘也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会保护好洛倾城的。
皇帝没想到,就是这个‘应该’,让他后来后悔不已,待到那个时候,也只能亡羊补牢了。蛇蝎美人也只能是蛇蝎美人,再怎么样子改变,也只能是一个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