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在第八层的议事厅，请随我来。”另一个牧师上前，把原来那个换了下去。
大教堂里倒是没有多少人，因为一般的参拜者并不会到这里来。这里的人除了教职人员，还有许多学习法术的法师学徒，因为大教堂的中间几层同时也是教庭法术学校的组成部分。这些学徒占了如今法师学习者的多数，另外只有少数学徒是在非教庭的学校里学习。
大教堂中心有一个大型的自动旋转楼梯，一半上行，另一半下行。
二人很快到了顶层，议事厅在角落里，门紧闭着。
“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主教见面仍然是这句话。
“可惜啊，我自己也不知道，暂且称呼我为旅行者吧。”
主教看似大惊：“莫非这位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见笑了，我只记得昨天下午之后的事情。”旅行者不卑不亢地说。
主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情，不过并没有逃过旅行者的眼睛。
“既然是即将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倒也不打紧。看看吧。”水晶球又显示出影像来了。
半晌，诺大议事厅内居然无声，只听得楼下法师学徒们弄出的细微声响。
“果然像我，难道这个人就是我吗？”旅行者像是在问主教，又像是在自问。
待旅行者出了教会，已经将近中午了。他看了看太阳，径直像西面走去，一直走到了市集边上。看到那么多的店铺，他骤然想起昨天白捡的一个金币，一时却犹豫起来。说到底，不是自己的钱，不能用。
打开袋子一看，他顿时叹了口气：傻子！
自己又不是没钱！
虽然解决了钱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购物的yu望，头转来转去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
旅行者很快随便走进了一家酒楼，居然叫什么“无奇酒楼”。
说是无奇，乍一看，一个柜台，许多桌子，几个跑堂的，倒确实无奇。既然无奇，也好办，随便点菜，随便吃。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记忆的同时仍然记得这么些事情，但既然还记得，便是好事。
也许是那酒楼名字犯了天规，居然马上就有奇事发生了。
“这位仁兄，没有多余座位了，我坐这里不介意吧？”一个厚实的声音打断了埋头苦吃的旅行者。
一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眼前那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长得太像了！
清风忽起不见离，弃剑归拳人惊疑；未捷先师巧相计，百落千手道不一。
“当然不介意，这位仁兄怎么称呼？”下意识的，旅行者居然把这句话照搬了过来。
“我并不重视自己的名字，我想仁兄也是这个意思吧。”那人似笑非笑道。
“哈哈哈，说得好，苍茫天地，一过客而已！”似乎是触动了什么记忆深处的东西，他突然大笑道，
笑得好生苍凉，笑得一时间周围吃饭喝酒的人纷纷转头看着他俩。
“万般世事随光逝，天地过客齐天志！”那人很是理解，虽然说得轻，却是豪情万丈！
“万般世事随光逝，好个‘万般世事随光逝’！仁兄就叫我万逝客吧。”旅行者举起了酒杯。
“万逝客，不错，那万兄就叫我天志客。”那神秘人也举起酒杯。
“哈哈哈！”二人对视，突然互相大笑道。不理会众人的惊奇目光，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今，继续边吃边聊。
“万兄既然是通道之人，却要讨教不才之我道了，可否应允？”天志客暂停吃菜，问道。
“正要领教。”万逝客也一并停下。
“天地岁月，漫漫无期，却有无数生灵挣扎，唯有强者才能存活，弱者多化尘土，问天地是否不仁？”
“不才无知。”
“古今神圣，法力无边，却有无数百姓挣扎，唯有凶暴才能存活，良善多化尘土，问神圣是否不义？”
“不才不知。”
“内外教庭，权威无制，却有无数信众挣扎，唯有奸诈才能存活，正直多化尘土，问教庭是否不智？”
“不才不知。”
“万兄不知，我亦不知。我只认为，天地无仁，神圣无义，教庭无智。”
“这话正要天兄解释。”
“天地本无心，何谓仁，故无仁；神圣本无情，何谓义，故无义；教庭本无真，何谓智，故无智。”
“不知天兄为何……”
“我已经五十岁了。而且，我家里人死光了。”
天族人，只有天族人，五十岁是二十几岁的模样。而且这个天族人看起来还对教庭不满。
三十日囚难，淡然行者归途
出了酒店，二人告别，万逝客进了市集，天志客则往北面去了。
城市里的市集果然远不是乡村市集可以比的，无论是规模还是素质。刚才急于吃饭没能仔细看，这回就可以认真看了。
粗略看过去，杂货居多。所谓杂货，主要是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甚至有什么毛巾牙刷之类的。除此之外，又数衣服、鞋子、帽子之类最多——可怜他对这些显然缺乏兴趣。
不过既然是个大市集，就必然会有令任何人感兴趣的东西。
很快，他的兴趣就来了。
他拿起了一块黑色水晶：“请问……”
“啊——”还未等他问完话，一声惨叫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起来。
惨叫者就在他身边，身上并无半点血迹，却已经了无生机了。一时间边上的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然散开，有不少人在其中被挤倒，随后遭到踩踏。但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万逝客却仍呆在原地，此刻才刚刚看到那个死人，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好像看惯了生死似的。
死者是个中年男子，此时仍双目圆瞪，好像死不瞑目。从外面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受过打击，只是眼睛逐渐混浊了。从衣着上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应该是个普通市民。
几乎是瞬间就有战士和牧师过来了，把死人翻过身去，露出一道细微的刀伤口来。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但是并没有任何血流出来。