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猴王跟前,它依旧是无神的坐在地上,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差,章子取出药草,踮着脚尖,将之举到猴王的嘴前,对着猴王道:“大猴,来,把这草吃了,可以补血的。”猴王的鼻子翕动两下,似乎对这种药草很不感兴趣,“乖,快点听话把它吃掉,过几天你就恢复了。”章子换成哄小孩的口气,可能是出于对章子的信任,猴王这次没再犹豫,一口吞下了章子举在手里的药草,连着把两个药草都吞下去后,章子满意的拍拍猴王的腿,“明天我再帮你找点补药,你要快点好起来哟。”猴王嗓子里发出‘唿噜唿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故意在装睡。
章子看看猴王没事了,转头又看向其他猴子,虽说大部份的猴子都身上带血,可伤的最重的还是猴王,其它的猴子都是些皮毛伤而已,证实了别的猴子不用动手术,章子心里奇怪,这猴群里最厉害的就是猴王了,可为什么它的伤是最重的,而其它猴子反而伤的比较轻,而且这几天跟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野兽是猴子的对头,这又是和谁和发了打斗以致于伤成这样。虽然有疑问,可是猴子不会说话,自然是没有人向他解释什么了。
天色已晚,平日里章子睡觉的那只护卫猴却没有出现,章子只好绻缩在猴王的身旁,心里这时倒开始怀念起那大猴子宽阔温暖的背了。可能是受了白天血的刺激,章子的头脑这时格外的清晰,靠在猴王身上半天都没有睡意,反倒是猴王安稳的发出了低沉的鼾声。章子抬头看着天空,明亮的月光把地面照的纤毫毕现。空中淡淡的薄云飘着,偶尔有一片滑过月亮,也挡不住月光,只是在地面留下淡淡的阴影。四周的虫声此起彼伏,不但不显吵闹,倒更衬托出山中的宁静。
越是安静,而章子越发的没有了睡意,索性起身到处遛达,山包顶上两只放哨的猴子看见他,只是低低发出了一声‘吱’,似乎提醒他不要走远。章子挥挥手,转向池塘的那边,站在一块石头上,凝神注目观察起白天看到的那座城池。城池虽然已经破败,巨大的墙体上留着很多的疮孔,但并不影响整体的雄伟,反倒更显苍凉。城墙后面,一大片的房屋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看上去这在多年前,定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城中的人集体迁移,以至于现在留下的城池,并非是毁于战火,仿佛还在继续着昨日的繁华。
正感叹间,身后的草丛里忽然传来‘淅淅嗦嗦’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一个人身处陌生的环境,忽然传出这样的声音,不管是谁也会被吓一跳,章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踉跄转过头去,低矮的草丛渐渐向两边分开,一个黑影慢慢向他所在的位置挪了过来。
第八章斗兽
草丛慢慢分开,从里面钻出来的原来正是平日里照顾章子的那只护卫猴,此刻的它浑身是血,全然没有了平常的风度,一身乱毛被血污染的不成样子,两只下肢完全断裂,无助的拖在它的身后,而它的来路尽皆染红,一条血路逶迤而行,不知道它是在什么地方受到重伤,居然硬撑着爬到了这里。章子大惊,马上冲过去扶住那猴子,心‘砰砰’跳得厉害,并且马上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啊!”凄厉的声调打破了宁静的夜空,猴群离此不远,听到这惨叫马上骚动起来,十几只健壮的猴子迅速朝这边奔来。
章子扶住大猴,吃力的将他扶正躺下,仔细看时,那猴子的肚子上一条伤口,几乎横贯整个腹部,还好伤口未及腹膜,由于爬行的关系,腹部的皮肤血淋淋的翻卷起来,腹膜上沾满了灰土草根。章子又看了看它的身体其他部位,下肢出血最多,看来是被暴力连皮带骨一起打断的,而它伤最重处也就是腿上,因为失血过多,这时那大猴基本上处于半昏迷状态,能够爬到这里,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这会儿精神一松,躺在地上马上晕了过去。章子这时候倒也不慌乱了。撕下衣服,扎住猴子的两腿根部,减少继续流血。抓住猴子的大腿,双手扛在肩膀上,用脚死死抵住猴子的髋骨,向上一顶,拉紧了皮肤后慢慢压在断骨之处,幸好月色明亮,章子可以看得清楚两截骨头的断面,对准后松开后,皮肤强劲的弹性马上把断骨处紧紧压住。然后又照原样将另外一条腿也接好,急匆匆在地上寻了些草药,胡乱砸碎然后涂抹在断骨处,露在外面的皮已经没有办法缝回去了,一路的爬行使两条腿处的裂伤七零八落,基本上没有再缝补的地方了。
章子叹口气,看看腹部的伤口,要是再不清洗的话恐怕两天就会烂掉了。好在此处离水不远,他来回跑了几趟,用自己的衣服接水,总算是擦干净了猴子腹部的血污。找了四根粗树枝,用利爪削平,弄了些藤条捆绑在猴子的断腿处。这时才想起来,猴王的上肢并没有用木棍固定住,希望它不会乱动让骨头又错位吧。再来一次的话章子倒是有信心,恐怕猴王会受不了吧。它看看腹部的皮肤虽然磨损不少,但还算完整,如果再有一些蛇筋草的话一定可以缝回原样。但眼下是没有办法了,章子指挥着赶来的猴子抬着这只伤猴回到山包上。看看陷入昏迷的大猴,章子知道要马上找些蛇筋草来缝合伤口,还需要一些疗伤的药,不然照现在这样下去,这只猴子肯定会就此死去。
弄完这些,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体力也有些不支,但章子知道今晚肯定是不能睡觉了,如果他不把这只猴子救过来,那以后的愧疚感肯定会纠缠一辈子,毕竟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不去努力又是另一回事。他顺着白天发现蛇筋草的位置又寻找了一圈,也没有再发现。看来这草的确是比较少见,能找到一棵都算是运气。
章子现在都快发疯了,来到猴谷一直是这只大猴在照顾自己,虽然不会说话,但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要比之前所有的人给章子的都浓厚。章子觉得心要滴出血来了,身上沾满了杂草,甚至不管不顾的就往草坑里跳进去,在里面摸索着,想要发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