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嫔整整衣裳,向沈若良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楚妃娘娘,臣妾在此谢过您了,也替臣妾的爹娘谢谢您了,没有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完,就跟着侍卫离开了。
良嫔的行为使许多宫女感动了,沈若良也感动了,眼睛红红的,鼻子酸酸的。
顿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和一个尖利的女声,“皇上,不可以。”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但是皇后的声音无法阻挡侍卫带走良嫔,去新的宫殿里居住了。良嫔经过皇后的时候,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顿时觉得入冬了一般,骨头都凉了,她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但是良嫔看也不看她,自顾自的跟着侍卫离开了,气得皇后牙痒痒的。
皇后快步走到皇上面前,沈若良转过头去,说道:“皇上,我先告退了。”
皇上也不想让沈若良与皇后有什么交集,于是便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
起风了,沈若良一瞬间觉得秋天了,好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看到沈若良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她大声的说着:“陛下,您怎么可以放过楚妃,那个香囊,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沈若良刚刚准备走出拱门,听到皇后说了‘香囊’两个字,便不再停留,朝着良嫔离开的方向去了。
庭院里的风,‘呜呜……’的吹着,皇上觉得有些凉了,便说道:“回御书房去说吧。朕冷了。”
“是。”于是脸色不佳的皇后跟着皇上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里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只留着福公公一人在御书房伺候,福公公从门口的宫女手中端过秋梨银耳莲子羹,“皇上,莲子羹好了。”
“放那里吧。”
“是。”福公公放下秋梨银耳莲子羹,就安静的站在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良妃不能留。”皇后忍不住了,于是先开口道,声音有些急切。
“哦,这是为什么?”皇上舀了一勺莲子,不紧不慢的问道,与皇后的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良妃害楚妃妹妹掉下荷花池,又放还有藏红花之类的,会堕胎的药物的香囊给良妃妹妹。害……”皇后拿着帕子,假装擦拭眼泪,“害皇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也还楚妃妹妹那么伤心。”皇后果然厉害,不拿其他的事情说事,偏偏拿楚妃和楚妃的孩子说事。
皇后知道皇上宠爱楚妃,而且对于失去那个孩子十分的伤心,她就是要抓住这点灭了良妃,减少一个竞争对手,在宫中,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皇上皱了皱眉,说道:“朕不是已经惩罚了良嫔了吗?将她贬为良嫔,对于她这种爱争风吃醋的女人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事情。朕还关她半年的禁闭。这些,还不够吗?”
“皇上,可是……如果这样子的话,谁都会来害楚妃妹妹的。”
皇上抬起头,狐疑地看了皇后一样:“皇后是不是该回宫里用午膳了,至于倾城,朕会保护好的,不管是任何人,朕……都不会放过她的。”语气不容人反抗,这就是王者之气。
皇后感觉皇上的眼看透了她的心,有点心虚,于是说道:“臣妾有些饿了,看这时辰,似乎也是该进午膳了,臣妾就不打扰陛下用膳。臣妾这就告退。”
“嗯。”
待皇后走后,皇上对福公公说:“福公公,你觉不觉得皇后似乎有问题?”
“老奴愚钝,看不出皇后娘娘有什么问题。”这宫中之事,福公公还是觉得不要多嘴才能活得更久。
“似乎皇后非常想朕杀了良嫔,这良嫔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后。”
“这后宫之中,不少人是想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爬到尖顶的人,又担心哪天被人捅了下来。”
“朕倒是觉得皇后有这个想法,但是应该还有更多的原因。”
“老奴不敢妄自猜测。”
“嗯。朕饿了,朕要用膳。”
“是。”
楚殿之中。
“紫苏,你说我们怎么跟着那些侍卫和良嫔走着走着,就跟丢了呢,真是奇怪,不得不说的是,这皇宫真大,许多处的格局都一样。”
“娘娘,宫中的格局大致都是一样的,差别也是有的,但是是需要仔细观察的,一时半会,奴婢也说不清楚。”大宫女紫苏端了一碗稀珍黑米粥,“娘娘,您先喝点黑米粥吧,之前您还没吃饱,就被皇上召见去了良殿。”
沈若良看到暖呼呼的黑米粥,微微一笑:“还是紫苏想的周到。”
“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这黑米粥不够果腹。奴婢还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了其他的膳食。来人,把豆腐丸子、驴肉火烧端上来。”
“是。”
“娘娘,中午的菜都凉了,奴婢让厨房做了一些其他的,您先吃着,等夜儿黑的时候,再用晚膳。”
“嗯。”沈若良不紧不慢的吃完了黑米粥和丸子、火烧,“紫苏,你派人去问问,那些侍卫把良嫔带到哪里去了?本宫有事儿想问良嫔。”
“是,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
大概一炷香后,“娘娘,娘娘,奴婢问到了,听说良嫔到群芳园去了。”
“群芳园?那里是什么地方?”沈若良疑惑的看着大宫女紫苏了,不要说是沈若良,就算是洛倾城,大概也是不晓得这‘群芳园’在何处的吧。
“那是其他的妃嫔住的地方。”
“紫苏,带路!”
“诶。”大宫女紫苏应了声,才发现不对,“娘娘,您去群芳园做什么?”
“本宫有事儿要找良嫔。”
“娘娘找良嫔做什么?难道,难道娘娘要报仇,娘娘,这样,这样不大好吧,虽然良嫔做了那些事情,是很坏啦。”大宫女紫苏一脸惊恐的看着沈若良。
沈若良看到大宫女紫苏瞪大眼睛的样子,微微一笑:“想什么呢?本宫是有事儿想请良嫔帮忙。”
“那就好。”大宫女紫苏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说道,“娘娘,走吧。”
“你带路。”
“是。”
群芳园之中。
一个宫女见到沈若良来到群芳园,想要行礼,但是沈若良说:“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于是那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走了。
群芳园的名字是写在一个黑色的大匾上的,金色的字,苍梧有力,在这个萧索的秋天,显得十分苍凉。
群芳园里的石桌石椅上有刚刚飘零的槐树叶,葡萄架子也显得十分单薄,院子很大,屋子很多,边上的鱼塘偶尔游过一两头瘦弱的鲤鱼,犹如这个院子里的妃嫔们一样,被人遗忘,只是不像冷宫那么凄惨而已,她们宁愿待在这个冷清的地方,也不愿意待到冷宫那里去。
群芳园的秋天似乎一点生命力也没有。沈若良跟着大宫女紫苏,两名宫女安静的跟在后头。转角来到一个有着假山的鱼塘处,过了一道拱门,走了进去,这里显然和院子里的萧索凄凉一点也不同,但是还是没有人,大概是因为天凉了,看不怎么到人影。
池塘的这头有一所亭子,亭子里摆着石桌石椅,看起来十分干净,地上都没有落叶,沈若良觉得奇怪:“紫苏,这里面得亭子怎么似乎比外面的,干净一些?”
“那是因为有琴妃娘娘会在这里弹琴,琴妃娘娘的琴,可以说是宫里的一绝了。但是娘娘您的古筝也很厉害,就是不知道和琴妃娘娘的想比,谁会赢呢?”
沈若良温温一笑:“那一定是琴妃厉害,本宫学古筝只是为了修身养性,技术说不上怎么好的。”说这话的时候,沈若良觉得心虚的不得了,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古筝呀,要说是钢琴,还会一些,小提琴也行,就是古筝不会,还好楚殿里面没有古筝,要不然估摸皇帝会让自己弹古筝给他听。
但是,在皇宫中,找把古筝还不简单,只是愿意不愿意而已的事情。
沈若良在大宫女紫苏的带路下,找到了良嫔,良嫔已经沐浴过了了,脸上未施妆,衣服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暴露的了,而是相当清雅的衣裳。沈若良来到她房里的时候,她正在擦拭一把古筝。
“参见良嫔。”
“不用行什么礼了,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嫔而已。”
她转过头来,看着沈若良,沈若良觉得良嫔真的很美,只是之前的妆太厚了,加上那衣着,所以令人受不了,现在看来,倾国倾城,红唇点点,墨发直直,良嫔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其实,你这样子,好看多了。”沈若良由衷的说道。
“你这下来是想做什么?报仇么?”良嫔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被禁闭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沈若良摇摇头说道:“本宫只是想让你告诉本宫,本宫……失去孩子的真相。你就当做报恩吧。”
良嫔没有拒绝,只是问了句:“你信我吗?”
沈若良点点头,说道:“商人讲的就是诚信。”沈若良知晓良嫔姥爷是商人,商人培育出来的孩子,‘诚信’二字,不得不守。
“好,既然你信我,那我就说了。当初你刚怀孕的时候,我很嫉妒,于是皇后找上了我,说要与我合作,我没有子嗣,青春易老,于是答应了。她说让我约你出宫去找皇上,所以你当时换的是布衣,但是我没有去,去的人是皇后的大宫女白术。”
“白术到过良殿的荷花池,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你的院子里中这夜来香,她有双绣花鞋沾到了夜来香的紫颜色。这宫里,也只有你的院子里有夜来香了。宫里的百岁老人给了我一个香囊,说是可以安神安胎的,我想娘亲了,但是我娘亲绣工很差,于是我看那个香囊漂亮,就接受了。”
“但是后来我觉得我没有孩子,就把那个香囊还给了她,后来我看到她把香囊给你,说是祈福,对孩子是一种祝福,你淡淡的接受了,谁也没有告诉。我当初看到这些,还在背后说你捡我不要的东西。”良嫔缓缓的说着那些残忍的行为,仿佛在陈述别人干的事情似的。
沈若良见牵扯到洛倾城的记忆,但是自己根本不记得洛倾城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根据洛倾城那样的姑娘,是会接受来自老人家绣的香囊的,她向来喜欢有家人的感觉,一个老人家对她和孩子的祝福,她是会收下的。
“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和那个百岁老人有交集,她却给我那个香囊,因为那个香囊经过我的手,所以后来你出事的时候,我就担心人家查到,说是我干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